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风尘间心情不错，但还没忘记这几天的莫名其妙。
【风尘间】：还有一件事，你表妹，你知道她精神状态不太对劲吗？
林落愣住了。
【木木】：她怎么了？
【风尘间】：她状态不对，你多关注一下。
【木木】：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尘间】：很明显啊。还有就是，恰好我最近看的是心理学方面的书。
【木木】：哦，知道了。
【风尘间】：不谢。
【木木】：嗯。
【风尘间】：还有上面追人那件事。
【木木】：知道了。
林落退出风尘间的聊天框，不自觉皱着眉，指尖在手机上方犹豫几下，最终没有落下。
她没立刻把这件事告诉邓墨。
邓墨跟她说了，彭清舒是休学才来这的，具体什么原因她没问。只知道邓墨是送她过来放松身心的，让她帮忙看着点。
林落这几天有点忽视她了。听风尘间说起才注意到，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她都没怎么看到过她了……
彭清舒这几天都在干什么呢？
这天中午，林落端着一锅白萝卜鹿茸棒骨汤，走上三楼，敲开了彭清舒的房门。
“清舒——你感冒了？”明显的苍白病态，林落语气严肃起来，全然不见一秒前的明快。
“阿—嚏——还、还好，普通感冒。”彭清舒侧身让林落进来。
屋内昏暗，林落对自己选的窗帘很不满意，但也没有去拉开。她只是把手上的汤煲放在桌上，语气重归平静，“今天是几天了？”
“两天。”她报了一个保守的天数，看到黑色的罐子疑惑，“这是什么？”
“棒骨汤，我把肉捞出来了还放了白萝卜，不会腻。”林落解释完，试探着问，“一好我就端上来了，有胃口吗？”
彭清舒在睡衣外面随意套上件羽绒外套，拿起汤旁边放着的碗递给林落，清了下嗓子，笑着问：“可以帮我盛点吗？”
音量不大，很沙哑，像很久没运作而生锈的机器，一卡一卡的，微弱却存在。
生涩又生疏。
林落很清楚，这不只是因为感冒，更大的可能是她这几天都没有开口说话。她搅拌几下，舀了半碗汤放到她面前，“小心烫。”
彭清舒嘴巴动了几下，林落没有听到声音，但从她的点头中明白她想要传达的意思。
是‘谢谢’。
林落陪着她安静喝完汤，才郁闷道：“今天邓墨给我发消息，问我你在这住的怎么样，我刚跟她说挺好的，然后就发现你感冒了。”
彭清舒对她笑了下，“我没发烧，很快就好了。”
“我这房间没有医药箱，医药箱在大厅，你吃药了吗？”林落仔细问着。
彭清舒：“我知道，我吃了，从里面拿了感冒药。”
林落狐疑道，“你真的喝药了吗？”
彭清舒抬头看着林落：“嗯。喝了两天了，不然怎么能好得这么快？”
“虽然小病不是很有必要喝药，但是难受喝点药能好得更快。”林落认真‘教育’她，“我之前也不喝，高烧到39、40都不喝的那种，不过后来吧……”
“后来？”彭清舒看着突然停下的林落，等了十几秒还不见她接上话。目光疑惑，声音大了些，“姐姐？咳、咳——你怎么了？”
林落听到咳嗽声后回神：“对不起刚刚走神了…喝点水，我们说到哪了？”
彭清舒：“说到后来。”
林落一个字一个字重复：“后、来……哦对，后来啊没有后来了啊。”她示意根本没有什么转折，“后来老了，扛不住喝了一次药，对比发现好的快多了。鼻塞喉咙痛也没那么难受，然后就不硬扛了。”
这种话太寻常了，彭清舒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普通关心乖巧应下，“嗯，知道了。”
“挺好的。”
沉默趁机蔓延。咳咳，林落觉得，突然有点尴尬，“……”但又不能这么简单就离开，于是她硬着头皮开始没话找话，“那个…汤、汤怎么样？”
“好喝。不油腻，还有萝卜的清香，热腾腾的，喝一碗都出汗了。”彭清舒很给面子，但心下疑惑，为什么现在才问？
“嗯，那就好。”林落努力不让每一句话落在地上。
然后——
林落：“……”
彭清舒：“……”
两两对望，四目相对。林落猛地站起身，绕着不大的房间四周转了转，开口，“我一开始住这的时候，噩梦做得厉害。”没等彭清舒回应她就接着道，“因为店在山上，没什么人，晚上房间里又安静，就总是胡思乱想。”
“然后睡不着出来看看，就更不敢睡了，这林子里的声音还不如没有哈哈哈哈因为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在哪里叫。”
“还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一点点回忆着，语速慢了下来，“又没人跟说我说话，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就特别难熬。”
“不过现在不会了，现在晚上就算是打雷闪电也吵不醒我。”
彭清舒认真听着，到这笑了：“习惯了吗？”
林落：“没习惯。我是自己报了个散打班，然后就放宽心了。”
彭清舒：“那确实，该轮到他们害怕了。”
林落点头，“是的，我打架还是说得过去的，所以在这住你就放心吧。”
彭清舒：“嗯，很放心，表姐一开始就跟我说了。”绕这么一大圈，原来就是要说这个。
说到邓墨，林落的紧张感褪去些许，理智占据上风，她洞察一切，“她是不是说我比保安还厉害。”
彭清舒眼里流露出笑意，摇头：“没有，她的原话是‘她是我的a级保镖，免费实用还赶不走的那种。’”
“……”林落语气恶狠狠的，“我才不是免费的，我今天就去找她追债。”
彭清舒：“不要说是我说的。”
“当然，我们是一伙的。”说到这林落看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扯远了，我刚刚是想问你在这睡得好不好？”
彭清舒：“挺好的，我不怕你说的那些。”
林落：“那挺好的。”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一直都在。”
彭清舒：“好。”
风尘间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从三楼下来的林落，他随意往楼上瞥了一眼，“怎么样？”
林落脚步缓慢，语气犹豫，“有事，但我不好问。这是隐私。”
风尘间点头，往前走几步又倒回来，过程中还转着手指上的摩托车钥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脸拉这么长。”
林落看也没看他，只简单嗯了一声。
“……”这一点都不像听进去的样子。风尘间收起手指，简单道，“她看起来不像是为情所困，更大可能是原生家庭的问题。情绪的转折点一般都比较重要，我回来那天她的状态还可以，那么重点……”他点到为止地看着林落。
林落这回对上了他的视线，并接上了他的下文，福至心灵道：“所以她是难过没人陪她？”
“……”风尘间嘴巴一闭，眼神冷漠，“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