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2023年5月3日深夜，潼远市街头。
街边的路灯忽明忽暗，天闷热得感觉暴雨随时都要来临。
刘屿辰手里拽着一件粉色薄纱，跟在林恙然身后踩着她的影子玩。
刚刚吃饭时，林恙然喝了点小酒，小脸熏得微红，但还不算太醉。
也许是深夜街头的路灯太过昏暗，路上的板砖翘起来一个角，林恙然忙着赏月一不小心碰到上面。
幸好刘屿辰看住了她，稳稳地将林恙然扶住。
训斥的话还没说出口，林恙然冲着他勾唇一笑，砸吧砸吧嘴，看起来真的醉了，刘屿辰无奈地晃了晃头。
这么久了，她还是一喝酒就变成小孩子模样啊。
难怪，林恙然这个酒精少女会忍着悲痛戒掉她最爱的酒。
林恙然动了动肩膀，甩开刘屿辰的手，指着面前的道路，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别扶我，你要扶路。你把路扶稳了，我才走得稳呀。“
见刘屿辰被她的话堵得无法反驳，林恙然得意弯弯眉眼，质问的口吻问：“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呀？”
“对！我扶路你就不会摔了。”
听到满意的答案后，林恙然转身一蹦一蹦地跑开了。
望着她蹦跶的背影，刘屿辰轻下眉头，喃喃道：“真是个可爱的傻子。”
醉酒的步子有些踉跄，林恙然双手打开抱住街边的路灯，才勉强维持住平衡。
“恙恙，你慢点。”
身后刘屿辰跑来，宠溺中带着点无奈。
林恙然顺势抱住路灯，躲到灯柱后，小脑袋一歪探出来，咧开嘴盯着面前这个人傻笑。
“你别动！”刘屿辰随着她笑起来，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相机说：“你这个样子好看，我给你拍一张。”
“真的吗？”
镜头在前，林恙然没再怀疑，一只手拿出来放在脸旁边比了个耶。
“你两只手捧着脸好看。”
刘屿辰的目光认真地注视着手机屏幕，林恙然姑且相信了他的话，捧起了脸。
“闭着眼睛更好看。”
从前刘屿辰很少会说这种话的，今天怎么突然说了这么多，他有点奇怪啊。
林恙然微蹙眉头，但还是闭上了眼睛。
一秒两秒后，他还在说：“保持住哦。”
很突然地，左手指尖上精妙的神经末梢像触电一般，传至更加高级的神经中枢。
睁眼的那一刻，林恙然的大脑宕机了。
林恙然举起左手，她摩挲着中指上的纸环，这枚用纸做的戒指，仔细瞧着好像是今晚餐厅的菜单彩纸。
忽然间想起，今晚餐厅隔壁那桌求婚的场面，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
她抬眸轻笑，莫名有些许失落，“怎么是纸做的？你什么时候做的？”
“刚刚，”刘屿辰收起手机，深邃的眸子在这朦胧的夜色里浮沉，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在你身后的时候。”
林恙然瞧着这样认真的他，想着或许是因为今晚他看见隔壁桌的求婚场面，想让自己不要那么羡慕而已。
她自然不能扫了他的兴致。
林恙然轻展笑颜，借着昏暗的路灯装作开心的样子，“虽然是假的，但我也很喜……”
“这儿有一枚真的。”
不知何时，刘屿辰的手中多了一枚真的戒指，街边的路灯像是林恙然的心被炸开了萤火。
初夏的微风拂面而过，在两人身旁绕了一圈又一圈。
林恙然盯着刘屿辰手里的那枚戒指，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刘屿辰轻叹道：“本来今晚在餐厅我就打算求婚的，我确实没想到隔壁也……对不起，我知道这里没有很完美的氛围，可我不想错过今天，人生一定要冲动这一次。”
“宋览跟我说女生大多喜欢钻石，如果你也喜欢我明天就带你去挑，”刘屿辰顿了顿，诚挚的眼眸在漆黑的深夜太过明亮，他认真地注视着林恙然，“只不过我想送你整个宇宙最独一无二的东西，这枚戒指是我自己花了6个多月的时间亲手做的。用的材料是铂金。”
时间像是暂停了半秒，林恙然的眼眶微红，晶莹的泪珠掉出来，微醺的头被风吹得生疼。
刘屿辰嘴角噙着分明的笑意，眉眼温柔得能浸出水来，他娓娓地，“你知道吗，一开始恒星内部的聚变产生的元素到铁为止，铂金这样的重金属元素只能来自超新星爆炸这种宇宙中最绚烂的场景，所以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块铂金都是来自很长光年以外的，星星的碎片。我想把这样的星星送给你。”
“林恙然，最后可以允许我郑重地问你一句，”刘屿辰朝前迈了很小的一步，他低眉望向林恙然的眸子，“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掷地有声的话顺着微风灌进林恙然的耳朵，刘屿辰的眸子缱绻又暧昧。
她彻底醒了。
地面两人的影子紧紧挨在一起，路灯忽明忽暗好似心跳的起伏。
时间和微风在这一秒变得如此缓慢，林恙然瞧进刘屿辰的眼底，她清楚地知道，这些年无论她在哪里，刘屿辰目光的终点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
“刘屿辰，谢谢你能爱我。”林恙然弯了弯眉眼，微醺的声线竟然变得如此笃定，她说：“和你结婚这件事，我当然愿意。”
话罢，刘屿辰将戒指握在掌心，另一只手拽着林恙然的手腕，一把将她扯入怀中。
晴朗无云的夜晚，星星尽力闪着光亮，似乎都想要见证这一刻。
良久，林恙然在他怀里笑出声，刘屿辰才肯松开她一点点。
她勾着眼尾笑着，玩笑的口吻说道：“戒指确定不帮我带上吗？”
“你又不会反悔。”
“哦？”林恙然转了转眼珠，忽然想逗逗他，“给你三秒钟，我马上反悔。”
刘屿辰假装被吓到，牵起她的左手望向已经有一枚戒指的中指，轻咳一声道：“那我可只能戴无名指咯。”
“再不戴无名指都没了。”
刘屿辰浅浅吸气，指环穿过指尖的那刻，他莫名其妙就掉了泪。
林恙然瞧着这颗泪，微微皱着眉头，又想逗他。
但刘屿辰拽住她想往上抬的手腕，目光锁定在她的唇瓣，勾了勾唇玩味一笑，“还有个仪式没做。”
“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突然正经起来，“现在请新郎亲吻新娘。”
月光悄然洒下，路边的街灯闭上了眼，周遭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心跳声，绵长的湿吻让人沉醉在这深夜的晚风里，久久不肯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