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7
季云舟盯着她看，她有些疑惑，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很好看。”
许攸宁笑了，转身去吃饭，季云舟拉住她的手，将她带了回来。
“宁宁。”
许攸宁看着他：“嗯？”
“如果我现在追求你，你能不能试着考虑一下？”
许攸宁看着他，愣住了，他的执着跟那个人那么像。
可是为什么偏偏非得喜欢我呢？
“不考虑……也没关系。吃饭吧。”他低声道。
“季云舟，我高中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男生，他成绩好，脾气好，对我也很好。你的这份执着真的跟他很像，可你却不是他。”许攸宁的声音很轻，似有似无。
“一定非得是他吗？”
许攸宁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眼眶：“季云舟，你是个很好的人，不应该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我是个很不好的人，你不应该去喜欢我。”
“可倘若我觉得你很好呢？”
许攸宁苦笑着摇了摇头：“季云舟，我这个人很有原则，我认定了的，不管是人还是事，谁都不能改变，我对他许下了这一辈子，哪怕最后我们因为种种问题无法相守到最后也没关系。我这一辈子，只会爱一个人。”
除了他，谁都不行。
季云舟没再说话，话说到这个地步，再纠缠下去就不礼貌了。
国内那边传来了许攸宁新书上市的消息，是那本承载了她十多年来一直不肯放弃的爱情。
新书上市，结局圆满，是小说里的情节，可现实中，故事里的人早已物是人非。
这段时间以来，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程橙的手术非常成功。
她被推出手术室的那一刻，许攸宁高兴的哭了。
这么多天以来的心惊胆战，殊死搏斗，都有了一个好的结果。
陆憬琛坐在办公室里，桌子旁是一套以精美玫瑰花为封面的小说。
那本书，记录了她眼里他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心动的时刻，还有一个极度美好的结局。
他翻看着那本书，在结局的后记里面，他看到了最后一段话：我用我以为正确的方式去保护我爱的人，后来发现，是他在默默保护我，保护着那个性格古怪，娇气任性的我。
他的一滴眼泪滴落在书上，迅速晕染开。
外面传来敲门声，王瑶拿着一份文件从外面进来，她今天穿了一条红色的吊带裙，配高跟鞋，头发自然散落，遮住露在外面的肩膀。
她是故意这么穿的，为了就是给陆憬琛看，所以她一上午不知道跑了多少遍陆憬琛的办公室，说是来交文件的，倒不如说是来对这未来夫婿嘘寒问暖的。
她绕道办公桌后面，一只手搭上陆憬琛的肩膀。
“憬琛哥哥，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
她凑的很近，身上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他不由微微皱眉。
“王瑶，别让自己变得一文不值。”他的声音像利刃般，戳穿了王瑶的心思。
王瑶有些难堪，她笑了笑：“你不喜欢吗？”
“王瑶，你觉得我会喜欢这样的吗？”他反问她。
“陆憬琛，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吗？你又在装什么清高？”她说话有些激动，话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她以为陆憬琛会生气，可是没有。
“那你想要得到一个这样的男人吗？”
一个抵不住任何诱惑，单一且卑鄙的手段就能被轻松拿捏的男人。
王瑶沉默了，她身为王氏集团唯一的千金，为了一个男人做到这个地步。
可是……
“可是你是陆憬琛啊，就算你是这样的男人，我也想要得到。”
陆憬琛看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的不理解，随后便消失了。
许是觉得可笑，他第一次尝到被万人追捧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仅仅只是因为他是陆憬琛，没有其他的原因，想要靠近他的人就已经数不胜数了。
“你不是想要得到我这个人，而是看中了我身处的地位，你说我说的对吗？”
王瑶低头笑了：“憬琛哥哥这可就错怪瑶瑶了，瑶瑶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别的什么。”
“是吗？你还有事吗？”陆憬琛看着她问。
她很识趣，转身离开了。
陆憬琛靠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
他在公司工作的这些天，陆仁天将大部分事物都交给了他，他现在也有了公司的主导权。
可陆仁天还在，只要他在，陆憬琛便不能真正去使用这个主导权。
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大概要到陆仁天死的那一天。
他第一次希望一个人赶紧去死，那个人便是陆仁天。
