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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感恩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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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头就放在汤姆的头部上方——因为这个时候是在拍凯瑟琳的面部特写。凯瑟琳展示的这种过于浓烈、像梦境般不真实的柔和深情就是卡梅隆·克罗想要的,毕竟在大卫的现实中,从酒吧那晚分别开始,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索菲娅,他和索菲娅之后的一切美好经历都是他臆想的梦境。这才是他满意的效果,毕竟凯瑟琳本人的气质其实和索菲娅的那种纯真美好有所差别,要更偏向于一种清冽的精致性感,而且凯瑟琳现实中的感情生活也远比单纯的索菲娅复杂多了,这是他之前担心的事,好在凯瑟琳毕竟是70后女演员里天赋最高的之一,一点酒精就足以激发她磅礴的能量。

    卡梅隆·克罗一直全神贯注地盯着这个小小的显示屏,没有去看另外两个全景和中景的镜头捕捉结果,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凯瑟琳抚摸心口的动作。正因如此,在他满意地喊了good之后,他琢磨着让凯瑟琳再重现一遍刚才的演绎,然后汤姆和凯瑟琳都吃惊地望着他。

    这对可以说都拥有地球上最美面孔的男女此时一起对他投向了疑惑的眼神,汤姆甚至没忍住短暂露出了你又玩我是吧的表情,让他一瞬间差点怀疑自己做了什么错误的吩咐——可是导演让演员重演一遍有什么问题?他理直气壮地看了回去。

    所以他看到凯瑟琳慢吞吞地又伏了下去。她眼睑低垂,微带醺意地伸出手——从伸手开始他就发现不对劲了:他看到她修长滢白的手指缓缓划过了她线条优美的下颌,划出一丝黏腻暧昧的湿气,随着她的低头,一缕碎发缓缓垂落。她的手顺着锁骨的曲线按在那颗痣上,一双绿如幽湖的碧眼紧紧盯着前方,仿佛在竭力压抑着内心的热烈狂放,如同岩浆倾入冰湖般烧尽了一切——但汤姆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继续表演下去,然后咳嗽了一声说:“卡梅隆,你看那台全景的摄像机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没准上一遍更好。”

    ……这不是我想要的,但也不是不行,甚至更好。卡梅隆感慨地看着汤姆有点狼狈地下床去卫生间,临走时还不忘发挥绅士精神给凯瑟琳把浴袍披回去——汤姆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照顾人,卡梅隆悠悠地想。

    一刻钟后,汤姆回来时,凯瑟琳已经穿上了一件蓝色的衬衫,头发束起,正坐在床上被化妆师们团团围绕着补妆。这次凯瑟琳看上去气定神闲,一切紧张都消散了,甚至也看不出她喝过整整一杯伏特加——她的酒量的确比他好多了。她在化妆师的指示下微微抬头,同时递给了汤姆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化妆师也走到他身边,给他戴上了大卫的白色薄面具——那是一张柔软但缺乏缝隙的乳胶面具,现在换成他的视线被遮挡,差点什么都看不到了。

    “大卫,我认为你应该脱掉面具了——还是说,你在逃避?你不会是在拖延你不敢面对的事吧。”她语气俏皮而无奈,似乎充满了言外之意,甚至还即兴发挥,顺口骂了他一连串听上去像是俄语的脏话——他一个单词都没听懂,但不妨碍他差点笑场:也许是俄语在美国人心中的刻板印象,凯瑟琳说俄语有一种奇怪的禁忌性感。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低得几乎近似耳语:“不是。”

    “好吧,你不是。让我来帮你摘下吧……”凯瑟琳用哄小孩子般宽容的口吻说,但她的手刚一触碰到他的脸颊就立刻被握住,从他的眼神里她能解读出,大卫仍然恐惧着面具下的自己容貌其实并未复原如初。

    所以她的动作变得更加温柔体贴,给予他无限安抚的眼神和触摸。

    “我答应你,”她轻声承诺说,小心翼翼地撕扯下一小块面具,“我们可以一起坐上那辆车,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这样……”

    面具被她撕扯下来扔到一边后,凯瑟琳无声地盯着汤姆,她的眼角开始泛红,而汤姆紧紧握着她的手问自己的脸:“所以……到底有多糟?”

    看到这个曾经英俊潇洒,无限意气风发的男人现在如此痛苦而不自信,一滴晶莹的泪从她的右眼落下,溅在了他的手背上。

    “你的耳朵在正确的位置上,至于其他的地方嘛……”她的声音渐渐拖长,她突然露出一个含泪的甜美笑意,让他因为毁容而充满恐惧和自卑的心突然又为她跳动了起来,“也没有多遭啊。”

    他一下子笑了起来,仿佛一切的苦痛都被眼前的爱人对他的鼓励和陪伴所掩盖。凯瑟琳扑到他的怀里,就像第一天在时代广场上那样喜悦而毫无章法地庆祝亲吻他复原的脸颊。他撩开凯瑟琳脸上的碎发不断爱抚她的脸颊,然后把她放到自己的腿上紧紧搂住,像是找回了失而复得的珍宝——索菲娅本就是他差点失去的珍宝:她是他生命中的希望,他刚把她从最好的朋友身边夺走,但这场车祸差点令他失去了她。

    一切都太美好,太不真实了。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警示他,让他担忧于再度失去索菲娅,他不能承受自己又一次孤零零倒在大街上,眼睁睁看着索菲娅跟着他的好友离开……所以他把怀里的凯瑟琳抓得更紧,力度之大几乎会让人感觉无比疼痛,但凯瑟琳看上去似乎依旧对他充满依恋——因为这的确是大卫的梦境,只有在梦里,单纯的索菲娅才会如此不计前嫌地陪着他,没有计较那天他刚从索菲娅的公寓里出来,就亲吻了朱莉,还上了她的车。

