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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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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逃回去一定会报信,此地不宜久留,不知道后续会不会还有杀手来追杀我们”,王泽丰说。

    “这些我们会安排的,你就不要操心了,赶紧把药喝了好好休息。”韩千逸又端起药碗往王泽丰的嘴边凑。

    王泽丰轻轻摇摇头,“太烫了,我一会儿再喝。”

    “那我们现在把周围环境收拾收拾,一会儿等你把药喝了,我们就启程往玉庐赶”,李清明说。

    “你的身体扛得住吗?不要硬撑,免得落下病根”,韩千逸抢在王泽丰开口前说。

    “无碍,皮肉伤罢了。我们还是早些走,免得再惹事端。你能扶我起来吗?我们先往马车上走,我的动作慢,免得一会儿耽误大家的时间。”王泽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韩千逸拉住他,“不着急这一时,你先坐这儿把药喝了。”

    “去玉庐的路上再做些迷惑人的手段,扰乱来追杀的人,给我们拖延些时间,快马加鞭赶路不利于王大哥的伤势恢复”,韩千樾说。

    赵菲米拉拉韩千樾的手,“我们先去打扫,把这些坏人的尸体都处理了,我太讨厌他们了,觉得恶心。”

    王泽丰喝完药后被韩千逸搀扶着坐上那驾小一点的马车,先行启程离去,由韩千逸一路照顾他。剩下的三人等清理干净了他们留下的痕迹,马车也加速追赶韩千逸他们。

    马车上赵菲米情绪低落,韩千樾搂住她,像母亲一样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今天吓坏了吧,抱抱你,别多想了。”

    赵菲米扑进韩千樾的怀里,“呜呜呜,我以前从没有伤过人,今天居然杀了人!我太害怕了,都是血,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坏人。”

    “不要这么说,你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同伴才挥出手中的剑,那是正义的行为,不要焦虑地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有罪的人。你知道吗?今天也是我第一次出手伤人。我能毫不犹豫地出剑,是为了驱赶要伤害我的恶人、守护我珍视的每个人。”

    “你们也是我毅然决然出手想要保护的人。”赵菲米的小脸还是埋在韩千樾的怀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今天到底是谁来追杀我们?这一路我们也没惹什么事,都尽量低调了。”李清明十分不解,怎么都想不通,眉头一直紧锁着。

    韩千樾叹了口气,“你这么聪明,怕是早就猜到了,只是不肯相信罢了。”

    李清明终于敢直面内心早就推测出的答案,“我们昨晚争执的声音太大了,被门外的官差听去,他们得知了我们对‘不自生’的恨意,怀疑我们知道了很多‘不自生’的内幕,然后通知了‘不自生’的人,所以才有了今天追杀我们的人。”

    “今天发生的事都是我的过错。昨晚我不该情绪激动,那么大声地说话,被他们听去,给大家招来了灾祸。”韩千樾早就猜到了他们被追杀的原因,所以一直很愧疚,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提起。

    “我们已经逃出来了,你也不必太内疚,他们不会追上我们的。可是,王叔王婶还生活在村子里,会不会因为我们受到牵连?他们二老对我们那么好,我不想他们因为我们的事受伤”,赵菲米担忧地问。

    “在那些人眼里,我们与他们接触不过五日,只是借宿在他们家中,只要王叔王婶坚持说不知道是什么事,从未听说过有关于‘不自生’的消息,官差也没有理由继续为难他们。毕竟王家村已经被拿下许多人了,汗蓟城内外都人心惶惶,官差不会想再惹出额外的事端来”,李清明继续分析道。

    “希望他们二老能平安!”韩千樾双手合十,闭着眼朝着上方虔诚地拜了拜。

    “会没事的。他们已经把苦痛都经历了,老天不会再刁难他们的。”赵菲米双手环抱着韩千樾,给予她力量。

    时间还不晚,天色就阴沉下来,不一会儿竟簌簌地落起雪来。几人商量之后,打算将马车掩藏好后,找个地方借宿一宿,好叫王泽丰安静休养一日恢复些精气神,这样日后也好赶路。

    骑马先去前头打探的李清明折返回来,“前头有座尼姑庵,想来是能借宿一晚的,虽然我们有三个男子,借宿一间偏远的屋子应该会同意的。”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王大哥还受伤了,想来应该是能帮帮我们的”,赵菲米说。

    “到时候让我和菲米去交涉吧,我们两个女孩子能更好地和她们交流”,韩千樾说。

    到了尼姑庵附近,韩千樾和赵菲米前去叩门,三个男人在不远处守着马车。

    一个年长但眉眼风流的尼姑拉开紧密结实的木门,疑惑地看着两人,“两位女施主前来所为何事?”

