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几日后,朝堂上王林志将此次案件做了正式的陈述。
满朝文武听了都汗颜啊。
这要是让他们投毒成功,还不知道建康城要死多少人才算。
原本一些保守派,对北伐还存有一些质疑。
虽说皇后娘娘一力促成,但是毕竟大军开拔,将士们挥洒的是头颅,朝廷花的白花花的银子。
现在出了这件事,满朝文武对北伐再无质疑之声。
皇后在珠帘后掷地有声:“既然众爱卿对北伐再无异议。”
“纪怀昌。”
“老臣在。”纪怀昌单膝跪在地下。
皇后:“本宫命纪怀昌为征北大将军,三日后大军开拔北上。”
纪怀昌激动道:“老臣遵旨!”
纪家军北伐的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
老百姓们争先恐后的将自己养的鸡鸭放到纪家门口。
纪府内,纪怀昌刚看完玄明基的信。
他合上信后,看了看跪在下首的沈从。
“起来吧,既然太子为你作保,本将军便收留你。”
“至于你身上的毒,我军内有不少军医,能不能给你解毒,全看你造化。”
“但你若敢叛军!老夫先斩后奏!不管你是到底是谁的关系!”
能有这样的结果,沈从已经很知足了:“纪将军,沈从愿戴罪立功!”
“嗯,你这两天便在府内住下,后日随我一起前往军营。”
“是。”
平乐坊
虞美人自然也知道纪家军要北伐的消息。
她笑不达眼底,转身看了眼一直给刘平牧留着的包房。
那个没良心的家伙,这些日子她以为他总会回来看一看的,就算不看他也该看看他心心念念的小娘子吧。
她苦笑了一下,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
里面是刘平牧留下的两个令牌和信。
这一走,就真的走远了,再也不是想回来就回得来的。
她仰头喝下一杯酒,换了身衣服抱着盒子就出现在康王府。
春桃看着院子里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刚要叫唤,就被她弹出来的石子封了穴道。
动弹不得,还听不到、说不出。
蓝枫从屋顶飞下。
虞美人看到蓝枫,她笑道:“小哥,好久不见啊。刘平牧托我将这个东西给你们主子。”
说着就就将盒子扔给蓝枫。
蓝枫一手接住:“慢走,不送。”
虞美人撇撇嘴:“没情趣的家伙!”
话刚落,虞美人就不见了。
蓝枫抱着盒子走向纪初雁的房间。
顺带给春桃解了穴道。
纪初雁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将门打开。
蓝枫:“平乐坊的虞老板送来的,说是他留给你的。”
纪初雁赶忙接过来:“你们别进来!”
她又将门关上了。
春桃还没有吐槽刚才的事情,就吃了个闭门羹。
她只好叹了口气,守在门口。
春桃看了看蓝枫:“刚才你说这是谁给主子的?”
这会春桃才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对,这应该不可能是太子给的吧!
蓝枫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漏了。他心情有些不好:“这是机密!”
春桃咋舌,更不敢多问了。
纪初雁将箱子打开,里面躺着两块不同的令牌。
还有一封信。
她赶忙打开信。
信中除了说这两枚令牌的作用就是尽数的交代了自己的产业。
还告诉纪初雁平乐坊暗地里到底是干什么的,有事可以随时找虞老板以及药铺。
信中充斥着交代后事的情绪。
纪初雁依依不舍的看完信:“什么嘛,跟交代后事似的。多不吉利!”
她看了看那两块令牌,将箱子盖上。
再次打开房门:“蓝枫,纪家军何时开拔?”
蓝枫:“后日。”
纪初雁:“还有时间。晚上跟我出城!”
春桃就在旁边看他们好像密谋什么似的。
纪初雁看了眼春桃。
春桃一脸担忧的看着她的肚子:“太子妃,你现在可有身子啊。出城干什么啊!”
纪初雁抱着双手:“春桃,晚上你假扮我躺床上。若有人来,就说睡下了。”
春桃:“啊!这”
她想说,太子妃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可是这也太大逆不道了吧。
纪初雁看着一脸惊讶的春桃:“有问题吗?”
春桃摇摇头,一副快要哭的表情:“那个,太子妃你去多久啊,能快点回来吗。”
纪初雁突然想到什么:“别告诉嬷嬷。”
纪初雁揉了揉春桃的头:“我答应你,这次回来,我肯定好好养胎。”
春桃一脸无奈的点点头。
现在康王府除了纪初雁就没别的主子了,晚上也不可能有人来,春桃也只是担心纪初雁的身体。
毕竟好不容易有身孕了。
康王府因为没了真正的主子,守卫们非常松懈。
蓝枫和纪初雁很容易就出去。
纪初雁女扮男装,和蓝枫一起骑着马出城。
到了城门口,蓝枫将纪家的腰牌拿出。
守城军看了一下,便放他们出去。
因为大军要开拔,所以最近常见这种情况,只要是纪家的腰牌,城门军基本上都会通行。
二人很快来到纪家大营。
翻身下马后,蓝枫跟一个士兵聊了几句,便带着纪初雁来到一个营帐外。
“他就在里面。”
纪初雁点点头,进入营帐。
跃入眼帘的是刘平牧忙碌的身影。
只见他前面一个长条的桌子,摆满了各种药材。
他正在将各种药组合包在一起。
营帐进来人他都没抬一下头:“哪里受伤了?”
