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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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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后,随之而来的将是学校期末考试。

    虽然叶先生和邵女士对女儿的滑冰事业举双手支持,在学习上也不能掉以轻心。

    “之前因为膝盖问题请了一个学期的晚自习,原来都是赶到冰场训练去了。”

    邵女士去年被调到公办高中当班主任,如今下班更晚,次次回家看见叶绍瑶,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她还以为是女儿上学累了,现在才明白是滑冰滑的。

    算上前几天请的病假,她落下的功课不少。

    “我明天放学后一定第一时间回家写作业。”叶绍瑶保证。

    这个保证在邵女士这里毫无公信力:“你也就骗骗你爹得了。”

    这机灵鬼为了能挤出时间训练,这一年撒的谎可不少。

    马上就是期末考试,各科老师发疯似的布置作业,周五算上周末才三天,她一共需要写七八套习题卷。

    “我周末再补行不行?”

    “咱们周末得去参加婚礼。”

    “谁结婚了?”

    她是这一辈里最小的,但最近也没有亲戚有好消息呀。

    “是你爸爸的领导。”

    那个大老板?

    叶绍瑶以前经常在电话里听见他的声音,还以为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原来才刚刚结婚。

    “他们那行可不兴叫老板,就是个分行的经理。”

    什么老板不能叫老板,还得文绉绉地叫经理,叶绍瑶默默应着,在作业本上画了几条坐标轴,然后盯着直线发呆,函数又是什么,f(x)?

    她知道最近班里的女生很喜欢一个刚出道的组合,好像就叫f(x)。

    可这和数学完全扯不上关系。

    “想什么呢?”叶先生下班回家,惯例先来看看女儿的作业情况。

    叶绍瑶老老实实让出位置,让叶先生继承空白的作业:“函数这几课我没学。”

    叶先生拿起纸笔,按照数学书从自变量讲起。

    “学会了吗?”

    叶绍瑶醍醐灌顶:“我听懂了!”

    虽然她悟性不够高,但好在从小就不缺数学辅导老师,基础不算差。

    大概知道了基本概念,填空题和作图题就迎刃而解,下笔如有爸,叶绍瑶在叶先生的点拨下很快完成数学卷。

    “瑶瑶,爸爸跟你商量个事。”

    这么客气,叶绍瑶很豪爽地抱拳:“小的一定尽心竭力,在所不辞。”

    “庄叔叔周末结婚,邀请瑶瑶当花童,你想去吗?”

    “花童?咱女儿的年龄大了点吧。”在厨房劳作的邵女士也听到这个消息,拿着锅铲就找来。

    “原本定的两个小孩周末都有考级,中午抽不开身。”

    邵女士蹙眉:“这是他们时间安排的问题,怎么问到瑶瑶头上。”

    “庄经理记得我家瑶瑶,可不就顺便问了我。”叶先生解释。

    上班时间一两句话的事,邵女士不好多说,偏头问女儿:“你想去吗?”

    叶绍瑶其实不太想去,她已经要十五岁了,怎么还去揽五岁小朋友的活。

    “经理他媳妇已经联系好了另一个花童,和瑶瑶差不多大。”

    叶绍瑶莫名其妙笑了一声,原来还有其他倒霉蛋被抓去充小孩,左右那天也要去婚礼现场,花童只是换身衣服的事。

    “也行吧。”她勉强答应。

    叶绍瑶也是婚礼当天才知道,爸爸嘴里的另一个花童、她心里的另一个倒霉蛋,居然是季林越!

    他们被新郎家属带去附近的礼服店挑衣服,一路上面面相觑。

    “怎么是你啊?”她悄悄问。

    季林越也摇头:“不知道,我妈替我答应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

    不过有他和自己一起丢份,感觉也不错。

    热情的大姨给他们挑了好几身行头,季林越手里拿的都是各种黑色西装,到自己手里就是长的短的公主裙。

    她早就过了喜欢穿公主裙的年纪,这些纱裙还自带着裙撑,让她头皮怪麻的。

    “姨,就没有……”她用肢体形容,“普通一点的裙子?”

    “小年轻就该穿这些,多好看。”大姨很随性。

    艰难抉择下,叶绍瑶选中一件裙摆绣着复杂蛋糕边的白裙,这已经是她能判断出的最日常的款式。

    “行,咱们换好就回酒楼吧。”

    大姨出手阔绰,当即就挥手,把两套衣服都包了下来。

    正午十二点,新人的婚礼隆重举行。

    还没到花童上场的环节,叶绍瑶站在花路尽头的阴影里,局促地扥裙边。

    这鱼骨一撑起来,就像没穿外裤似的凉快,让她很不适应。

    季林越被安排等在舞台边,听候指挥送交杯酒,和她没站在一处,连唠嗑的人都没有。

    坐在席间的妈妈已经开始动筷,让加班工作的叶绍瑶感到很不公平。

    “有请花童送上婚戒!”司仪举着话筒呼唤她。

    干完这一票就去吃饭。叶绍瑶大步流星,噔噔噔踩着粗跟鞋从花路另一头走来。

    她举着铺满丝绒的托盘,看新郎接过戒指盒,盒盖打开,是一对银戒。

    台下的亲友配合地发出赞叹声。

    工作完成,她就近走下台,顺利和一边的季林越接头。

    “哈哈,我的任务完成啦!”她扭着腰嘚瑟。

    好景不长,耳后传来司仪的恶魔低语:“请我们的小花童再次上台好不好?”