    汤姆看着凯瑟琳透过索菲娅的眼神悠悠地看着他,她的深情是梦中的索菲娅给予大卫的,而非他。他很清楚地知道凯瑟琳只是被一时的,强烈的荷尔蒙与好奇心所刺激,她的这点喜欢就如同湖面投石后泛起的微微涟漪,很快就会归于平静。她太年轻了,又才摆脱了一段婚姻没多久,她不愿意也不允许自己认真,但这与他的想法完全是背道而驰——可他也的确不想等下去了。

    他们这天拍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之前凯瑟琳就已经发现,大概是汤姆·克鲁斯和演员工会关系比较好的缘故(或者干脆就是因为他有权有势),演员工会到场监督加班情况的专员约等于摆设,每天基本上是汤姆的一言堂,他想拍到几点就是几点下班,虽然不至于过分到詹姆斯·卡梅隆那样每天早八晚十,但显然还是够累的(能一天把这场戏拍完真是大好事,她想起当年和莱昂在豪华马车上那段戏足足拍了一周,每天无休无止地补妆、脱衣、往身上喷依云水,然后开始“运动”,拍到后来莱昂都想质问卡梅隆是不是单纯想毁掉他们以后的性体验)。比如今晚凌晨一点,剧组会在第五大道上的一小段封闭拍摄,而且鉴于到时候最辛苦的是汤姆本人,他要往路上的水坑里摔倒很多次,他自己都没有嫌累,所以谁也不好说什么。

    所以认真来说,这个月以来在克鲁斯制片加主演的剧组里演戏,凯瑟琳和他也不是说没有摩擦——完美主义者汤姆·克鲁斯几乎永远笑容满面,友善和气,但伴随而来的也是在电影安排上强烈的控制欲,甚至说有点六亲不认。可能因为卡梅隆·克罗不是约翰·吴,在克鲁斯的电影里还有点话语权,所以汤姆不是在碟中谍2剧组里那样的暴君作风,但她也不是没被各种调整安排,这还是让她有轻微的烦躁(虽然汤姆的态度很好,而且她已经算是被挑剔得最少的了)——等她制片自己的电影的时候,她大概就不会受这种委屈了。她也应该在这两年名气和票房号召力稳定下来后,逐渐走少而精的巨星路线,尽量只出演偏女主的电影保持格调,就像茱莉亚·罗伯茨那样,或者只是戏份不多的客串。除非有投资,再让她给谁单纯做配是不可能了,哪怕是汤姆·克鲁斯她也不愿意再来一回——能当家做主肯定比被人安排来得舒服。

    卡梅隆看了一眼拍摄结束后,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后就依旧抱着凯瑟琳出神的汤姆,他和身边的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一点心照不宣的神色——反正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没准对电影效果还更好。

    “要去吃晚餐吗?”汤姆温柔地问着满脸倦色的凯瑟琳——那一杯伏特加没有消耗她的理智,但显然消耗了她的体力,即使是在汤姆和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不断打着哈欠。

    她也意识到了汤姆对她的态度变化。不是在拍摄床戏的时候改变的(汤姆有反应也不是什么特别尴尬的事,因为除非他是gay,否则他不可能会没反应——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而是她摘下他的面具后,即使镜头没有对准他,他握住她的手时也仍然是那种充满希冀的恳切眼神。

    但她现在有点头疼,所以凯瑟琳蒙着脸又打了一个哈欠说:“不了,我太困了,而且还头疼。等半夜拍摄的时候见吧。”

    “你下次少喝一点吧,我等会儿来看你。”汤姆很明显也猜出了原因。

    过了一会儿,艾玛进来陪着她回到了她专属的三厢拖车里。这个独立订制的私人房车设施应有尽有,凯瑟琳甚至先在按摩浴缸里泡着的时候就睡了一觉,然后才在艾玛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回到床上。

    艾玛并不知道下午片场发生了什么——清场后是杰奎琳在拍摄现场陪着,据说从心灵捕手开始就是这样,凯瑟琳每次拍摄那些亲密戏份的时候,都是杰奎琳在现场等候和陪伴,现在杰奎琳忙了一天下班了,她继续上夜班。她在拖车外和她的男友打电话聊天,顺便吃着晚餐时段打包的柠檬蛋糕做夜宵——这东西不能在凯瑟琳面前吃,凯瑟琳为了今天的裸戏上镜,这些天一直节食得很厉害。正因如此,当艾玛挂断电话,看到汤姆·克鲁斯居然站在门口等待她,看上去似乎耐心等了她有一会儿的时候,她呛得连声咳嗽。

    艾玛躲开了克鲁斯准备给她拍背的手——这也太丢脸了。她小心翼翼地说:“你找凯茜吗?她还在休息啊。”

    “那我不打扰她。”克鲁斯看上去很好说话,艾玛不由得庆幸——这要是换成莱昂,可能直接就闯进去了,那她一个人怎么拦得住啊:剧组的外围安保很严密,所以凯瑟琳没有带保镖进来。

    她实在是庆幸得太早了。因为克鲁斯旁若无人、看上去态度相当悠闲地直接坐在了她这个小助理的对面,开始和她探讨起她还没吃完的柠檬蛋糕,问她味道怎么样……

    “我一直很喜欢甜品。”他微笑着这样对她说,笑得差点把她的眼睛晃花。

    就算知道哪怕有人看到,碍于严苛的保密协议也没人会说出去,但让全剧组里咖位最大的制片加主演、世界上最大的巨星(已婚),晚上十一点,就这样等在拖车外面等凯瑟琳睡醒,这对艾玛来说实在是心理压力太大:要是杰奎琳在这里就好了,她坐立不安地想,杰奎琳比她见过的大场面多多了,比如她就没见过凯瑟琳到底是怎么把莱昂拷床上的,肯定比她处理起来有经验……但她又不想进去吵醒凯瑟琳,她是个合格的助理,不能被区区几句话迷昏了头。

    所以她坚持和克鲁斯闲聊了半个小时,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在瞎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终于接到了凯瑟琳的短信。

    凯瑟琳:我醒了亲爱的,我好像听到了声音,你在外面和谁聊天呀

    艾玛如释重负地赶紧当着克鲁斯的面发短信,而克鲁斯也用一种看小孩般的怜爱笑意对着她笑,让她忍不住恨恨地点击发送:汤姆半个小时前来了,我不知道他来做什么!!!

