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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斫骨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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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正是萧元思,他面容温和,一身修为已经臻至巅峰,仅仅站在此处就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弥漫,袖口的云纹呈淡金色,神色温和:

    “莫要客气…”

    李曦明已经数次前去萧家寻他,都扑了个空,后来萧家更是封山不出,更难见到萧元思,如今颇为感怀,连着问了数句。

    “师尊如今修为如何?可是准备突破紫府了?!”

    “还欠些火候。”

    萧元思温声一一应了,他出现这小段时间,李曦峻已经有所猜测,忖道:

    “看来幕宓理、句兀出山,都有溪上翁勾引,萧家专程来这一趟,恐怕有些想法。”

    李家此行不过是巫山,其余哪有什么东西值得萧初庭派人来?白衣青年抖抖袖子,先是谢道: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萧元思轻轻摆手,至于在谢他顺手捉回幕宓理还是说将一人一妖引出山,两人各自心中有数,便见李曦峻笑道:

    “晚辈正为难不知巫山深浅忌讳,正逢前辈途经此地,还望能指点一二。”

    “好,那便一并去看看。”

    萧元思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顺势应下来,轻声道:

    “与曦峻交谈,真是如沐春风。”

    萧元思顿了顿,手中的幕宓理化作的红光已经支撑不住,变化为一个光溜溜的脑袋,连接着一小段脊椎骨,张口要告饶。

    萧元思一指点在他眉心,幕宓理顷刻之间丢了心智,朦朦胧胧如坠梦中,萧元思袖口一张,幕宓理如同白雪逢光,消融在他袖中。

    他将这人施法收下,这才微微歉意开口道:

    “我家真人有一二事要询问这山越。”

    话说到了这地步,李曦明也明白萧元思就是为了巫山来的了,一并驾风过去,见着一细眼和尚驾风而来,手中金光凝聚成一团锁链,严严实实地吊着一只黑豹模样的妖物。

    句兀才逃出去几里地,空衡早就在不远处等着了,这妖物受了些小伤,哪里还能从法师手中逃去,片刻便被擒回来了。

    “法师来了。”

    李曦明迎上去,萧元思打量了空衡一眼,轻声道:

    “带着这妖物进阵,兴许能用得上。”

    空衡看了李曦峻微微点头,这才默默落在几人身旁,答道:

    “空衡见过前辈。”

    萧元思颔首,看向脚下乌黑一片的阵法,李曦峻将句兀擒过来,沉声道:

    “打开大阵。”

    句兀梗了梗脖子,没呛出一个字来,色厉内荏,一副凶样,李曦峻看了两眼,指了指一旁的萧元思,轻声道:

    “这位是紫府仙族的萧前辈,乃是真人族侄,角中梓就算报仇杀回,也不过落入真人手掌之中,勿要担心。”

    他见句兀面色有些变化,继续道:

    “还是说角中梓正在海外闭关突破紫府?你觉得他有把握突破?”

    句兀脸色数变,角中梓失踪多年,他其实也不知此人在何处,再看众人模样,幕宓理多半没命了,这妖物与幕宓理有些感情,一时友人被杀,戚戚然闭嘴不肯说话。

    等到李曦峻拔剑而出,贴在他项上,冰凉刺骨,句兀果断开口,答道:

    “进出此阵,需要巫符,在我身上,稍稍松绑些,我为上仙取来。”

    一众修士在此,哪一个都是能要他性命的,李曦峻也不怕他耍什么花招,让空衡松了禁制,这妖物在众人面上一扫,看向负手而立的“紫府仙裔”。

    他张开豹嘴,伸出血色的长舌,吐出一枚棕色的巫符来,对着那漆黑大阵一召,顿时光消雾散,显露出阵中的大山来。

    李曦峻微微点头,众人并非不能破阵而去,可这样一迂回,算是把这个少见的巫阵保存下来了,今后也不必再另行铸造大阵保护此山。

    众人只是稍近此山,便觉法风消弭,如坠汞中,句兀一夕开了大阵,心态骤变,连忙道:

    “巫山曾经存放过至宝,经年累月,此处便遍地桑树,灵机沉郁,仙术一经此地,清灵之气骤减,最受挫便是驾风之术。”

    “是《答桑下乞儿问》罢!”

