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回国
从旧台球室离开后,陆执又带她去了自己的母校uc。
当年他还在读博时创立了ss,每天忙到看不见日暮和晨光,在结束一个大项目后被合伙人拉着一起去地下拳场消遣,在拳场开放前在邻近的台球室逗留了一阵,看见了楼下便利店门口的少女。
那晚后,陆执每天的生活依然被论文研究和ss充斥着,偶有闲暇却会不自觉想起那道身影,怀疑是不是他花了眼,又或是一场梦。
可更多的时候想起她,会设想她在哪个大学读书,是否和他一样穿行在林荫大道和静谧的图书馆里。
明明记忆里只是几次思绪空茫时会想起那晚,可当陆执和颜玦行走在校园里,提起这些的时候,却发现好似这样带着她走在他熟悉的地方,是非常驾轻就熟的事情。
像是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已经提前演练过无数遍。
他们在外面吃了饭,回去的时候已经几近深夜,连芯二人果真如陆执所说,还没回来。
陆执在连芯的衣帽间里找了套新的睡衣递给她。
颜玦接过,面色却有些犹豫。
陆执见她抱着衣服没有动作,解释道:“这里衣帽间里的衣服没有适合你穿的尺码,明天我让人送新的过来。”
“不是”颜玦佯瞪了下他,觉得他是揣着明白当糊涂,“今晚我睡哪?在哪洗澡?”
陆执闻言似乎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他们此时所站的位置正处于两个紧闭着房门的房间门口,并没有明显的区别。
他伸手打开了一左一右两个房间,“这两间都可以睡,里面都有独立的浴室。”
颜玦往里面看了一眼,轻轻踢了他一脚,越过他走进左边的房间里。
房间里干净整洁,被套是新换上的,和隔壁那间有强烈个人风格和居住气息相比,明显是新收拾出来的客房。
门在陆执眼前阖上,他摸了摸鼻子,轻笑了一声,走进右边的房间。
她可能没发现,这两间房可不只是刚好相邻而已。
颜玦走进浴室,镜子里的人双颊微红,双眸似水,眼底是欲语还羞的意味。
他们早就过了那一步了,回国前,他们已经同居了两年多,她倒不是因为分离的这段时间变得生疏了。
这里毕竟是他妈妈的家,借住本就逾矩,并且佣人收拾出了客房,她再进他的房间,更加感觉不太合适。
颜玦收拾好心情,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后半夜了,隔壁似乎早已没了声响。
虽然是自己选的分开睡,但心里不可避免的有一点失落。
只是一点点而已。
她睡觉不喜欢有一点光亮,但在陌生的环境,光亮又能带给她一些安全感,便任由落地窗前的窗帘敞开着。
翻了几次身。
她睡不着。
望着窗外漆黑泛蓝的天空发了一会呆。
没有一点困意。
突然玻璃门外的阳台一侧,似乎有黑影动了一下。
她盯着看了几秒,又没了动静,似乎是外面的风吹起了什么东西的影子。
但下一秒,借着外面微弱的光亮,她看清楚了。
颜玦往被子里缩了缩,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人的动作。
空气中细微的“咔嚓”一声,门锁从外面被打开了。
男人转身锁好门,又把窗帘拉上,把微弱的光亮全部挡在了外边。
眼前只剩浓浓的黑暗,她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用耳朵捕捉他的动作。
男人轻车熟路地绕过小沙发和茶几,往床边靠近。
被子从另一端掀开,温热熟悉的身体覆了上来,从背后圈住她,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睡吧,我在。”
困意来得莫名又迅速,颜玦握住他覆在自己小腹前的手,陷入了沉沉的睡意里。
颜玦在n市住了四五天,在连芯又一次复查结束后,她和陆执被“赶”回了国内。
离开前,连芯还拉着她的手,说是把全球旅游的下一站定在了国内,希望到时候回去就能参加他们的婚礼了。
颜玦若有所思,看着她把陆执拉到一边又小声交代了几句。
连芯把好不容易从家里翻出来的古籍塞进陆执手里,轻斥道:“说什么要赶回国内工作,我看你就是不想跟我和thierry一起住,急着回国过二人世界了才对。”
陆执把古籍放进口袋里,笑着在连芯肩膀上捏了几下,告饶道:“您心里知道就好,给儿子留点底子吧。”
他们在家里过夜的第一晚还规规矩矩,温情美好,第二天一早醒来就意乱情迷地在床上滚做了一团,期间颜玦没察觉,但他听见了连芯两人回家的动静,还打开过他房间的门。
连芯睨了他一眼,“颜颜身子弱,你不能只顾自己舒服,这书是你外婆留下来的,养身的汤方,你回国学着给她做了喝,生孩子的时候能少受点罪。”
陆执皱了下眉,“您的旅游计划不是还没完成吗?想抱孙子了?”