    出乎她意料的是,凯瑟琳好像还是很淡定,给她发来消息说:那让他进来吧。

    ……艾玛结结巴巴地对克鲁斯说:“她请你进去。”

    克鲁斯客气地向她道谢。艾玛和他走进房车,却并没有在会客室看到凯瑟琳,她好像还在卧室里。她看到克鲁斯居然直接打开了卧室的门——他原来是这样的人??艾玛震惊地盯着他,开始后悔带他进来,可是他径直走到仍然半躺在床上的凯瑟琳,坐在她身边时,凯瑟琳都没有露出丝毫惊讶之色。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不想留下来做电灯泡,所以只好走出卧室开始胡思乱想,然后听到克鲁斯在关心凯瑟琳的身体……但房间里除了说话的声音,始终并没有别的。

    半小时后,克鲁斯离开了,他好像要赶去第五大道提前做准备,临走时还对凯瑟琳夸她可爱——“艾玛是很可爱。”凯瑟琳笑着说。

    艾玛有点羞愤地也坐在凯瑟琳的身边,赌气问道:“这次我的存在影响了你的发挥对吧。也许我一开始不该拦着他。”

    凯瑟琳大笑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懒懒地说:“当然不是,你做得很好——而且亲爱的,我头还疼着呢,我们什么都没做好吗,哪里就急到这个程度了。”

    而汤姆离开后,他先去到办公室,他的公关发言人兼代理他的部分经纪业务的派特·金丝莉接到电话后从多伦多赶回这里——她去帮他视察欲盖弥彰剧组的拍摄情况,正在那里等着他。

    “你真的想好了?什么让你这么快下定决心?”派特和他讨论完工作后,语气尽量平静地提起电话里他说的另一件事。

    “派特,亲爱的,我没有让你做那么艰难的选择,比如要求你在我和妮可之间二选一——虽然我也相信你会选我,”汤姆却似乎还很有兴致地开玩笑,只是眼睛里全无笑意——到底做了将近十年的夫妻,提起离婚,他内心不是没有难过,“瓦塞尔已经马上要拟好协议,到时候我会亲自去和妮可谈的。至于什么原因?妮可比我更清楚,她不是还想把蓝色房间搬到纽约来演吗?我只是终于无法继续忍耐下去。只要我不是她的丈夫,她也就不会觉得我约束她了,这对我和她来说都是好事。”

    派特深吸一口气。她倒是没那么在乎妮可的感受——她是妮可的团队里最不可或缺的人,就算她全盘倒向汤姆,妮可也只能受着,谁叫她是弱势的一方呢,派特从来不是什么惜弱的人,她只看重利益。她担心的是下一个可能的克鲁斯夫人的人选:希望不是霍丽德,因为她现在的确不那么喜欢她。

    毕竟霍丽德的团队不仅在片酬上无比难缠,还处处要求仅次甚至比照汤姆的待遇,任何版本的海报、广告上的肖像大小都至少要与汤姆的三分之二齐平,甚至一度要求在片头片尾的演职员表与汤姆并列,享受顶级演员名字出现在片名前的待遇,连比汤姆的字体小一号的条件都难以接受,而且直到进组也没有签裸露弃权说明书,大概是为了保证随时都可以反悔——而汤姆对此的态度一直十分模棱两可,直到今年角斗士成为了霍丽德作品录中又一部票房爆款。谁都知道这部最辛苦的是受伤无数的罗素·克劳(罗素还是妮可与汤姆的共同好友呢),但霍丽德从中分润的利益和影响力丝毫不逊于罗素。这也让拒绝她的待遇要求变得越来越不可能,因此汤姆在思考后也全盘答应了她除分成以外的一切要求——要是连分成都给,派特觉得自己简直要心脏病发作了。

    这样年轻又野心勃勃的女人不像软弱的妮可,也不像对汤姆的提携之情一直充满感激的蕾妮·齐薇格,根本是她无法去影响和控制的,何况霍丽德还有一个同样老辣的经纪人,团队里满满当当,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如果不是因为和她合作的是汤姆这样无人比拟的巨星,她的胃口大概已经膨胀到事事要压在男主演头上的地步,偏偏汤姆好像真的对她有好感。这对汤姆来说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当年汤姆签下与33岁的罗杰斯的离婚协议时,他已经深深爱上了彼时初出茅庐、比罗杰斯小了十一岁的妮可,一晃十一年过去,现在一切仿佛历史重现,又一个美貌绝不逊于妮可、同样只有22岁的年轻女孩可能取代妮可在汤姆心里的位置,不失为一种对好莱坞爱情童话绝妙的讽刺。

    “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既然无法阻止,她只好这样问道,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至少在圣诞节之前公开,所以11月我就会申请分居。”汤姆平静地说,派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想和妮可过12月24日的结婚十周年纪念日了。

    “霍丽德还有个男友就在你的另一个剧组里呢。”然后派特不冷不热地提醒道。

    “妮可那时候就没有吗。说起来我连当年那人的名字都忘了,你还记得吗,他是不是也是个澳洲人?好像是演电视剧的吧。”汤姆随口说道,看上去对这件事毫不关心——毕竟他马上就又要投入拍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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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2000年11月18日这个星期日傍晚,一场花费数百万英镑的世纪婚礼在纽约广场酒店里隆重举行。

    摄影师鲁伯特·索普带着他的妻子米歇尔·戴伊,偷偷摸摸溜进了酒店。在等待潜入婚礼的偷拍良机时,鲁伯特开始刻薄地评论着今天最受瞩目的新人——新娘凯瑟琳·泽塔-琼斯。

    “她的腰身还是那么粗,”鲁伯特压低声音嘲笑道,已经开始幻想偷拍下这场婚礼后卖给杂志所能收到的天价报酬,“看上去不像是已经生了三个月,而是昨天才从产床上下来。听说道格拉斯为了她花了四千万美元才从上一段婚姻脱身,我看他没准很快就觉得——”

    同为女性,米歇尔还残存了一些对女性生育后的同情,所以她不耐烦地打断丈夫尖酸刻薄的评价:“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相机调好了吗?”

