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璩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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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门口。

    三月中旬正值新春,早晨的阳光柔软又和煦,这样好的天气下城门口的身影显得格外的不同,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留着胡须的普通中年男子额头豆大的汗滴直流,这人就是被派来请璩大将军的大理寺校尉,他全然顾不上擦拭汗滴,着急地盯着城外。

    一辆马车从小路尽头出现,马车缓缓前行,马车并不大,仅能容纳两三人,车身精致淡雅,有种低调的奢华,马车的两侧跟随两排人马,大约十几人,那一个个正襟危坐在骏马上的身影虽然身着简朴,远远看去,却还是能感觉到一阵肃杀之气,那是久经沙场浸染自成的气势。

    马车最前方带头的是姜邺,比起身后那两队人马的严肃神色,姜邺毫不掩饰自己的笑容,坐在马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马车里是璩大将军吗?”大理寺校尉拉着城门的守卫问道。

    “姜大人一早亲自出城去迎的,你说呢?”守卫好笑的看着他,也不知道这人为何如此急迫,都汗流浃背了也顾不上整理。

    大理寺校尉暗自叹了口气,明明还未到眼前,他心下就被这队人马的气势折服,身在大理寺他自认也见识了不少罪犯和死人,血腥之气对他而言并不陌生,但是这种嗜杀伴随血腥的气息着实惊人,这可是在边境日日与北禹军厮杀的璩家军。

    再想想另一个校尉去请的桓王殿下,一个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军,一个当年和圣上争夺皇位的桓王殿下,这桩探花案大理寺真是承担了太多,他这汗都是为大理寺流的。

    马车的身影越发近了,按捺了思绪,校尉伸出右手拽着袖口拭去额头的汗滴,深深吸了一口气,恭敬地单膝跪立在地上,“大理寺校尉在此恭候璩大将军多时。”

    “吁!”姜邺率先拴住马绳停住了脚步,一招手,身后的队伍也停了下来。

    “姜大人。”虽然不是同一个官僚机构,大理寺校尉的品级较低,恭恭敬敬地对姜邺行了个礼。

    “大理寺的?”姜邺蹙眉,思索了一会,“今日不是探花案开审吗?”

    大理寺校尉回道:“正是。”

    “既然如此,不好好审办探花,怎么跑这里来了”

    你问我作甚,不应该是问问你自己吗,林芷惜不是你们的人吗,是你们自己的人说要璩大将军当人证的。大理寺校尉只敢在内心腹诽,面上还恭恭敬敬的,“探花案请求璩大将军协助,我家大人派下官前来请璩大将军移步大理寺。”

    姜邺眉头紧皱,没说话。

    “大理寺的案件与本将军有何关系。”忽而,从马车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无端让人觉得每个字都犹如寒冷的冰刃一般,让人心底发颤。

    大理寺校尉更加恭敬地低垂下头,内心也再也不敢腹诽,“回大将军的话,原告说大将军可为她作证。”

    “哈哈哈。”马车内的那人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出了声,却并任何喜悦之情,只听他不再笑,缓缓开口,“这可真是个笑话。”

    这一笑一停,大理寺校尉额头又开始冒汗了,他暗自朝姜邺递了递眼神。

    姜邺拉起马绳拉着白马调了个方向,骑到马车旁边,“将军,是翰林院典簿林鸿济的一对子女状告新科探花身份造假的案件。”案件来龙去脉姜邺人在京城,他不仅一清二楚,还主动推波助澜,所以此刻由他汇报最为合适。

    “谁?”马车内那人的声音多了些许变化,快得仿佛错觉。

    “将军,是林芷惜和林炤。”只是姜邺心中不解的是,为什么会提到自家将军,还说将军是人证,最为荒唐的是,大理寺竟然真的派人来请。

    马车内那人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思索什么,随后才又问了一句,“告谁?”

    “新科探花宁祁。”

    “谁?宁还是林?”声音一如刚刚的冷冽,却多了些许急迫。

    听到马车内那人语调的变化,姜邺心底隐隐多了几分不安,“是宁。”随即,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按林芷惜的说法,应该也是林。”

    “什么意思?”

