项羽看中的女人
这事儿还是闹到项羽那儿去了，赵王姬于华阳宫外大道上偶遇项羽，哭的梨花带雨，奈何项羽不解风情，还没等她说话便拍马扬长而去。
出了这档子事儿，项羽便顺口问了句，这一问就有人将我告了。
“听说宴会很热闹，夫人和赵国几位王姬一见如故，相见甚欢，还差点杀了人。”
我不知道项羽是怎么长大的，想必叔父带大的孩子，心理还是有些残缺的。
他和赵王姬一定聊的来。
顶嘴让他继续嘲讽我就算了，我又没有受虐倾向。
我老老实实回答“妾以为昨日设宴是为了庆祝六国胜利铲除暴秦，拔舌下油锅这样的事情太煞风景，好日子里不吉利。”
项羽手中捧着书卷，不知道看什么看得蛮有滋味。
我站在他三米之外，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书卷朝我这边撇一瞥，看的很认真，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听清楚我说的话。
他不抬头，我只能干等着，和以前一样低头看脚。
“啪！”
我一惊，一卷书简落在我脚前，再仔细看，好似正是项羽刚才看的那册。
“读！”惜字如金，慵懒的声音里透着疲惫，是很少见的。
他已经半向后斜靠在椅子上了，我看他的时候，他干脆眼睛都闭上了，静等我读书。
然而，书我是捧起来了。
但是，要怎么读!
这本书我见过，是项羽让人送给我和钟元众多书简中的一卷，绝对不是楚国卷，楚国卷我可是认识几个字的。
长久没听到声音，他睁开眼，望向我，表示困惑。
然而面对竹简上的鬼画符，我更困惑。
我满脸通红，勉强挤出几个字“将军，这上面的字我不认识。”
项羽好似听到什么怪谈，垫在脑后的两只手也松开了，身子也坐正了。
突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不止笑了，他嘴角咧的很大。
“什么，你不认识字，哈哈哈，你居然不识字。”
他抚掌大笑，笑的很没风范。
好似我不认识字是很值得笑的事儿。
反应有点过于激啊。
我想到了韩信，当初韩信得知我不认识字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反应也没有这么夸张。
他好似听到什么很让他开怀的事，很放肆地笑了一阵子。
最后终于回来了“商山四皓的徒弟居然不认识字，哈哈，这真是天下怪闻。”
我狐疑的看向他，我帮刘邦西进咸阳的时候，已经说过我一直就是漂泊流浪，我以为以前的谎言全部都不攻自破了。
他的话让我重新审视我曾经撒的这一段慌，或许对于商山四皓这一段他并没有怀疑？
不，不，不，他该不是耍我吧？
我再看看他的脸，可是又怎么能从脸色上看出来。
他一定是在耍我。
对，一定是！
项羽可能是有些不良嗜好，享受并欣赏着别人说谎得意的过程，明明洞悉一切，却喜欢看破不说破，到最后通过自己的方式揭穿，看着对方吃瘪丢脸他就很开心。
乐在其中，乐此不疲。
我想，我完全可以放下心里负担，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努力，就算以后穿帮了，也是他期待的结果。
你认识的字我不认识，我认识的你未必认识。
“将军，确切说并不是我不认识字，我只是不认识这书卷上的字，我的师父们并不教我秦国文字，他们教我的乃是他们自创的文字。”
我边说边观察他的反应，果然他听的认真，装作认真，还是真的感兴趣，由于他的表情过于逼真，我不大看得出来。
我继续道“这书卷上的字我是一个也不认识，但是我刚才说自己不识字也并不准确，我认识一种字，叫汉字，别人可能并未见过。”
项羽摸着下巴，将信将疑。
这个下午我将经过千百年演化的汉字书写呈给项羽，项羽很感兴趣，让我写了一卷又一卷，兴致来了还让我教他读写，当然他并没有放过机会，嘲讽我惨不忍睹小鸡刨食一样的书法。
