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睚眦必报

    刘荇本想出宫去陈相府上，谁知在路上遇到陈羽轻和她母妃陈贵妃正在路边谈笑着欲往后面御花园走去。

    陈蓉见到刘荇过来，招手朝着她喊去：“荇儿，快过来，又火急火燎的想要往哪里去？”　陈蓉脸上依旧洋溢着刚刚谈话后的笑容，似乎跟陈羽轻的谈话还未尽兴。

    “母妃安康。”刘荇憋着气走到陈蓉身边不曾作声，她知道，如果她此刻和陈羽轻打起来，陈蓉不一定会帮谁。也许，她心里有一个明确的答案，这才收敛住了，没有随着性子肆意妄为。

    “这几日我来宫里数趟，怎么没见到刘荇你的踪影啊，这是忙啥去了。”陈羽轻一边跟着陈蓉的步伐往前慢步前行，一边扭着头跟刘荇若无其事的说着话。

    刘荇并不理睬陈羽轻，只当是没听见陈羽轻讲话，自顾自的跟着陈蓉往前走着。

    陈羽轻见刘荇无意与自己讲话，便识趣的不再多言。

    陈蓉见他们二人不如往日那样打闹日常，便有意寻思着话题说道：“以前你们二人最喜欢在下雪的时候，折取那梅枝往我宫里放。现在大了，也不见你们往我宫里放梅花了。”陈蓉惋惜着不如往日欢快气氛，然后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梅花树：“今年的梅花开的甚好，若不然你们再给我宫里添置一点梅花香气如何。”

    刘荇看着雪压枝头的梅花树，沉默不语。她站在原地看着地上散落的点星梅花花瓣，然后扭头看着陈羽轻脸上表情鄙弃，连话都懒得跟她说一句。

    陈羽轻倒是很殷勤的往梅花树下走去，她身上的斗篷太过敦厚，让身后的婢女取下后伸手去摘了一把梅枝走到陈蓉身旁笑道：“姑姑若是喜欢，等会轻儿就多摘些送去时兴殿。”

    刘荇看着他们相处融洽甚感和谐的画面，心下很是不屑。

    陈蓉似乎看出了刘荇的不欢，加上这些日听旁人说她总是往健康殿跑，大概猜出了她的心思。

    “这人要分的清时宜，所为识时务者为俊杰。切莫为了旁人的小恩小惠扰乱了心智。人要知道自己的根应该在哪里。就如这梅花，她若是如那雪珠红梅一样受人喜爱，珍贵非常，你看有谁会去随意摘取。”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旁边表情冷漠的刘荇。

    “更无花态度，全有雪精神。儿臣倒是觉得，孤傲坚韧才最为珍贵。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也莫要强求。不是非得去满园春色的花园里面分了一杯羹，让人称赞。你瞧她，就是独自盛开，也甚是好看。做自己就好，不是非要去迎合旁人。”刘荇说这段话的时候，陈蓉站在旁边后槽牙已经霍霍咬住。她这个女儿，简直就是个点不通的顽固蠢人。

    “公主这话是在说谁呢，羽轻倒是一时分不清，公主你到底是姑姑的女儿还是那个正宫娘娘的女儿。我劝公主还是要分清立场。且不说旁人，娘娘是我父亲的表妹，羽轻都知道谁跟自己亲近。更何况贵妃还是公主的亲生母妃。”陈羽轻一向喜欢挑拨生事，今日亦是如此。

    刘荇没有与她辩论，她这套说辞以前就听过几次。

    “合着你想着三哥哥那边没有戏了，现在来巴结我母妃了，是不是又惦记上了我二哥哥了。可是我二哥哥有皇妃了，难不成你想去做小妾？”刘荇并不给陈羽轻脸面，当着下人的面直接捣破她的心思。

    陈羽轻着急的看了眼陈蓉，脸上的表情有些气急败坏。

    “我再怎么样也不会自降身份去倒追一个浪荡子。你好歹也是个公主，那万尘安就是个游手好闲，喜欢逛烟柳之地的不上进的东西，你还当个宝贝似的，你看你把姑姑气成什么样了。也该懂事了。”陈羽轻知道怎么样会戳到刘荇的痛处，那个万尘安一直是她的心结。她喜欢他，但无奈浪子无情。

