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奸
远处女子的交谈声逐渐清晰起来,笔墨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急促敲门:“世子!有人来了!世子!”
但里头却毫无动静,笔墨一个着急,咬牙直接推门而入,随即反手把门关上。
只是他一转过身,就被人一个手刀劈晕了。
暗处的暗一和暗五见笔墨一进屋就没了动静,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二人对视一眼后,刚想翻窗进入卧房,就见到一群与白韵清年纪相仿的姑娘,在她的带领下说说笑笑地来到了听风院。
一看到白韵清,二人瞬间意识到中计了。但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二人选择静观其变。
一梳着垂挂髻的圆脸少女手挽着白韵清,四下打量了一番听风院后,一脸疑惑地看向白韵清:“清姐姐,你这院中怎么一个洒扫的下人都没看见?”
白韵清笑了:“这不是要招待安柠妹妹和诸位姐妹,人手不够么?”
赵安柠,乃是赵太傅赵澜与其正妻李氏之女。
众人正说笑着打趣着,白韵清突然眉心微蹙,警惕地环顾四周:“什么声音?”
赵安柠疑惑:“清姐姐,可是有何不对?”
众人顿时停下了交谈,侧耳凝神去听。如此,安静的听风院中,果真有一丝听不真切的异样声音,随风送入众人的耳里。
众人循声而去,来到了一处墙角。在草丛的遮掩下,隐约能看见两个身影交叠着躺在草丛中,不远处随意地丢弃着几件衣物。
人群中已为人妇的女子哪里看不懂此情此景为何?纷纷无声地交换着眼神。
赵安柠却是双手叉腰,拧眉大喝一声:“何人在此鬼鬼祟祟!还不快给本小姐滚出来!”
谢羡之迷迷糊糊中听到女子的娇喝声,难受地闷哼了一声,捂着脑袋皱着眉头缓缓睁开了双眼。
“混账东西!放肆!嘶——”刚意识到有个男人趴在自己身上,尚未看清对方是谁,他瞬间把人狠狠地往旁边一撂,却是不甚牵扯到痛处。
这声音有些耳熟啊
众人面面相觑,有胆大的正想上去一探究竟,就见草丛里摇摇晃晃站起了个衣衫不整之人。
“嘶——”
待看清那是何人后,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唯有白韵清惊讶出声:“谢世子?不知你擅闯我的听风院,所谓何事?”
谢羡之捂着头疼欲裂的脑子,刚开始回忆自己究竟发生了何事,闻言立马抬头与白韵清的视线对上。
电光火石之间,他明白了一切,顿时怒极反笑:“白韵清!是你!”
白韵清眼含笑意,语气却是十分疑惑:“这是我的院子,不是我,还能有谁?只是谢世子尚未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何会出现在此?”
谢羡之的视线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明白自己这回算是栽了。他轻瞥了眼墙壁,正打算跳墙离去,却发现自己浑身疼痛使不上劲。那一瞬间,他看向白韵清的目光变得极其阴狠。
白韵清立马捂住胸口退了一步,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谢世子如此瞪着我作甚?难不成是被我撞破了什么好事,想要吓人灭口吗?”
见众人的视线扫来,谢羡之赶忙收回视线。
白韵清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捂住嘴巴瞥了眼还倒在草丛里的人,欲盖弥彰地含糊道:“我什么也没说。”
谢羡之暗恨,高声唤了一句:“暗一暗五!”
暗一暗五立马现身。
谢羡之咬牙切齿吐出一个字:“走!”
离去时,他深深地看了白韵清一眼,笑得薄凉:“清儿,我们后会有期!”
当暗五拾起衣物,提着草丛里另一人离去时,人群中顿时有人惊呼一声:“那不是谢世子的贴身小厮吗?”
没人去理会这声惊呼究竟是从谁人的嘴里传出的,众人的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谢世子与他的贴身小厮在听风院草丛中行那断袖分桃之事,且谢世子是下面的那一个!
这事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众人也没了其它心思,纷纷心不在焉地告了辞。
待把众人送出了府,回到听风院后,白韵清和芷兰半夏木香几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够了,白韵清看向一脸畅快的半夏:“可是出气了?”
半夏连连点头,左勾拳右勾拳地挥舞着手臂:“奴婢专门挑着需要使力的地方揍,保准这几日他坐立不安。”
逍遥王府,浮羽院小书房;
“哗啦——”
谢羡之一把拂下书桌上的物品,重重一拳砸在了桌上:“终日打雁,未曾想,今日竟被雁啄了眼!”
