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何去何从
斯嘉丽拿起电话拨打家里的号码,接连打了十多个还是打不通,斯嘉丽简直心如死灰,她还是不停地拨打家的号码,又拨打二十多个后,‘嘟——哗啦’,电话终于能接通了。斯嘉丽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她迫不及待地说,“麦琪?你在哪里?你知道日落大道的爆炸新闻吗?千万别乱走,不要出门……”
斯嘉丽还要说,听筒里传来麦琪焦虑的声音,“斯嘉丽,我现在和我的父母在一起,他们等不了了急着要见我,我们现在就在外面……”
斯嘉丽有气无力地扶着桌子,可说话的语气又凶又急,“你们现在快回家,还有……”可没等她说完,这条电话线就断了。
斯嘉丽又气又急,差点就想把电话扔了。但她这个人本身的特质还是让她冷静了一下,即使不抱希望,她还是打电话给蕾贝卡工作的餐馆,打了半个小时没有接通。
黛波拉的办公室号码也无法接通。
下午四点,街道依然被堵的水泄不通。一对夫妇牵着麦琪海格的手进入了斯嘉丽近的店,那位女士说:“我女儿的名字是康丝坦丝·克里涅”,克里涅太太紧紧地拉着她女儿的手,“这是我女儿康妮。”
克里涅先生:“哈维小姐,我们夫妇十分感谢你和你的朋友对我女儿康妮的照顾。我们爱女心切,实在无法等到明天见女儿,就没有提前告知你们,于是我们今天上午就去见康妮。我们带着康妮出门,想去雷明顿的这几条大道给她买点好衣服,好吃的东西。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太可怕了。”
斯嘉丽:“克里涅先生,太太,我知道你们想见女儿的心情。现在这里并不安全,既然你们一家已经团聚,就不要待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了。”
克里涅夫人:“我们现在就想离开”
康妮一听急了,“不行!蕾贝卡怎么办?”
斯嘉丽:“康妮,你要听话。”
康妮:“蕾贝卡和黛波拉都在这里,我不走。”
斯嘉丽第一次失态地冲康妮吼了一嗓子:“康斯坦丝!跟你的父母回家,这里不需要你!”
康妮一下子被她吼出了眼泪。斯嘉丽看到康妮哭了,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但这个时候她绝不能心软。
克里涅夫妇见到失而复得的宝贝女儿被斯嘉丽无礼地训斥因而面色有点不善。但此时,斯嘉丽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了。她带着克里涅一家离开主要的大道,到了安全的地方后,从街头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斯嘉丽多付了一倍的钱叫司机一定要安全地把他们送到车站。康妮坐在车里泪眼朦胧,斯嘉丽从车窗拉住康妮的手,“不要哭。我向你保证,等我找到蕾贝卡就一定会回波伦看你的,我的家也在那里。”
康妮一边哭鼻子一边说:“那我还能见到你们吧?”