    刘荇走到陈羽轻跟前，眉头微皱直接上去扇了她一个巴掌，这巴掌打的陈羽轻的脸上立马就起了一个红掌印。整个脸都是热烘烘的。

    “你还知道我是堂堂公主，我既是公主，怎么轮得到你在这对我指手画脚的。你还真当我是以前那个缺心眼的蠢东西，任由你挑拨。既然你也知道我是公主，往后希望你见到我对我恭敬一些。就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我心知肚明。以后我们二人分道扬镳，就当不认识的好。今日看在母妃的面子上，我先放你一马。日后见面，我们就没有什么情谊好谈了，该行礼就行礼，该闭嘴就闭嘴，希望你摆清自己的位置。”刘荇说完看了眼站在旁边早就气的吹鼻子瞪眼的陈蓉，头也没回的往健康殿跑去。

    刘荇知道，今日这样一闹。算是在陈蓉跟前表明了立场了。她不是一个左右逢源的人，心里有什么也憋不住。她走在冷风里，水由担心的走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你今日这样跟贵妃讲话，她又要生气了。”

    “她对我冷眼也不是一两日了。左右不过我是个姑娘家，成就不了她心中的霸业。知道的我是她亲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她就是宫里的普通的贵妃和公主的关系呢。”刘荇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她红着眼睛转头抱住身后面的水由，眼泪一直不停的往下掉。

    “旁人都说公主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奴婢知道，公主只是假装不在意那些琐事，心里都明镜似的。这些年公主的委屈奴婢都看在眼里，好在皇后对公主是真心实意的好。”水由用手在刘荇的肩膀上哄小孩似的拍了拍，试图来安慰她。

    “我小时候不懂事，总觉得是因为皇后的原因，我才会离开母妃去健康宫。还总对她横眉竖眼的没有好话。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那个人不要我，皇后才带我去健康殿的。父皇是宠我，大家都羡慕我，可是每次我看见贵妃，总觉她对我有种言说不出的距离感。她心里只有二哥哥，我知道她是什么心思。凡事都想争个高下，若不是母后不与她计较。她现在哪里还会过得这般惬意。我小时候生病，摔倒受伤，她没有一次来关心过我，都是母后在悉心照顾我。现在他们与母后搞成这副局面，实在是有些太过分了。你看到刚刚那个陈羽轻恶心人的嘴脸没有，我真恨我自己怎么没有早点看清她的嘴脸，简直太气人了。”

    “不气不气，公主怎么会没有人疼，皇后和两个殿下都很宠你啊，还有皇上也是很宠公主的。”水由尽量安抚着早就哭泣成小花脸的刘荇。她与公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刘荇刚刚说的那些委屈她都是实实在在明白的。

    刘荇听到水由的话冷不丁的陷入了沉思，她看着路上的积雪然后转头望向街道那头。白雪皑皑的街道除了几个驻守的侍卫站在那里，这通往皇后健康殿的路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人走过。

    “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往日母后对那些嫔妃是何等的宽厚慈爱。这一出事，连请安都没人来了。都是些势利眼！”虽然刘荇早就知晓这宫里现实的人情世故，但是今日突然这么一看，心里还是为皇后感到有些忿忿不平。人心换人心，可就是有些人的心捂不热，看不透。大家都宁愿隔岸观火，做那乌合之众的一员。

    陈蓉那边还在后花园处安抚着陈羽轻的情绪，她伸手摸了摸她脸上的掌印，不禁唏嘘解释道：“这荇儿以前也不这样，许是皇后那屋子里的人又在她跟前说了什么挑拨的话才会如此。轻儿你不必介怀，姑姑我日后有机会定会帮你好好教训她一下。这刘荇也是，仗着皇上的宠爱越来越没有了规矩。”

    “轻儿没事，我与刘荇这么多年的姐妹怎么会因为旁人的一些闲言碎语就生分了。只是姑姑，我刚刚所言并非多管闲事。刘荇是我自家的姐妹，这选婿一事可马虎不得。她识人不准，那个万尘安，除了家事还好，旁的哪一样是入得了眼的。这大司马为人乖张跋扈，对他这个纨绔儿子根本就不闻不问。日后只怕是会惹出多大的麻烦来也说不定。姑姑你可要把好关，不能让刘荇跟那个浪荡子有任何牵扯。女大不中留，到时候再管怕是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陈蓉听了陈羽轻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道：“还是轻儿想的周到，若是我那个女儿有你一半的玲珑心，本宫也不至于会如此操心不安。至于她的亲事，皇上早就有意了旁人，到时候嫁不嫁也不是她能说的算的。身在皇室，既然享受了荣华富贵和权利，那自然也是要付出一些什么的。那个万尘安还好说，大司马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这门亲事就算轻儿你不提醒本宫，我也断然不会轻易答应的。”

    陈羽轻听到这里，眼里不经意间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坏笑。她一向睚眦必报，既然刘荇不念往日情分要与她断了联系，那就彻底一些好了。她知道她在意什么，那么她自然也不会让她称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