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
晚上刚吃完饭，文意就把所有人召集在客厅，围在电视前，说是要看春晚。
可还没坚持一个小时他就哈欠连天，站起身宣布解散，说实在熬不住了，明天再一起看重播。
随后就和王慧一前一后回了房间。
“我们也走吗？”文思安往沙发上一趟，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好不容易提早把沐沐哄睡着了，难得有点休闲的时间我得再待一会儿。”
文思景扫了一眼面前因为想要看春晚而准备的瓜果零食，现在放弃了他觉得可惜。
“要不我们选一部电影来看得了。”文思景说：“投屏看。”
江时漾：“可以。”
见没人拒绝，程棉也顺着点头：“好。”
“那就看忠犬八公，”文思安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我来投。”
“忠犬八公你不是看过么，”文思景不同意：“你每年都看这个，看不腻还是怎么着。”
“再看一遍又怎么了”。
文思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要看就看一个大家没看过的。”
文思安哼笑了声：“你说说什么是大家都没看过的？”
“复仇者联盟4”,他仰着头巡视了一圈：“你们看过没有？”
这个程棉还真没看过，如实摇头。
“江时漾，你看过没有？”
“没有。”
他把视线转到文思安身上：“你看过？”
“我没看过。”文思安说：“但我不看这个。”
“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不爱看这个。”
文思景：“你不看别人要看，你俩看不看？”
坐在旁边静音半天的两人异口同声：“都行。”
对于电影程棉向来不挑，什么类型的都能看进去。
“换一个，”文思安说：“换一个大家都想看，并且没看过的。”
文思景立起了腰，抗议道：“可是大家都同意看复仇者联盟了。”
“我没同意。”文思安依旧坚持：“我不看这个。”
两人僵持了几分钟，文思景败下阵来。
最后又花了十几分钟来选了部几人都同意看的片子。
“江时漾，这部片子你看过没？”
江时漾挑眼看去：“没有。”
“看这个怎么样？”
“可以。”
“棉棉呢？”
程棉抬了点头，看着片名。
这部电影她看过，并且是三遍，人物剧情她现在都能背出来。
但能选中一部让其他三个人都满意且没看过的电影实属不易，程棉不想扫兴。
笑着说：“就看这个吧。”
“行。”
文思安听着开始投影。
这是一部带点喜剧色彩的悬疑片。
在高度紧张跟随剧中人物破案的过程中也不会显得压抑沉闷。
程棉能感觉到坐在旁边的文思安和文思景是看进去了，自始至终盯着屏幕，跟着屏幕的画面与剧情，呼吸一停，一舒。
这部电影剧情确实不错，不然程棉也不会断断续续看三遍。
也是因为看了三遍，片中的笑点，悬疑，伏笔，凶手，她早以刻在了脑子中，现在提不起丝毫兴趣。
只是麻木地盯着屏幕。
看一半，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脖子有些酸疼。
她偏了点头轻轻歪了一下脖子，目光落在了斜对面那张单人沙发上。
江时漾好像挺喜欢坐在那。
那位置有点斜，他又正看着电视，程棉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半张侧脸。
房间熄了灯，他靠电视的位置有些近。
画面微弱的光不偏不倚打在他脸上，他整个人与浅光融合在一起，散发出的是一种说不清的冷峻。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程棉看不透他看这部电影是什么感受。
电影播放完，演员表滚出，文思安憋着的气终于松了：“这部电影选得不错。”
文思景毫不谦虚地收下这份夸赞：“你也不看看是谁选的。”
“怎么样，江时漾这电影反转可以吧。”
“还可以。”江时漾转了点头，视线落在了程棉身上：“好看吗？”
程棉笑了下：“好看。”
江时漾迟疑了几秒：“你真觉得好看？”
程棉哑住了，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文思景出了声：“不是真好看还是假好看？文思安那么挑剔的人都觉得好看了，你觉得不好看？”
“没有，是挺好看。”
江时漾起了身，往外走。
“江时漾去哪？”
文思安还没问完，在刚开口的时候江时漾就已经走没了影。
文思景往外瞅了眼：“去厕所了吧。”
“哦。”文思安问：“几点了？”
文思景面如死灰：“手机不在你旁边放着的嘛，你自己看一眼吧。”
“啧。”
文思安黑了脸，文思景没再墨迹麻利地拿出自己的手机瞥了一眼：“快十二点了。”
看着片尾曲都已经播放完毕，程棉准备起身想走。
文思安突然道：“我觉得一个人看电影和几个人一起看，感觉完全不一样。”
“那是因为你一个人看的时候你喜欢快进。”文思景调着遥控器，语调懒散道：“人多你快进不了。”
文思安踹了一脚他的小腿肚子：“反正时间还早再看一部。”
听到这话，程棉起身的动作又收了回去，她直直地坐回在沙发上。
“棉棉，你困了没有？”文思安问。
程棉摇头：“还不困。”
