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是坏的
经历两天的“舟车劳顿”，她今天总算重获自由，回到了久违的农场中。庭院里稀松平常的蘑菇，现在看起来格外可爱，好想每个都捧起来亲一口，宝宝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你这两天，过得很精彩啊。”正当她用宠溺般的眼神欣赏蘑菇时，羽飞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用难以琢磨的语气，莫名其妙地问她：“这是你期待的人生吗？”
“精彩？期待？把你关拘留所一晚上，看你还精不精彩！期不期待！”
辉月回身欲与他争辩，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他忧伤失落的目光。
他嘴角下垂，眼神闪躲，甚至声音都变得越来越小：“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是关于……你和王君明之间……那天，你很开心吗？”他断断续续说完，就赌气似的闭上了嘴，像是极度后悔问这一句。
那天……坦白的说，直到被万临抓捕之前，她都非常很开心。
这算是她狗屎般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光，虽然对象是个虚拟人物，可感觉却是真实的。
等以后有好玩儿的药水，她还要去跟王君明分享。
“好吧，我知道了。”羽飞见她久久没有开口回应，心下了然，有时候不回答就是最好的答案。
这位迷茫的玩家，已经在游戏里收获了真挚的感情，以后的路，大概率不再需要他的指引了。
“嗯？你知道什么了？”辉月不明所以地回望他，心想羽飞今天怎么回事？自己身陷囹圄才刚归家，他不上前嘘寒问暖也就算了，怎么说话还莫名其妙夹枪带棒的？难道……
“嗯……是不是因为我跟王君明出去玩没叫你，所以你生气了？”左思右想，这是她能想到的，解释他为何生气的最合理原因了。
其实可以理解，如果你有个朋友，平时干啥都跟她在一起。可突然有一天，她背着你偷偷和另一个人玩。而且玩很大，闹得人尽皆知。
那你理所当然会觉得自己被冷落、被孤立、被抛弃了，失落感很快会侵蚀到内心深处，从而滋生嫉妒与愤恨。
“对不起啦！都是我的错，你别介意好不好？大不了等我下次，研发出新品种魔药了，也叫上你一起试药，我们仨人一起玩。”辉月没觉得自己话有什么问题，挽着羽飞的手臂撒娇道。
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多个人肯定更有意思。
“……”羽飞一时语塞，看她满眼天真，不掺杂任何特殊想法。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表白自己的真实想法了：“辉月我……我的意思是……唉算了。”
“什么算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虽说羽飞这人，平常就哼哼唧唧，优柔寡断的，半天都憋不出个屁。但辉月却觉得他今天格外不对劲儿。
难道最近发生的事太多，连羽飞这个游戏开发者都接受不了？
毕竟都牵扯到万妖城了，他对此全然无知，一时间调整不好心态也很正常。
辉月是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而羽飞只是个天天摆弄电脑的书呆子，两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能一概而论。
“我…没事。你就当我什么话都没说过吧。”羽飞默默转身，头也不回地躲进了房间，留她一人在风中凌乱。
都站这儿说半天了，她怎么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呢？强人所难也要有个限度吧。
“哎大哥，你还没告诉我，魔法蘑菇树干上的数字含义呢？”辉月看上面写着：164 三个数字。以她的知识储备量，丝毫参悟不透有什么特殊之处。
方才李南风在的时候，他不愿开口就算了。可现在农场里没外人，就没必要瞒着她了吧？
“你不配知道！”他依旧没有回头，留下一句决绝之言。
辉月跟在他后面一路小跑，想追上去，“那让我猜猜。是你的身高，一米□□？或者你的体重，一百六十四斤？难道是某个特殊时间，一月六号四点？哦哦！也可能你的体重是一百六十四公斤……”
“你才三百多斤呢！蠢猪！”
对于心有灵犀的人，矛盾并不会持续太久，三言两语间，两人又回到了相互贬损嬉闹的状态。
……
这都夏二十七日了，接连几天，警局都没有传出任何消息，也没再来农场找过她。
正当她以为，这件案子已经石沉大海，没有后续之时，万玉空突然给她带来了好消息。
那是几封，以个人信件形式，送到蘑菇药坊的订单，信中直言，想出重金私下购买她的“变猫药水”，她大致浏览出价，差不多在3～5银币之间浮动。