    他们为了抢在这对新婚夫妇指定的《ok!》杂志发布婚礼照片前就能偷拍到一手照来卖钱,携带了针孔相机潜进了酒店。

    作为出身好莱坞表演世家的巨星之一迈克尔·道格拉斯,1999年就在采访中承认过,自己在婚姻里从未停止过不忠,对他来说,唯一谈得上“原则”的一条就是,不在同一个城市与两个女人发生性关系而已。而在这场采访的前一年,54岁的道格拉斯在遇到小了自己整整25岁的英伦玫瑰凯瑟琳·泽塔-琼斯,见面还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为美人神魂颠倒的他,当面提出想做她未来孩子的父亲——即使他立刻便遭到了拒绝,但在短短两年后,凭借他这个情场高手从无败绩的调情手段和他在好莱坞拥有的无上权势,凯瑟琳在8月为道格拉斯生下了一个男孩,9月,道格拉斯花了数千万美元摆脱了分居已久的妻子,仅仅两个月后,道格拉斯便再次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这场婚礼仿佛是一场盛大的好莱坞派对,来往名流无数——汤姆·汉克斯,乌比·戈德堡,安东尼·霍普金斯,布拉德·皮特,杰克·尼克尔森,歌蒂·韩……以及在年初因为出轨丑闻而闹得沸沸扬扬的罗素·克劳和梅格·瑞恩,梅格尚未与丈夫离婚,罗素也没有给她一个承诺,因此她在婚礼上反而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在这些来宾的见证下,这对看上去无比幸福的新人交换了爱情誓言,并接受了来宾的祝福。

    新郎迈克尔·道格拉斯充满感情地对着他的亲朋好友宣布说:“我将仔细回味这一天,享受它带给我的美妙感觉。这是一个美好的幸福的时刻,生命中的一个巨大的惊喜,值得珍惜和留存的美好的东西……”

    而在年近六十的丈夫衬托下,显得愈发年轻貌美的凯瑟琳·泽塔-琼斯,此刻也满眼依恋和喜悦地望着丈夫。

    “我曾经很成熟地以为在许多事情上,我都得到了上天的眷顾,但我也许在爱情方面会有所缺失。直到……我遇到了迈克尔。”她如此含情脉脉地仰望着自己的丈夫说。

    已经拍到了足够值钱的照片的罗伯特和妻子溜了出来。他不屑地对妻子米歇尔说:“你猜昨天流出来他们的婚前协议里是怎么说的?如果离婚,道格拉斯要每年付280万的赡养费,如果是因为他出轨造成的离婚,那每年的赡养费要提高到五百万美元了——看来凯瑟琳已经很清楚自己未来的日子了嘛。”

    米歇尔懒得理会,她夺过他手里的胶卷兴奋地说:“但愿这东西能给我们带来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报酬——”

    他们在约定的交易地点——中央公园的露台喷泉旁把胶卷卖给了相熟的狗仔。狗仔联系杂志社转手也许能倒卖更多,但这样如果他们夫妻的行径被发现,也能多点时间周旋。

    鲁伯特点了一支烟,在这个虽然天色未晚但已经十分寒冷的时刻,他冻得直哆嗦(在酒店他只穿着华而不实的西装,出来后为了掩人耳目还扒掉了),看到狗仔不急着上车,于是奇怪地询问原因。

    “这个凯瑟琳的得手了,还有另一个凯瑟琳等着我们去拍呢。”这个叫弗兰克的矮小的年轻男人拿出相机得意地说。

    鲁伯特恍然大悟。说起来,凯瑟琳·霍丽德的街拍平常都一直都比英国国籍的那位凯瑟琳值钱,她连在意大利拍戏都能隔空给北美的小报杂志提供新闻,更别提她之前那些让狗仔赚得盆满钵满的惊人事迹了。但婚礼毕竟是难得的特殊事件,除非霍丽德能搞出她同组的卡梅隆·迪亚兹那样,和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公然在酒吧出双入对、莱昂纳多又被拍到疑似在喝醉后和卡梅隆在片场当众亲密调情的新闻,那霍丽德这个月在纽约暂时还拿不到狗仔第一的优先度——当然可能她也不想要。

    当然,上个月她和汤姆·克鲁斯在时代广场的车内热吻倒是又一次让八卦杂志卖脱了销,只不过由于距离原因,狗仔的照片里,大部分时候都有部分剧组成员和拍摄设备入镜,而且有太多路人投稿,让杂志有底气给他们压价,所以这除了给香草的天空提前一年预热外,让那些照片反倒不如婚礼的卖价高——而且大部分狗仔私下都怀疑这是剧组第一天拍摄的开拍炒作。

    甚至对狗仔来说,比起关注已经“被离婚”两三年了的克鲁斯夫妇过度神秘的婚姻状况,因霹雳娇娃的上映而热度颇高的卡梅隆·迪亚兹短暂超越了那对巨星夫妇的关注度。她和凯瑟琳·霍丽德在剧组会如何刀光剑影地相处,才更令他们兴奋——杰瑞德·莱托在和当年跟他在无数狗仔面前惊世骇俗地一吻的凯瑟琳分手后,没多久就与卡梅隆交往,而卡梅隆现在又疑似出轨了凯瑟琳的前夫莱昂纳多。下个月底凯瑟琳和杰瑞德共同出演的电影《梦之安魂曲》即将上映,他们在一起宣传时会重温旧情吗?凯瑟琳在海登·克里斯滕森杀青后和他一起去逛博物馆,所以她是否又会投入这个年轻男孩的怀抱?莱昂纳多会抛弃超模吉赛尔,和卡梅隆——又一个金发碧眼的女演员在一起吗,还是会和他念念不忘的前妻复合?或者卡梅隆会回到杰瑞德身边?凯瑟琳和卡梅隆是否会为了前男友和前夫在片场争风吃醋,就像霹雳娇娃的片场里比尔·默瑞和露西·刘吵到剧组不得不暂停拍摄一样?