他们谈恋爱满打满算还没有三年,中间又出了那么大的纰漏,分别辗转了几个月,他现在只想着二人世界,孩子什么的还是晚点再来吧。
他又想起那天早上,装备没有齐全,又不想她吃那伤身体的药,虽说后续补救了一下,但还是有些担心。
回国后再带她去做一次检查才放心。
连芯掖了下毛茸茸的衣领,“我才不管你们什么时候生孩子呢。要生了通知我一声,我好早点改我的旅游计划。”
陆执习惯了她突然出现一阵,又突然离开的节奏,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他们都各自有自己的人生,珍惜聚在一起的时间,分别后相互挂念通信和交通都十分方便。
他点了点头,轻轻抱了下她,转而对一旁的thierry说:“照顾好她,有事联系。”
颜玦这几天晚上被陆执折腾得不轻,几乎是一路睡到了机场,登机后就窝进了宽大的舱椅里,盖着厚实的毯子几乎看不见起伏的身影。
陆执这几天都是在她睡觉的时候处理ss和格亚两家公司的事务,上了飞机也是一样,起飞前还在用电脑发邮件。
两名服务头等舱的空乘聚在茶水间里一边准备着餐食,一边透过窗户看向头等舱。
“sily,你看见了吗?应该是他吧?”mona指着手边的杂志封面,“真不敢相信,我竟然看到了真人!”
sily忙着手里的工作,提醒道:“工作时间不能私自找乘客交流,你自己注意一点。”
她和mona一起飞的航班不多,但对她的作风略有耳闻,头等舱遇见的有钱人很多,总能碰到上过杂志封面的大人物。
mona的行李里总是带着很多新刊杂志,遇见了封面人物上去扮作迷妹签字,顺理成章地接触,就可能在异地春风一度。
她的外貌在公司里也算是佼佼者,被她看上的猎物倒真是成功拿下的多,不过大人物们也不傻,礼物送得多,承诺却很少。
不然mona也不会甘心在这里继续做个小空乘了。
mona轻跺了脚,“人家当然知道了。”
sily放好手里的餐食,又提了句:“他和身边的女士是一起登机的,应该不是情侣就是夫妻关系。”
男人可不是独身一人,她希望mona知难而退,别连累了自己。
mona眼珠一转,勾了下嘴角。
她看中的人,可还没有拿不下的。
陆执发完邮件,把电脑放到一边,飞机很快平稳飞行在万里高空中。
身边的毯子里小声嘟囔了一句,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往他这边伸了出来。
陆执听清楚她在抱怨身上酸疼,握着她的手轻轻揉了几下,拿出手机搜索手上哪些穴位按了能让人身上舒服些。
鼻间忽然捕捉到一丝陌生的香气,同时身边有阴影落下,女人柔细的声音凑近:“mrlu,真幸运在工作的时候遇见您,我仰慕您很久了,能麻烦您签个名吗?”
空姐躬身面向他,胸前的起伏十分夺目。
手边递来一本金融新刊,封面照片是他还在f市的时候拍的。
陆执目光在机舱里扫了一圈,轻轻皱了下眉,几不可察。
他握着颜玦的手,用另一只手接过空姐手里的笔,在扉页上写了几个字。
mona不认识中文,看见几个方方正正的字便放了心,男人也就是看着冷了点,还是挺好说话的。
她收好杂志,推着小推车再次躬身,“mrlu喝点什么?这里有”
“不用了。”陆执打断她,“暂时没有需要。”
mona嘴角扬起最自然完美的弧度,微微点头朝前走去。
她知道自己哪个角度、哪个方向最好看。
颜玦在车上睡了一觉已经感觉早起的疲惫消散了不少,在飞机上只进入了浅眠。
她的意识迷迷糊糊的,好像总是听见身边有人在说话。
她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掀开眼皮。
陆执面前的电脑开着,颜玦以为他在视频通话,便没有出声。
只听他用y国语言说道:“我妻子身体不太舒服,正在睡觉,可以少来打扰吗?”
颜玦眨了眨眼睛,这似乎不太像是开会时会说的话。
过道里有衣物摩擦的声响传来,她细看之下,才发现他右手边蹲着个人。
mona三番几次到陆执面前来刷存在感,还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写在小卡片上压在矿泉水底部送出去,转头就看见小卡片被扔在了座椅一侧的小垃圾筒里。
这男人十分油盐不进。
mona还想再试一试,她对自己的魅力非常自信,但sily在茶水间许久没看见她,已经出来找她了。
那个老女人假清高,最看不惯空乘和头等舱的客人有私下的来往。
mona表面上进退得宜地走向陆执前面的乘客,sily走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再正常不过的一幕。
她往mona所处的后方扫了一眼,那位商界大佬的女同伴似乎已经醒了,mrlu正同她小声说着什么,看得出来他很在意那位年轻漂亮的女同伴。
陆执摆脱了空姐的纠缠,一转头就看见颜玦眼神清醒地盯着自己,因为没发觉她醒来地动静,他愣了下,才缓缓笑道:“醒了?想吃点什么吗?”
颜玦撇开视线,不看他那近看没有一点瑕疵,还放大了帅气的脸蛋,轻哼了一声:“招蜂引蝶。”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谁是你妻子。”
陆执捏了捏她的手,顺杆子爬,佯作委屈,“都怪连芯女士把我生成了这副模样,出门在外老婆你可要保护好我。”
颜玦目视前方,瞳眸震颤,半晌才不甘示弱地回看他,“这种事情哪里管得过来,主要还不是靠你自觉。”
语气振振有词,似乎没听见那个超前了他们此刻关系的称呼,掩在长发下的耳垂却在没人看见的地方——
发热、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