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真君
温故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把人弄丢了你问我?”
“你时刻觊觎阿竹,我眼睁睁看着落入秘境时,她与你同被流沙卷走。我找遍这秘境,都未能寻到她,不问你问谁?”
苏暨南环视一周,傲然将佩刀出鞘:“既然你们冥顽不灵,我便好好让你们见识一下破海刀的威力。”
漓望宗众弟子听见苏暨南这般霸气发言,纷纷拍掌叫好。
“太好笑了,一群宵小,也敢妄称自己手上的刀是拥有绝世之名的破海刀。”
“暨南师兄得了白鹤真君的传承,将破海刀带出秘境的消息,早已上了仙界小报,传遍整个修仙界,他们哪里来的脸啊?”
“可能是奇怪的东西吃多了,把脑子吃得不好了吧。你看那一地大得可怖的虾蟹,什么来历的魔兽都不知,就敢轻易食用。”
“……但该说不说,我怎么看着觉得还挺好吃的啊。”
“啊啊啊……别说了,本来饿得就心烦,宁知怎么做到无论走哪儿都不缺吃食的啊?”
“不是,你们看,那虾蟹里蕴含的灵力好充沛,又是经宁知手才这样的吧,好羡慕这样的能力啊……”
“师姐我懂你呜呜呜,感觉我们和宁知进得都不是一个秘境。她在这里吃香喝辣,我们在黑暗里踩水踩泥,正念师兄还不知道怎么晕过去了,要不是半路被我们捡到,说不定还有性命之虞……”
“……饿的吧,你看平日里比较凶的几个师兄,进入秘境后脱力的状况都比较严重,实在太古怪了。”
“所以才显得宁知的手段更难得了,这些魔兽肉,应该都是秘境里杀的吧。能回灵气、攻击力还强,以后若是谁说自己想当食修,我也不会大惊小怪了。”
众人七嘴八舌一顿说,话题中心的宁知却瘫在师尊身边,半个字都不想听。
人又多,闹麻了。
宁知此刻深切地感受到了三师兄面对黑锅不想争辩的心情,爱谁谁吧。
苏暨南持刀而立,冷声道:“宁知,拔刀。”
“用你的假刀,与我应战,我绝不允许你辱没白鹤真君破海刀的威名。”
“苏师兄说得好!”漓望宗众人纷纷道。
“给她点颜色瞧瞧!把她打跑,我们就有东西吃了!人都快饿死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回头在人群里找,想看看是哪位人才堂而皇之将众人心中隐秘,如此理直气壮地揭穿了,这般不要脸,日后定然前途无量啊。
赤炎感慨:“白鹤眼光不行啊,怎么给自己的破海刀找了这么一个传承者。”
小男孩看了一眼刀,又转回头来,绕到宁知面前:“姐姐,我这把才是真的,你拿着。”
宴川勾了勾唇,眼里都是兴味:“哦?你如何知道你这把是真的。”
小男孩抿嘴,倔道:“我也不知,就是有感觉……”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一个屁大点的小孩说的话你们也信。宁知啊宁知,不是天灵根吗?不是天生剑骨吗?你怎么就混到这种程度了呢,随便拿着把破菜刀就学别人闯秘境?说出去都嫌丢人!” 一个尖嘴猴腮,体型单薄的修士从人群后方挤到前排,对着宁知大开嘲讽。
宁知看过去便乐了:“这不是江望的小跟班吗,你家江少呢?怎么?红薯的滋味还没尝够吗?”
那修士听她提起红薯,便又想起初入漓望宗那日的羞辱,狠狠朝地上呸了一声:“什么东西,也配问江少的行踪?也就是江少这次没来,不然今日你就该跪地哭求江少放过你了……啊!”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空气中无形的灵力直接掀飞,力道之大,将此人“啪”一声按到石壁里,鼻青脸肿满头是血地从墙上滑落。
宴川:“嘴脏的下场。”
“劝你们说话前,都过过脑子。”宴川眉目比冰更冷,将漓望宗一众人冻在原地不敢说话。
“师尊,你放心去忙吧,这边我能搞定的~”还是宁知拽了拽宴川衣袍,笑眯眯打破了死寂。
宴川想了想,抬起手在宁知头上揉了一把:“好。若是这点渣滓都搞不定,那当真丢我的脸了。去吧。”
声音倒是比先前柔和了不少。
莫名被摸头杀的宁知,低着头嘿嘿笑了下,再抬起头时,便又恢复了平日里一贯灵动的样子。
“暨南师兄!快杀了她!”宴川的气息刚一消失,受伤的修士便恶狠狠开口,“若是真让她拿了这把假刀出秘境四处宣扬,一旦有人信了她,你就成为那个狐假虎威,欺世盗名之辈了啊!”
