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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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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要挨打才能老实,真搞不懂你们怎么想的!遮遮掩掩还不是要把事情都交代了,还要多受一顿打。从你多次击打胡桐的后脑导致她昏迷后开始说。”黎昕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刘韧维。

    “小人……小人一时怒气上头,将她击昏后把她抱回床上,见她小腹微微凸起,想到日后的生活还会一直被她威胁,脑中如堕烟海,像被鬼魅迷惑了神志一般,竟举起拳头朝着她的肚子砸去,直到看到她身下流出许多鲜血……小人用手中的衣服在她身下随意擦拭几下,因为太慌张了,带着东西逃回家了,将染血的衣服在后院烧了。”

    “你可真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啊!”见惯了各类案件的黎昕也不禁感到愤怒。

    偏厅里的韩千樾更是被震惊得直接站起来,用手指着大堂上还跪着陈述的刘韧维,“他还是人吗?背叛、破坏原有的美好家庭,对怀有身孕的女子大打出手,对自己还未出世的骨肉痛下杀手,现在还装作自己是被逼无辜的样子。”

    “做什么事都只考虑自己的得失,我从未见过如此自私的人。”王泽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恨不得冲出去给刘韧维几拳。

    三人中平日最冷静的韩千逸从口中吐出“人渣”二字,气得扇子直摇。

    “但是小人真的不是害死胡桐的凶手,小人没有掐她的脖子,只打了她几下,她那时肯定只是晕过去了,她的死和小人无关呐!”

    “你就这么确定胡桐是被掐死的?难道你是仵作不成?仵作还得仔细勘验,你只凭一眼就定了胡桐的死因,这不是更坐实了你是凶手的猜测?”

    “小人看胡桐的尸体与那晚完全不同,才有这般猜测的。”

    “你那晚应是听到女鬼的哀嚎了。你就不怕是你失手打死她,胡桐的冤魂来找你索命?是不是你做贼心虚,那晚去查看胡桐尸体情况,发现她没死再次对她下手?毕竟有一再有二也不难嘛。”

    “小人哪有这个胆呐!那晚小人和娘子都被外头的动静吵醒,小人哪敢外出去查看,娘子可以作证的。”

    “你们是夫妻,若是想联合起来欺骗本官岂不是易如反掌。”

    “大人,娘子若是知道小人与外人有私情,必定想将小人千刀万剐,怎会帮小人说话呢”,刘韧维戚戚然说。

    “这几日你就先在牢中好好反省吧,等抓到凶手后再来定你的罪。”黎昕觉得在刘韧维身上问得差不多了,不欲再与他交流。

    黎昕走到偏厅,见三人还在讨论谁是凶手。

    “这刘韧维瞧着人高马大,又是对胡桐的头部下手,又是痛击了她的腹部,肯定是他失手将胡桐打死,胡志泽不愿让旁人知道他戴了绿帽,定会替他遮掩。刘韧维平日就是杀猪的,心狠手辣些也不足为奇。”王泽丰对刘韧维这种能对自己血肉下手的人不抱有任何的好感,恨不得把所有的罪名都堆砌他身上。

    “他瞧着虎背熊腰、五大三粗的,心眼瞧上去还没有胡志泽多,恐吓几句再打上几板子,人就老实了。但也不能排除刘韧维演技好,使一招以退为进,洗脱自己的嫌疑,把矛头转移了。”韩千逸虽然对刘韧维的行为也深恶痛绝,但还是尽量客观地分析案件情况。

    “他们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干脆都投进牢里去。”韩千樾在今晚真实地见识到人心险恶,心中很是不痛快。

    进门来的黎昕对三人说:“仵作今日勘验后确认胡桐是窒息死亡,被人用手勒死的。我看刘韧维的手掌似蒲扇一般大、骨节粗壮,与胡桐面部和颈部的伤痕大小不太匹配。明日还需仵作再仔细对比一番。”

    “怕是胡桐在刘韧维的重击下昏死过去,刘韧维以为她死了就对她腹中未成形的孩子痛下杀手。无论是打击后脑还是腹中剧痛,都是普通人难以承受的苦痛,胡桐因此陷入了假死状态。在第二日某时某刻醒来,才被真正杀害了”,韩千逸分析道。