“那我们再看一部。”文思安说：“看电影就是要人多看起来感觉才好。”
程棉笑着答应：“好。”
她转头看向文思景：“还有没有跟刚刚类似的电影？”
文思景被催得烦躁：“在选。”
两人坐一起滑动手机，选电影。
这种情况，程棉一直插不上话，就在一旁静静坐着。
两人因为意见的相冲，愣是选了十分钟都没选出一部。
江时漾提着三瓶牛奶步伐清闲地走进来，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把牛奶递到每个人的手上。
先接过牛奶的程棉微微点了下头：“谢谢。”
江时漾没应，又给文思景递了瓶过去，他一摸就皱起眉头：“怎么这么烫，你泡了多久？”
程棉闻言用手背感受了一下牛奶的温度，刚刚好，这种烫度她能接受。
江时漾把剩下的一瓶放在文思安面前：“放一会就不烫了。”
“只有牛奶吗？”
文思安望了眼：“我还想喝热的橙汁。”
文思景笑了：“哪有人热橙汁儿的。”
“我就热了，”文思安说：“这几年都这么喝的。”
文思景没跟她争，把牛奶放在旁边，继续选电影。
江时漾发完牛奶又重新坐回了斜对面的沙发上，程棉看着他两手空空，她沉默几秒才问：“你不喝吗？”
他偏回了点头：“不喝。”
“不喝为什么还专门去热？”
“刚刚口渴了想喝热水，烧水的时候水加多了，”江时漾淡声道：“剩了很多，顺便热了几瓶牛奶。”
程棉听出了什么：“你是在锅里烧的开水吗？”
“嗯。”
“厨房有烧水壶。”
江时漾静了会，依旧面不改色：“我没看到。”
程棉没话了，又缩了回去。
吃饱了就容易犯困，一瓶牛奶下肚，程棉感受到饱腹感的同时又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困意直往脑门冲。
从清醒到困倦，前后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程棉有些熬不住了，眼皮打鼓。
“棉棉。”文思安轻轻唤了她一声。
程棉强行抬了眼：“嗯？”
“你是不是困了？”
她这随时都能倒的状态，说“不困”也不会有人信，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是有点。”
“那就去睡觉吧，我也要去睡了。”文思安站起来：“这部电影难看死了，除了催眠什么作用都起不到。”
她白了文思景一眼：“你选的什么破电影。”
文思景瘫在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这电影是你选的。”
“那也是在你的影视收藏里选的。”
见文思安都要走了，程棉也站了起来：“那我先去睡了。”
“你们走吧。”文思景视线定在电视上，一动不动：“我和江时漾把这个看完再睡。”
“我不看。”
江时漾也起了身：“去睡了。”
看着他迫不及待想离开的动作，文思景惊了一下：“你刚刚不看的挺起劲的么。”
文思安：“这么无聊的电影，就你看的最起劲。”
话音刚落，三人散开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
文思安房间在楼下，不跟他们一道。
程棉知道自己走得慢，不想挡人家的道，刻意往旁边移了一点，留出点道路想让江时漾先走。
站了几秒，意识到身后的人没动静，程棉才转头：“你不走吗？”
江时漾反问：“你不走？”
“你着急的话你先走吧。”
他语调一散：“我不着急。”
程棉不想再继续僵持下去，转身踏上了楼梯，因为怕耽误对方的时间，她尽自己所能，踏出了最大的步伐。
身后传出一阵轻笑声。
“你很急？”
程棉脑袋一胀，反应不过来，不受控制地停了脚：“没有。”
江时漾轻松追上她：“走那么快干什么？”
程棉回不上话。
只是抬了点头，楼道里的灯光太暗，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听出他的声音始终平淡。
“觉得刚刚那部电影好看吗？”
“好看。”程棉脱口而出。
江时漾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我都没说是哪一部。”
“都好看。”
“你真觉得刚才那部电影好看吗？”她没有答复，江时漾接着道：“你是不是看过。”
程棉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江时漾静了几秒：“你刚刚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发呆，不像是看进去的样子。”
程棉觉得惊叹，看电影的时候他貌似是背对着自己的吧。
知道瞒不住，程棉小声承认：“看过。”
江时漾并没有展现出什么意外之感，这回答貌似在他的意料之中。
“刚刚选电影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程棉：“难得能选出一部大家都没看过还都满意的电影。”
“但你看过，”江时漾垂了目：“你不是大家中的一员吗？”
程棉扯了下嘴角，不再说话。
江时漾嗓音中漫出一声笑，手抬起又放下：“还是在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