    遗憾的是,克鲁斯所在的剧组安保实在是太严密了,他们本来试图假扮成清洁工潜入片场,但居然连清洁工都签了保密协议,理由是为剧本保密——当初碟中谍2每天早上才会放出当天的剧本,拍完立刻销毁,香草的天空怎么也不至于严苛成这样,这让他们在努力搜寻机会的同时也产生了更多猜测。

    “霍丽德周末晚上经常在这个时间点,带着保镖来中央公园遛狗,”弗兰克看了下手表说,“就是那条他们花了超过一百万美元打官司的狗——这些有钱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做。”

    当然,他也就是口头上抱怨,实际上凯瑟琳·霍丽德在他心里并不算非常讨人嫌的明星,因为她至少能让他稳定有钱赚——明星和狗仔普遍都觉得彼此讨人嫌,所以这个评价在他这里已经勉强算不错的了。从狗仔口口相传的消息里看,霍丽德烟酒不忌,但却很难拍到她的抽烟或者酗酒照,平常的街拍距离稍微过分一点也总有保镖冷脸拦着,但好在她的情史实在是别有创意,而且总是把来往的同行变成情人和朋友,跟拍她简直是一举数得、旱涝保收。

    弗兰克跑到霍丽德通常开始遛狗的那个公园入口,那里已经有六七个狗仔等着了。

    “我有个朋友今晚和我一起来遛狗。”这个大晚上还戴着墨镜的女星从保姆车上下来后(他们选择性地忘记了在晚上闪光灯会有多么晃眼睛),心情不错地对他们说。

    狗仔们也七嘴八舌地用看似友好的语气,说着肆无忌惮的话:“是安吉丽娜·朱莉吗?你们一起收养那个小女孩是因为你们在交往吗?”

    “你是否了解克鲁斯夫妇的婚姻状况?”

    “香草的天空拍摄如何?你和卡梅隆相处得怎么样?”

    “为什么不来问问她本人呢?”霍丽德完全无视了前几个问题,直到卡梅隆的名字出现,才突然笑容满面地说起——与此同时,一个身材高挑的金发美人也从车内下来,旋即引起了一阵惊呼:居然就是卡梅隆·迪亚兹。

    “这狗可以去申请吉尼斯纪录了吧,”其中一个人狂按相机时嘟囔道,“可以申请一个被多少明星遛过的明星次数之最。”

    “你还有心思关心狗?”弗兰克嘀咕说,不得不感叹霍丽德的团队实在深谙话题度的博取之道,这个月又和安吉丽娜·朱莉一起带孩子散步,又和海登去逛大都会博物馆,现在居然还来这一出。而且霍丽德本人倒也真是看得开,居然真的能在明面上做出不在意的样子。让他去和前妻的现任和谐相处都实在有点困难,何况还可能是两个前任的共同现任。

    索罗已经很适应在闪光灯下散步了,它实在是条温驯的狗狗。所以凯瑟琳也心疼它,只是和卡梅隆象征性地遛了它一会儿,就交给专业的遛狗人去不受打扰的地方,然后她们俩去到酒吧——地址非常巧合的正是上个月底莱昂和卡梅隆被拍到的那家酒吧,这让被拦在门外的狗仔更加佩服。

    这是詹妮弗临时给她们安排的炒作。詹妮弗今天一边陪着梅格去参加迈克尔·道格拉斯和凯瑟琳·泽塔-琼斯的婚礼,一边遥控指挥对她们的安排。凯瑟琳倒是无所谓,但卡梅隆·迪亚兹愿意配合确实让她意外,毕竟就算有德鲁的牵线,但之前合不来就是合不来,她们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把这个问题说开。

    “我想起来了,那年拍名利场封面,你一直对我臭着脸。”凯瑟琳指出这一点。

    “我比你早出名几年啊,还比你大好几岁,结果你当时居然站主封面的主位,我怎么能乐意?”卡梅隆哼了一声,“而且你能记这么久,心眼也不大嘛。”

    “也?”凯瑟琳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字眼,和她对视了一下后,两人突然一齐笑出了声。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出轨莱昂吗?”她慵懒地问道。在入组香草的天空半个多月后,她第一次对凯瑟琳提起这件事。

    “因为杰瑞德惹你生气了?”凯瑟琳淡定地瞎猜道,故意摆出一副自恋的面孔,“亲爱的卡米,总不至于是因为你暗恋我吧……那我愿意对你负责,只要德鲁不吃醋。”

    卡梅隆大笑起来,她风情万种地捋了捋自己一头顺滑得让凯瑟琳有些羡慕的金发,相当爱演地抛了个媚眼说:“是的,你小心一点,我从杰瑞德开始就是为了你,我狩猎他们只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

    “不过也的确和你有点关系,”她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那天托比来探班了,他和莱昂相处得实在太亲密,我忍不住思考你是不是真的给他们打掩护才结婚的,离婚是因为你们分赃不均。”

    “什么叫分赃不均,”凯瑟琳被她逗得也笑起来,“说得好像我们是一帮抢银行的强盗一样。所以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不得不说,他在床上懒得有点超出了我的预期,大概是被其他女孩惯坏了,”卡梅隆明知道凯瑟琳问的不是这个,但故意曲解了她的问题,“但被我骂了之后,他的热情能弥补很多东西,所以我还是挺满意的。他那天应该很高兴,因为他狂欢了一整晚后穿着一件t恤就下车走进了片场——然后在所有人面前冻得赶紧穿上外套,我快要被他笑死了。”

