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九章
一瘸一拐的从纪折辰的房间走出来后,盛肖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温棠门外,轻手叩响了门。
“师父,我是盛肖。”
“进来。”门里落下一道声音。
“弟子有负师父所托,我……失败了。”盛肖进去后关上了门,跪地作揖,“纪折辰的徒弟就像是听到了师父与我之间的谈话一般,先行诱我出手,趁机逃回到了纪折辰身边,恐怕我再难有机会下手了。”
少顷,他又补充了一段话。
“因浮影宫的人建立了屏障,模糊了方位,所以没办法再找到浮影宫的所在地,师兄的寻踪印也跟着无法探知了。”
“区区一个纪折辰,你就怕了?”温棠背对着他,不怒自威,“这里是百画宗,任她再怎么厉害,也无法与我们抗衡。”
他诚惶诚恐的抬起头:“弟子愚昧,师父可是要设计将纪折辰和她的徒弟一并抓起来?”
“现在抓了她,极有可能会打草惊蛇,让其有机会逃脱。三日后,就放她离开,等她误以为我们已经放弃,她自会掉以轻心露出破绽。”温棠缓缓打开面前的折扇,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待她们离开后,你带上一队弟子悄悄跟上,一旦浮影宫现世,你们就找机会攻进去。只要你们也进到浮影宫中,事情自然就好办多了。”
望着她的背影,盛肖站起身来。
“弟子这就去准备。”
她简单回过一语:“去吧。”
灼热的阳光从天幕降落在地,随着清柔的风摇曳树影。
宋祈明扫了眼紧闭的门窗,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看向纪折辰,姿态慵懒:“你亲自来脱。”
纪折辰闻声惊异的抬了下眉。
这也可以?
看不出来他这么想要流星坠啊。
寻踪印被刻入身体后,会在背后化作一抹浅浅的标记,被刻下印记的人自己看不见。
停顿片刻,她犹豫着伸出手,脱掉他身上的最外层的衣服。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件事,并不是想要轻……”
“确认什么?”他猛地握住她的手,垂眸盯着她看,眼底的冰寒开始蔓延,“我的身份吗。”
纪折辰:“?”
他怎么会知道的。
“是确认你身上的伤如何了。”她悻悻然抽出手,一个闪身来到他身后,光速脱掉他上身剩下的衣服。
脱下最后一件里衣的瞬间,纪折辰一时惊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后背上却连一道伤疤都没有。
别说什么印记了,在他背上,就连一丝划痕都看不见。
这也太奇怪了。
莫非……他有自动愈合伤口的能力吗。
宋祈明的身上没有印记,那就说明他不是百画宗的弟子。
所以他会是妖界少主,还是魔界领主。
蓦地,身前的人沉声落下一语。
“看完了吗。”
“看……看是看完了。”她愣怔着点了点头,咽下剩余的话,重新走到他面前坐下,抬手帮他把衣服穿回去。
才穿好了一件,他已朝她伸出了手,整个人身上都带带着股冷冽的寒气。
“东西给我。”
“好。”他话音一落,她就将流星坠放到他手里,正打算收手的时候,被他一瞬抓住。
那一刻,他握着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身前一拽。
顷刻间,他已俯下身去,唇附到她耳边,另一只手臂拦着她的腰不让她后退。
“下一次,师父可不要再出尔反尔,把给我的东西要回去了。”他抬起左手,指尖挑起她脸侧的发轻轻一扬,呼吸绕在她颈间,“临时加条件也不行,记住了吗。”
纪折辰怔了片刻,想要将他推开,反而被他抱紧了一些。
虽说她需要亲密值,可她想要的是缩短心和心之间的距离,而不是身体上的距离啊。
先是牵手,现在又是拥抱,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无奈之下,她开口问他:“记……记不住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他自己亲口说会讨好她,结果对她有利的事情一件也没做,威逼利诱的事情倒是做的不少。
“不知道。”他那双讳莫如深的黑眸盯着远方,左手似有似无的握上她白皙的后颈,“总之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算了。”
听了他这句话,纪折辰不禁想问一句:他和她到底谁才是师父?