    姜邺有些犹豫,思索着怎么开口,那边大理寺校尉就率先抢话,“大将军,是林芷惜姐弟状告新科状元宁祁身份造假,据林姑娘所述,宁祁本名应叫林祁,鸠占鹊巢占了林姑娘的身份,六年多前真假千金案正是将军替林姑娘作证,故而今日,林姑娘在堂上表明,宁祁身份造假,将军可为人证。”

    “林七。”马车内那人薄唇轻启,唤起‘林七’的名字,声音轻柔,隐隐带着几分怀念,全无一丝冰冷。

    不稍片刻,一双修长的手揭开马车车窗的帷帘,出乎意料的是马车内那人的相貌,身着一袭白袍,鼻挺唇薄,细长的桃花眼,明明只露出侧脸,入眼便能让人感觉他容貌的精致,头戴金冠,这长相看起来全然不似久经沙场的将军,更像个容貌姣好的翩翩公子。

    偏偏这样的人是传说中战无不胜的璩行玦璩大将军。

    姜邺心底萌生了些许慌乱,所以将军的旧识是谁,林芷惜还是林祁?

    他定了定心神,斟酌语言解释道:“将军,宁祁是圣上钦点的女探花,先前会试成绩一出,贡生们闹了一番,但是圣上对她颇为维护,还派出长奚公子复查会试试卷平息了纷乱,更是在殿试钦点其为探花。”这一字一句无不在告诉自家将军,那探花是皇帝要维护的人。

    璩行玦微微垂眉,长长的睫毛投射出阴影,隐藏了他眼底真实的情绪,“她去考科举了。”耳边仿若回荡起记忆中那人另一句豪言壮语——我才不去考科举,我要游遍这山河大地,我要看遍这世间美景。

    不止姜邺,此刻大理寺校尉都能觉察出不太对劲。

    这林芷惜在大理寺言辞凿凿,说得仿佛背后站着璩大将军,更好似还牵扯了桓王殿下和昭仪娘娘,她列举的人证一出,无论是大理寺里的人还是围观群众,大家都觉得探花姑娘活不成了,都暗自替她捏了一把汗。

    可是现在,怎么形势变化得让人摸不着头脑,这璩大将军看起来……仿佛在怀念探花姑娘……

    “将军和宁祁是旧识?”姜邺到底没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璩行玦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了一句,“她在哪?”

    这一问,几乎是坐实了两人是旧识的事实。

    完了!姜邺心底暗叫不好,想想,宁祁可是他亲手抓的,不仅是簪花游街时当场抓的,抓的时候还剥开她的红袍,摘了她的玉冠,那种侮辱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打脸了。

    他现在能说什么,宁祁在哪?在大理寺当被告呢!

    大理寺校尉可听不见他心底的想法,老老实实的跟璩行玦汇报:“回大将军,宁祁现在正在大理寺接受审理,如今案件请求大将军协助,还望大将军能屈尊移步大理寺。”

    “走。”璩行玦放下帷帘,只给了一句话。

    他两旁的属下很默契的在他令下,直接朝着大理寺出发。

    大理寺校尉见璩大将军同意移步,又暗自擦了擦额头的汗滴,起身远远跟在队伍后面,也不敢太靠近这些久战沙场的士兵。

    姜邺抚额,再也没有刚才的得意神色,不覆刚刚走在最前方的架势,反而骑着马小心翼翼地跟在马车左侧。

    ——

    启朝仁佑五十三年,京兆府审理了一桩真假千金奇案。

    真假千金主角是林家,当年的翰林院侍讲学士也就是如今的翰林院典簿——林鸿济的林家,真千金林芷惜状告林祁鸠占鹊巢,请求认祖归宗,物证是林家的一块玉佩,人证是璩行玦。经过滴血验亲以及当年接生嬷嬷的证词,再加上林家人确认,最终确定了林芷惜是林鸿济的女儿,京兆尹判定林芷惜认祖归宗,念及林祁对鸠占鹊巢之事一无所知,最终没有惩罚林祁,而是由林家带回自行处理。

    启朝仁佑五十四年,林祁离开京城,行踪不明。

    人证未到,物证先到了。那道从京兆府调过来的卷宗,大理寺丞细心翻看卷宗的种种,案件并不复杂,人证物证俱全,林芷惜的身份几乎是毋庸置疑,但是林祁的身份却全无记录。

    “既然林芷惜是林鸿济的女儿,那这林祁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大理寺丞来回翻开,案件并没有对林祁的身份有什么后续调查。

    主簿和大理寺丞合作多年,自然也明白自家大人所思所想,所以调取案卷的时候就问过京兆府的人,“当年的证词是说,因当时林鸿济林大人官拜翰林院侍讲学士,决定在京城定居后便派人将林夫人接过来,但林夫人路上因奔波太久过于劳累早产了,是在路上的一家药铺临时接生的,那时药铺恰巧有另一人也正值临盆,两个孩子出生时间所差无几,却不想那人生完孩子突然消失了,将孩子丢至药铺,偏偏药铺的人太过粗心,将两个孩子弄错了,后林家将林祁带走了。所以谁也不知道林祁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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