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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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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月走了,姜欢还在驿馆中住着,这几日吃好睡好,整个人的精神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

    不过被拐卖之事对她影响颇大,还是怕见生人,也不怎么出门,整日都待在驿馆里,元曦提议让人陪着她上街逛逛,姜欢神色有些松动,看起来也是憋久了,但最后还是摇头拒绝了。

    元曦只好让丫鬟每日给她变着花样买好吃的好玩的回来,同时吩咐人盯着齐国那边的动静。

    姜欢的事若真只是个闺中女儿的嫉妒便还好说,姜牧自会收拾,就怕是背后还藏着其他算计。

    但愿是她多想了。

    元曦这次来晋州,本是隐秘行事,借用了光禄寺卿长女的身份。

    此事说来也是巧合,在来晋州的半路上,元曦一行人偶然撞上了一伙山贼截杀两个弱女子。那些山贼不过粗通些拳脚,加起来连流晏一个都打不过,没几下就全被制服。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山贼劫道,谁知那些山贼一听要被送去官府,就争先主动交代:他们是受人所雇来杀从此处过的一对主仆的。

    那被救的女子正是光禄寺卿的大女儿赵蔚和她的贴身丫鬟。

    赵蔚生母早逝,又不被新进门的继母待见,寻了个理由便要将她打发回外祖家,赵蔚匆匆被逼着离京,只有从小服侍的丫鬟跟随。

    本想着先到晋州拜见舅父后再作打算,可她舅父舅母听说了赵蔚要来投奔,嫌她是个麻烦,不愿收留,又怕赵蔚当真找到家中,再将人赶出去会招来旁人唾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买通了山贼,想半路将人弄死。

    反正两个小姑娘遇上山贼被杀,再正常不过,没人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幸亏遇上了元曦,否则赵蔚主仆二人当真要成了山间的一缕冤魂了。

    元曦将人送去了云阳暂居,想着等忙过这一阵再亲自送赵蔚回外祖家好好算算账,可如今晋州的事尚是一团乱麻,她还不知何时能抽出身,索性传信回云阳,让杜寒烟带着赵蔚来晋州。

    云阳的长公主府只有些洒扫的仆役和护院什么的,也没人敢来此处冲撞,杜寒烟刚失了家人,心中郁结也非一时能解,索性开始读起了从前最讨厌的佛经,对元曦又往云阳送人的行为也没多问。

    收到元曦的传信,杜寒烟才知道了事情始末,数月来一直恹恹的神色一下来了精神,眼神都泛起光来,当即便领着赵蔚二人直奔晋州。

    到了晋州也不等元曦开口,便主动请缨揽了这桩事。

    竹苓总觉得不太放心,迟疑地问元曦:“以杜小姐的脾气,怕不是会直接领着人打上门去?”

    “杜相宁可来求我也要保下的孙女,必然不是个只会仗势欺人的蠢货吧?”说着元曦似乎也想起了杜寒烟当初在文远侯府做出头鸟的事,不太确定道,“应该不是吧?”

    “罢了,现在也没有别的合适的人,我答应了赵小姐,就得给她办好。你也替我盯着点,事儿没处理好可以再议,她别把自己搭进去就成。”

    “殿下放心,我派两个青衣卫跟着她。”

    显然永宁长公主对她亲选的这位女史了解还不够,杜寒烟家逢巨变,读了几个月佛经,性子已经沉静了不少,但本性难移,如今正有一桩事撞到了她手上,又是元曦交给她办的第一件事,杜寒烟牟足了劲,要证明自己这个女史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赵小姐的外家就在晋州城内,她的舅舅是本地有名的粮商,姓古,因为行二,人称一句古二爷。

    杜寒烟先是让人去打听了古二爷的为人,得到的消息都不太妙。

    也是,能将丧母的外甥女拒之门外不闻不问的,还能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古二爷为人格外吝啬,在本地的名声并不好,但还能将自家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全赖他有个好靠山。

    这不是什么隐秘,周围商户都知道,古二爷年轻的时候,就以自己有个在京城做官的妹夫而得意,后来他妹妹过世,妹夫续娶,众人都以为他这下能踏实收敛些了,谁知没过多久,他又搭上了新来的长史,先前做京官的妹夫再怎么说,也管不到晋州来,可这晋州长史就不一样了,虽然上面还有个知州,但不知这位蒋长史是个什么来头,他一来,晋州官场的风向都变了。

    有小道消息称,蒋长史背后,有贵人撑腰。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自打蒋长史上任后,古二爷也不知走了什么门路,一介商贾,竟得了蒋长史的看重,此后愈发目中无人起来。

    同样的米,他家要比别家贵上好几成,但因着有官府的关系,即便如此,也有很多人宁愿花高价也要从他家买。

    杜寒烟已经从赵蔚那里弄清了古家的基本情况。

    古家有兄妹三人,上面的大哥早亡,前些年赵蔚母亲去世后,就只剩古二爷一人。

    古家人丁不丰,日子很是富足,这也是杜寒烟最疑惑的地方:以杜家的境况,收留赵蔚这个外甥女完全是绰绰有余,这古二爷当真吝啬到如此地步,宁愿让外甥女去死也不愿让她进门?

    可这也说不通,据山贼所说,古家可是花了大价钱来买凶杀人的,这就更奇怪了。

    古家到底为什么,死活不愿意收留赵蔚呢?

