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一时间,在场的人目光尽数落在那副画上,空气中满溢令人窒息的沉默。
许久,方染清转动轮椅,苦笑着说:“先进屋吧。”
众人自觉地搬来小木凳,四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束手束脚地坐下,看起来有些滑稽。
方染清将画放到一旁,翻出纸杯倒了水,一一递给傅泽几人,这才开口:“冒昧问一下,你们和他的关系是?”
在温热水杯的抚慰下,傅泽被冻僵的手指终于得以重新活动,他看着对方的眼睛:“这些年,是我资助他学画的。”
“资助……”方染清将这两个词在嘴里咀嚼几遍,又看向那副画,“这幅画你们是从哪儿得来的?”
顾唯昭回答:“我在拍卖会上,用30万拍下来送人的。”
“30万?!”方染清抓紧轮椅扶手,拔高了语调,又跌回轮椅,不可置信地摇头,“可他只告诉我说,卖出去1万……”
肉眼可见的颓唐与痛苦在这个青年身上弥漫,傅泽喝着水,默默等待对方缓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方染清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盯着炭火熊熊的炉子,说:“我和时见钦认识有五年了。”
“那时候他来拜访我的老师,似乎想拜师学艺,被老师拒绝了,说他志不在此,心不诚,但他一直没有放弃,隔三差五就会过来看望老师,还在学校做义工,只不过老师到去世时都没松口收他为徒。后来,我接替老师,继续留在学校里教书,时见钦突然又找上门来,说可以帮我卖画,拿来补贴一些贫困学生。”
“他对学生们都很好,我很信任他,就同意了。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卖画的钱拿过来,又拿走我新的画离开。几年过去,我从没怀疑过他。
“你们也看到,我行动不便,基本上都待在学校,整日埋在教学中,没心思上网,更不会接触到你们这个层次的人,直到今天才知道,他居然一直盗用我的画在外面追名逐利……怪不得老师当年会这样评价他。”
傅泽见他说话条理清楚,情绪稳定,心里多了几分欣赏:“那现在想怎么做?”
方染清抬眼看他:“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只想拿回我应得的东西。”
“既然这样,来参加比赛吧。”傅泽神秘一笑,让罗助理递去一张宣传海报,“我会邀请时见钦也参加。你只需要在他向你约画的时候,将画好的提前交给我们登记参赛,再作一副一模一样的新画交到他手上。”
“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应该毫无难度?”
方染清一下便明白了傅泽的意思,只神色犹豫道:“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会参加?”
“因为奖品是可以向我提出一个要求,不管什么,我都会满足他。而我手里,正好有时见钦最想要的东西,他无法拒绝这个诱惑。”
傅泽想起的是被自己安放在保险柜里的傅恩画作,旁边的顾唯昭却差点被水呛到,脸色有些怪异,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
只可惜傅泽正等待方染清的回答,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我明白了。但我希望你们能控制住这件事的影响范围。”方染清提出要求,“有不少学生曾经以他为榜样……唉。”
“没问题。”傅泽见他答应下来,心里一松,微笑应下,“那到时候时见钦和您联系的时候,再通知我们。”
说着他就起身,却被方染清叫住:“这么晚了,还下着雪,山路可不好走,我建议你们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前几天就有位老乡的车差点翻进沟里,还好人只受了点轻伤。”
傅泽望向外面浓郁的夜色,静了片刻,瞪一眼乖巧坐好的顾唯昭,压下火气:“那就麻烦您了。”
在方染清替他们安排住处时,傅泽的眼刀立刻飞向顾唯昭:“你故意的?”
“没有啊,怎么会。”顾唯昭表情纯良。
傅泽抱着纸杯喝水,并不信他的鬼话。没多久,方染清便回来,一脸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因为平时来住的人少,临时只收拾出来两间宿舍,但添了两张行军床,你们挤一挤?洗漱用品给你们准备了新的,厕所就在走廊尽头。”
“辛苦您了,我们不挑剔的。”傅泽回答说,正要拉着罗助理进屋,突然顾唯昭的助理把罗助理拉住,义正言辞道:“我要跟你好好交流一下工作意见!”