他很聪明，学习能力惊人，小半天的时间他居然能将几卷竹简上的字认个七七八八，照猫画虎也能写的五六分像，气人的是还比我写的好看，西楚霸王识字写字的本事让我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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钺奴和项羽一样神出鬼没。
她突然跪在我面前说要请罪，我却不知道，何罪之有？
原来是老生常谈，当年她按照项羽的指令欺骗我。
主子有令，自然要从，当时虽然我因为将她当做朋友交心，但后来发现她骗我心里有些受伤。
可是过后想想也便放下了，可以理解，我只不过认识她几个月，她跟在项羽身边多年，只以时间论交情，我也比不过，更不要说项羽还是她主子。
但是信任没了就没了，我并不打算重新建立，也没有必要嘛，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只是个冒牌货，迟早要走的。
我很无奈“钺奴，商君城门立木的故事你听过吧。”
钺奴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讲起了小故事，却也老实地点了头。
“商君将木头立在城门前，当日许诺谁将木头搬到北门，就奖十金，百姓都觉得这个人脑子有问题，没人上前，第二第三日也无人，直到第五日赏金到了五十金，才有一个百姓将信将疑的将木头搬到北门，商君立即将金子给了这个人，而后百姓皆知商君可信。”
这是个聪明人，她有些失落“夫人，奴懂了，但是奴还是要谢谢夫人昨日救下商离，夫人以后需要奴做什么，不管夫人信不信，奴都会尽力。”
钺奴口中的商离就是赵王姬昨日步步紧逼要置于死地的少女，事后她还跪在面前要我责罚，而我当然没有罚她。
没想到这商离和钺奴认识，看这样子关系还不错。
我并没觉得自己行了什么善事儿，对于她的谢受之有愧因为离商是为了帮我解围才搭进去的，钺奴该不是在怪我吧！
我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哎，哎，这事儿你不能怪我啊，本来我已经搞定了，我也没料到，她突然就那么跪下去了，我已经尽力弥补了，商离也没受到伤害嘛。”
钺奴却摇头，神色有些黯然“夫人，她们和你不一样，她们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她们要杀离商，离商就活不了，往日就算我们没有犯错，只要她们心情不好，身边的人就要遭殃，不管昨天商离有没有错，在那样的情况下，赵姬既然已经说出口，如果商离不是跟在夫人身边，换做任何人商离都活不成了，我没有怪夫人，我是真的想感谢夫人。”
我以前只知道暴秦徭役刑罚酷烈，从未和贵族打交道，后来遇到钟元英布他们，虽然他们在战场杀人如麻，但是平日里也没见过他们乱杀无辜。
钺奴这样的说法我第一次听。
这些贵族丑陋残暴行径，虽然让人痛恨，但是在这个时代，又有什么办法，我只能告诫自己，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赵王姬，齐王姬，随便拎出来一个，如果不是我现在狐假虎威的身份，我恐怕不止被拔舌下油锅了。
她只不过是骗过我，我想起我这辈子和上辈子撒得慌，想想实在是不好意思和她计较啊。
钺奴也算项羽的亲信，不管我信不信任她，团结她总没错，我故作大度让她不要计较，趁势将她拉起来。
我又放松语调，想要安慰她“你先起来说话，你是将军身边的人，没人敢动你的。”
待她起来，我又顺手拉了张凳子想让她坐下，但她坚辞不从，我也只好作罢，我换了一脸殷勤相“嘿嘿，谁让咱们都是为将军办事儿的呢，其他的话就莫要说了，都是一家人，当然要一致对外，可以的话以后还需要你多多帮助，互相扶持，帮我好好完成将军的任务，你要是想要给我通风报信，帮我脱离险境，这我也不会拒绝嘛。”