    凯瑟琳微笑着没有回话——莱昂就是这样,她很清楚他的德行,卡梅隆也很清楚,就是不知道吉赛尔是怎么想的了,这个女孩应该还抱有幻想。

    “所以你的确不会在意这件事?”卡梅隆问道,看上去在仔细打量她是不是有德鲁说的那么放得开。

    “要我给你讲个故事吗?沙皇尼古拉二世有个跳芭蕾舞的情人,叫玛蒂尔德·克舍辛斯卡娅。她后来同时和沙皇的两位亲戚保持关系——他们都是大公,别人问起你对于让两位大公拜倒在你的脚下有什么看法时,她说,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有两只脚。”凯瑟琳懒懒地说。

    卡梅隆颇为认同地大笑着对着她喝了一整杯红酒。然后一提起纽约hei帮,卡梅隆·迪亚兹明显激动了起来,她终于找到了抱怨的出口般滔滔不绝:“我只和韦恩斯坦签了六周的合同。但现在这个合同不断地延长,延长,如果不是汤姆强硬地要求韦恩斯坦放我出来拍香草的天空,我现在还困在那里呢。”

    那得超支了吧,凯瑟琳陷入了沉思,想必莱昂压力很大,怪不得那天又犯病了非要跟着吉赛尔来还狗。不过那是马丁·斯科塞斯的作品,几乎任何演员都以能在他的作品里留名为荣,卡梅隆也不例外,何况这又是韦恩斯坦出品,所以她当然不好因为拍摄周期延长而说什么——但汤姆·克鲁斯同样也是老练的制作人,总之大概通过了一些手段,还是把卡梅隆要了过来,虽然她杀青后又得立马回去,也是够累的。

    卡梅隆真情实感地叹息一声说:“我也算过来透透气——有丹尼尔·戴-刘易斯在,片场气氛太吓人了,相信我,绝对比汤姆天天早起到剧组骂人还可怕(凯瑟琳插嘴道:你忘了我和丹尼尔合作过吗?我太清楚他入戏后有多可怕了),说起来汤姆干嘛每天都到剧组那么早啊。对了,乔治·卢卡斯之前去意大利的片场探班了,你知道他看了复刻的19世纪纽约布景后说什么吗?他对马丁说这些完全都可以用特效做,马丁翻了个白眼,让他一边玩去。”

    “乔治就是个特效狂魔,我真担心哪天我喝一杯水他都要用特效给我做个古典造型的水杯,然后我不得不拿着一根绿棒做出喝水的样子,那样看上去肯定会特别像在——”凯瑟琳比划了一个粗俗的手势,引来了卡梅隆的狂笑。

    第二天,凯瑟琳和卡梅隆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色蕾丝格纹睡裙坐在床上聊天,汤姆也除了浴袍什么都没穿,他们等着开拍——这次凯瑟琳倒是一点都不紧张了,毕竟这一幕荒诞得有点超现实,所以只担心自己会笑场。

    但其实这是两场戏,只不过合到一起拍。分别是她的索菲娅和大卫亲热,然后下一幕是大卫惊恐地发现身旁睡着的女人变成了早已死去的朱莉,朱莉穿着和索菲娅一模一样的睡衣,还对他说自己就是索菲娅,大卫惊怒惶恐之下把朱莉绑了起来,殴打了她。剧组为了节省房间的租金成本,都是一天内拍完,凯瑟琳和汤姆在同一张床上躺着拍好了,马上换成等在一旁的卡梅隆睡上去。

    凯瑟琳原本的戏份还算省事,本来只需要和汤姆在被子里亲热一会儿就结束,但卡梅隆——卡梅隆·克罗(为了区分导演和演员,大家只好一个喊卡梅隆·c一个喊卡梅隆·d)为了方便剪辑,还是让她像卡梅隆·迪亚兹那样拍几个被大卫绑起来的镜头,作为大卫内心恐惧的影射:大卫在梦境里,已经分不清索菲娅和朱莉这两个天使与魔鬼般的女人了。

    汤姆过来和卡梅隆开始排练,尝试用一种看上去很粗暴实际上不会伤到她手腕的手法绑住她的手腕,因为他得恶狠狠地拴上至少四圈。

    卡梅隆说笑着调戏汤姆(“汤姆,你表情别这么严肃,难道你这辈子没玩过捆绑的?不可能吧”),又转过头对等在一旁的凯瑟琳开玩笑:“凯瑟琳,你还记得为什么要拴四圈吗?”

    “这是在考验我背剧本吗,”凯瑟琳笑着说,“我可没有把你的台词也全部背下来——但我好像有点印象,是不是你把他撞下桥之前说的话。”

    “是的。假装做你的朋友实在太难了,我爱你,”卡梅隆开始发挥了她演喜剧的搞笑本事,把一段原本绝望的台词说得很好笑,“大卫,我真的好爱你。那晚上我们来了四次,这是有意义的……不管你想不想,从那时起你的身体就对我做出了承诺……砰!!”

