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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 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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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弟弟,到底还是自家人,比宗内那几个乖巧多了。”

    司徒郴驾风出来,望着红碧两色交辉的海面,并没有起疑心,司徒末是与他自小长大的,从小就是谨慎乖巧的模样,他早已经习惯。

    一路驾风而起,他先是向南而去,奔向那大名鼎鼎的群夷海峡。

    群夷海峡是一片大大小小细碎岛屿围成的长条形群岛,他一路驾着红黑色的火风出去,看准了方向,想要顺着这海峡自北而南观赏一番。

    可大岛方才出现在面前,司徒郴心中怦然而动,呼吸有些急促,顿时大疑。

    “起!”

    他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面红色晶盾,还不曾仔细思量,胸腹皆疼,法力运转,掐诀而动,身上升腾起浓烈的红黑色火烟来。

    “嘭!”

    司徒郴闷哼一声,及时挡在身前的那红色晶盾铿锵一声斜飞出去,足足被打偏出去十余丈,他吃痛收回掐诀的双手,食指中间正在慢慢浮出一点血珠,红盈盈惹人注目。

    再低头看看自己胸口处,正在慢慢洇出一点点猩红,贴身的甲衣闪闪发光,慢慢化解着刚刚承受到的金气。

    ‘那是什么!’

    司徒郴毕竟是镗金门少主,实力出众,纵使是猝不及防也隐隐约约看到一道金芒,神色凝重,两手交叉,掐了个收拢法诀。

    身上的赤黑色火焰顿时喷涌而出,迅速在这边海域上空蔓延开来,遮天蔽日,屏蔽灵识,他的面色还算镇静:

    ‘这人十有八九是用什么祭练的钉标、腹中刀剑…先要让他瞧不见我…’

    他本身出自镗金门,对这些道统有所了解,当机立断,用这烟气遮蔽住,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片灵纱来,往腰背上一披,身形消失得彻彻底底。

    司徒郴做完这一切,微微调息,心中莫名又开始砰砰乱跳,顿时骇道:

    “怎么可能!怎么看得到我!”

    可万般疑惑也只能憋在肚子里,他又驾驭起晶盾抵御,心中空荡荡,两眉紧蹙,再度掐起那法诀来。

    “吭!”

    他这一次早有准备,却觉得力道比先前又大了一分,口中有了腥甜之味,双目圆瞪,终于将那金光看了个通透,赫然反应过来:

    “是箭矢!”

    越国用箭之人屈指可数,他想都不用想,只骇道:

    “是那元素走狗李玄锋!”

    他虽然从未与此人交过手,从刚才那两箭却早已经知道了厉害,更明白对方绝非是这一两箭的本事,骂道:

    “我与他何仇何怨!为何就要害我!”

    司徒郴脸颊隐隐发麻,明白对方又在蓄力出手,一边驾着风往北逃去,一边暗暗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捏碎。

    “还好我多留了个心眼,在岛上寄存了一枚玉佩,十六弟见状一定会赶来支援,他与此人有深仇大恨,我俩兄弟联手,正好解决此獠!”

    他驾风而起,却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神色大震,握上背后双刀,抽刀而出,交叉在身前作为抵御。

    司徒郴憋屈至极,明明有一身刀法可以施展,未必比这人差,竟然连对方的影子都找不到,一身法术和刀法都作了空,只能被动防御。

    这才想着,远方赫然飞来五道金光,衔尾而至,他惊出一身冷汗,司徒郴本就不善防御,心中略微慌乱,竟然掐出符箓来,撑起数道白光。

    “嗡嗡嗡…”

    却听耳边嗡鸣四起,其中四道箭光在他身侧爆炸开来,弥漫出一股粉末般的金雾,将他的烟火一扫而空不说,如同跗骨之蛆般粘在他的法力上,身形顿觉沉重。

    最后一道箭光则将他一身法盾打了个粉碎,司徒郴连忙持起刀来,刀芒红莹莹,相互招架,向着那箭光劈去。

    谁知这箭光比先前的要短出一寸,却更加灵活多变,在空中轻轻一个转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两手之间刺去,司徒郴顿时大骇,一阵哆嗦,手心上已经多出了一个血洞。

    “这枚箭矢…”

    他神色呆滞,终于将一切抵抗之心抛在脑后,明白此人并非自己所能抵挡,闷头驾风而起,向北而去,速度却被那金罡所累,相较先前却慢了不止一筹。

    而一道道金光先后而至,司徒郴憋屈地用着符箓,可这李玄锋狡猾得很,虚中有实,虚实结合,打得他口吐鲜血,足足追逃了一天一夜,已经是满身创口,有着力竭之相。

    ‘司徒末还未到来!’