纪初雁忍不住含泪笑了一下,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故意粗这嗓子道:“我最近有些昏昏欲睡,打不起精神。”
一听这话,刘平牧便道:“你先坐下,一会我帮你诊脉。有没有咳嗽?”
纪初雁道:“没有。”
刘平牧:“嗯,好,坐那里等一下。”
纪初雁配合的坐在一个小凳子上。
没一会,刘平牧将手中的药包包好,方才转过身来。
他胡须有些长了,在军中根本没时间去打理。
整个人脱胎换骨似的,没有从前那般嫡仙,倒是多了一些硬朗的男人味。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那样好看,纪初雁脸上有些微红。
刘平牧仍然没有抬头,而是直接伸出手搭在脉上。
诊了一会脉,他才不可思议的抬头,这怎么会是
纪初雁看着他笑,眼泪早就不值钱的留下来,她噘着嘴有些矫情的问道:“我到底什么病?”
刘平牧看到纪初雁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像是被法术定住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
纪初雁直接抓过他的胳膊就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诶——”
刘平牧疼的忍不住哼了一声。
纪初雁有些委屈的看着他:“是做梦吗?”
刘平牧有些激动的摇摇头。
他站起来抱着纪初雁,想说的话要多,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我、你”
纪初雁看他那傻样:“你还没说我得的什么病呢!”
刘平牧更激动了,他又确认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怀孕了?”
纪初雁笑着点点头。
刘平牧万万没想到自己也要当爹了。
但是现在一切又来的太不是时候,他马上要走了。
他有些为难的纠结的表情。
“可现在大军就要北上了,我”
纪初雁坦然的笑笑:“我又不是来带你走的,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要当爹了。”
刘平牧有些愧疚的看着纪初雁,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揽在怀里,一个手附在她的小腹上。
“可你怎么办!你现在——”
纪初雁直接用吻堵住了刘平牧剩下的话。
一阵呼吸急促,纪初雁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刘平牧的唇。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别担心,我可是武将的女儿,哪有那样娇气。”
“再说,你把身家性命都留给我了,我还照顾不好一个孩子吗?”
刘平牧愧疚的搂着她,手不停的揣摩这她的手,两人头挨着头:“对不起初雁,是我委屈你了”
纪初雁贪恋的闻着刘平牧身上的草药味:“我就来给你送行的,这个给你。”
纪初雁从身上拿下一个包裹。
包袱并不重,里面是一个小巧的袖箭,可以连发数弩。
这是爹爹曾经送她的生辰礼。
纪初雁将袖箭给他戴好,教他使用。
“答应我,一定要活者回来。孩子的名字,我等你取。”
“你给我留的东西,我当是你的聘礼。”
刘平牧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我答应你,一定活着回来。你现在想离开王府吗?”
纪初雁知道刘平牧担心的是什么,她摇摇头:“现在多少双眼睛看着纪家军呢。等孩子平安出生我们再从长计议。”
刘平牧搂着她,脸上一副担忧的神情:“你若遇上事,就去找虞老板。需要配置什么药或者需要钱财了,就去药铺。记住了吗?”
纪初雁在怀里点点头:“嗯,记住了。”
蓝枫在外面喊了一句:“主子,我们该走了,一会城门要关闭了。”
刘平牧一点都舍不得松手,他将人抱的更紧:“要是遇到麻烦或者危险,你记住,我只要你。孩子没有你重要!”
纪初雁听完眼泪不争气的留下来:“嗯。我记住了,我等着你回来接我走。”
两人依依不舍的松开手。
出了营帐,纪初雁根本不敢回头。
她怕她忍不住泪流满面、她怕她会闹着求爹爹带她一起走、她怕她看到刘平牧的眼神就再也舍不得他走
她要不是王妃该有多好,那样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跟着他一起走。
她抿着嘴,眼泪被刮来的风带走。
马跑出很远的距离后才勒马停下,回首远远望向大营。
如果换了别人,此时一定分不清哪个亮点才是刘平牧的营帐。
可纪初雁对军营熟悉的很,她目光如炬,一眼便知道他所在的营帐是哪个亮点。
“刘平牧!刘平牧!”纪初雁大喊,哽咽声淹没了后面的声音。
“我喜欢你,你不许死”
蓝枫紧握着缰绳,他也同样望着那个亮点,这么远距离,刘平牧也许听不到,但他是羡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