    卡梅隆模拟完车祸碰撞的巨大声音后(还把正在全神贯注研究该怎么拴她手腕的汤姆吓了一跳),笑着说:“然后我们就告别汤姆漂亮的脸蛋了。罗茜·欧唐纳一定会恨我的,因为我在电影里把她心爱的tommy给撞毁容了。”

    凯瑟琳笑得直接倒在了深黑色的床单上。汤姆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她雪白的肌肤和蕾丝睡裙在床单的衬托下仿佛在发光,于是百忙之中伸手给她拉了下睡裙,稍微遮住她的腿,免得走光——虽然这其实没有必要,她和卡梅隆都贴好了胶带的。

    罗茜·欧唐纳是一个以迷恋汤姆·克鲁斯而著称的脱口秀主持人,对汤姆的爱称就是tommy,当年蕾妮·齐薇格上她的节目曾经被她疯狂盘问在甜心先生里亲密戏份的拍摄细节,汤姆本人去的时候也被她调戏得脸红,场面别提有多好笑了。

    “你们这也太热闹了,这段加入花絮里吧,”卡梅隆·克罗走过来评论说,“汤姆,别摆弄你那绳子了,你怎么玩这个都要这么认真,上床拍张大卫左拥右抱的花絮照好了。”

    “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被拴着吧,”卡梅隆·迪亚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推了汤姆一把(但汤姆久经锻炼的体重还在,他稳稳的站在那里完全没被推动),她这些天也和汤姆相处得很熟悉了,所以一点都不见外,“汤姆,去把凯茜的手也绑起来,要拍的话我们就玩个大的。”

    汤姆忍笑着用眼神询问凯瑟琳,凯瑟琳淡定地坐起来伸出手让他绑——这算什么,卡梅隆·迪亚兹还约她下周周末去看女子无上装摔跤比赛呢。汤姆绑完后还熟练摸了摸她的脸颊,凯瑟琳一转头,看到卡梅隆别有意味地笑着看他们,她也挑了挑眉回赠了一个笑容。在镜头前,凯瑟琳故意露出了苦瓜般的表情,而卡梅隆歪着头笑容妩媚,汤姆握着两根绳子做鬼脸。

    这段拍完后,凯瑟琳今天就收工了,轮到汤姆和卡梅隆·迪亚兹出外景。

    大卫从索菲娅的公寓里满面春风地出来,因为他刚刚与索菲娅确认彼此心意相通,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找到了他生命中的挚爱——突然,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窗打开,露出了他已经厌烦的床伴朱莉·吉娅妮的美丽面孔。

    她看上去充满爱恋和悲伤,又强行按捺下去,笑着调侃他:“我从你走路的姿势我就知道,你没有和那个飞蛾般的女孩上床。让我猜猜,你没和她上床是因为,越是触手可及就越刺激,但太快开始,就会变得没有意思,这就是你所谓延迟享乐的理论……所以索菲娅一定整晚想你想到发疯吧?”

    大卫脸上带笑,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却对她露出了冷漠的眼神,与昨晚对索菲娅的深情有天壤之别:“朱莉,别这么说她。”

    朱莉仿佛大梦初醒般,她神情悲伤——是啊,真正想他想到发疯的人是她自己。

    看到她令人怜惜的神情,大卫这个花花公子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故态重萌地上前亲吻了她,并上了她的车——这将是他一生中最后悔的事。因为从上车的那一刻起,他就失去了索菲娅。

    拍完这段后,卡梅隆·迪亚兹坐在了车里,笑着调侃汤姆:“嘿,我刚才说的台词,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时间不等人,过几天感恩节放假的时候,你说凯瑟琳会和谁去过呢。”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卡米。”汤姆同样笑着回应她。

    ……

    在感恩节放假前,剧组拍完了大卫生日派对的戏份,然后就应景地举办了感恩节派对。斯皮尔伯格戴着一顶少数派报告里犯罪预防局的帽子来客串了嘉宾,晚上自然也参加了派对。正巧也在纽约的乔治·卢卡斯带着约翰·威廉姆斯和海登过来参加,笑呵呵告诉凯瑟琳,明年她得挤时间出来补拍了——没想到卢卡斯今年四个多月的拍摄还没拍完他想要的。安妮把她的男友带了过来,第一次介绍给了凯瑟琳。现场热闹无比,因此居然没人注意到本该是派对焦点的汤姆·克鲁斯并不在其中。凯瑟琳和斯皮尔伯格聊了一会儿后,听到了她点的歌,就立刻去到了舞池里——卡梅隆已经和男二号杰森·李跳了好几场了,现在热得满面通红也不愿意停下。

    凯瑟琳穿了一条大面积露背的红色吊带裙,背上只束有交叉的两条细细的红色缎带。她在舞池里和一个她早就想与之共舞的人跳舞——迈克尔·基顿。

    乐队演奏着她特意点的哥特风歌曲《face to face》,大家很快想起缘由,纷纷对凯瑟琳的创意发出哄笑——这是迈克尔·基顿1992年主演的蝙蝠侠归来里,他和“猫女”米歇尔·菲佛在面具舞会上起舞那影史著名一幕时的背景歌曲。

    【face to face,no telling lies,

    面对面,不说谎,

    the masks they slide to reveal a new disguise,

    面具掉落,露出新的伪装,

    you never can win,

    赢的只会是我,

    it’s the state i’m in,

    我的状态就是如此,

    this danger thrills and my conflict kills,

    危险刺激 矛盾折磨,

    they say follow your heart,

    他们说要遵循内心,

    follow it through,

    要遵循吗,

    but how can you,when you’re split in two

    但你怎能,把心一分为二?】

    “我现在是菲佛了,我是新的猫女!我从小的梦想实现了!”凯瑟琳又把自己喝了个半醉然后欢呼尖叫起来,派对上的所有人都起哄地为她鼓掌,连原本有些严肃的迈克尔·基顿也情不自禁地为她的活泼迷人而露出了笑意。

    舞厅实在是太热了,她看到卡梅隆·迪亚兹也终于受不了,或者是担心妆容有点花掉,她们往露台走,在漆黑的夜空下打趣彼此热到嫣红的脸颊。

    “乔治撮合你们是真的啊,今天都又把那男孩带来了。”卡梅隆轻笑低语道。

    “他演了汤姆制片的电影嘛,过来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吗?”凯瑟琳摸着自己稍微没那么滚烫的脸,感觉这里的确要凉快一点。

    卡梅隆回头看了一下,顿时握住她的肩膀窃笑起来:“说他他就来了,那我不打扰你们。”

    她与海登擦肩而过时暧昧地一笑,海登也对她眨眨眼睛,然后走到凯瑟琳的面前。凯瑟琳摸了摸他同样殷红的脸颊,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耳朵。

    “凯茜,我……”他正准备说点什么,但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海登,乔治在叫你。”汤姆和气地对他说,他和凯瑟琳都有点意外——已经临近半夜,派对上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汤姆·克鲁斯是有什么事所以不会来了。

    既然乔治·卢卡斯有吩咐,那他只好先过去。

    凯瑟琳没有说话,直到汤姆也走到她身边,他的手搭上了她腰间珠光面料上裸露的后背开始轻抚时,凯瑟琳才漫不经心地问道:“乔治真的喊他了吗?”