    “夫人在家中遭了毒手,胡志泽竟像无事人一般,对外只说突发疾病离世。胡桐最终是被掐死的,那为何他面对前后两日完全不同的尸体未觉异样呢?”韩千樾问。

    “胡志泽见夫人死了,既可以光明正大将外头有身孕的女人带回来,又可以将累赘无用的两个女儿卖出去,说不定还能借此威胁敲诈刘韧维,而且也不会有人知道他被戴了绿帽子,一举多得,自然是不会大肆宣扬胡桐是被他人害死的,甚至还会帮着遮掩”,韩千逸说。

    “停灵时棺材盖多半掩着,只留条小缝待最后一日入土时与亲人见最后一面。只有刘韧维那种心虚的人被鬼魂哭喊声吓到,想看个究竟,趁众人不注意之时推开棺材盖”,黎昕紧接着韩千逸的话说。

    “那胡志泽有许多话都不肯交代,他肯定是知道不少东西,身上的嫌疑比刘韧维还重呢”,王泽丰说。

    “明日再差人去问刘韧维的夫人,盘查他今夜的话是否属实;还得让衙役带胡志泽去赌坊认人,将他的两个女儿带回来问话。天色已晚,此刻已然宵禁,我叫衙役将你们带回客栈去,明日怕是还不能与你们一同出游了”,黎昕说。

    “你也早些归家去休息吧,明日还有得忙呢。你一人在外任职,也要多关注身体健康,别年纪轻轻带着一身病回都城”,韩千逸说。

    “知道知道,我的身体我当然会爱护了,一群朋友里就你最养生。我今晚就在府衙里住下,省得来回奔波麻烦,明早还能多赖会儿床”,黎昕将三人送到府衙门前,挥手向他们告别。

    第二日,韩家兄妹和王泽丰睡好吃饱后往日月山玩去了,黎昕就没这么舒坦了,天刚亮没多久,衙役就来敲他的门,说是刘韧维的夫人在外头闹。

    黎昕匆忙洗漱一番,穿戴好昨日的衣物,往大堂赶去,就见两三个衙役堪堪压制住一个魁梧粗壮的妇人,四个小儿在一旁哇哇乱叫,还试图去掰衙役箍着那妇人的手,一时场面十分混乱。

    “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市井之地吗?一大清早在此胡作非为!”黎昕提高声音朝堂中之人厉声呵斥道,本就因睡眠不够而发胀的脑袋更是嗡嗡作响。

    见到来人像是个大官,那妇人做老实巴交的样子,带着四个孩子跪在地上哀怨地说:“青天大老爷,昨夜你们将我家那口子掳了去,一整夜都不见他回来,我们母子五口害怕地一整夜都睡不着,他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我家那个最是老实本分,人虽然是膀大腰圆,但胆子是周遭老爷们里最小的,他做不出什么坏事的。”

    “掳?官府拿人被你说得像是强盗行事。你夫君昨夜被带走是涉及命案了,这事你可知晓?”

    “民妇失言,民妇一妇道人家没读过书,说的话冒犯了大人罪该万死。可我家那口子绝不会害人的,民妇是她的枕边人,这些最是清楚不过了。”

    “今日本就该差衙役去找你问话的,既然今个一大早你自己来了,那么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你可仔细听。要不先把孩子带下去吧?”

    “大人要问小人些什么?孩子们还是在这儿吧。”那妇人环抱着四个虎头虎脑的孩子,生怕衙役会用孩子来威胁刘韧维就范。

    黎昕一大早没睡够又加上她闹的这一出,本就无比烦躁,也懒得与她多说些什么,当着孩子的面将刘韧维的所作所为全盘托出,还拿出他签字画押了的罪证文书。

    那妇人从原先的不忿,再到慌乱地去捂住四个孩子的耳朵,奈何她只有两只手,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真切。“不要以为你的官大就可以血口喷人,这一定是你们诬陷我的夫君,我们孤儿寡母斗不过你们啊!”那妇人瘫坐在地上,挥开来拉扯她的衙役,不断地用手掌拍击着地面耍泼。

    “阿娘,阿耶真的犯了错事吗?他是不要我们了吗?”两个年纪大些的孩子问那个妇人。四个孩子都被这样的场面吓到了,因为身处环境的陌生,所以哭泣的时候只敢轻轻抖动着肩膀,有些轻微的抽泣声,双眼紧紧闭上,泪水从眼角滑落。