斯嘉丽内心烦躁的要死,但她还是硬装出一副波澜不惊又十分优雅的样子:“是啊,康妮。你现在就要回家了,而我总有一天也是要回家的呀!所以不要担心我们。康妮?康妮。”
克里涅夫人这时从车窗伸出手,她拉着斯嘉丽的手,“哈维小姐,你的帮助我们不会忘记,谢谢,哈维小姐。我们改日再见面。”
出租车载着克里涅一家顺利地到达了火车站。然后,克里涅夫妇带着女儿乘坐离发车时间最近的那班列车离开了雷明顿。
《日落大道时报》:九月十八日早上七点五十九分,第十一大道北方大厦发生爆炸,大楼主体几乎全部炸毁。早上八点以后,雷明顿警察局消防局纷纷接到各处的电话,调度员第十一大道北方大厦发生了爆炸,附近有人群扰乱需要派出警察和消防员维持治安。
当救援人员赶到时,半条日落大道都要被火吞噬了。北方大厦已经轰然倒塌,这座大厦两侧的商铺也被火烧得只剩个框架。先来的十多辆消防车对于这样的大火无济于事。北方大厦原来楼顶的蓄水箱里的水早就提前被人抽干,无奈之下,消防局只能暂时抽取第十一大道没有着火的街区的水泵里的水和地十大道,第九大道的水。
早上九点零六分,火烧到日落大道尽头处的通讯塔,一条流动火团顺着塔身向上爬,爬到连接塔顶的电线,那几条电线就像燃烧完的烟花一样纷纷掉落,通讯塔随即轰然爆炸,爆炸的火光令整条街瞬间亮的仿佛在另一颗星球。通讯接转站的电话几乎全部占线,有些电话无法接通。不仅如此,在这之后的一个月里,雷明顿的眼科医院排满了治疗眼睛的人。
天色渐暗,街头的路灯坏了好几个,乌泱泱的全是人的大街变得黑漆漆,在这片黑暗中警声四起。临时的伤患收容所也在城市的空地搭建起来了。被派往现场视察的政府官员称截止至目前已知的遇难者人数为211人,这些遇难的人大多数是事故发生时就在北方大厦附近。
斯嘉丽去了临时收容所,向那里的工作者报上了蕾贝卡的名字。斯嘉丽问:“这里受伤的人有蕾贝卡伊丽莎白阿斯特吗?”
穿着白色外衣的工作者只是记下了蕾贝卡的名字,就忙别的去了。几个小时过去,收容所里依旧没有一个名字叫蕾贝卡阿斯特的伤患。
斯嘉丽只能告诉自己现在只能准备最坏的情况。一片片干净的白布铺在草地上,遗体就轻轻地被放在上面等着人来认领,旁边正是遇难者的遗物。这些的遗体的形态五花八门,完好的程度也不同,有的烧焦扭曲,有的遗体看起来很从容。斯嘉丽低垂着头一边走一边看,仿佛这些尸体数不尽似的。
她悲伤沮丧地对身旁的登记员说:“对不起,我不想再看下去了。”
二零零二年八月十九日,雷明顿发生了骇人听闻的特大爆炸案,造成多人死亡,经济损失严重。但距离这场爆炸案过后不到一个星期,雷明顿市当局便宣布要重设被炸毁的主体建筑和公共设施。雷明顿是仅次于赫克兰的商业城市,进行恢复和重建十分有必要,施工的声音很快在第十一大道响起。
斯嘉丽住的廉价公寓,因为这场纵火爆炸也受到了波及。原本就破旧的公寓更破了,重建的施工队的进度还没有到斯嘉丽住的地方。原本的住客搬走了一半,现在只勉强能得住下人;走廊的天花板全部被炸落,露出里面光秃秃的灯棍,走廊全是爆炸留下来的墙壁碎片,水泥和灰土。这条走廊本来采光就不好,如今连灯棍又坏了好几根,黑漆漆的看不清路,走廊全是废弃的材料,总是会让人看不清路的人被绊倒,重则头破血流。斯嘉丽每次必须打着手电照路回到自己的房间。
相反,黛波拉住的地方离日落大道较远,所以她并没有受到这次爆炸事件的波及。康妮已经和她的父母离开了雷明顿,斯嘉丽现在身边只有珀西。
黛波拉来到斯嘉丽住的地方,她说:“你和珀西现在完全可以去我家里住,何必还要住在破落的第十一大道。”
黛波拉的邀请被斯嘉丽否决了。斯嘉丽什么也没说,沉默是她常用用的拒绝方式。她一边默默地思考着,黛波拉平时还要工作,不能让她花费剩余的精力再去照顾珀西。
她知道珀西的心智只是一个不大的孩子,她不能让他去危险的地方。她得把珀西托付给信得过又可靠的人。斯嘉丽最后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她暂时住到黛波拉家里去,然后把珀西送回黑斯庭交给好心的邻居玛莎照顾。珀西肯定不愿意,但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她还要给玛莎一笔钱,安顿好珀西,这样她才能安下心寻找蕾贝卡。
她还记得玛莎家的电话号码,但是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没有接通。过了十多分钟,电话突然响了,她满怀希望地拿起听筒,对方不是玛莎,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那人说:“玛莎上个月就去世了,请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斯嘉丽帽子里想着还有谁能指望呢?基斯和安妮塔?不,那两个混球不是能照顾人的性格。
莫琳或者乔?也不行。
洛太太?她还整天头疼丽塔难管束呢,还是别给她添麻烦了。
或许是玛格丽特斯汀?她知道斯汀太太没有孩子,珀西安静又听话,斯汀太太应该会喜欢他的。她忐忑地给斯汀太太打了电话,打了三遍,电话通了。“我是斯嘉丽哈维,斯汀太太。”
斯汀太太:“好久不见,斯嘉丽。你和蕾贝卡住在黑斯庭还好吗?”