    汤姆轻笑了一声:“你今天这身真的非常漂亮——你说呢,凯茜。”

    乔治大概只会希望海登和她多多相处。

    看着凯瑟琳的表情,汤姆开始亲吻她,他的声音因为密集的吻而变得含糊:“你不会真的在心疼吧。他还年轻,他那颗因你而破碎的心总会愈合的。倒是你,就像你点的那首歌一样,你的心能一分为二吗?”

    “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凯瑟琳靠在他的胸膛上,语气可恶又软绵绵的。

    他把凯瑟琳带到了车上。在车窗的防窥膜下,他娴熟的吻落在凯瑟琳的额头、眉眼和鼻梁上,就在他要继续往下时,几乎要被他亲得发痒的凯瑟琳推了他一下,于是他立刻停了下来,温柔地含笑问道:“怎么了?”

    “你这么强大,你的心就算碎了也能愈合吧,”凯瑟琳轻笑道,“何况你不会心碎。”

    谁说的?你对我有很多误解啊。我也有脆弱的时候,就像如果没有你的爱,我一样会心碎。”汤姆贴着她的脖颈低声发出笑声,喉结的震动让她有点浑身发颤,于是她也伸出手抚摸他结实分明的手臂肌肉,感觉彼此都仿佛被一团肆意作乱的火点燃。

    到了汤姆那栋曼哈顿的公寓里,他们意乱情迷地簇拥着彼此,仿佛已经吻了一个世纪。

    她左肩的丝质吊带落了下来,沿着边缘镶嵌着密密细珠的抹胸上裙在黑夜里仿佛散发着温润的月光。他情意绵绵地抚摸着她身上贴过一颗红痣、现在迷人而洁白无瑕的地方,笑着说:“其实没有那颗痣一样也很好看。”

    凯瑟琳低笑一声,汤姆看到她那双白皙的手臂缓慢攀了上来捧住他的脸,轻轻用力咬了一下他的唇说:“少说点话吧,除非有别的用处。”

    她也算求仁得仁,一个多小时后,凯瑟琳心满意足地躺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但当半夜汤姆醒来,惊奇地发现揉皱的床单上只有他一个人时,他在听到楼下的声音前,差点以为凯瑟琳睡完他就走了——这也太快了吧。

    还好,他去到厨房附近找到了凯瑟琳。她坐在冰箱旁的大理石壁台上喝着……牛奶,裹着的浴巾下微微晃动双腿,美好的身体曲线显露无遗。

    她看到他出现,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居然真的像传闻里那样滴酒不沾?我翻箱倒柜找了一圈也只翻出了牛奶,甚至连啤酒都没有。”

    “告诉你也没关系,我的酒量可能只有一杯低度数鸡尾酒的程度——喝完就脸红了。”汤姆诚恳地说。

    凯瑟琳放下杯子,咯咯地低声笑了起来:“没有酒,那你要是想放松一下,或者减轻焦虑的时候做什么?”

    “性。”他这样说。

    “很有道理,我很认同,”凯瑟琳说,“那我们回去吧。”

    他把凯瑟琳从壁台上又抱回了卧室。直到天亮时,凯瑟琳靠在他的肩膀上醒来,看到他好像在调电视。

    她在被子里蜷缩着变换姿势,汤姆注意到她的动作,又开始把她搂到怀里亲吻她的锁骨和肩膀——“停下,痒死我了。你开电视做什么?”她问道。

    “我昨天回来的时候听说感恩节会播放你客串的什么电视剧?”汤姆问道,“我想看看——虽然我甚至忘了是什么剧。”

    凯瑟琳彻底清醒了。

    “我建议你不要。”她坐起来推开被子说,以汤姆的笑点之低,她怕他笑得抽搐在床上晕过去了,那可不是她想要的。

    但人有时候就是喜欢和别人对着干,何况是汤姆这样具有旺盛的好奇心的男人。所以最后凯瑟琳拗不过他,只好给他调到了nbc电视台。她顺便说:“我去年底跨年的时候在深夜频道里看到你那个勾引女人的深夜广告的时候,的确没想到第二年的感恩节会跟你一起在床上看老友记。”

    “木兰花那个吗?保罗可喜欢这个创意了……”他把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头发,边看边笑着讲起在木兰花剧组的一些轶事,但渐渐地,他突然不说话了。

    难道我真的没有喜剧天赋,所以他笑点都这么低了还越看越脸色沉重?不对啊,世界上会有人看老友记脸还垮成这样的吗?

    凯瑟琳这样想着,然后看了一眼电视显示屏。她客串的金发女孩——瑞秋的妹妹艾米在骄纵地对六人组大杀四方后,开始和瑞秋讲起她准备为了房产嫁给一个有钱的老男人然后同时还在出轨另一个已婚男人并寻求她的同性恋真爱,背景观众的笑声是如此剧烈,让她把担心放了回去——她明明演得很好嘛,这集自黑式的内容一播出来,肯定又是一波对她名声的正向反馈,毕竟美国人就吃亲民自黑的这套,没准她还可以跨界混个艾美奖的客串奖项。

    “你到底怎么了?”凯瑟琳打量着他的脸色奇怪地问,“你觉得我演的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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