只是他这一动作瞬间牵扯到了大臂上的痛处,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谢羡之把自己往椅子上狠狠一摔,一不小心又碰到了后背的痛处,不由抿唇闷哼一声。他喘着粗气,回想着进入卧房后发生的一切。
当时,他看到美人榻上的被子微微隆起,只当白韵清是不愿面对,笑着缓缓向她靠近。
当他抬手去掀被子时,突然被人从身后用巾帕捂住了口鼻,不过片刻,他便失去了意识。待再次醒来,就是在院中被白韵清一行人‘捉奸’!
谢羡之“唰”地一下睁开了双眼,目光凌厉地看向底下跪着的笔墨:“说说,你为何会出现在草丛?还还压在我身上!”
最后五个字说得咬牙切齿,活像是要吃人一般。
笔墨下意识一抖,颤抖着声音诉说着自己的遭遇。
见谢羡之听完自己的解释后,沉默不语,笔墨重重地磕着脑袋:“世子,奴才该死!是奴才办事不利!奴才该死!奴才”
“好了!”谢羡之不耐烦地出声打断,笔墨瞬间噤声。
他双拳紧握,神色不明:“这如何能怪你?只怪我自己看轻了某些人。”
说着他看向跪着的另外二人:“看到院中来人时,为何不及时带我离开!”
暗一暗五:“属下知罪!”
暗一接着道:“当时属下二人并不知主子身在何处,为免打草惊蛇,本想静观其变,岂料”
谢羡之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又如此环环相扣!好你个白韵清,倒真是我小瞧你了!”
说着他看向笔墨:“今日过后,必将有你我二人的流言传出。你将卫凌聚众吸食寒食散之事闹大,务必掩盖过此事,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卫凌身上!”
笔墨:“是,奴才领命!”
谢羡之挥了挥手:“你们三人皆下去领罚吧。”
待三人下去后,谢羡之闭上双眼往椅背上轻轻一靠,以手背遮住了双眼。
只是这动作又轻扯到了身上的伤口,让他的呼吸下意识又加重了几分。
该死!究竟是谁下如此重的手!你最好祈祷别落在我手里!
诸位小姐夫人回府后,纷纷关起门来向自己的母亲丈夫等人诉说着自己在白府的见闻。
一夜之间,谢羡之被贴身小厮压在草丛共赴巫山云雨之事,如同长了腿一般,传得满城风雨。
就连大理寺狱卒,也忍不住在当值之时八卦了几句。
牢中的卫凌远远地听到一些只言片语,拼拼凑凑后也能凑出一个大概。
他顿时躺下身来,摇晃着二郎腿,嘴里轻声哼起不成调的歌谣,好不惬意。
白府,书房;
白砚看着坐在下首的白韵清,见她一脸讨好地看着自己,满心的斥责顿时化成了浓浓的无奈:“暖暖,爹爹并非是想要怪你。只是,往后凡事提前知会爹爹可好?若是出现什么意外,爹爹也好帮你。”
白韵清上前,孺慕地趴在白砚膝上:“爹爹最好了。这回是暖暖的不对,下次暖暖一定会提前跟爹爹商量。爹爹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暖暖会心疼的。”
白砚轻抚着白韵清的秀发,满目慈爱:“你啊,从小到大,只要犯了错就会跟爹爹来这招。这是吃准了爹爹拿你没法子是不是?”
白韵清轻晃着他的双腿撒娇:“爹爹~暖暖知错了~”
白砚瞬间投降:“好了爹爹知道了,爹爹不生气了。但是暖暖,真的下不为例了,行不行?”
白韵清瞬间直起上半身,举手做发誓状:“是,爹爹,暖暖一定下不为例!”
一旁的徐氏静静地看着父女俩一通笑闹之后,这才玩笑道:“老爷你每回都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的。就不怕暖暖以后当真捅出什么大篓子?”
白砚无语地看向她:“夫人,咱们就别以五十步笑百步了。说我惯着暖暖,你不也一样?先前暖暖去大理寺狱看望某个臭小子的时候,是谁帮忙拖住我来着?还有这回,又是谁帮着暖暖向各府的姑娘少夫人们下帖子?”
徐氏心虚地轻咳一声,再开口时已然底气不足:“那那你闺女撒起娇来什么样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何顶得住?”说到最后竟是理直气壮了起来。
白砚摇了摇头:“慈母多败儿。”
徐氏冷笑一声:“老爷不也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