    “好。”观众鼓掌赞同。

    叶绍瑶生动的表情一瞬就垮了下来,只能强颜欢笑着原路返回。

    灯光打在她身上,心里是不同于比赛的紧张。

    她礼貌地先问候一声:“您好。”

    “请问这位小花童,你有什么话想对哥哥姐姐说?”司仪握着手卡,主动讲话筒递给她。

    小姑娘的五官已经逐渐长开,初初有了大人的轮廓,和妆容精致的新娘不像是两代人,倒像是亲近的姐妹。

    叶绍瑶抠着话筒,对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送去祝福:“那就祝……哥哥姐姐……新春快乐。”

    话一说完,台上台下都乐了,她窘红着脸,连连补了好几句吉利话。

    “谢谢花童小姑娘,也提前祝你新春快乐。”

    台下又是一笑。

    脱口而出的语病让她成为今天最尴尬的人,只要看见花门顶上那一束光,她就能幻视自己正在舞台上,“新春快乐”的话来回讲。

    “太丢人了。”她向季林越倒苦水。

    有这样一个小插曲,婚礼现场的氛围更加活泛,司仪经验老道,哄得老少都合不拢嘴。

    等到两家父母致辞,叶绍瑶已经饿得不行,偷偷溜到爸爸妈妈身边叨了好几块肉。

    邵女士只顾自己吃高兴,不忘提醒女儿爱岗敬业:“你过来做什么,快回去待命。”

    “婚礼怎么这么长。”叶绍瑶撑腰捶腿,就像在学校被罚站了一样。

    “这还长?”叶先生说,“当年你妈妈嫁给我,可是从凌晨五点就被吵了起来。”

    “凌晨五点起床?”

    “那时候流行烫小卷,你爸花重金请了个化妆师,婚礼当天只头发就给我弄了仨小时。”说起这个,邵女士还在心疼当年烫坏的头发。

    别人大喜的日子,叶先生低头安抚妻子的情绪:“这不是当年被骗了嘛,后来我也给你赔了一头假发。”

    妈妈好像更生气了,叶绍瑶忍着笑意,率先逃离现场。

    顶着一张油嘴归位,舞台上的新人正好切了婚礼蛋糕,轮到第二位花童上场。

    “有请花童呈上交杯酒。”

    叶绍瑶给季林越送行:“去吧,皮卡丘!”

    果然,司仪不会放过任何开玩笑的机会。

    “如果不说是花童,我还以为这位小帅哥是伴郎呢。”他说。

    叶绍瑶看到季林越的嘴角都僵了,难得还有他也应付不来的场面。

    好在司仪并没有为难他,只是同样让他给新人献上祝福。

    “祝哥哥姐姐新春快乐。”季林越说。

    “新春快乐”像魔咒一样萦绕在婚礼现场,不光是大家笑了,这回连叶绍瑶也破了功。

    她拍了拍肩,亲口认定:“你是我亲爱的战友。”

    冗长繁琐的婚礼环节结束,大家开始自顾自吃喝,当然,也有几桌已经结束用餐,和同座开始纯唠嗑。

    “你们没给我留?”叶绍瑶张大了嘴。

    一个叔叔笑着说:“留呢,你爸爸妈妈给你盛了好几大碗,都是新鲜的。”

    但由于没有空椅,叶绍瑶只能一手捧一只碗,去隔壁找温姨。

    “老妹儿,过来。”

    已经结束了所有环节,叶绍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司仪又盯上她。

    “那小帅哥呢?”

    还好有个垫背的。

    她放下碗,顺手拉来了季林越:“这儿呢。”

    “新郎新娘说稀罕你俩,要和你俩合影。”

    啊,就为这事。

    新人在不远处来回敬酒,新娘已经换了一身红色绣花旗袍。

    婚礼跟拍的摄像师不知从何时就开始录像,怼着两个小朋友一顿拍。

    “可以说话交流交流。”他做出口型提醒。

    季林越是个不爱说话的,交流的重任被叶绍瑶主动揽下。

    还好她有备而来,绝对不会再出错。

    “祝哥哥姐姐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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