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香味萦绕在鼻尖，离得越近，曾辉闻到的味道就愈发浓郁，让他不由得有些沉醉。
徐粤眉头轻动，“你想知道？”
曾辉眼神一闪，一股喜悦涌上心头，他又离近了些，用着气声说道：“嗯，求求你，告诉我吧。”
徐粤眼睛微微眯起，手还没抬起来，就听到有同事回来的开门声，她顺势收了回来。
曾辉也是一惊，赶紧站直了身子，没了刚才的神色，变得一本正经。
“组长还没吃饭去呢？”
曾辉咳了一声，拽了拽衣服，“这就去。”
“那一起去吧，我刚才忘拿手机了。”同事扭头看到徐粤，热情道：“这是新来的同事吧，要不要一起？”
徐粤指了指电脑，“你们先去吧，我把这点完成就过去。”
“那行，我们就先走啦。”
门被关上，徐粤看了看自己的手，扯了下嘴角。
今天算他运气好。
午休时间过去，同事们都回来了。
曾辉和人聊着天进来，一眼就看到徐粤微微低着头，手上翻着资料，认真细致。外面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她一边的侧脸上，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
曾辉食指一动，舔了舔牙，一个想法涌了上来。
“咱们部门也好久没有聚餐了吧。”他突然说。
有人附和：“是啊，大家都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曾辉说：“那要不然，就今天晚上吧，正好咱们小组来了两位新人。”他问许朝露：“你也来了快一个月了吧？”
许朝露“啊”了一声，才反应有些慢的点了点头，说：“是。”
曾辉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看到徐粤，又笑了起来，“正好，也算是给两位新人的迎新会。今天晚上聚餐，一个人也不能少啊，这就是显示我们凝聚力的时刻。”
众人都应声答应了下来，即便有不愿意的，也被曾辉的“凝聚力”给堵了回去，想拒绝也没了机会。
下班聚餐，不就是扮变相加班，谁愿意和领导一起吃饭，那不是自我凌迟么。
何况，这聚餐根本不是组长请大家吃饭，是要所有人aa的，不满的人更多了。
可事情已经订了下来，餐厅都订好了，到了下班时间，大家收拾好东西，一起下了楼。
周助理此时正好要去业务部，打算接徐粤的，一见到这阵仗，犹豫的停下了脚步。
徐粤也瞧见了他，不着痕迹地冲他摇了摇头，便跟着大部队离开了。
毕竟是第一次集体活动，还打着迎新的名义，她这个“新人”自然是不能缺席的。
到了停车场，有车的便搭着没车的。曾辉还想让徐粤坐他的车过去，就见徐粤手一指，说：“我开车来的。”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些同事倒吸了一口气。
“这车不便宜吧？起码百来万吧？”有认识的人说道。
徐粤笑着，话接的很快：“没有，这车都不知道过了几手了，不是新车。”
“二三手的也要三四十万吧，珊珊瞧不出来，你挺有钱呐。”
“什么呀，没那么贵。再说了，这是我爸买给我的，就是为了上班代步用，真不贵。”
一些男同事便要搭她的车，徐粤没有拒绝，刚坐上驾驶位，就看见许朝露还站在空地上。她四下张望，没有人理她，她也不知道她该去坐谁的车，只能站在那里茫然。
徐粤降下车窗，招呼她：“朝露，怎么还不上来。”
听到她的叫声，许朝露面上一喜，小跑着过来，“珊珊。”
徐粤看向副驾驶的男同事：“要不你坐后面？”
后排坐了两个男人，总不好让许朝露和他们挤在一起。
那个男同事有些不满的看了许朝露一眼，不情不愿的下车坐到了后排。
“谢谢你啊，珊珊。”许朝露上车，第一时间就向她道谢。
“没事。”徐粤启动了车，提醒她：“安全带。”
“哦，好。”
很快到了饭店，早前预定了包间，服务员便带着大家直接去了。
二十人的大桌，他们一组人绰绰有余。
不知道是谁安排的，让徐粤和许朝露坐在了曾辉的两边，美其名曰：照顾新人。
菜上的很快，推杯换盏中，有人提议，让曾辉讲两句。
曾辉一开始还扭捏拒绝，可挨不住大家热情，半推半就的道：“那我就说几句。”
这一说，就从他开始入职说起了，到自己在工作上做出了怎样的贡献，带领团队做出了什么样的成绩，几乎句句不离自己，仿佛所有功劳都在他一人身上。
