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这感觉就像一盆水中忽然滴入了一滴油, 作为主题的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异动，它与自己格格不入，又与自己像是一体。
几秒之后, 这感觉才缓慢消失。
戚言收回投向夜景的视线, 重新做到旅店的沙发上, 头顶暖黄的灯光依偎在她肩头, 半边落在宁静祥和的脸上。
很奇妙，她想。
——以后玩家们学习技能，她也会有这种感受吗？
她隐隐感觉其中有某种她暂时还未参透的关系，就像……一颗繁茂的母树和她身上细小的枝条、花叶们。
“您好, 晚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家用机器人敲响她房间的大门, “需要帮您放在门口吗？”
这点涟漪很快就被她抛在脑后, 她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下楼吃了晚餐。
回来后，继续将写到一半的文章写完, 随后发表了。
为了交流会，戚言难得起了个早，在楼下的早餐区和蒋盟碰头。
到了现场后，他们先是被派发了定位手环, 工作接待处的ai告诉他们：“这是由于会场较大，为避免出现紧急情况时工作人员无法正确定位到用户所采取的手段，您离开会场时, 出口处会有专门的回收机器。”
“祝您今日愉快——”
绚烂的展厅里, 除开各式各样的未公示机型机器人，还有一些被锁在展架里的半成品。迎宾的仿生机器人正在四处分发今天的展示行程表, 几步之外的自动贩卖机正在投影全息广告, 搭好的大型展架旁是各家高科技公司的工作机器人以及现场统筹人员。
现实在机械的冷光和高饱和度的广告交错下, 变得光怪陆离。
她像个普通的看展学生那样走走停停，在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前驻足，拍照记录。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除了在游戏里度日，就是将一切重心放在“改变生活”上，几乎没什么时间停下来让自己做些其他能算上休息的事，她甚至还会在夜深人静时产生怀疑：这一切是真实存在的吗？
但是翌日，摸到她的工具箱、摸到那冰冷却能给她带来安心感的无生命机械后，这种不真实感就又会被压抑下去。
她静静伫立在一个展架旁，然后举起手来用光脑拍了张照片。接着，她打开了简知后台，发了第一条动态。
【71：[定位][照片]】
几米外，诺亚正在光脑上回复学生发来的消息，就见到特别关注弹了出来——“您在简知上关注的用户71更新了动态。”
他下意识的点开查看，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张从上方斜下拍摄的展架，能看到展架公示台上的编号内容，以及这位神秘用户71的两根手指，他或者她，看起来正像是在触碰展架的边框。
诺亚立刻仰头，就看见自己面前的展架编号22号，71拍照的正是他侧后方的34号展架！
他猛地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连帽卫衣的年轻女孩一动不动的站在展架前。
下一秒他就摇了摇头。
他竟然有一瞬间以为71还在原地，甚至产生了那个女孩会不会就是71的念头。
想什么呢……他在心里笑话自己，71应该早就拍了照去别的展架了，放在社交网站上的照片未必是实时更新的。
接着，诺亚看向34号展架上：做工精致的机械义肢核心正躺在其中，这是家名叫ggag的新型科技公司，目前主打的方向是机械义肢，很常见，没什么别的。
——如果不是他们的外壳材料里融了一点灰晶的话。
这少女应该只是感兴趣的义肢爱好者，事实上这次许多来交流会参观的普通人里就有不少这种人。
诺亚刚准备离开，就发现那少女垂着头，在34号展架的意见板上正写着些什么。
她时不时停下来，手正碰到旁边的公告内容边框。
本来准备离开的诺亚，在注意到这个细节后，本要移走的视线牢牢落在了少女的双手上。他的记忆力还不错，更何况只是半分钟前看到的内容，他不可能混淆——这双手和71号发在sns上的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在这极短暂的一秒，一股荒谬、但可能就是他所寻找的真实猜测浮现在他心中——