    萧元思微微蹙眉,他有飞梭法器,也并非一定不能在此处飞行,只是照顾几人,轻声道:

    “那边从山脚上去看看罢。”

    几人往山脚落去,果然见遍地桑槐,黑漆漆一片,山中白玉作阶,泉水喷涌,青碧色流淌而下,哗啦啦一片晶莹,诸多玉石历尽沧桑,辉光暗沉,透露着古老的色彩。

    李曦明赞了一句,众人拾阶而上,到了平台之上,李曦峻抱着剑,灵识一扫,便见台下东倒西歪躺着一片猪猡模样的生物。

    这猪猡四肢瘫软,两眼迷茫无光,看起来毫无神智,脖颈上系着阵纹加持的玉质项圈,放着辉光,浑身赤裸,画着各式各样的纹路。

    它们修为各异,低者胎息巅峰,高至练气后期,只是都痴痴呆呆,躺倒在地。

    句兀见众人沉默,连忙尴尬上前,解释道:

    “行巫术往往要些血祭,这是专程培育…的…的祭品。”

    空衡闯南走北,见多识广,在北方见此类事多了,看得双眼紧闭,面上隐隐约约有怒色,沉声道:

    “人畜。”

    李曦峻听得默然,所谓人畜,与‘米肉’、‘血脍’是一类用品,只是多用修行者制成,运用多种灵物、药石催化,成了这般模样。

    “看这模样,北山越的练气都在此处了。”

    李曦峻接了一句,轻声道:

    “北山越不收割血气、怨气,原来是用着人口堆出练气,再行人畜之道…”

    萧元思看了两眼,默然不语,轻轻提起袖子,从中抖落出一枚药鼎来。

    这药鼎通体灰白,看起来颇为结实,鼎上冒出一股灰风,在众人畜之中鼓动起来,吹得惨叫一片,皮肉横飞,白骨森森,那猪猡面上的肉块一片脱落,眼珠滚落一地。

    一息吹得皮肉脱落,一息吹化成满地血水,再一息已经连骨头都吹成末了。

    萧元思复又掐诀,血水纷纷涌动,落入鼎中,吞得干干净净,玉石上洁白如新,再无一丝痕迹,仿佛遍地的人畜不曾出现过。

    ‘好法器…’

    兄弟俩对视一眼,空衡轻轻叹气,温声道:

    “上齐巽风…前辈好手段。”

    萧元思摇头,似乎满怀心事,继续顺着玉阶步步上前,便见沿着山崖一片玉璧。

    璧上刻满了诸多咒术,或变化、或血祭、或蛊毒、或诅咒…大都是需要血气、怨气、祭品才能施展,都是胎息练气级别,对筑基用处不大。

    句兀连忙道:

    “端木奎几百年来偶尔心血来潮,讲些巫术,前后共计六次,全都在这璧上。”

    萧元思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通通记在心中,李曦峻则随意看着,等着自家人来记录,左右看了,并没有原先幕宓理施展的法术,问了一句。

    句兀答道:

    “那青面鬼是幕宓理自己折腾出来的…筑基级别的正箓祈术、变化妙法…他藏得严严实实,哪里肯教!”

    句兀似乎也是在巫山学过,说起此事满心抱怨,只道:

    “他拿了仙书,紫府级别的巫法信手捻来,当初一人按着迟尉、张天元、庆济方三人打,我们倒好,连个筑基巫术都没有!”

    ‘端木奎身死,隔夜巫山众就投了青池也不是没有道理…’

    李曦峻仔细听着,感情端木奎根本没有把巫山众当弟子,巫山众也早有共识,怀怨在心,若不是实在无力对抗端木奎,还说不准端木奎活着的时候就有人早弃了巫山投青池。

    言语之间,萧元思已经把诸多玉璧记了完整,踏步向前,轻声开口:

    “《答桑下乞儿问》恐怕是七品以上的法书,天下恐怕只有几个避世洞天和落霞山的功法可以一比,更何况本身材质也不俗。”

    等到了山顶,便见一片玉质平台,诸多高低错落的玉柱耸立,刻画了汇聚灵机的阵纹,看起来是用来修行的地盘。

    这些玉柱或高或低,最高处还有一个玉质的宝座,看起来是按身份高低排列,最中间则是一玉池,其中的血液已经干涸,化为黑色的痕迹,一片白骨躺在其中,显得狰狞难看  萧元思在原地驻足,迅速上前,寻到第二高的玉柱,在上头按顺序敲了三两下。