斯嘉丽低下头,手摸着额角:“这里一切都好。”她停顿了一下,“斯汀太太,我认识一个教养院的男孩,我曾经有过想帮他寻找一个养母的想法,那个男孩很漂亮,背景也很干净,刚满十八岁。”
斯汀太太被她逗笑了,“你在胡说什么呢?斯嘉丽?”
斯嘉丽有点窘迫,“那个男孩没有亲人,他只有我一个朋友,我帮不了他太多,也不知道他能托付给谁,他就像一只忠实小狗,谁爱他,他就会爱谁。”
斯汀太太:“好吧斯嘉丽,我只能帮他找个愿意照顾他女朋友什么的,这还要看他的脸蛋能有多少价值,对方愿不愿意和他结婚,成个小家什么的。”
斯嘉丽很感激斯汀太太的援助。第二天,她送珀西坐上前往赫克兰的列车。她又再次回到了赫克兰,这次毫无预兆地回来也和她第一次来时很像,只有自己一个人面对未知的一切。但如今心境不同,她也经历了许多。
斯汀太太叫自己的朋友来车站外等候,好接他们来家里住,但斯嘉丽拒绝了那位朋友。她像个遗弃孩子的母亲,把珀西送给别人照顾,珀西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孩子坐上了斯汀太太朋友的车。
斯嘉丽怀着忧伤沉重的心情回到洛太太的公寓。洛太太吃惊地打开房门,看见她,“你是斯嘉丽!哦,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斯嘉丽又住进了洛太太的公寓。丽塔之前很喜欢发条橙子乐队,斯嘉丽作为前成员,丽塔见到偶像自然激动的不得了。她拿出手账本子要斯嘉丽给她签名,还一边问“蕾贝卡呢?她怎么没跟你一块来?”
斯嘉丽装作无事的样子,“她还有事,所以没能来。”
丽塔继续喋喋不休地问:“这一年你们去哪里了?是去旅行了吗?斯嘉丽,你告诉我,为什要离开发条橙子?真的是因为当初的那场官司吗?”
“是钱。是因为当初钱没有分好,每个人都没有得到自己应得的。”斯嘉丽一句残酷的话打断了丽塔的喋喋不休。
斯嘉丽默默地说道:“其实,我当初来到赫克兰只是一时兴起,在赫克兰的那些日子里,我几乎什么都体验到了,这座城市对我的吸引力没有当初那么强烈了。现在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了,而且非做不可。”
洛太太:“你这就又要走了吗?唉,一路小心啊!”
斯嘉丽抱住洛太太,她说:“谢谢你们,洛太太,还有丽塔,你们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很高兴能遇见你们,再见啦!”
丽塔也拉住斯嘉丽的手:“我们改日再见吧,斯嘉丽。”
斯嘉丽离开自己住过快一年的房子,她擦干眼泪,对自己说,走吧,你还有事情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