“虽然将军和夫人之间的关系我也看不懂，但是夫人不用忧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将军一定会护着夫人，钺奴也会尽心协助夫人，夫人绝对不会有危险。”
才怪，才怪，不管是她前面一句，还是后面一句我皆不相信，但是我还是装作满心期待的接受了她的示好。
先是钟元，再是英布，我还没和英布说几句话，钺奴就将英布替了，钺奴的到来让我知道了，与这些王姬夫人周旋远远还未结束。
宴会之后，没事儿的时候我也琢磨宴会上这些人谈话中流露出的信息，大致清楚了她们此行的目的。
齐国夫人话很明显，这次议亲是冲着项羽来的。
而我从钺奴口中得到信息是-项羽是要帮熊心选妃。
不过这次来人的人不少，除了王姬还有世族女子，算算有二三十个呢，就算熊心后宫空虚，也不耽搁项王顺势也做次新郎官啊。
帮熊心选妻，我当尽心尽力，总不能找个母老虎，像赵姬那样的，熊心后半辈子的幸福岂不是毁了。
样貌倒是次要的，脾气秉性最重要的，当日殿内寥寥几语，我也不能分辨出谁才是合适人选，而且就与我对话的几位王姬，都称不上善茬。
至于项羽喜欢什么样的，我也好好思索了一番，他的夫人我只见过一位，虽然死的凄惨，但是模样确实没话说。
我又想从钺奴那里打听，钺奴的回答让我没有头绪，目前为止项羽见过的只有赵姬，但是连一句话也没说上，就留赵姬一个人迎风流泪去了。
所以我首先将赵姬pass掉了，其实我心中觉得有些惋惜，赵姬和项羽这两个祸害，其实应该在一起互相伤害的。
谈不上想不想见这些人，不大喜欢吧，谁愿意浑身不在端着应酬这些虚伪又瞧不起人的的贵妇呢。
名义上虽然我是夫人，钺奴却比我更清楚每日行程，也谈不上多复杂，就是陪这些人无病呻吟说说话，第一次见面人数太多，哪能人人都能说上话，经过几日的接触，我觉得齐国太宰家幼女就很不错，温柔贤淑，话不多，娇憨又柔弱，说话和和气气的，品貌皆属上乘。
我特意和她搭上话，暗中观察，发觉她行事也是进退有度，举止大方，我很满意。
而其他几位女子我瞧着也不错的，也让钺奴私下让人观察，一一记下。
“项王对夫人真是体贴入微，现下这样忙的时候，居然还想着让人帮夫人送暖炉过来。”
我从内侍手中接过暖炉，其实我也不知道项羽这几天抽什么风，前日送衣，昨日送吃的，今日又送了暖炉，还都是我与各国夫人贵女一起的时候送。
这些夫人见到这种情景，再也没有前几日的嚣张跋扈，就连几位王姬贵女也消停了。
我并不自作多情认为项羽是为了帮我撑场子，让我在面对这些刁钻伪善夫人小姐不至于那么艰难，像他这种阴险小人，只会落井下石，给我使绊子，让我的日子更加艰难。
我想来想去，也只得出项羽是发了春心，他定是看上哪国的王姬或者贵女，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人觉得他是个好夫君。
我会意，在这些人面前好好的将项羽夸了又夸，惹得几位贵女王姬春心荡漾。
没想到项羽还有这样细腻的一面，只不过就是不知道哪个女子这么倒霉。
我和燕国夫人正在说话，突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项王来了。
我和燕国夫人的谈话就此中断，我稍感诧异，片刻便心领神会，铺垫了这么多天，终于是自己要过来看看喽。
我甩了甩长长的袖子，不紧不慢往前厅去，我已经落在后面了，这些不知羞的贵女王姬比我跑的还快，众人好像忘记了明明我才是项羽的妇人啊，迎接也该是我去迎接。
项羽挽着我的手一路向前，这让一众贵女王姬都怨毒的瞪着我，我也没好气的瞪回去、
这种虚情假意，我怕是无福消受，真的，谁愿意谁有本事谁过来抢了去，我很感激。
还真有送上门来要抢的。
还是我最讨厌的那位，赵姬这几天虽然消停了，但是也没给我好脸色看过，好在我不是只面对她一人。