诺亚下意识的往34号展架走了一步。
原本在专心写意见板的少女听到声音，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71？”诺亚声音轻缓，生怕自己戳破了这个秘密，但又不太敢确认，故而口气中带了些猜测。
直到他看到对方淡定的点了点头。
那少女说：“你好。”
诺亚：“！！！”
他还未做出反应，就见那少女恍然大悟道：“是诺亚教授吗？你和简知上的头像一模一样。”
诺亚在短暂的震惊过后也回了神，他小步走到戚言面前，礼貌的颔首：“你好。”
震惊褪去后，犹豫和不敢置信侵占了他。
就比如说……为什么71会是这个这么小的孩子呢？
她看起来好像和自己侄女差不多大，难不成她只是驻颜有术，其实年纪已经超过了外貌……有可能是掌握了什么核心科技，所以让自己看起来年纪很小……或者搞不好是外星人？
不管什么奇妙的、离谱又站不住脚的猜想都拼命的涌进脑子里，他发誓上学时候开小差都没这么思维活跃过。
“啊。”少女像是想起了什么，打开自己的光脑对他发了一句：
【71：我就是71，你没认错人。顺便一提，我是来这里参加入学考试的。】
她言语间并不存在炫耀和刻意显摆，只是单纯不想发生误会，才直接说出身份。
诺亚轻咳一声，心想自己也不是没见识过脾气古怪的天才，这么一看，71还挺和善的。
他换上成年人镇定自若的笑容：“……你好，那我是不是也需要重新介绍一下？我是诺亚，是多雷利首都学院的机械科教师。”
他强忍着好奇心没去问戚言来历以及她师从何处，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有了这么扎实的理论知识。
而是先真实的表达了一番对她的感谢：“每次你出新的文章我都向我的学生们推荐了，你分享的内容对还在知识怪圈里苦苦挣扎的学生们有相当大的作用。作为教师，我代所有我教授的学生向你表示诚挚的感谢。”
戚言表情平静的阐述事实：“不，不用这么郑重。我写这些东西只是为了自己梳理知识……”
和赚钱，她在心里接到。
“至少我在你这个年纪是写不出这个水平的文章的，有时候真想知道你们这些人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样的。”诺亚语气轻松的开起玩笑，就像自己和戚言是同龄人那般拉近距离。
“对了，你刚才说你也是来参加入学考试的？”
结合时间、地点，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诺亚眨眨眼：“你报考的是首都学院？作为一年级教师的我，是不是有机会在我的课堂上见到你了？”
说老实话，他还挺期待这种戏剧化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再说了，自己班上如果有个一骑绝尘的优秀学生，说出也很有面子好不好？最重要的是，校长“关怀”他的次数也会变少，他可不想每次到考试前就被校长拉着语重心长地谈话了。
“我其实还没有决定。”戚言说，“我还会去一趟藤庭参加考试，看看哪个学校更合适我。”
诺亚一听——这可不行！
哪有都和人见到面了还把好生源拱手相让的？
他虽然不是专门负责招生的，但是戚言的言下之意他还是理解了。
于是主动说道：“其实对于优秀学生，我们每年的奖学金相当丰厚，最主要的是在就业上也有一定的扶持……这样吧，要不我们交换下联系方式？我这边回去问问我们招生办，看看能不能给成绩优异的考生再争取到更多福利。”
话都到这份上了，戚言也没有拒绝，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闲聊几句后，诺亚就离开了，他这次是来拿东西的，办完事就要回学院继续处理入学考试相关事宜了。
回去的路上，他先是兴致勃勃的给克雷安发消息。
【诺亚：你一定不知道我今天碰到谁了。】
【诺亚：我今天碰到71了，太劲爆了，我回去跟你细说！】
接着，他又想想到了什么，打开了和戚言的聊天窗。
【诺亚：还有件事我想问问，我能告诉别人你就是71吗？你介意自己的身份被人知道吗？】
诺亚其实挺紧张的，生怕戚言对他说不行。
几秒后，消息弹出。
【71：可以，我不介意这些。为什么这么问？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哦……”诺亚诚实的说出自己的心路历程。