    赵蔚本人也说不清原因,在她记忆里,舅舅从前对自己是关爱有加的,外祖母更是疼她如珠如宝,母亲过世时舅舅还曾来奔丧,那时待她的态度也并无异样。

    后来外祖母去世,母亲生着病没能回去,舅舅也来信开解母亲,劝她先保重身子,不必担忧。

    所以继母将自己送走时,她虽然有些不舍住了十几年的家,但也并没有太过担忧,还想着会不会在舅舅身边反而会过得自在些,谁知——

    忙了一天,该打听的都已经打听得差不多了,其中内情恐怕还是得到了古家才能弄明白。

    杜寒烟便雇了辆马车,与赵蔚一同去了古家。

    古家发迹之后就在城北的彩泉巷买了座新宅,虽因律法对商户的限制,并不过分张扬,但也可见古家如今的殷实。

    马车辘辘在门口停下,车旁两名青衣的佩刀侍卫随行,这架势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门房忙去通报主人。

    不多时,便有个穿金佩银的中年女子匆匆出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衣着俱新,容貌也都算得上清秀。

    吴练眉出身商户,夫家也是商户,此刻两眼上下一打量,就觉来者不凡。

    她朝身后丫鬟递了个眼神,丫鬟立马悄悄退走,去找古二爷了。

    吴练眉一双吊梢凤眼高高扬起,唇边已露出个笑来,走近马车,娇声问道:“不知车中是哪位贵人,府上已备了茶水,还请入府稍坐。”

    她与古二爷成婚多年,一直经营着粮铺,早年间靠着小姑子的帮衬,后来又意外结交了新上任的长史,生意做得可谓是顺风顺水。但越是顺利吴练眉就越谨慎,她心里清楚,平日里那些百姓再怎么骂他们古氏米铺价贵心黑都不打紧,只要上面的贵人不倒,他们就能继续安安稳稳。

    只是天下的贵人又不止一位,吴练眉这双眼最毒,一个照面便能看出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得罪不起,正如此刻,虽然马车中人尚未露面,但就看这护卫,也知其中必然是得罪不起的贵人。

    她殷勤地看着车帘,车中似有女子低笑了一声,吴练眉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有些慌乱,她暗自吸了口气,脸上笑意更深了些,又道:“车中坐久了也闷得慌,贵人不妨下车一见。”

    马车帘终于被掀起,先下来的是个小丫鬟,看年纪不过十四五,怯生生的,落地后看了她一眼就匆匆低下头去,好似有些害怕。

    吴练眉心中疑惑,仍盯着马车。

    随即下来的是个面生的高挑姑娘,容貌娇俏,衣着虽然素净,首饰也不多,但都能看出用料不凡,显然是个贵女,这女子下车后眼波往她面上一转,唇边似讽似笑,退开两步等着。

    吴练眉心越发悬起,只好去看最后之人。

    最后出来的仍旧是个姑娘,这姑娘身形削瘦,眉眼沉郁,看起来倒是很有几分熟悉。

    顾不得细想这熟悉感究竟是从何而来,吴练眉率先迎上去朝着杜寒烟道:“不知姑娘是?”

    “永宁长公主府女史杜寒烟,奉殿下之命,送赵姑娘归家。”

    吴练眉眼皮一跳,长公主?赵姑娘?

    她不由得又看了眼最后面的女子,虽然她只在赵蔚幼时见过她一面,但姓赵的姑娘,又是这般年岁容貌,分明就是那个本该死于山匪打劫的外甥女赵蔚!

    她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这才没有惊呼出声。

    赵蔚怎么会还活着?老爷都已经派了人去盛京赵府报丧了。

    又怎么会和长公主扯上关系。

    诸般念头在吴练眉心中转过,不过片刻,她便又是一副又惊又喜的神色,上前几步拉住赵蔚的手,激动道:“蔚儿,你可是蔚儿?”

    赵蔚盈盈下拜:“蔚儿见过舅母。”

    吴练眉拖住她的手臂,连声道:“好孩子,快起来,快让舅母看看你,你爹给我们写了信,说要送你来小住一段时日,接到信以后你舅舅那个高兴啊,一早便开始盘算着要给你提前准备些什么东西,我们盼了又盼,一直盼不到人,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她说到此哽咽了一下,才又接着道:“幸好,幸好你平安到家了,舅母这些日子悬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了。你爹也真是,竟放心让你孤身上路,若你当真出了什么事,叫舅舅舅母可怎么有脸去见你母亲啊。”

    眼看她说着说着,眼中竟现出泪意来,赵蔚若不是早已亲耳听见山匪供出幕后买凶之人,必然会被骗过去,以为这位舅母是个真心疼爱她的长辈。

    但她方才在马车上已被杜寒烟耳提面命过,所以此刻也配合地扶住吴练眉,小声泣道:“舅母,蔚儿命苦,差点就见不着您了。”

    说了这么一句又开始低声抽泣起来,吴练眉有心追问,碍于一旁还有个杜寒烟,只得先道:“你怎么会认识长公主呢?”

    赵蔚只道:“多亏了永宁长公主相救,蔚儿才能活着来见您。”

    “啊、这样,那快先进去,我们进去说。”吴练眉亲热地挽住赵蔚,又对杜寒烟客气赔笑,将人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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