他低头打开手机，拨通一个国内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听，那是他在国内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好友。
“喂？陆总？”
“你好，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可以吗？”陆憬琛沉声道。
“当然，你尽管说，我能帮到的一定帮。”
“帮我查一下去年你们公司董事长出事那天，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桩桩件件都查清楚。”
那边很快答应下来，他没法相信张洛，她这个人可信程度太低了。
他也必须清楚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能不明不白的放走许攸宁。
许攸宁的签售会在这个星期天，所以她需要再周六之前赶回去，程橙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她想要跟许攸宁一块回去，回国内休养，陪在爸妈身边。
她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性情也变了许多，许攸宁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
程橙看了她这本书，感触颇深：“宁宁，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许攸宁低头看着手机：“准备签售会啊，然后开下一本书。”
“我是说，你对这本书里的主人公，有什么计划？”
许攸宁抬头看她：“程橙，我跟他就只能走到这里了，我没法不去想我姑父的事情，我一见到他，我就会想到那天我姑父躺在icu里的画面，程橙，我不能没有心。”
“可是他很无辜啊，他只是被卷进来，最后连你都抛弃他了。”
是啊，最后连唯一可以依靠的人都走丢了。
“他无辜，我就不无辜吗？我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众叛亲离，他回去做他的大少爷，那我呢？”
程橙看着她沉默了，是她把问题想的太简单。
“那你姑姑呢？有联系吗？”程橙问。
许攸宁捏着手机：“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她联系了，我忘不了那天她跟我哥看我时那厌恶的眼神，其实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把我当做一家人，我姑姑她现在更恨我了，也确实是我的错。我不该去招惹不属于我的东西，总得为此付出代价的，我认了。”
“许攸宁，你有去查清楚吗？”
“查清楚……怎么查啊？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做了，我也没有证据说这件事她没做。”
她没办法查，她这样一个普通人，根本无从下手去查。
“可是许攸宁，那万一这只是一场误会呢？就这样散了？”
“程橙，就算是一场误会，我跟他也回不去了，我们身份地位悬殊，他是高高在上的上流人士，而我只不过是个写文的作者，你觉得，我是会为了他移居来这，还是他放下一切回国？”
太多问题都摆在面前，让人束手无策。
正聊着，许攸宁的个人编辑打电话过来了。
“喂，宁宁，你这本书在国内大卖了，就因为这书原形是你自己，昨晚微博都上头条了，几个报社争着要来采访你，专门给你建设了一个话题，我已经帮你答应下来了，你回来提前跟我说，我来安排。”
许攸宁愣了几秒，随即道：“好，我知道了。”
“你尽量快点回来，要把这个采访放在签售会之前，带动签售会流量，你这次可别再给我拖了啊。”
许攸宁无奈笑了：“好，我会的。”
许攸宁挂了电话，她站起身走到程橙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现在呢就别操心我了，好好养好你的身体，然后开启你那有着无限可能的人生吧。”
程橙笑了笑：“好，那就祝我们许老师专访和线下签售一切顺利吧。”
三个人定了第二天回国的机票，晚上，许攸宁一个人在外面漫步，她来这这么多天，从来没有好好逛过，就要走了。
远处驶来一辆车，那车看上去不便宜，开的很快，许攸宁没有看清，只当是一辆普通路过的车，却不知道车里坐着的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陆憬琛在车里闭着眼养神，不知道他跟他的宁宁就近在咫尺。
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两个人终是无法相见的。
许攸宁看着路边行走的人，她没有方向，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姑姑从前咒骂她的时候，说她这辈子刚出生就被人抛弃，将来也注定一无所获，无人可依，如今好像真的就被她说中了。
她现在身后是空的，稍有不慎，摔下谷底就会粉身碎骨，从前有外婆从身后托住她，她转身时，至少身后还有一个家，后来去了姑姑那里，尽管姑姑讨厌她，但是她还有一个容身之所，现在她不论走到哪，都不会有人再记挂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