【诺亚：因为我看你的头像用的是系统默认，还以为是你想保持神秘感。】
戚言：……这就是误会了。
戚言其实有想过想别人那样随便拍个小物件或者风景照什么的，但是她家除了基础日用品外，没有任何可以上镜的装饰品——除了门口那些半残的机器人，如果拍风景吧，又要出门，偏偏那前段时间都在下雪，她就歇了心思，后来又每天忙着做游戏、修东西和学习，这件事她就懒得管了。
没想到诺亚会因此对她留下神秘的印象。
戚言心想：……那他在见到我本人后，是不是觉得我是青春期的敏感小屁孩，其实不是想保持神秘感，只是想装酷？
于是她将这些原因告诉了诺亚。
那头的诺亚在看到她的回复后，尾音都拔高了几度：“……她之前都住在垃圾星！！？”
什么垃圾星风水资源这么好能出这种水平的学生？
他也想回炉重造出生在这个垃圾星！
诺亚回到学校后，第一时间就去办公室找克雷安，打算跟他说说自己今天遇到71的事，然而刚一推门，就看到克雷安臭着一张脸，办公室的气氛宛如冰雪过境，他恨不得捂着双臂喊一句“真冷”。
克雷安和维尔德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站着，维尔德目光躲闪，根本不敢和克雷安目光对视。
克雷安语气冷硬的将桌面上的平板电脑打开，道：“我还真是小瞧你了。私自给考生篡改比试分数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维尔德，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有恃无恐？是你那比驴还蠢的大脑吗？”
维尔德虽然被他说得有些扎心，但一想到魏兰舟许诺的大笔报酬，又觉得自己能硬挺下来。
一个克雷安算什么？只要账户上的真金白银进账，被这么骂几句不痛不痒的算什么？
篡改那个考生的笔试答案对他来说易如反掌，笔试成绩只要还没结算就不会彻底录入系统，他只要通过后台漏洞做做手脚，就能轻而易举的让那张满分答卷变成漏洞百出的错题答卷。
他知道那个考生很聪明，是个有天赋、未来一片光明的年轻人，可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维尔德讨厌天才。
他讨厌那些生来就拥有卓绝才华的人，他们生来就毫无烦恼的站在顶峰，却从不肯看看他这样平庸的普通人是如何艰难、如同蝼蚁一般的向上攀爬……在他们看来自己努力的样子是不是可笑至极，只配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想到这里，他话里竟是带了几分真情实感的怒意：“——克雷安，你是天才没错，但我不允许你这么侮辱我。”
他说着，手心里也出了些汗，维尔德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继续说道：“你凭什么认为我私自篡改了她的考试分数？就因为她实操考试成绩不错？过去又不是没有只会实操但理论一塌糊涂的考生，你难道不知道吗？”
“那些在小星球上给别人当修理工、干杂活的考生实操能力不是很强吗？每年都有那么几个实操考试里让人赞叹不绝的考生，结果笔试成绩直接了暴露了他们真正的水平，这种多余的期待也不是第一次了，就连其他考官都不像往常那样一头热了，你怎么还反过来了？”
维尔德阴阳怪气道：“——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非要给这个考生出头，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去进修口才了？心虚就开始倒打一耙，维尔德，你真的觉得自己做的事谁也查不到吗？”克雷安冷哼一声，“我已经上报了，你等着被解雇吧。”
“解雇？不可能。”
维尔德很有把握。
如果只是普通的考生，他当然不会铤而走险，但那个考生得罪的是魏家！
是魏家人让他干的！就算是校方知道了这件事，也只会轻轻盖下，怎么可能会忤逆魏家的意思？
“看来你对你背后的人很有信心。”克雷安皮笑肉不笑，“你大可以试试看他会不会保你。”
他在心里骂了句傻逼。
联邦现在对高级机械师饥渴得就像在沙漠中寻找绿洲，那个考生的才华无论到那里都不会被掩盖，一旦被人发掘出她的天赋，等待她的只会是来自联邦的大力培养。