罗助理一脸懵逼地看向傅泽,还没来得及开口求助,就被对方连拖带拽地塞进宿舍,小腿一勾,关上了门。
傅泽:“……”
他正考虑要不要在外人面前给顾唯昭面子时,就被对方用同样的手法拉进了屋。
门外的方染清眨了眨眼,终于看出了点什么,顿时失笑,摇着头离开,促狭感叹“年轻气盛”。
年轻气盛的傅泽坐在床尾,拿着手机正在挨训。
谢景天:“说是去几个小时,又说晚上再回来,现在直接住在那儿了!?顾唯昭人呢,把手机给他。”
“顾唯昭他在隔壁呢,可能都睡了。哥你放心,我们一人一间屋,安全得很……”
手机里火光冲天,傅泽正努力灭火,忽然肩膀被戳了戳,扭头便看见顾唯昭一手举着一根牙刷,一脸认真地用口型问:你要哪个?
傅泽下意识地说:“左边……”
话音未落,就听得电话里的谢景天阴恻恻地问:“一人一间屋?那你在和谁说话?”
坏了,说漏嘴了。傅泽心虚地补救:“我说左边那间屋就住着保安!很安全!晚上完全不用担心!哥我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又走了一两个小时的山路,现在好困啊,我先睡了!晚安啊哥!”
他火速挂断电话,随后一脸怜悯望向正拿着热水壶往盆里倒水的人:“我哥好像知道了……”
“知道什么。”顾唯昭用指尖在水里搅了搅,调好水温后,仰头看过来,眼里映着橘红炉火,嘴角噙着笑,“知道我喜欢你?”
傅泽的脸腾一下便染上了炉火的颜色,抿着嘴转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屋内响起一声叹息,顾唯昭似乎放弃追问,轻言细语提醒:“趁水还热着,先洗吧。”
傅泽沉默不语地匆匆洗漱完毕,熄了灯,背对着顾唯昭躺下。
他缩在被子里,听着身后浅浅的呼吸声,瞪大眼睛,完全睡不着。
宿舍是单人间,并不大,顾唯昭的行军床挨得很近,傅泽很难劝说自己忽略掉对方的存在。
都怪顾唯昭。
如果放在以前,他和顾唯昭同处一室的时候,绝对不会无法入眠。可现在顾唯昭跟他告白了!
这换谁都睡不着啊!
正当傅泽考虑要不要属羊自救时,忽然身后传来压抑着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
傅泽听了一会儿,没忍住担忧,掀开被子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要不要喝点水?”
顾唯昭翻身,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没事——咳咳!”
说着,他又打了个冷颤,再度咳嗽起来。
傅泽看得眉头紧锁:“手伸出来。”
顾唯昭乖乖地伸手,放在傅泽掌心,嘴上还逞强:“真没事。”
冰冷的温度激得傅泽差点没把手甩开,他没好气地瞪回去:“这么凉叫没事?”说着,他回头看一眼烧得正旺的炉火,心里有些无奈。
这个希望小学的教室宿舍,条件太差了。
现在要上哪儿给顾唯昭找取暖工具?天寒地冻的,其他老师忙活着帮他们收拾出两间宿舍,还准备了洗漱用品,现在也应该也睡了,不好意思再去打扰。
他无意识地握着对方的手并呵了口气,忽然低头,看向被自己双手紧握的手,心中冒出一个天人交战的办法。
和顾唯昭睡一张床,用自己体温给对方取暖的话……好像行得通。
但是……
看一眼只容得下一人平躺,勉强两人侧卧的床,傅泽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对方抱着自己侧卧的画面,顿时连脖子上也羞红了一片,嘴唇更是因此咬得发白。
“阿泽?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了。被子捂一捂应该就热了,咳咳……”顾唯昭见他不动,不忍心让他只穿一件贴身睡衣替自己捂手,认真劝说着,并趁机把手收了回去。
手中一空,傅泽跟着回神。他盯着顾唯昭眼中显而易见的担忧,不知怎的,就突然觉得心里的顾虑有些不值一提,于是回到自己床上先躺下,又把被子拉起来,无奈地看向没舍得转身的顾唯昭:“还不过来?”
顾唯昭脸上破天荒地浮现出呆滞的神色,随后眼底精光一闪,没等傅泽看清动作,便一下蹿到床上,极其自然地伸手,将人搂在怀里。
被抱在怀中的瞬间,傅泽抖了一下,因为陌生的温度和对方抵在自己后背上的有力心跳声,而下意识屏住呼吸,微微缩起四肢。
太,太近了。
更要命的是,顾唯昭还将下巴枕在他的肩窝,埋首于脖颈间,轻轻嗅了嗅,声音喑哑低沉:“味道淡了。”
傅泽被他的呼吸烫得迷迷糊糊,下意识反问:“什么味道?”