    遂见那玉柱光芒四射,阵纹一一亮起,吐出一块石板来,萧元思轻轻接过,用手在其上轻轻一抚,将笼罩保护的一层法光抹去。

    见着众人讶异的目光,萧元思默然,很快开口道:

    “众巫之中有一人乃是我伯父萧初筹好友,名曰狄路天符,擅长符道,兼修魔道,实力很强。”

    说起萧初筹,他面上闪过一抹痛彻心扉的复杂之色,两拳不自攥起,呼吸微微加重,继续道:

    “前些时候,他寿命将尽,打算突破紫府,驾风来寻我家,以后事托付,得知伯父早已身亡,便寻了我…他冲击紫府,恐怕留不得命在,又膝下无子,便把东西都留下了,又说他藏了东西在巫山,我这便来取了。”

    见李曦峻点头,他将玉板交到李曦峻手中,轻声道:

    “你等先看着,我去将其余之物取了。”

    ‘这就是报酬了。’

    李曦峻接过道谢,萧元思则驾风落向山中偏僻处,李曦明围过一瞧,这玉板上刻着一套古代秘法。

    “斫骨换皮。”

    这秘法主要记载六道种血之术,需要一定修为才能施展,可以活捉一只妖物,用妖类的修为贯顶,须要亲手‘凿骨脱皮’,再用妖物血液与皮肉贯入己身,从而达到夺它物修为己用的目的。

    此术要寻互为道参的妖物施展,一旦此术功成,便可夺入体内,对仙修来说就是一人身具两道道基,实力瞬时大涨——当然,再无突破紫府的可能。

    “原来是异府同炉的魔道之术。”

    两人眼光都不低,很快看出端倪,无非是另类的服食他人道基的方法,各宗都有收集,魔灾中数个魔头都有修行。

    海内还少些,海外功法流传更广,更加无所禁忌,不少紫府金丹道的修士修行此术,大多取人来炼,成功率更高,仙基也更加契合。

    李曦明是有紫府野心的,瞥了一眼,不感兴趣,默默退开,研究起这些玉柱来,倒是李曦峻取来看了两眼,读了两句:

    “施法之时…极尽世间之疼痛,几近泯灭神智,一旦习成,或被妖性影响…性情变化。”

    李曦峻顿时乍舌。

    要知道功法之中字字珠玑,每一篇幅都尽可能节约,才会常常丢了作者来历,能写上疼痛就值得注意了,更何况‘极尽世间之疼痛’,想来要超过那以苦痛闻名的金销洞。

    “可惜,弊端太多…否则可以一用…”

    李曦峻是真起了些心思,毕竟不是人人都是李玄锋,倘若家中积蓄,等着出一个紫府,一个足够份量,乃至于筑基中无敌的护道之人很是重要,这功法就是途径之一了。

    “这功法虽然弊端太大,却是一个好法子,家中可以留心收集一二。”

    他抄录起玉板,默默沉思,李曦峻自以为没有紫府希望,也没有什么野心私心,能护好兄长李曦明、侄孙李周巍,便自觉圆满。

    “我紫府道途断了便断了,能换来如玄锋老祖那般筑基中的无双战力,就算曦明突破失败,光光凭借我一人也可以撑起家族。”

    李曦明不曾注意,空衡却熟悉李曦峻,在一旁看得清楚,猜出点心思,心中奇道:

    ‘听闻李渊云一生修行不得,落魄至极、身死边坊,族宠最薄…反倒生出曦峻兄弟这样骄子…倒有意思…’

    几人各自思量,萧元思已经飘然而来,神色振奋,看起来收获颇多,面上有点笑意。

    “前辈!”

    李曦峻奉还玉板,萧元思瞥了一眼,顺手收起,并不急着走,而是轻声道:

    “曦峻,贵族可是有统一望月湖的想法?”

    此言一出,李曦明略有尴尬,李曦峻默然思量,气氛一瞬间微微冷下来,空衡看着不对,默默退开,闭目念起经来。

    感谢盟主。

    执迷为魔在下楚度星空意志病娇&38;amp;amp;183;不朽之上仙齐天感谢沈溪大佬的白银盟又一小盟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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