就连克雷安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在那个年纪时，做的绝对没有那少女好。
这种人的笔试成绩会一塌糊涂？！
维尔德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
“我上报的可不是校方。”克雷安说，“是联邦机械师协会，我举报你私自利用教师职权修改一位前途无量的考生的试卷，让明珠蒙尘。顺便一说——我将那位考生实操考试的录像也一起传了过去，你大可以看看是你背后的人厉害，还是联邦机械师协会的力量大。”
维尔德皮笑肉不笑：“别开玩笑了，联邦机械师协会每天都有大量工作要处理，更别提现在虫族活动频繁，他们工作量急剧加大，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
“如果我是以我私人名义上报的呢？”克雷安说，“真抱歉，偏偏你最讨厌的我和联邦机械师协会的高层有那么点交情。”
——不就是拼后台吗？
我们大可以拼拼看是谁的后台更硬。
维尔德在心里骂了句“你都落魄多少年了还以为对方会给你面子，真他妈的不识好歹”。
这时，围观了大半段后已经差不多了解前因后果的诺亚走了出来，他觉得再不把这两人扯开，估计很快他们就要往对方脸上招呼了，他说着：“大家都冷静一……欸？”
诺亚方才隔得远，如今一靠近，就看见了桌上的平板电脑。
上面的考生信息旁有一张熟悉的照片。
诺亚：“……这不是71吗？”
克雷安看向他，甚至都没问他什么时候忽然钻出来的，而是问：“你认识？”
“什么我认识不认识……”诺亚打开光脑，找到戚言在简知的首页，上面点进去正好能看到她先前发布的两篇高分好评文章，他说：“就是这个71啊，她跟我说她来参加入学考试了。”
说完，他指着桌面上戚言的照片，说：“你们说的这个考生，就是简知上那个叫71的用户。”
他也没想到自己今天刚拿到的第一手消息，竟然会以这样的形式传播出去。
克雷安沉默了两秒，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诺亚好几次转发了她的文章让自己去看，都被他抛之脑后，没想到自己为一个陌生考生出头，这个陌生考生竟然是自己错过两次的“71”。
诺亚也在心里感慨道：这两人完全不认识，竟然克雷安还阴差阳错的帮助了71。
这难道就是天才之间的互相吸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诺亚也自觉的走到克雷安身旁，对维尔德说：“71这个水平，做我们的入学测试题简直是易如反掌，不说拿满分，拿个九十多分肯定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他说完，指着屏幕上的刺目的76分，看维尔德的表情都变得不对了：“……这个分数打死我都不会信的。”
诺亚语重心长：“维尔德，我们也是老同事了，你要是真像克雷安说的那样私自做了改考生分数的事，你最好自己去自首，被机械师协会查出来只会更难看。”
维尔德继续嘴硬：“我没……”
“有没有，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一道威严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听到这熟悉声音的一刻，维尔德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那是位两鬓斑白的老先生，不怒自威，正是首都学校的校长。
他身旁是个满头红发嬉皮笑脸的青年，胸前还佩戴着机械师协会的徽章，他笑眯眯道：“你们好啊，我是协会那边派来的办事员，那个嘛……你们的记录仓在哪，我要还原一下笔试考试的历史数据。”
“诺亚。”校长点名，“你带这位专员去我们笔试考试的记录库。”
诺亚收到命令，立刻动身。
接着，教室里就只剩下校长和还在争执的二人。
校长眼皮一挑，灰眸锁在维尔德身上，目光锐利如长矛穿刺，仿佛早已看透了他拙劣的谎言。
维尔德手心里已经全都是汗，半晌，他听到校长说——
“我从不冤枉人，也不会冤枉人。”
“如果你的做了那些事，维尔德——”
“你将不再有踏入首都学院的资格，永远。”
维尔德当下就有了“要从这里逃跑”的想法，他看向大门，心里七上八下。