    “孩子们别怕!擦擦眼泪,都到阿娘这儿来”,妇人将四个情绪崩溃的孩子搂在怀中,用手轻拍他们的后背以示安抚,两个年纪大点的孩子也将手搭在弟弟们的背上,帮他们抹掉眼泪,学着母亲的样子安慰年纪小的弟弟,“就算没有你们父亲,我也会保护你们的。你们都是懂事听话的孩子,如果你们父亲真的做了那些事,我们就不认他了,往后娘带着你们生活。”

    四个孩子扑在母亲怀里,还没从难过中缓过神来。那妇人抬起头,看着黎昕说:“大人,民妇能否去牢中找夫君亲自问个清楚?胡桐勾引刘韧维不是个好货,但刘韧维见色起意、伤人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民妇这么多年算是看错他、妄信他了!我想要听他亲口承认是他背叛、辜负和抛弃了我们母子五人!”

    “我让衙役带你去牢里见他一面吧。你切勿在牢中动怒出手伤他,否则本官也要将你关上几天。”黎昕站起身打算趁还有时间回后厅用朝食。

    “民妇知晓。若我出事了,这四个孩子都不知该何去何从了,本就被这个爹拖累了,我总要给他们撑起一片天的。早些时候民妇撒泼耍赖给大人造成不小麻烦,望大人有大量,能够原谅民妇和稚子们的粗鲁举动。”妇人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四个小的也学着母亲的样子给黎昕磕了头。

    “不必磕头,在如今这世道生存,泼辣蛮横也是你的生存之道,没有伤人害人本官不会苛责你们的,早些去牢里吧。”黎昕挥了挥衣袖,转身就离开了。

    仍旧跪在原地的妇人身体颤抖着,眼泪无法控制地流淌下来,她无声地哭泣着,诉说着心中的痛苦,同时也为有人触摸到她凶悍面具之下的脆弱而哭泣。四个孩子扑在她的身上,七手八脚地擦拭妇人的眼泪,她打起精神,将四个孩子托付给衙役照顾,自己则一个人随着另一个衙役去牢中探望夫君。

    既然醒了,黎昕简单用了朝食后,让衙役押着胡志泽一起往赌场去认人了。

    在去赌场的途中黎昕随意找胡志泽聊了几句,“你觉得你夫人是怎么死的?你为她收拾尸体的时候可有什么发现?”

    “大人有仵作和衙役,还要来问小人这个一窍不通的人吗?那是小人心中过于害怕,什么都不记得了。”胡志泽一点都不愿与黎昕多聊有关自己夫人去世的话题。

    “那你把女儿卖了换钱是为了什么?你们夫妻两人开的朝食店营收尚可,即使是还养着外室,算来日子还是能过得有富余。你就这么不喜你那两个女儿吗?”

    “大人……大人怎么知道……小人?”

    “你是想问,本官是怎么知道你养了外室?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胡志泽。本官不但知道她的存在,还知道你把她藏在何处,再过些时间还要让衙役把她带来讯问呢。”黎昕对他微微一笑,也不欲再与他说话。

    “小人也是发现她与刘韧维的奸情后心灰意冷,才在外头找了新人。男人哪有不犯错的,夫人是知道小玉和孩子存在的,她最是善解人意,并没有对此不满……”胡志泽为自己辩解道,自顾自说着话。

    黎昕原先并没有抱希望能够在赌场找到那个买了两个女孩的人,毕竟人口买卖在如今的世道下也只是藏在暗处私下进行的行当,被官府查到也不是轻松能糊弄过去的事。但没想到进了赌场,赌徒们早已归家,只留下些赌坊的小厮清理卫生。从进门后就开始找各种理由不愿指认买方的胡志泽眼神控制不住地往一个方向瞥,察觉到他的异样,黎昕也朝那个角落看去。

    精明干练的赌坊掌柜和一个结实挺拔的年轻男子站在一块儿,绷紧身体准备随时后撤,警惕地盯着黎昕看,三人目光对视时也丝毫不见躲避。另一边筹码落地的那刻,黎昕身边的衙役就像离弦的箭一样,朝两人冲过去,他们两人也飞快地朝外跑去。年过四十的掌柜反应慢些,落后一步,挺个大肚子逃跑速度也不快,很快就被抓住了;跑在前头的年轻男子刚一跑出赌坊,就被黎昕早就部署在外的衙役围住,成了瓮中之鳖,被一举拿下。

    此行收获颇丰,黎昕喜滋滋地押着三个人回了府衙,当即将三人带到府衙进行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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