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遂自荐
用流动水冲洗擦净之后，姚昕语跟在房东后面，重新回到了客厅的沙发坐下。
房东将药箱放在茶几上，翻找一通之后，找到了碘伏和棉签。
他一手一样，转身蹲在了坐在姚昕语面前。
“等一下。”姚昕语将手挡在了大腿上方。
“我明白了，”房东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不好意思，那你自己来吧。”
姚昕语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并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
“会疼吗？”
“知道了，我尽量轻一点儿。”房东微微眯了眯眼，拧开了碘伏的瓶盖，将棉签伸了进去。
很快，姚昕语的腿上就印上了碘伏特有的浅棕色。
“碘伏有颜色，你待会儿要注意一下衣服。”
“嗯，”姚昕语开始动手将裤角向上翻折，“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你需不需要去医院打狂犬疫苗？需要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要打好几针吧？”姚昕语站起身来，“没事，反正没破皮。”
“真的没事？”
“那能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吗？万一有事，我会找你的。”
“好的。”
姚昕语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我扫你吧。”
加完好友后，房东对着手机屏幕挑了挑眉，嘴角上扬，“头像是你家狗？”
“是的，可爱吧？”姚昕语满脸自豪，“不过，有点儿绿茶。”
“是泰迪吧，”房东轻轻笑了，“正常。”
“刚刚豆豆应该是闻到我身上的味道了。看在它长得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就不跟它计较了。”
豆豆原本躺在落地窗边的船型狗窝里，专注地望着窗外的千万级江景。
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它懒洋洋地回头看了一眼不速之客，已然失去了起初的热情。
房东看起来送了一口气，他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那我们先看房吧。”
姚昕语终于想起了此行的主要目的，扫了一眼周围。
富丽堂皇的大平层，挑高近四米，落地窗边可远眺临江。如她所想，视野绝佳。
只是，放眼望去尽是装点门面的奢华，没有太多体现主人爱好和品味的个性化装饰，总觉得少了些人间烟火的家常气息。
大概买下之后就一直这么放着，没做过什么改造。
朝南有好几扇房门，其中一扇虚掩着，应该是房东的卧室。
他带着姚昕语和中介小哥停在隔了两扇门的另一个房间门口，转动门把打开了房门，“就是这间。”
本以为会有热浪扑面而来，溢出的却仍是丝丝凉气，不过没有背后的客厅那么凉爽。
提前开了房间的空调，大概率不是小气鬼，再加一分。
姚昕语进去转了一圈，这么看看，那么摸摸，全都是品质上乘的家具。
卫生间比先前那间小一些，不过单人使用实在绰绰有余，空间大得能跳舞。
硬件方面，没什么可抱怨的。
“如果有需要，可以在这里安装洗衣机。”房东指了指预留出来的空间。
“外面呢？”
“你说客厅？”房东将房门拉开，“我以后的工作会比较忙，在家里待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可以随便用，豆豆喜欢热闹。”
“打扫方面呢？需要分摊家务吗？”
“平时会有阿姨每天来打扫，如果你也需要，我可以让她一起安排，不过这部分的费用就要由你自己承担了。”
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姚昕语心中狂喜。
她双手交握，捏紧手指，极力让自己激荡的心冷静下来。
天知道她有多么怀念从前有住家保姆却一去不复返的日子。
“请问，方便透露一下租金这么便宜的原因吗？”
“你没和她讲吗？”房东回过头。
在一旁被晾了好久、始终没有找到出场机会的中介小哥终于被cue了。
“不好意思，周先生，”他毕恭毕敬地站好，“刚刚来的路上太急了，我还没来得及和姚小姐细说。”
“说什么？”姚昕语屏气凝神，紧张地盯着他的嘴。
“中介说，你是海州大学的？”房东悠悠地开口了。
“是的。”
“哪个学院的？”
“食品学院。”
房东点了点头，打量了她一眼，“你在读研吗？”
“不是，我六月就已经研究生毕业了。”
“嗯？”房东歪了歪头，“那你好像不太符合我的要求，我想找在上学的。”
“什么？！”姚昕语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将手伸向了裤兜里的手机。
不会是遇到了想找清纯女大学生的变态吧？！
“姚小姐，是这样的。”中介小哥找到了插话的时机，“周先生之所以提供这么优惠的价格，想找一个喜欢狗的海大学生当室友。”