他对自己的技术能力非常相信，机械师联盟来的那个专员太年轻了……怎么可能轻松的破解记录？自己又不是没有做加密，只要熬过这么一会儿，成绩一旦通报出来，他就能拿到魏兰舟后半部分许诺的款项！
但是这种安心感，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失，反而内心里开始了更深的拷问。
为什么校长还不走？
他不知道让专员查数据是件很久的事吗？
难道要一直在这里等着？
维尔德：“……要不我们先去别的地方休息？”
然而校长根本没听他的话，只是在门口找了把椅子坐下，闭目养神。
眼看着正门就这么被校长堵死，维尔德心中咒骂，希望那红毛专员白忙活一场。
可惜的是事与愿违，还不到十分钟，诺亚就领着专员回来了，他先是俯身在校长身旁说了些话，接着就将记录的平板推到校长手里。
维尔德瞳孔收缩——那专员真的解出来了？？这才过了多久？！
校长只翻了几页，就将平板重重的塞进了诺亚怀里，诺亚被他的力道弄得往后退了小半步。
校长：“尘埃落地了，维尔德，你自己去做交接，然后滚蛋。”
维尔德额角已经满是细汗，试图打感情牌：“校长……我真的只是一时迷糊……”
这时，红毛的那位专员也已经回来了，他大大方方的对校长说：“这边我已经处理好了，接下来就是你们内部的工作了，我先离开了……哦，对了，那位维尔德先生。”
红毛笑着说：“消息我会上报到总部的，对了，这周开始实行一条新的规则：以后全联邦登记在案的机械师如果有重大过错，都会记录在机械师档案上……这条消息应该很快就会同步到你的个人资料里，以后可别在干这种事了。”
维尔德双目圆瞪。
——机械师档案！
不是说最快也要到半年后才开始试行吗？！如果他的档案上记录了这次犯的事……那他以后哪里还找得到教师工作？！
“至于为什么提前嘛……因为最近虫族活动太频繁，前线紧张，机械师派遣和调动也频繁，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人力资源调配问题就决定先启用这个新功能，大概是这样啦。”
红发专员说得轻松，根本不在乎维尔德目眦欲裂的模样，开朗的说：“总之，是你倒霉，不过……你不干这种事也不会被留档啊，只能说是天道好轮回吧。不说了，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不，不……不！”
维尔德大声嘶吼起来。他如果没了这份教师的工作，又留了这种档案，那他以后还能做什么工作？
大规模的机械公司不会向他敞开大门，他们最忌讳的就是内部人员中出现贩卖消息的间谍！
其余学校也不会让他进门，否则只会让学校变成学生和家长讨伐的靶子。
那他还能做什么？去像那些水平不过关的半吊子那样给人当机械服务人员？帮人修理改造家用电器、机械臂？
他是受人敬仰的机械科教师！怎么可能去做那些自己不齿的体力活？！
“不能怪我！是魏家！是魏家让我动手的，魏家不想让那个考生通过考试——你们知道魏兰舟吧？就是财经新闻上那个！”
维尔德疯了似的大喊着，试图用一切方法让他们收回刚才提出的决定。
怎料旁边的校长在听到“魏家”后，直接道：“——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维尔德愣在原地：“什、什么？”
他还是头一次听校长说这种话。
诺亚站在旁边看天花板，心想维尔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校长前几天刚和魏家闹了大矛盾，正在气头上，维尔德就掏出魏家，简直是火上浇油。
“听不懂吗？”校长说，“把他带出去。”
话音刚落，门外就有几个大汉过来反手将维尔德擒住。
“不、不……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能走！放开我！”
维尔德胡乱的摆动着身体，毫无形象的大喊着，校长半点也不松口，就这么冷眼看着他被人推出办公室。
走出几步后，他像是想到什么，又挥了挥手，负责捉人的大汉问他：“您还有什么吩咐？”
维尔德还以为校长改变了主意，刚准备继续求情，就听见校长冷冷说：
“报警，带他去警局，让警察处理。”
“以后如果看见他再踏入这所学校，直接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