这一句可谓戳中了苏暨南的死穴。
他神色一变,拔出破海刀,大开大合向着宁知斩去。
只听“当”的一声,宁知站在原地,分毫未动,这所向披靡的刀势却没能伤及她半根发丝。
温故的剑、顾三的刀,都稳稳架在宁知身前,与苏暨南的刀形成相交之势,阻了他的杀意。
宁知就背着手站在那儿,脸上都是不加掩饰的信任与愉悦。
温故懒声道:“师尊是走了,可是做师兄师姐的还在这儿呢,也轮得到你们来跳脚?”
顾三重重点头:“嗯!”
就连吃得正欢的绿萝也来凑热闹:“你们要打去远点打,要是让血溅到食物上小心我上仙界小报骂你们!”
漓望宗众弟子:……。
人麻了啊,她那一师门,一个比一个厉害,这还怎么打?
就算用语言激得她师门不出手,宁知自己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啊。
他们还饿着肚子,对上吃饱喝足、灵力充沛的宁知,若她再时不时拿出些食修手段,真是要困死在秘境里了。
持剑相向的漓望宗众人,对视几眼,都在彼此眼中发现了退意。
“要不?我们先撤吧,暨南师兄?好几位师兄弟都撑不太住了,如今最紧要的是找到秘境出口啊。”
“对对对,现下我们手脚发软,灵力不继,对上食修神鬼莫测的手段,自然是吃亏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暨南师弟,我们先行离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苏暨南听着众人墙头草一般的劝解,心中怒极,发了狠,双脚发力,浑身的灵力与重量尽数压至刀尖。
“给我破!”只听他大喝一声,刀芒几度暴涨,空气里无风起漩涡,将温故与顾三刀剑上的灵力卷入。
温故见势不好,将剑收回,配合着身法化作一道银芒,趁着顾三与苏暨南短刀相接之时,朝苏暨南攻去。
“你们二对一,简直是小人所为!”漓望宗有机灵点的弟子,一见形势不好,立时嚷了出来。
温故咧嘴笑道:“生死攸关之境,你还与敌人论人数多寡?”
他手中剑势不减,直刺而去,却被突然侧身的顾三拦了路。
“三师兄!”温故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不解。
顾三:“他说的对。以多敌寡于道心无益,且我与他有仇在身。让我自己来。”
漓望宗众人不解:什么仇?
“他杀暨南师兄满门,夺归云刀不成,反被琉月宗大师兄救走,这仇暨南师兄确实该报!”有人道。
宁知噗嗤笑出声来:“怎么还有人在信这洗脑包啊?要报也是报我三师兄被你们栽上污名之仇啊!”
赤炎听了这话,愣道:“杀人满门?”
宁知扫他一眼:“都说是洗脑包了,你还信?”
赤炎哈哈大笑:“我自是不信的,这小子心性坚定,眉目间全是宽厚笃定,自不会是这般行径之徒。”
宁知来了兴趣:“哦?那你方才发什么愣。”
赤炎再度感慨道:“我只是没想到白鹤未陨落时,如此宝贝自己的破海刀,最终竟要落到这样一个仗势欺人之辈手中,难免为他可惜。”
“你说谁仗势欺人呢?!”漓望宗的人不干了。
苏暨南一而再再而三被辱,心中愤怒不已,一把刀舞得更加密不透风,竟是隐隐将顾三的刀势还压过一头。
赤炎还想解释几句,此时异变骤生。
“怎么这么多小土豆!”
“还有好多灵芝、人参,见鬼了,怎么都长了腿,定是妖魔!”
“快将它们斩于剑下!”
密密麻麻的土豆人参朝着众人涌来,将众人团团锁于其中,围着他们手牵手转起了圈。
火堆还在一旁劈啪作响,地上映出土豆们转圈的影子,这诡异的一幕像极了在进行某种祭祀。
漓望宗弟子拔剑乱斩,却斩不断来势,被削开的土豆刚空出位置,后面便有无穷尽的人参填补空缺,密密麻麻看得人心下一紧。
温故提剑将绿萝与宁知护在身后,顾三与苏暨南也住了手,调转刀尖一致对外。
“到底怎么回事?!”温故头皮发麻道。
赤炎见状,朗笑出声:“白鹤,快别吓这些小辈了!你这阵仗,我看了都难受。”
宁知:“白鹤真君?他不是陨落了吗?!”
“赤炎比我早死几百年都成刀灵了,我一个合体期的刀圣,残存几缕意识在秘境里是什么很奇怪的事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宁知耳边阴阳怪气响起。
宁知侧头去看,大吃一惊:“竟然是你?!”
众人俱是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