    不知该说司徒末善于伪诈还是司徒郴难辩忠伪,时至今日,他还是没有对自己这个十六弟起疑心,而是狠声道:

    “看来…元素的人已经围住了十六弟,一味往金兜逃去,未必会好到哪去…”

    可时至今日,他早没有其他去处,在这海上也是被李玄锋慢慢耗死,唯一的希望就是金兜岛了,思虑再三,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深金色的符箓来。

    这枚符箓是嫡系受赐,不是寻常的筑基符箓,而是一枚古符箓,乃是压箱底的保命之法,司徒家的真人失踪多年,好东西早就用得干干净净,他这个后来晋位的少主,身上的保命之物也不过这符箓罢了。

    当下念动法诀,催动符箓,一道半透明的光罩缓缓浮现而出,司徒郴顿时松了口气,埋头驾风往北,竟然丝毫不担心箭矢了。

    果然,后续的六七道箭矢随之而来,却只能在那光罩上留下一道道波动,司徒郴长出口气,阴着张脸驾风向前飞去。

    他也不放什么报复的狠话,阴鸷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双刀持在手中,踩着灰红色的烟气向前。

    司徒郴飞了一阵,李玄锋似乎渐渐急迫,一道道箭矢追随他而来,打得这灵盾不断泛起波澜,司徒郴向北而去,仔细计算了路程,暗暗松了口气。

    “看着这模样,至少能撑到金兜岛…”

    夜色已经渐渐深沉,他飞了一阵,猛然瞥见前方竟然站着一金甲男子。

    这男人看上去五六十岁,双眉如刀,两眼深陷,眸子灰黑,白发在风中飘动,面上明明没有多少表情,却叫人胆寒。

    “李玄锋——”

    司徒郴不惊反恨,狠狠的喊了一声,持起手中双刀来,却见面前的老人跨前一步,一掌打在他身前的护盾上。

    “嗯?”

    司徒郴愣了愣,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连着那光罩被抽飞出去,飞速坠落下去,如同一颗落水的重石般破开水面。

    他只是这一愣,已经沉到了海中,抬头去望,正有五道金光如同流星一般坠落下来,在眼中慢慢放大。

    这五道金光蓄势而来,前后撞在这光盾同一点上,这枚古符箓终于承受不住,发出一声声玻璃般的脆响。

    “轰隆!”

    司徒郴只觉得胸前一痛,面前的大盾已经支离破碎,胸腹之间多了一枚拳头大小的口子,剧烈的疼痛刺激得他脑海迅速清醒。

    “他早就射出了这五箭,只等着我过来!”

    可早已经来不及,天空中的金芒轮番闪烁,他一身刀法竟然连施展的空间都没有,慢慢化为血红色的浓灰在水底化开。

    他勉强调息,却看到面前现出一道金光来,正是那李玄锋,面上的表情很可怖,直勾勾地盯着他。

    司徒郴到底怕死,只哀求道:

    “我与道友无冤无仇,为何如此?”

    李玄锋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掌盖在他丹田让他失了修为,这才将他捉起,一路飞到旁边的小岛上,一声不吭地将他绑在树上。

    司徒郴不解,却见李玄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短刀来,掀开他的衣物,在他的胸前慢慢片下一块肉来。

    司徒郴嚎了一声,胸前的肉洞浸出一滴滴小小血珠,可任凭他怎样哀嚎怎样询问,李玄锋始终面色可怖,一点一点将他的胸膛剃了个干净,刮得那深白的骨头咯吱咯吱响,留下怦怦直跳的心脏。

    他这才道:

    “还想不明白?司徒末也想杀你,若不是怕事情拖久了有变数,不会让你死得这样轻松。”

    司徒郴两眼盯得滚圆,可李玄锋动作很快,将他双腿双手片了个干净,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几圈。

    李玄锋静静地站在岛上,海底的火山发出一阵阵轰鸣,被这人的仙基引动,喷薄出地炎来,他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擦了擦手上的血,轻声道:

    “徐三,你的仇我替你报了,我的刀功胜过凡人,痛苦只多不少。”