    韩千樾朝她行了一礼,“大雪天打扰比丘尼实属抱歉,只是天寒路冻,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知可否让我们在此借宿一日?”

    尼姑的目光隐秘地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微微露出满意的笑容,“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能够帮到你们是积攒功德,两位女施主随我进来吧。”

    赵菲米犹豫地喊住转身要进门的尼姑,“比丘尼等一下,与我们随行的还有我们的三个哥哥。其中一个哥哥受了风寒发起高烧,人都晕死过去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否容我们一起住下,让哥哥有地方能休养。”

    尼姑的面色突变,原先因为年长生出的皱纹在沉下脸后更深刻,显出凶相来。

    “我们可以给庵里多捐些钱的!只要能让我们一行人有个地方住下就好,哥哥的身体在这漫天的鹅毛大雪中根本扛不住,比丘尼就通融通融吧。”韩千樾见她脸色不好,连忙抛出自己的条件。

    年长的尼姑眼睛转了转,面色冷肃地对她们二人说:“那行吧,看在你们两人如此诚心的份上,就让你们借住一晚吧,我让人带你们去院子里。不过你们有三个外男,院子的位置可能比较偏僻,你们也叮嘱他们别出来乱走乱看。”

    “我们知道的。谢谢比丘尼愿意容留我们,阿弥陀佛。”赵菲米朝她行了一礼,迫不及待地拉着韩千樾往马车那边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觉得怪怪的。”韩千樾挠着头,说不清自己的感受。

    “可能是因为她们有些贪财吧,毕竟这个行为与出家人的身份不符。不过这个尼姑庵地处偏僻,想来香火不是很旺,所以贪财些也正常。”赵菲米按捺不住地小步奔跑起来。

    “可能吧,毕竟是我们求人家,使些银钱也是应该的。”韩千樾也将疑惑抛之脑后,快步朝马车走去。

    赵菲米也对给她们银钱的事不反感,“虽然世俗之见约束出家人要淡泊名利,但没有经济来源她们连生存下去都很难,每日念经撞钟不会让空荡荡的胃部有饱腹感。”

    “二哥,她们同意让我们留宿一晚了!”韩千樾兴奋地朝他们喊道。

    “你们做得好,这样泽丰就能好好休养一晚了。”韩千逸掀开帘子,试图唤醒王泽丰。

    李清明从后头的马车下来,帮着李清明把还陷在昏迷里的王泽丰抬下来,背上他往尼姑庵里走去。在门前等候他们的是一个年纪很轻的小姑娘,说话也是轻声细语,战战兢兢地将几人带到了最偏远的屋子里。

    “诸位施主这就是你们的卧房,委屈你们五人住一个屋子了。师太让我再次叮嘱各位,庵里都是女尼,希望各位就在这个屋子附近行动,不要走太远”,年轻的女尼低声细语地说。

    “师太能够同意收留我们已是大恩德,我们必定谨遵师太的教诲”,韩千逸说。

    年轻女尼朝几人温柔一笑,行了礼就离去了。

    “这人也太年轻了,瞧着还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呢。这个年纪就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的女孩真是少见啊”,赵菲米感叹道。

    “也许是有不为人知的苦处吧”,韩千樾说。

    “的确,未经他人苦,也不合适过多评价”,李清明说。

    韩千樾拿出药匣子里的金疮药,“反正我们也只在这儿借宿一晚,不要管太多。你们身上都有些小伤,我给你们简单处理一下,免得碰了水发炎。”

    赵菲米往后头搭的棚子里走去,“我没有受伤,一会儿天要黑了,我先去给王大哥熬药,他一会儿醒了可以再喝,顺道给大家都熬些安神的汤药,今晚能睡个好觉。”

    李清明关切的目光朝韩千逸看去,对韩千樾说:“我身上就是点擦伤,不用上药也没关系,刚才来的路上都愈合了。你二哥手臂上有不少细微的伤口,你帮他处理吧。我先去井边洗菜,再把锅架起来,一会儿我们做些哺食填填肚子。”

    “我的伤也不碍事,晚些时候自己处理吧,泽丰快醒了,我进去看看。”

    韩千樾一把拉住要离开的韩千逸,“二哥,处理伤口很快的,你等一下。今天你怎么慌慌张张的?”

