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傍晚七点，原瓷和尤文乐散了后，回家换了套衣服，避免身上味儿太大，然后起身去医院。
这几天原瓷都是值夜班工作的。
今天晚上比较轻松一点，于是原瓷花了大部分时间在整理病历本上。
十一点左右，尤文乐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尤文乐：瓷，爱慕骚凹瑞。】
“…………”尤文乐惯用的“尤氏英语”和非主流发言。
原瓷是过了两小时才看见的，她回了个问号过去，等了会儿见对方没回，估计已经睡了。
累了的时候，她就靠着椅子休息会儿。等她坐累了，便走到窗前，眺望会儿远景，也让眼睛有个机会放松。
当她走到窗前，往下看的时候，发现医院的花坛前做了个人。
她看了眼时间，很稀奇啊，已经凌晨一点四十多了。
那人好像点了支烟，她在三楼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烟火，但却始终没见人放进嘴里。
过了会儿，那人又起身走到垃圾桶旁，把那一口没吸的烟扔了进去。
几乎就在那人起身的那一刹那，原瓷立马就认出了那个人。
但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于是她拿出手机，给怀疑对象发了条消息。
【原瓷：？】
原瓷发完消息后，眼看着底下那人过了几秒也拿出手机。
【裴郁磊：？？】
“…………”比谁的问号多是吧。
【原瓷：？？？】
【裴郁磊：怎么了？】
好一个“怎么了”，确定没认错人的那一刻，原瓷就想：现在该问的人是她吧。
【原瓷：你还没睡？】
【裴郁磊：嗯。】
【原瓷：在哪儿消遣？】
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但过了五分钟，对方什么也没有发过来。
原瓷打开相机，从上往下拍了张，正打算发过去的瞬间，对方回了她消息。
【裴郁磊：我散心，你信吗？】
原瓷忍不住冷笑一声，把照片发了过去。
【原瓷：医院楼下的冷风好吹一点是吗？】
过了两秒，底下那人抬了下头。
三十秒后，原瓷又收到消息。
【裴郁磊：什么时候发现的？】
【原瓷：刚刚。】
【裴郁磊：视力不错。】
【原瓷：虽然我这人近视，但是吧你信不信，比起你正脸，哪怕你背影化成灰我也认识。】
【原瓷：哦，头顶那块儿也是，成吗？】
这话原瓷发出去的时候，发现是有点夸张了，她还真怕对面那人来“打脸”她。
【裴郁磊：好吧，我承认我搞了小动作。】
【裴郁磊：我从尤文乐那里知道你今晚值夜班。】
【裴郁磊：但你在工作，而且想见你只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看到这句话，心里没有触动是假的。这么多天，裴郁磊的确如所说那般，表达立场后给足了她思考的时间，没有过度插|足她原本的生活。
他能做到的，是一个有度有距离的追求者。
但原瓷现在说不上来感动，更多的是被一种气愤，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原瓷：你手机那边时间几点？】
【裴郁磊：一点五十三。】
还挺老实的。
【原瓷：哦，我还以为我手机坏了，原来这么晚了。】
【裴郁磊：嗯。】
原瓷：“…………”
【裴郁磊：是挺晚了。】
【裴郁磊：再跟你说件事我就走了。】
原瓷挑了挑眉，瞄了眼底下的人，对方低头按着个手机。忽地，她瞥见玻璃窗上出现水滴，是下雨了。
【裴郁磊：1月16号是我生日，想请你吃顿饭成吗？】
雨越下越大，楼下那位却迟迟没有动。
原瓷心里反而越来越急躁了，她答应下来。
【原瓷：行。下雨了，你没伞？】
【裴郁磊：放心，开车来的。】
原瓷在键盘上打了一行字，又点击删除，最后只回了一个“哦”。
收到这条消息，裴郁磊的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个笑，随后他仰着头，冲三楼办公室的位置扬了扬手，才一头跑入雨中。
原瓷舒了口气，但一时之间也没有动，而是在窗前站了会儿，就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手机再次收了条消息。
【裴郁磊：晚安。】
原瓷动了动手指，打了排字回他。
裴郁磊刚上车，第一时间就是把被雨水滴湿的屏幕擦干净，然后给原瓷发了条消息。等他将车钥匙插入，对方也回了他一条。
【原瓷：我只能明天找机会给你说这句话了，估计那时候你直接早安。】
裴郁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打在方向盘上，然后头埋在搭方向盘的那只手上，忍不住低声笑了。
