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画中仙(七)
《别人捉鬼靠赶,我收鬼靠吹》全本免费阅读
一身夜行衣打扮的平熙出现在视野中,他长臂伸展,俯冲而下。
洛施下意识将身旁钱卫推后,电光火石间,注意到他的目标直指桌上稍显褶皱的无名画。
再看平熙眼中的神采,洛施眸子一缩,忽然抬腿,木桌移动至旁侧两步的响动在静谧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这还不够,为以防万一,洛施手一拍,颠簸中的桌子一震,画轴竟是弹飞了出去。而洛施不顾平熙空手从侧边歪过去的姿势,飞身抢在他眼前,握紧了从中间始卷好的画。
这些动作的发生只在一瞬间。而平熙偷袭失利,不幸滚在地上,但他拿出了愈挫愈勇的架势,异常麻利的侧身爬了起来。
眼见着那小子眼神迷离,已然魔怔,洛施眯了眯眼,“他竟然还换了一身衣裳。”
语出惊人。
钱卫好容易稳定身形,面前是露出正面的平熙,不过他的眼神明显不太对劲,看着……是被什么控制住了?钱卫张了张嘴,“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
有道理。洛施点了点头,同时在心里肯定了他的提议。
当然,钱卫是不知道这些的。
那一头,双眼迷惘的平熙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呢喃一边跃向二人。
一起一落之间,他的身形分明敏捷又轻巧,擦肩而过时,洛施仿佛听见了“我的画”这几个字。
又是画——
说起来,她在展开那幅画,盯着画上栩栩如生的女子时,全身心都好似进入了一个另外的世界。
飞檐翘角,金屋高阁都是真实存在的,而画上描绘着的,立于其间的女子,她甫一回眸,出现的,竟然是她师父洛姚的脸。
洛姚自称长生不老,因而自她认识他始,他的容貌定格在逾弱冠之年,永远都是眉目舒朗、英姿焕发的。可他套上的,到底是女子装扮啊!虽说,两厢融合,毫不违和就是了。
但当时的洛施还是硬生生地被吓醒。
她猜测是手中画的作用,但不明白,看见师父的脸意味着什么。
洛施复又将画轴推开,整幅画的全貌展在身前,她又顽皮的晃了晃,“想要画,那就来拿吧。”
平熙的身份不会是这么简单。钱卫没进来前,她独自一人看画时,那轻微却不可查来源的声响是来自于他——在她感受画中世界的同时,平熙也同样深陷其中。还有,他的武功……
真没想到,这幅画还歪打正着的暴露了他其实身怀武功。
想到她认这厮为徒,实为缓兵之计。她将信将疑的陪着他留在迷雾谷安抚众多族民,而族民中无一人对他的身份生疑。加上这些天的相处,久而久之,她都快要放松警惕了。
平熙脑子一阵混沌,只知夺回属于自己的画是他不变的目标,他向前奔去。
而洛施很快将身前的画丢在桌上,看着平熙转换目标,双手不偏不倚的撞在同一张木桌的桌角边,趁着这个空档,她眼疾手快的扑了过去,反剪他的双手将其擒住。
看着他在手下挣扎的模样,洛施嗤了一声,她竟是忘了,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本就是埋下了谎言的种子的。
无名画歪歪扭扭的躺在桌上,画上女子的表情好似也跟着扭曲起来。
早早被洛施带离纠缠范围的钱卫小跑过来,他帮着一同按住平熙,同时哑声问道:“是那幅画吗?”
“嗯。”洛施极力克制着心中翻腾如火灼的情绪,“他跟那个在庆玉坊偷画的人一样,嘟嘟哝哝的说着‘不要抢我的画’。”
听完她的话,钱卫将目光移向手边的画,不知怎的,他卸了手上按人的力道,转而捧起了那东西。不由自主的,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画上的人——那是——
“钱卫!”
他的耳边,是谁着急的一声劝阻?
……
她这是在哪儿?
洛施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入目的,是再熟悉不过的一条石子路,沿着向前走,应是她偷懒时最喜好容身的藏书阁。她的身旁空无一人。
这是,她自小生活的青梧山啊!
让她想想,让她想想……
那时,她按住了不老实的平熙,可上一刻还在帮她忙的钱卫,下一刻便捧起那无名画看得痴了。
她有心阻止,谁料,好不容易点了平熙的穴道让他安静下来,腾开手后又准备去拍开钱卫手中的画轴,那幅画忽然发出了一道金光。
闪闪金光笼罩着钱卫呆怔着的面庞,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洛施那样想着,紧接着,金光中迸发出了一股强劲的吸力,钱卫的半个身子涌进了画里。
洛施想到这里,终于恢复了点记忆,她见钱卫半个身子已然入画,下意识伸出手去拉他,结果显而易见,她没能救得了他,将自己也给赔进来了。
只不过,她怎么记得,当时好像有人在她身后拉住了她的衣摆。
洛施脚下的绣鞋停在石子路前,她被那邪门的画吸了进来,如此说来,这里会是画中世界吗?
但为什么会是青梧山?钱卫又去哪里了?
又想到自己先前注视无名画良久,也差点陷了进去,且看到穿着浅金丝线纱裙,配上师父脸蛋的那人,洛施愈发担忧。
“人是找不到了,”洛施习惯性的踢了一脚最前的石子,心想:“如今只能找到脱身的办法。”
待她从画中脱身,去寻钱卫也不迟。
脚步一深一浅,洛施缓缓走过石子路,这些年来,这条小路她走了少说也有上千遍,偷懒不练功时、单纯闲暇时、被恨铁不成钢的师父责骂时,她总爱蹿过这条开辟的小路,往藏书阁跑。
她想起来,在下山前,她最后一次沿着这条路,是因为师父将她从藏书阁拎了出来,耳提面命的叫她收心。
洛施没能听进去,师徒俩再一次争执不下,洛姚见她如此倔,单手合拢手中折扇,点着她的脑袋,当真气狠了,“这些年,你待在这山上心就没定过,分明一心想要往山下跑,根本没将我的栽培放在眼里!”
洛施那时候早就没了离开青梧山的心思,但她在气头上,又被如此冤枉,更是不服气,“您不也没把我当做徒弟!”
“你说什么?”洛姚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