“我的味道。”
顾唯昭笑了一声,胸腔震动着,让傅泽又颤了颤,迟钝几秒才理解对方说了什么。
他身上顾唯昭的香水味道,淡了。
领悟过后,傅泽整个人更是红得像煮熟的虾,无声无息地藏在对方怀里,不知道怎么回答,似乎是想装睡。
可顾唯昭却依旧不肯放过他,又将他的手拉过来,十指紧扣,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了眼,轻声说:“晚安。”
听到这两个字,傅泽一开始还觉得对方在哄自己,可等他真的听见身后平稳的呼吸声后,终于确认:顾唯昭好像真的睡着了。
绷紧的神经得以放松,迟来的疲惫袭来。在最喜欢的冷香与莫名令人安心的心跳声包围之下,傅泽红着耳根,悄悄地回握对方,很快进入梦乡。
在他睡着后,顾唯昭缓缓睁开眼,深渊似的眸子背对着炉火,却跳动着火光,半晌,才恋恋不舍地重新合上。
清晨,生物钟将傅泽从睡梦中唤醒。他皱着眉,习惯性地翻了个身,想要再赖会儿床。可很快,他就察觉到一抹难以忽视的视线,迫使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要看清是谁。
然后他在顾唯昭深情又专注的目光中,涨红了脸。
“离出发还早,你可以多睡会儿。”顾唯昭好心建议,又把人往怀里收了收。
傅泽的脸一下便贴在了顾唯昭的胸口,隔着一层柔软的衣料,与那结实的胸肌亲密接触。
“砰砰”跳动着的沉稳心跳声,迅速让傅泽的耳膜也跟着震动,搅得他脑子懵了好一会儿,才倏然回神。
羞耻心占据大脑,指使他双手按在对方肩头,试图推开:“我我我醒了,你放开!”
“真的?”顾唯昭调笑着,恶作剧般附身过去,将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又拉进,“说话还磕磕绊绊的,感觉还没醒。”
“醒了!”傅泽被他整个人压得后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紧张地高声反驳。
顾唯昭见他两眼圆溜溜的,惊慌失色,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拥抱,下了床,回到晾了一晚上的行军床便开始穿衣服。
傅泽的眼珠在顾唯昭壮硕有力的腰身线条上黏了一会儿,又面红耳赤地转过头,一边穿衣服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的颜狗毛病,却完全没想到最近这毛病只对着顾唯昭一个人生效。
两人背对背穿戴整齐,出去与两个助理会合,在方染清的劝说下,顶着学生们好奇的目光在学校食堂用了早餐,这才告辞。
返程时,傅泽谢绝了顾唯昭的同乘邀请,逃似的钻进自己的车内,指挥罗助理:“别看后头,赶紧开。”
罗助理一头雾水地照做。
傅泽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后面顾唯昭的车,又烫一般别开视线。
好在这一路上,顾唯昭老实得很,连微信都不发一条,让傅泽从起床开始就如同踩在棉花上的飘忽感得以消失,一颗心也落了地,分出心思去处理别的事情。
他点开和林城的聊天框,打字:【剧本让他看了吗?】
林城很快回复:【看了,挺感兴趣的,但好像没有要接的意思。估计是舍不得离开能和你朝夕相处的综艺。】
傅泽对他的调侃不为所动,只回复:【没关系,有兴趣就好。其他的交给我。】
“大清早的,在和谁发消息呢,笑得这么恶心。”
戏凌云推开健身房的门,看着正坐在落地窗边低头微笑的林城,狐疑地问。
“看了个猫抓老鼠的视频,挺好玩的。”林城笑容不变地切换微信账号,将新的工作内容发到戏凌云手机上,这才收了手机,开始锻炼。
另一边,傅泽见对方没有继续回复,知道估计是戏凌云来了,于是歇了和对方聊天的心思,看向窗外。
然后他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一开始傅泽没有在意,只是到后来,他发觉自己眼睛因为干涩而不停流泪时,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感冒了。
不用多想,他都知道是被顾唯昭传染的。
但昨晚是他自己提出的给顾唯昭取暖,现在也怨不得对方,只能从车上翻出药来吃掉,又戴上口罩防止再传染给罗助理。
药效很快上来,让他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抵达节目组,便打起精神去往后台,继续坐镇。
戏凌云和时见钦听说他来了,纷纷找了借口来后台探望,发觉他感冒之后,便强行留下,鞍前马后地伺候着,一度让罗助理“失业”,不得不站在旁边当电线杆,眼神幽怨,直到录制结束时才打断两人的献殷勤,生硬提醒:“少爷,该回家了。”
“啊?啊。”傅泽坐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地,突然被叫醒,茫然了一秒,这才打着呵欠起身,跟着对方往外走。
安安静静欣赏了他几个小时睡颜的戏凌云和时见钦连忙跟上,一左一右地挤开了罗助理。
戏凌云给他打伞:“回去记得按时吃药,多喝水。”
傅泽:“噢。”
时见钦护着他,避免被别人撞到:“早点休息,不要老想着工作。”
傅泽:“嗯。”
他一直不咸不淡地应付着两人的话,在察觉两人已经忍耐到极限,即将开口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时,才猛地站住脚,随后一脸懊恼地歪了歪头:“睡了这么久,我差点忘了还有要紧事告诉你们!”