就在两个多小时前，裴郁磊想联系原瓷，但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表白风波又刚过去，他也不敢跟人借生日约了。
杨毅那时候又装的像个“成功人士”，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做出颇有经验的样子：“知道什么叫做‘擒贼先擒王’？”
话音刚落，裴郁磊只觉得额角一抽：“冲进别人家里去，不太礼貌。”
“孺子不可教也。”杨毅玩笑道，“兄弟，你这样儿是擒不了王，那就只能擒贼了。”
裴郁磊：“？？？”
五分钟后，裴郁磊体会到了杨毅有限文化无限想象力的“擒贼先擒王”的含义。
杨毅联系了尤文乐，跟人寒暄五分钟左右。最后尤文乐受不了了，让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才问到原瓷要上夜班的消息。
事后，杨毅把手机拍在桌上：“为你的爱情，哥们儿牺牲不少。”
裴郁磊挑了挑眉：“谢了。”
可是得知这个消息，他也没有真正行动——原瓷在工作时间，他总不能去打扰。
而且，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他在进攻，总不能真把人逼太紧了。
他想告诉原瓷，生日能来一趟吗？
话还没想过怎么开口合理，没想到便被人逮到了。
他想了想原瓷的样儿，估计又是被糊弄住但又不愿甘拜下风，又忍不住笑了会儿，过后才扬尘而去。
裴郁磊生日也是在他奶奶那套老房子里办的，人呢也还是那几个。只不过这次尤文乐因为出差原因没来，来的人只有原瓷一个。
裴郁磊让她快到的前几分钟，给自己发消息。
原瓷搞不明白，自己已经来过一次了，路是找得着的，裴郁磊干嘛还要费劲儿来一趟。
不过——
原瓷看了眼手边的礼盒袋，寻思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这个大玩意儿给藏起来？
不过，当车停下的时候，原瓷一眼看见路边等待的裴郁磊，心想可能没什么办法了。
今天的“寿星”穿了套黑色冲锋衣，搭着一条同色牛仔裤，两侧还有金色的纽扣搭配。
原瓷下车后，先是和裴郁磊对视一眼，对方倒还没说什么，她就跟做贼心虚一样：“这是我下场帮人带的。”
裴郁磊点了下头，看起来没什么特大的反应。
“………”这人总不至于真信了吧？
对方对她好像似乎的确没抱有怀疑的样子，原瓷也没打算再开口，当然，主要也没机会开口。
等进了屋，才发现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有两个模糊的人影儿，原瓷走近了才看清是王清华和杨毅两个人。
“怎么不开灯？”裴郁磊问他们。
“等等——”杨毅抢先道，“停电了，等你俩老半天了，姚雪那俩去买蛋糕了。既然这屋有人了，那我下去买蜡烛看看。”
说完，他转头冲后面的人喊道：“王清华，一起走。”
屋内其他三个人的视线都看向他，偏偏杨毅这人话说得特快：“楼道太黑，我害怕。”
“…………”
王清华冲他俩笑了笑：“这胆小样儿。”然后跟着杨毅下楼去了。
没走几秒，裴郁磊掏出手机，上面赫然是刚走的杨毅发来的消息。
【杨毅：大恩不言谢，三石，把握机会，哥们儿特意给你创造的独处环境，趁现在，勇敢三石，不怕困难！！！】
裴郁磊：“…………”
“他们买什么蜡烛？”原瓷看向他，“今天晚上主题是烛光晚餐啊？”
“几个人围着一张圆桌吃烛光晚餐。”裴郁磊放下手机，“我觉得还差点东西。”
原瓷：“什么？”
“包饺子啊。”
原瓷忍不住笑出声：“你够坑的。”
“要开灯吗？”
杨毅这货，想得到用这种方法。先不说这前言不搭后语，演技有多拙劣，就算是用逻辑，脑袋稍微思考，根本不通啊。
只要家里有人看着就行，那为什么不在他和王清华之间留一个。
还有，就算杨毅真的是因为怕黑，但是现在这个点儿，家家户户都在吃饭。楼道都飘着饭香味儿，停电停得未免太独特了。
不过，也难得他这么“良苦用心”一番。
“别。”原瓷叫住他，“趁现在这个氛围，我给你个惊喜。”
原瓷从兜里掏出了个打火机，放在两人中间，按下开关。
火苗“蹭”地一声快速燃起。
她将手中的“惊喜”递给他：“看看。”
裴郁磊接过袋子，里面有个透明的礼盒。礼盒里面是玫瑰花，但又不算是——
是用纸折的玫瑰花。
裴郁磊半蹲下来，将它完整拿了出来，发现这纸上还有熟悉，昏暗的光下，他隐约看见16这个数字。
“这是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原瓷慢慢蹲下来，和他平视，那一刻，她能够从裴郁磊的眼里看见倒映的火苗。
玫瑰花是用报纸折的，上面的报纸年月份是他生日那天，而里面总共有三十支玫瑰花。
原瓷似是轻声笑了下，语气柔和：“生日快乐，裴郁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