他们应该也知道，这药水现在不能公开销售，所以选择以这种方式购买。而且因为数量稀少，普遍出价很高。
她手头还有十五瓶，全部卖出，就能有几十银币进账。
猫窝蘑菇今天就能成熟，往后每天可以采收三个，配制十八瓶药水，岂不是躺着赚钱？
她想起研发时用的辅料，是王君明白送给她的。下次制做的时候，肯定要出钱买。但不管怎么算，她都是正赚钱的，不会亏本。
幸福来得太突然，像是凭空出现一团棉花云，把她从地面捧起，轻飘飘地托举到了半空中。微风和煦，阳光明媚，鸟儿从身边飞过……各种美妙的意象通通涌入大脑。
“口水擦擦，没出息那样子……”羽飞嫌弃地递过来一张手纸，并提醒她：“销售没过检的验方药水，属于违法行为，量少时民不举官不究，但卖的多了，药监局绝对会找上门来。”
她都忘了还有药监局，那事儿确实难办，别回头钱没赚多少，却先把自己给送进监狱了，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辉月又灵机一动。
“那如果我把四种基础药水，涨到相应的价格，然后宣称‘买药水赠送变猫药水’，你觉得行吗？”
“刑啊，太刑了。”羽飞头都没抬，直接回复她：“《蘑菇药坊》也可以顺势推出续作——《监狱风云》，肯定大卖。到时候赚的钱寄监狱里，给你改善生活，别忘了谢我啊。”
她不服地嘟起嘴，“怎么又违法了？小老百姓想赚点钱也太难了吧。”
羽飞无奈摇头，心说正常赚钱谁会拦着你？天天琢磨野路子，不抓你抓谁？
辉月只得听他的话，先私下里卖几瓶，等赚到钱了，就老老实实走正规途径，送检出证书然后再销售。
将十五瓶药水打包好，联系物流送到城区药坊，又挑了十五个出价高的买家，打电话说可以到店里取货，并再三叮嘱此事不能声张。
悄悄滴进村，打枪滴不要。
虽然她明白要低调行事，但万万没想到，那些买家竟然选择蒙着面来。
不是，谁买药会带头盔啊？
啊？怎么还有带头套的？
万玉空还以为碰见抢劫的了，差点儿报警，还好被她及时拦住。惊动警察，估计能把他们给一锅端了。
“惊险刺激”的交易过程，很快就结束了，毕竟卖的不是毒品，买方和卖方在情绪上都一团和气，除了槽多无口的奇装异服之外，几乎没有节外生枝。
清点账目，光这笔买卖就净赚七十三银币。
“你的学费可算凑齐了。”辉月分出五十银币，专门包起来交给羽飞，“这些不用做业务开支，你自己收着。”
羽飞虽然不支持她违法经营，但违法收入他却并不拒绝，反而欣然笑纳。
说起来，那些人是怎么知道，她有变猫药水的？
除了王君明、万临和李南风等警察，知道药水的存在之外。那天只有少部分居民，看到她和王君明变成了猫猫人，怎么突然一堆人，写信上门求购呢？
见有个人还没出门，辉月赶忙叫住他，“哎大哥先别走，能问一下，你们是从哪儿打听到，我有这种药水的？”
买家听到问题后还挺惊讶，“这还用打听？前几天警察说是要调查你的行踪，便在城区到处调监控，包括很多商家安装的私人监控。所以你那天做过的事，就被传的沸沸扬扬，论坛上现在还挂着热搜呢！甚至还有短视频，你要看吗？”
辉月连忙摆手，她做过什么自己心里很清楚，放着别人面再看一遍……那跟在大街上拉屎有什么区别？
科技发达了，就连黑历史，也能保存成高清的。让她在往后人生中，每每想起，都会脚趾扣地，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李南风也是，太不礼貌了！
虽然她当时属于嫌疑犯，但也是有人权的好吧。就不能保密调查？或者下令禁止视频流出。
怎么说也是办案流程，如今被传的满城风雨，就不会对他们警局形象，产生影响吗？
羽飞憋着笑说道：“跟你那惊世骇俗的行为比起来，警局的负面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嗤……都顾着看你了……呵呵呵……”
“你还笑！我丢人对你有什么好处？”辉月急得火冒三丈。
“那对我也没什么坏处啊，反正我又没露面。”羽飞嘴裂的跟大嘴猴似的，止不住地幸灾乐祸，甚至还补了一刀。
“王君明是个书呆子，几乎不出门，也不关心这种八卦，所以你不用担心会连累到他。”
合着就我丢人是吧？辉月气不打一处来，她可是被冤枉的，大大的好人，怎么现在成群嘲的对象了？
辉月思来想去，终于找到了可甩锅的对象：“都怪那个兽人袭击犯！”
如果它没伤害小菲儿，她就不会被当成成嫌犯，警察也不需要调查她，那些监控录像不会被人看见，而她那天做的蠢事，也就不会被抖落出来。
不管是袭击人的罪犯，还是狸安药业的老板，都坏到骨子里了！希望赶紧落网，让他们通通吃牢饭。
“往好处想想，你不也因祸得福，大赚了一笔吗？”羽飞笑够了，出言安慰道：“它虽然心是坏的，但无意间却办了件好事。”
哼！药水是她亲手研发的，能赚钱也是她自己的功劳，怎么可能会感谢罪犯！早晚想办法报复回去，以解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