“说了这么多，总的来说就一句话，希望以后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奋斗，共创辉煌！”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掌声雷动，很给他这个组长的面子。
大家许久没这样聚过，酒不免喝得多了点，醉意上头，说话就没了顾忌。
“瞧瞧曾组长多幸福，左拥右抱的，一边一个美女，都要乐不思蜀了吧。”
“组长今天可要发愁了，这抛下哪个带回家都不合适呀。”
“哈哈哈，说的是，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一人醉醉道，“一边，一个美女。可另一边……”他指向许朝露的位置，“只能算个‘女’。”
话音一落，几个男人哄笑起来。
许朝露低着头，小口喝了一口果汁，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好像只要她不出声，他们说的就和她没有关系了。
除了几个男同事，其他的女同事都是喝的果汁，神志清醒，听到1
他们的这些话，即便是有些不喜欢许朝露的，也觉得他们过分了。
徐粤夹了一口菜，垂眸漫不经心道：“可惜了，这桌上也只有男的，没有帅哥，还是少了点乐趣。”
“……”
几个男人声音戛然而止。
“这……珊珊，你眼光还挺高，哥几个哪个长得不帅啊。”一人开口呵呵道，“都帅到掉渣。”
徐粤也笑眯眯的，“你还真是普通，但自信。”她举起杯，“敬你的自信。”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傻子也能看出来，她这是回旋镖，把他们的话，原原本本的插回了他们身上。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女同事见状，打起了圆场，“哎呀，大家都是开玩笑的，别当真。咱们组哪个不是帅哥美女，走出去晃瞎他们的眼。”
“就是就是，继续吃菜，这么多，不吃该浪费了。”
插科打诨间，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徐粤心情有些不好，便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吃饭，听着他们互相调笑，觉得有点烦躁。
“白珊珊，喝一杯啊。”一人醉醺醺的端着酒过来，“大家出来吃饭，只喝果汁算什么事啊。”
徐粤手一顿，抬头去看。只见他脸上发红，连脖子都泛了红，显然是喝了不少。
徐粤淡淡拒绝：“我不喝酒。”
“怎么，你也过敏？”他打了个酒嗝，嘲笑道：“嘴巴那么厉害，连酒都不会喝？”
徐粤：“会喝，不和你喝。”
“你！”男同事怒气上头，酒瓶往桌上一顿，“你什么意思！你一个新来的，就这个态度！”
徐粤放下筷子，站起身，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就这个态度。”
旁边有人注意到，劝道：“卢庆，算了吧，人家不喝想就不喝，你换个人。”
“不行！”卢庆火气上来，说什么也不走，“她今天不把这杯酒喝了，我跟她没完！”
他手勉强对准了徐粤的杯子，连里面的果汁都没有倒，直接把酒兑了进去，甚至还溢了不少。
“喝！不喝你就是不给我面子，不给我面子，你以后就别想好过！”卢庆说着，给自己的杯里也倒满了。
他一仰头，大半都从嘴边漏出去了，没喝进几口。
徐粤嗤笑，这男人，还挺会耍心眼的。
卢庆大叫：“喝啊，你怎么不喝！”
徐粤略微垂眸，端起那杯酒。橙汁混着酒水，里面是淡淡的橙色，散发着浓重的酒味。
卢庆得意，嘴角向上撇，等着徐粤把酒全喝了。
不过是才来一天的新人，拿什么和他这种老员工比。还敢对自己出言不逊，不给她点教训，自己白干这么多年了。
却见徐粤举起酒杯，伸到卢庆的面前，杯口一歪，淅淅沥沥的全倒在了卢庆面前。
酒水洒到地上，又溅到身上，卢庆眼睛睁大，不可置信。
“你……”
徐粤淡淡道：“喝点马尿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这次是倒地上，下次倒你头上信不信。”
两人剑拔弩张，有还算清醒的，上去把卢庆拉走了，可卢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挣扎着要教训她。