“项王，您今日怎么有时间来。 ”
齐王姬也上前凑热闹，
接着韩姬妾，王姬，李姬上场。
我被挤出了中心，看着前面的热闹，我站在边上，心中感叹，这些女子可真是瞎了眼。
我乐得清净 。
“虞姬觉得如何，”突然我似乎听到项羽叫我。
什么如何，我有些懵。
“赵姬说过几日，要去围猎，夫人觉得如何。”项羽已经觉察了的神游天外，十分“体贴”地帮我又解释了一遍。
哈，那个，我看着这些女子的表情，显然我是个多余的，项羽也真是的，何故多此一问，这些人很明显不欢迎我一起嘛，再说了你撩妹，带上我算怎么回事儿。
“我我不会骑马，比不得众位贵女王姬，我就不去了，各位夫人有会骑射也可以一起去。” 我当然是拒绝喽。
“既然夫人不去那我就留下来陪夫人一起，众位想去，我会让人安排。”我没料到项羽居然这样说。
可是这些贵女又怎么能放过他。
“将军，夫人不会骑射，不去可以理解，但是将军不去那我们去又有何意思。”
“就是，咱们就是为了看将军在马上的英姿，才要去围猎的。”
“将军”
“将军，各位夫人王姬难得来一次，我不能去将军也不去，岂不是扫了大家的兴，将军莫要做这种事情，还是带着大家一起去吧。”
我再次开口，明明想去，非得推辞，欲拒还迎哦。
赵姬也开了口“虞姬夫人不会骑射，就算去了也没什么意思，项王何必为了一个侍妾而扫了大家的兴。”
她的声音很清脆，项羽当然那听到了，钺奴没说错，项羽不大喜欢赵姬。
项羽眼神有些冷，他只是看了赵姬一眼，赵姬便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眼神还有些闪躲。
“我听人说赵姬前几日当着众人的面折辱虞姬，赵姬是王姬，言行举止代表一国，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况且虞姬也不是你能冒犯的。”
大家的目光都落赵姬身上，赵姬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赵姬夫人这次却未出面解围。
项羽的态度表明赵姬不行了，不管她如何漂亮，项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了那样严厉的话，完全不给赵姬留面子，不给赵国留面子。那么这次议亲便没赵国什么事儿，至少没有赵姬的事儿了，赵姬夫人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这颗子已经废掉了，那便没有必要再凑到项王面前给他一个不好的印象，她怒赵姬不争还来不及呢。
赵姬倒下了，还要齐姬，韩姬，很快这点事情就被众人抛到九霄之外。
场面又恢复了到最初热烈。
项羽虽然做不到英布的冷若冰霜，但是我也总觉得他今天有点心不在焉。。
特意跑来刷存在感，却懒洋洋的，时不时找机会和我秀一把恩爱，即便我再卖力的观察，我依旧没有看出他对哪位贵女更敢兴趣一点，反而给我的感觉我觉是他对谁也不敢兴趣。
直到他要走我起身去送他，他才在我耳边说了句“辛苦了，差不多了，等会儿你便直接邀请韩国夫人和他的夫君去彭城做客了。”
韩国夫人？
我以为我听错了，不是韩王姬不是齐王姬甚至不是此中任意一位贵女却是韩国夫人。
我看向韩国夫人，婀娜多姿，妖娆妩媚，原来项羽喜欢这款，可是韩国夫人是韩王成的王妃啊！
我被震碎了三观！
怪不得，他面对众位王姬贵女的时候漫不经心，原来他喜欢的的韩王妃并未朝他跟前凑啊。
我已经顾不得将我震碎的三观捡回来了，因为项羽走的时候说的是今日，今日邀约。
而这位韩国夫人甚是倨傲，我和她到目前为止说话未超过三句，贸然邀约，真不会太唐突吗。
这可恶的项羽果然惯会给我出难题。
韩国夫人怎么看也不像好打交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