听见他竟然记着有关自己的“要紧事”,戏凌云和时见钦的情绪被精准地拿捏住,同时露出微笑,又警觉地互相甩着眼刀。
“什么事啊?”两人问。
傅泽先是看向戏凌云:“我准备投资一部冲奖的电影,班底很好,让林城发给你了,你看了吗?要不要参加啊?”
电影?戏凌云一下便想起来那个为了档期而忍痛放弃的电影,没想到居然是傅泽看好并准备投资的,顿时意外。
其实他推掉那个电影,还有一个理由,是看了一下主演名单,其他几人都是老戏骨,他担心自己的戏份不多,演技被压着打。但如果是傅泽投资的话……那其中可供操作的空间,就大了。
虽然舍不得和傅泽朝夕相处的机会,但之后曝出来电影里有傅泽的投资,再加上自己是主演的话,那他们对外的关系就更加惹人遐思。
一想到能和傅泽的“cp般配度”更进一步,戏凌云禁不住心动,立刻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但我这边节目组怎么办?那个电影前期准备很多的。”
“可我更看好那个电影啊。”傅泽心里冷笑,又不得不配合对方演戏,仰头看他,纤长的睫羽颤了颤,像是不相信自己会被拒绝,显得有些可怜,“你毕竟是演员嘛,综艺上露脸太多,会影响你在观众心目中的形象。”
他这话倒不是无的放矢,戏凌云便信了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顿时心中一暖,无可奈何地微笑点头:“好,都听你的。”
解决掉一个,傅泽毫不恋战,转头刚想继续忽悠时见钦,却在看清对方眼底来不及撤下的妒忌时,怔了怔,心里泛起古怪。
他没看错吧?
时见钦为什么会妒忌戏凌云?
这家伙不是一直喜欢的是他哥哥傅恩吗?
嘶,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傅泽为自己的新发现而打了个哆嗦,在时见钦发现端倪之前,连忙将因为嫌恶而压下的唇角迅速勾起,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宣传海报:“我托关系拿到的!还没官宣的比赛,我觉得很适合你,要去吗?去嘛~”
时见钦头一回被傅泽撒娇,为数不多的理智与怀疑瞬间蒸发,晕晕乎乎地接过海报看了几眼,确认上面的参赛条件自己都符合后,正要答应,余光瞥到暗自庆幸的戏凌云时又警醒,摇头:“我和戏影帝不一样,我是舞美,得全程跟进的。这种事情中途换人的话,绝对会让节目风格产生极大的割裂感。”
“可是你不是已经把所有的舞美设计都做完了嘛?”傅泽继续用腻人的语气和他撒娇,又故意扯了扯对方的袖子,装作生气似的口不择言道,“那要是我说,你拿了冠军,就答应你一件事呢?”
这个奖励让时见钦愣住,只觉浑身气血翻涌,旁边戏凌云的目光更是如有实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时见钦朝对方挑衅地笑了笑,又低头望着目光殷切的傅泽,口干舌燥地确认:“什么事都可以?”
“只要是我能办到的,都可以。”傅泽信誓旦旦地做保证。
时见钦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笑着点头:“好,我一定拿到冠军,回来找你兑现承诺。”
见两条鱼都咬了钩,傅泽也没了和他们继续纠缠的心思。旁边罗助理会意,伸手按下口袋里的手机,给傅泽打去电话。
手机响起,傅泽当着戏凌云和时见钦的面接听,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随后叹了口气:“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戏凌云和时见钦刚得了好处,正春风得意之际,想与傅泽多相处一会儿,便主动提出要傅泽载自己一程。
傅泽没料到他们脸皮突然就厚起来,正要再婉拒一次时,突然不远处响起两声喇叭声,四人下意识看过去,便见顾唯昭从一辆豪车上下来,手里撑着伞走来。
他递去一双手套,又弯下腰去,顺势将伞倾斜,挡去旁边戏凌云和时见钦的视线。
“虽然晚了一天,但我还是遵守约定,来接你下班了。”
作者有话要说:声明一下,不是顾狗不行,是ljj现在不行(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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