许朝露在一旁看傻了眼。
这举动，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做的。
“你，你没事吧？”许朝露抽了几张纸递给徐粤，小声和她说：“你身上湿了。”
徐粤低头看了一眼，只是鞋子上被溅到了几滴酒水，问题不大。
“没事。”徐粤擦了擦手，“我去趟卫生间。”
卫生间在走廊尽头处，她洗了洗手，把自己收拾干净了，便要出去。
可好巧不巧，卢庆喝多了酒，也过来上厕所。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撞上了。
卢庆眯着眼，看清对面的是谁，满嘴的酒气呵道：“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徐粤眼神从容，目光在他身上滑过，好似完全没有看见他似得，直接要走，却被卢庆拦住了。
他拧嘴哼笑：“刚才那么厉害，怎么现在装死了？”
他拦着去路，徐粤过不去，也不着急，干脆抬眼对上他的：“再不放下你的爪子，我还能让你看到更厉害的。”
“小娘们就会用嘴说，要不是那么多人在，我能饶了你？”他不怀好意的笑道，“这么会叫，床上也这么叫的？”
顿时，徐粤眸光似剑。
卢庆恍然不觉，让开了路，晃晃悠悠的往卫生间走，嘴里还念叨着：“以后落到我手里，看我怎么教训你的，好不是老老实实的向我求饶。”
卢庆解开了裤子，站在小便池前，对准了位置。
刚到一半，他屁股突然被人猛踹了一脚，整个人猝不及防的向前扑去，额头撞上了墙壁。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头发又被死死拽住，使劲往后拉了一下，整个人瞬间摔在了地上。
卢庆还有些懵，尿都被吓得憋了回去。
面前出现了徐粤的脸，她一巴掌上去，清脆响亮的一声，扇得他脸一偏。
“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吧。嘴这么贱，你叫给我听听，我看好不好听。”
她每说一句，就上去一巴掌，卢庆酒劲还在，脑袋反应慢，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脸疼。
徐粤四周看了眼，瞧见立在一旁的拖把，拿过来直接顿在了卢庆脸上。
“嘴巴这么不干净，我给你好好擦擦。”
拖把是专门擦厕所的，上面混着尿骚味和腥臭味，卢庆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嘴巴下意识的张开，又不知道掉进去了什么东西，恶心的直作呕。
这一番折腾，反而让他清醒了不少。
这会儿卢庆也明白怎么回事了，急忙手脚并用的往旁边躲。可他裤子还没提上，这下更是直接落到了膝盖处，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试图用手拉开。
徐粤手上用力，狠狠的在他脸上擦了几下，听着他求饶般“唔唔”的声音，好半天才挪开。
一呼吸到新鲜空气，卢庆连裤子都顾不上，头一扭，把晚上吃的喝的全吐了出来，撕心裂肺。
“白珊珊你……呕……”
徐粤退后了几步，避开那些脏东西，“不用谢，我大发慈悲，帮你清理一下你那张臭嘴。”她瞧了瞧手里的拖把，“你要是觉得不够，我就在帮你擦擦。”
“不，不用……”卢庆脸色惨白，吓得直往后退，生怕徐粤真又上来动手。“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我不会了。”
“你觉得我会信吗？”
卢庆瞬间举手发誓：“真的真的，是我喝多了才说那些浑话，我知道错了。”
徐粤嗤声，把拖把扔给了他，“把这里收拾干净。”
“好，好。”
卢庆爬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先把裤子提上了。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没有其他人看到这一幕，要不然，以后他还怎么见人。
被一个女人揍成这样，说出去太丢人了。
他这么想着，突然听到里面隔间传出了冲水的声音。
卢庆：“……”
徐粤：？
原来里面还有人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