    兄妹两人回到屋子里,韩千逸高高地挽起袖子后,衣物布料和干涸的血液被撕扯分离时,韩千逸控制不住地发出闷哼声,韩千樾向他的两臂看去,白皙的胳膊上有许多细小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动作又流出不少血来。

    “二哥,你怎么不说啊!这么多伤口,肯定很痛吧,我应该上马车前就问问你,把你的伤口也包扎一下的。”韩千樾霎时就红了眼眶,哽咽着看向韩千逸,她的手指颤颤巍巍地向前探去,停留在最深的那道伤口的上方不敢触摸韩千逸的伤口。

    “这有什么好哭的,二哥不痛,都是些小伤口。你看,不是都没流什么血嘛,你不要担心。和泽丰的伤比起来,我这是小巫见大巫,原本就是我平日疏于锻炼、武艺上技不如人,才没保护好你们”,韩千逸用指腹轻轻抹去自家妹妹的眼泪,轻声安慰道。

    韩千樾没有继续说话,拿出金疮药和布条仔细地包扎起来。她的沉默让韩千逸不安,屋子里太过安静了,他只能不停地找话说。

    “也不知道泽丰什么时候能醒?他对我算是有救命之恩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算了算了,等他醒过来再问他吧。他的身子平日这么健壮,应该能顺顺利利地恢复吧。你今天也吓坏了吧,我也是被泽丰的事突然吓了一大跳,脑子都空白了,没有及时安慰你,你不会怪二哥吧?二哥我的伤是真的没事,不信的话你往我的手臂上捶两拳,哈哈哈。不好笑吗,你怎么不笑?”韩千逸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二哥,我很心疼你!”韩千樾说完,屋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韩千樾包扎好后,长叹了一口气说:“如今在外,我们是彼此最亲近、最值得依靠的人,我希望就算是脆弱的一面,二哥也能展露给我。我不希望永远躲在你们为我编织好的羽翼之下,我长大了,可以与你们一起承担风雨。二哥,从今往后你能把我看做一个大人吗?”

    韩千逸轻抚着妹妹的头,一脸慈爱地看着她,“小妹长大了……”

    兄妹两人平日里总是用争吵拌嘴的方式来表达爱,如今这般温情的时刻十分少有,两个人都有些别扭。

    “咳咳咳,我去看看菲米熬的药怎么样了?顺便再给二哥你重新调配一服药,免得伤口发脓。”韩千樾尴尬地站起身,离开房间。

    “你们兄妹两人都这么别扭吗?”王泽丰的声音幽幽地从床榻上传来。

    “你醒啦!什么时候醒的?伤口怎么样?还痛吗?”韩千逸快步朝他走去,连袖子都还没来得及放下。

    王泽丰看到他缠满绷带的双臂,焦急地问:“你也受伤了?情况怎么样?”

    “不碍事,是小丫头太紧张我了。”

    “你们兄妹两人的感情真不错”,王泽丰羡慕地说。

    “一般般吧”,韩千逸努力压下扬起的嘴角,“你的药效过了吗?再忍耐一会儿,汤药马上就熬好了。”

    “嗯,现在还好。还能忍耐。”

    “谢谢你,泽丰。要不是你替我挡下那一刀,我都不知道现在会怎么样。”

    “我们是这么好的朋友,和我说什么客套话,我是心甘情愿替你受那一刀的。你的身体那么弱,挨了那刀肯定比我难受,还是我来比较好。你帮我倒杯水吗?我觉得嘴唇都快干裂开了。”

    韩千逸倒了半杯水递到王泽丰的嘴边,“小的马上伺候您喝水。”

    王泽丰没憋住笑,把本就不多的茶水又喷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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