“周先生，姚小姐确实是海州大学的。”紧接着他又转向了房东，“虽然不是学生，但她开学之后就要到那里工作了。您要不要再考虑看看？”
中介小哥看得出，姚昕语对这套房子很满意。
从七月到现在，他已经帮她关注了一个月的房子，那么多套里竟没有一套能入得了她的法眼，这才拖到了现在。
可老板又交代了，这是好朋友家的女儿，无论如何都要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卑微打工人也只有应承的份儿了。
他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定下了目标，七月底之前一定要结束这场夏日长跑。
今天就是三十一号了，就算磨破嘴皮子，他也要把姚家大小姐赶紧给推出去。
不过，房东周先生似乎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好糊弄。
“可是，要求是我先定下的。”
“周先生，”中介小哥还在想着回应的措辞，一旁的姚昕语已经先行开口了，“你在找室友还是狗保姆？就算是狗保姆，我也不介意。”
见姚昕语目光灼灼，渐渐逼近，周拓宸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不是狗保姆，也不用特意照顾。我只是希望有人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偶尔关注一下豆豆，它喜欢跟着人。”
“你看，豆豆对我这么热情，我们肯定能好好相处，对吧？”
“我家豆豆性格好，应该和谁都能处好。”
“这么好的孩子，你舍得随随便便就丢给大学生？”姚昕语的语调一下子充满了柔情。
周拓宸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肚皮向上呼呼大睡的豆豆。
“大学生忙着考试，忙着找工作，自顾都不暇。还有，大学寒暑假得回去吧？毕业了得离开吧？到时候，你又得重新安排。”
姚昕语渐渐反客为主，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搞得好像她才是拥有话语权的房主似的。
“你让我考虑一下吧。”
“你是不是海大的老师？”姚昕语上下打量了一下房东，虽然显年轻，但没有学生的那股青涩，看样子应该比自己大两三岁。
“是的。”
“那就更应该找我了，”姚昕语分析得头头是道，“您是一个人住吧，要是跟学生合租，万一是女生，传出去肯定怪怪的。要是男生，也怪怪的。万一有什么相处不愉快的地方，隔着师生也不好处理。但我们都是进社会的人了，好沟通。”
“是啊，姚小姐朝九晚五，不仅时间上能够保证，”眼看着周拓宸有了松动的痕迹，中介小哥顺水推舟地加了一把力，“而且她也有养狗的经验，多适合呀。”
“这么说的话，你家是不是还有可能带狗入住？”姚昕语神采奕奕，眼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和下午刚到时蔫蔫的模样截然不同，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什么？”周拓宸吃了一惊，这个女人倒是挺会给自己安排的。
“周先生，我有自信一定会成为一名让您百分百满意的租客。中介正好就在这里，我看要不然我们现在就签合同吧。你带合同了吗？”
“等一下。”周拓宸抬起右手，拦住了姚昕语伸向中介小哥索要合同的手。
情急之下，下意识就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姚昕语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又顺着周拓宸的手臂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面露狐疑。
明明是冰凉、细腻、柔软的触感，周拓宸却好像摸到了什么烫手的山芋似的，触电一般立时松开了。
“那个，我想到了一个方法，”他抿了一下嘴唇，“要不然，你把你家狗子先带过来，看看能不能和我家原住民和谐共处吧。如果能，我就让你带狗子住进来。如果不能，那就没办法了。”
“成交。”惊喜之下，姚昕语一把握住了他刚刚缩回去的手，使劲儿摇了好几下。
“那就这样说好了吧。”中介小哥在一旁也喜不自胜，“有什么进展，二位不要客气，请随时和我们联系，到时候我们再进行合同签约的事情。”
“嗯，今天就先这样吧。”周拓宸只能点点头。
“辛苦您了，周先生。姚小姐，我们也回去吧。”
“走之前，我能再摸一下豆豆吗？”姚昕语不放过任何一个撸狗的机会。
“好，你去吧。”
“不好意思，等我一分钟。”她转头向中介小哥笑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到落地窗边蹲了下去。
她的手指依次抚摸过豆豆圆圆的脑袋、松软的脖颈、光滑的脊背、毛茸茸的尾巴，最后是纤长的四肢和q弹的小肉垫。
睡梦中，豆豆舒服得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