    他眯了眯眼,似乎并没有从这件事中获得太多的解脱,反而加剧了他的不安,左手轻轻一勾,一件残破的甲衣飞起,那甲衣上还系着一枚摇摇晃晃的储物袋,是黑红的布料制成,放着淡淡的光芒。

    在他的身侧,一枚金色的玄箭正在不断跳跃,灵性十足,在空中穿梭来去。

    李玄锋又打造了三枚玄箭,如今共计八枚,这一枚比其他七枚都要小上一号,是当年被并火和止戈炼过的,纹路繁密,灵动异常。

    李玄锋很自然地取过这储物袋,从怀中取出元素给的那枚玉符,把这储物袋系在玉符上以防被人算到,微微喘息,向北方飞去。

    青杜山。

    烈日当空,今日的斗法应该是修越更胜一筹,刺目的阳光照得山上金黄一片,李月湘抬起头来,默默注视着天空中的烈日,面色苍白,双唇抿得紧紧。

    她母亲闭关许久了,而李月湘一直贴身带着的那一枚玉佩光芒一日日黯淡下去,她看在眼里,却又无能为力。

    筑基成败往往在一个疏忽之中,很少有这样气息一日比一日弱的,李家如今的底蕴渐渐深厚,李月湘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娘修行的是清夕雨,乃是渌水一系的道基,原本的天象正符合她突破,修越宗却有一道灴火过来,正正撞着了,恐怕乱了她的灵机。”

    若是维持着烈日也就罢了,偏偏两宗斗法,来回拉锯,时雨时晴,就连玉庭山上的李曦峻都受了影响,玉佩忽明忽暗,萧归鸾更是糟糕,气息一天天衰弱。

    李月湘只能看着手中的玉佩光芒一天比一天黯淡,跪坐在洞府门前,很是无力,直到今日修越斗法胜了一筹,烈日曝晒了七个时辰,玉佩终于碎成粉末。

    她如同羊脂玉般的双手将玉佩捧在手心,隐隐有些茫然,呆呆地跪在青石地面上,看着天空之中的烈日褪去,青色的风雨飘起。

    “娘…”

    李月湘甚至不知以何表情相对,自己母亲的死又该怎么来算,只默然起身,在面前的石门上摸索一番,轻轻打开。

    “喀嚓喀嚓…”

    一缕缕青雾从门缝中飘逸而出,彻底让李月湘的心沉下去,这异象明明白白,看着这副模样,恐怕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她的身体早就开始消解了。

    “娘…”

    李月湘默默进了洞府之中,只见最中的玉床上只有几块碧绿色的灵石,如同寒冰,正在放出一缕缕浅青色的雾水,她艰难地掐诀封住这块灵石,玉床上只有一件空落落的黑色袍子了。

    她依稀记得母亲本不喜欢黑色,但父亲喜欢。

    李月湘比自己想象中要平静,把案上放着的储物袋收好,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萧归鸾是突破失败,而非筑基坐化,遗留下的灵物少得可怜。

    在这干干净净的洞府之中看了一圈,她终于在地面上看见一张两指宽的木符,用红绳串着玉珠,似乎是从母亲身上掉下的。

    李月湘弯腰将之拾起,确实是一枚普普通通的木符,一掌长,两指宽,面对她的这一面留下四个字,墨色锋利,笔走龙蛇:

    “幸得一见。”

    李月湘轻轻翻过一面,背面的字体娟秀好看,婉转动人,一看就是母亲萧归鸾的小字,显得温柔可人,同样是四个字:

    “候君多时。”

    除此之外,这也是寻寻常常的普通木料,更像是夫妻甜蜜时随手写就,被萧归鸾珍藏着,一直带在身边。

    李月湘将之贴身收起,取出玉盒收好那几枚碧绿色灵石,孤身走出洞府,外头的烈日依旧夺目,照得树木直冒青烟。

    以下是简介:

    散落大地的神秘奇诡之剑,等待着它们名动天下的剑主。

    谁人又能勘悟流传万古的奇术绝经?长安百坊间暗藏举火吞日之人,中原坐落着庞大腐朽的千年世家,北境沉默悍战的荒人磨刀霍霍,南方列国之间歌舞升平尔虞我诈…

    而在高远青冥之上,一双笼罩世间的苍目正在缓缓睁开。

    裴液抬着头拔出腹中的长剑:“太一真龙仙君…就让我们看看,到底谁是谁的食物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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