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认的哥哥
市一中坐落在阜安市中心的一片,四面交通发达,北面的金字山后面是418国道,其余三面则被市内交通包围,周围有商场和居民楼,各类生活服务设施配套齐全。
比起市内其他归隐在各种角落里的全封闭式中学,市一中是半封闭式,每天配有校车接送上下学的走读生。而接送范围也仅局限在市区的一片,校车环绕一圈,基本上能覆盖到所有走读生。
只是陈艾薇女士给她找的这个“后”家就在校车路线的起点附近,说人话就是,她得赶在早上6点15分之前到达站台。
乐知恩第二天起床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几乎是爬墙下的楼,被张阿姨看见还以为是进了贼,愣是吓了一大跳。
张阿姨打开客厅里的灯,拍着胸脯惊魂甫定地说:“小知你这么早起干嘛,家里有司机接送啊?”
“不用了,我自己搭校车去就行,”乐知恩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音量放的很低,“对了,谢谢张阿姨昨天晚上给我留的粥和药。”
“小知你脸色这么白,感冒都还没好,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学习也要有个好身体才行啊。”张阿姨看着她一副眼睛都没打开、鼻子还塞了两坨纸的糟心样,生怕她一个不留神滚下楼梯去,还过去搀了一把。
“我知道了张阿姨,我先走了。”乐知恩下了最后一步台阶,推开张阿姨的手,神游似地出了门。
乐知恩在她爸家不够睡,到了这里还是不够睡。
他妈的。
6点多的天已经很亮,而太阳还未辐射进来,四周白灰灰的一片,乐知恩纸片般的身影就像出来游行的阿飘。
走出小区,再往前走一段就到达站点了。路面静悄悄的,很久才听见车子呼的一声穿过,站台处杵着零星几个他们学校的学生,除此之外,路上几乎看不见人影。
大清早雾气还很重,空气透着点湿凉。乐知恩飘着飘着,忽然感觉背后凉凉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转过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真是撞鬼的节奏,她心里笑了一声,朝着站台继续飘去。
站台那边的几个人头凑在一起,传出一片八卦声浪,音量不高,但四周这么安静,还是不出意外地传入了乐知恩的耳朵里。
“诶,那不是a班班长吗,她什么时候住到这边来了?这一带可是有钱人才住得起的地方,她妈是不是又给她找了个有钱有势的后爸?”
“小声点,你看她那样子像是要吃人啦,哈哈哈。”
“平时不是挺拽的吗,现在这么落魄?还鼻子塞两团纸,也太搞笑了吧。”
“……”
乐知恩面不改色地飘了过去,一副我倒霉你们也不要好过的样子站到了他们旁边,那4个人顿时噤了声,往旁边挪了挪。
说啊,不是说得挺开心的吗?怎么现在又不说了呢?
乐知恩嗤了一声,在校车抵达时当仁不让地第一个上了车,在后排靠窗的位子坐下后就抵在车窗补觉,眼皮都不抬一抬。
校车走走停停地绕了市区一圈,终于在6点50分抵达目的地。学生们蜂拥而下,乐知恩懒懒地把书包提起来,转头的瞬间却怔住了。
只见一双颇大的死鱼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像是对于这一刻已经等待很久了,露出狡黠得逞的情绪。
陈立洲??
这人什么时候坐在她隔壁了,看来今天真是见鬼!
“知知,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哥哥?”陈立洲扣住她的书包袋子语调滑腻地说。
乐知恩咬着牙,手掌心不由地出了一片冷汗,半晌嘴里迸出一个“滚”字,“我要回学校了,你不想上学你就不上,不要妨碍我。”她扯回书包,但陈立洲并没有放手。
“妹妹,你最近找了哪个新哥哥,都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么见外?”陈立洲逼视的脸凑近,对面温热的气息直扑到乐知恩的脸上。
乐知恩被逼到车窗上,脑袋被撞了一下,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下车的人边走边回头看,跟看戏似的,一副饶有兴味的表情,下了车的那群也没舍得走,都围成一团在底下观望。
“后面那两个同学,你们在搞什么,快下车,上课要迟到了!”好在司机大哥及时雨地来了一句大吼,陈立洲才松开她的书包,转身下了车。
乐知恩喘了口气,扶着车门脚底发软地下了车,整个人就像飘在空中。勉强回过神后,她才背起书包拔腿就跑。
但面前很快就被几个高大的男生包围了,他们横竖堵着就是不让她走,一看就是陈立洲的哥哥弟弟。陈立洲在后面缓缓走来,一把扣住了乐知恩的手腕。
“陈立洲你疯了,这里都是摄像头,你想再进一次牢是吧?”乐知恩抬眼看他,双眼猩红。
陈立洲狞笑起来,双目射出欲念之火,凑近她低声:“妹妹你说得对,这里都是摄像头,我要是想对你做点什么肯定不会在这里。”
他攥得乐知恩的手腕生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忽然陈立洲的脑袋一歪,一片黑乎乎的什么东西冲进了乐知恩的视线。乐知恩的手恢复了自由,一边甩着手腕缓解疼痛,一边看向被书包砸到在地上的陈立洲。
那个黑色书包还挺眼熟,昨天才见过……
乐知恩转头,看见蓝怀玉正大步流星地走过来,那双习惯懒散的眉眼忽然聚起一片怒气,直冲冲地朝着陈立洲喷去。
陈立洲的哥哥弟弟们见来人坏事,立时都冲上前想去推蓝怀玉。
乐知恩立马冲到蓝怀玉面前拦住他们,“今天是周一,年级主任马上就要来巡视了!再说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你们不怕给开除那就打吧!”
那群混混一听也愣了神,低声开起了小会。
“那人不是附中的混混头子嘛,怎么跑来一中了?”
“管他是谁呢,咱哥几个还对付不了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次我们先撤。”
“……”
陈立洲从地面站起来走到乐知恩面前,他的脸被书包链子轧红了两道印子,显得可怜又狼狈。他压低了嗓音恶狠狠地说:“这次放你一马,下次你和你新认的哥哥,都得在我面前——死。”并用拇指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复就冲我一人,你打别人的主意干嘛?”乐知恩说,语气平静得仿佛置身事外。
比起对她动手动脚,要她的命居然可以接受多了。
“看来我是被人盯上了?”乐知恩的脑袋后面响起蓝怀玉低低的嗓音,像是十分不解,又很无所谓的样子。
陈立洲把视线转移到蓝怀玉的脸上,微微眯起眼,“怎么,你还想掺一脚?”
“我也不想的,但你刚刚不是说乐知恩新认的哥哥吗?看来你的语文理解能力不好。”蓝怀玉一脸痞坏地笑说。
乐知恩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是,你在这凑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