他还真是狂妄。
仗着她舍不得对受了伤的他动手,就这般肆意胡来。
她当初绝对是眼睛瞎了,放着其他两人不选,偏要第一个带走他。
有些事情,好像从第一眼开始,便错了。
陡然间,宋祈明将她推开,目光沉沉。
他捡起落在床上的流星坠,满不在乎地看她一瞬。
“师父是打算一直看着我吗?”
纪折辰压住心底卷起来的怒气,握紧的手顿时松开,眉目舒展。
“我也一样。”她说,“若是你再像今日这样做出逾越的行为,我也不会就这样算了。”
“是师父先开始逾越的,不是吗。”他挑了挑眉,歪头看向她。
纪折辰:“……”
好像是这个样子。
“下不为例。”她即刻站起身来,一个人走到房间的角落里坐下,迅速闭上双眼。
隔了半晌,她又撇过来一句话。
“把衣服穿好。”
“知道了。”宋祈明垂眸收好流星坠,将被染红的白衣重新穿好,缓缓在床上躺下。
从这一刻起,房间陷入一片死寂的氛围当中。
没有任何人说话。
两个人的呼吸离得很远,如同此生再也无法靠近。
临到深夜,宋祈明从床上坐起,走下床打开窗户,眸中映进天边的寒月。
他双眸微眯,睫羽轻覆下来,隐约盖住眼中沉暗的神情。
昨日夜里,宋祈明不仅查探了有关浮影宫的事情,还从书上得知了一些解除缚心术的办法。
因为缚心术分为不同的种类,解除的方式也各不相同。
虽说缚心术需要设下术法之人主动解除,才会消失不见。
不过只要通过一些身体接触,便可知晓要通过何种途径能够将其解除。
若在牵手、拥抱或亲吻时,被设下缚心术的人身体产生反应,说明此术可靠同种方式解开。
他尝试了牵手和拥抱,身体却没有一点的反应,如今便剩下——
吻。
如果在他亲吻纪折辰之时,身体产生了反应,那么只要纪折辰能够怀着足够的爱意吻他,则缚心术可解。
这缚心术,还真是相当的有趣。
看来纪折辰在对他设下缚心术时,就没想过要为他解开。
想到这里,宋祈明冷呵一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唇角攀上轻蔑讥讽的笑。
“那就试试看吧。”他扯开唇角漠然一笑,再抬眸时,眼里渡进冰冷的月光。
看是他先解开身上的缚心术,还是她先为了保命杀掉他。
眨眼间,宋祈明已来到熟睡的纪折辰身前,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的头轻挨在他胸膛,下意识抱住双臂,似是有些了冷。
随后,他让她躺在床的里侧,为她盖好被子的时候,挥袖将窗户关上。
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下,他一步翻身到床边,侧卧在她身旁,打了个响指点亮桌上的蜡烛。
微弱的烛光静悄悄亮着,被宋祈明巨大的身影拦在身后,没能来到纪折辰身边。
就凭这一点点光芒,已足够让宋祈明看清楚身侧的人。
她的呼吸浅到让人听不见,整个人睡着的时候安安静静的,一点攻击性都没有了。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观察她。
就如同孤身去探索盛放在黑夜中的荆棘一般,即便遇见了萤火,还是无异于在迷雾中前行。
因她本身就不曾展露自己的真实一面。
对于他,她并没有完全说实话。
此行她不仅用障眼法改变了他的样貌,就连他的随身佩剑也被他用术法遮盖起了本来模样。
纪折辰或许的确不知晓他的身份。
但显然她也不想让任何人发现他的真正身份。
她越是要藏起来,他便越好奇。
上次他打算趁她睡着之时动手伤她,被她及时发现。
可若是他并无杀心,她又会如何应对。
静默良久,他遽然间低下身靠近她,黑色的影一瞬将她笼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