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教堂（三）
之前看到的那一份应该只是针对住宿区域，那教堂的规则呢？
殷淮没有看见任何可以承载规则的东西，纸张和布匹都没有。
柯璐茜观察了一会每个人的状态，轻轻颔首，从阴影中爆出一个箱子，“今天是你们第一天进入这里，给你们时间适应。”
“从明天开始就会进入正常的修行了，排好队，来领取我主的恩赐。”
不用催促，那部分停留于光芒中的人主动走到可柯璐茜身前排起队，殷淮他们也同样。
不知道是否有意，女性多数排在前方，只有被海琳用来立威的男人排在前面，除开这个，殷淮前面全都是清一色的女性。
队伍慢慢缩短，轮到殷淮，柯璐茜递过来一本黑底白边的小册子，上面写着：圆月教堂修行手册。
走出队伍，殷淮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翻开手册。
上面大多数是教授“修女”的日常生活，包括早起后的祈祷、上午缝制衣物、下午打扫卫生……
这些暂时都没有价值，殷淮飞快翻过一页页文字和图片穿插的纸张，终于发现不那么密集的一页。
它位于小册子的后半部分，整张纸分为上下两半，下半截是黑白的教堂尖顶。
上半截是一行行规整的数字。
——圆月教堂守则——
作为这个区域唯一的信仰地，圆月教堂有相当完备的设施与场地，每一位虔诚的信徒都会在这里得到救赎。
1、莉莉凌驾于所有的规则之上，你如果找到她，满足了她的要求，可以许下一个愿望，这个愿望会很快实现。
2、圆月教堂信仰着伟大的■■■■，这是每一位信徒的心之所向。
3、教堂不仅仅承载着信仰，还有周边每一位小天使的成长。
4、教堂是纯净、无垢的天国，你在其中需要保持一位信徒应该保持的。
5、这里没什么是不可做的，主会宽恕你。
6、真正沉入修行的修女可以被眷顾，进入真正的天国。
7、不可■■。
希望你能在这里洗净原罪，成为最为纯净、虔诚的信徒，圆月教堂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规则中有遮挡，是不是说明这个怪谈的力量非常的本质……殷淮看着下面的图画若有所思，目光略微上移，来到第七条。
她已经猜测出这两个字是什么，这是一条与法则有所重合的规则，可以断定正确。
楚倩在她前一位领到手册，此时也已经大致看完，前来寻找自己的同伴。
她挑起话题，“你的也有规则吗？”
殷淮点头，“有的。”
想起刚刚异状，她合上册子，对楚倩温和说道：“过来坐，我来问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你认为……”
经过检测，楚倩的状态有部分偏移，总体认知还算好。
她拍拍胸脯，“还好我的信仰是钱，根本不可能被洗脑。”
“除白送我钱。”
真是朴素其有用的信仰啊……殷淮回想起自己从前为了钱财奔波、忙碌的那段日子，评价道：“继续保持。”
楚倩瞄了殷淮一眼，眼睛发亮，“你也赞同我的观点是啊！”
她发出豪愿，“人这一辈子就是来享受的，就算有怪谈，我也可以见缝插针地享受！”
“……”殷淮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好转移话题，“我大概猜出了最后的两个字是什么。”
这样毫无技巧的转移方式当然被楚倩感知到，她发出一声鼻音，还是翻开了自己的手册，寻找前两个字，“是什么？”
“虔诚。”
“这也是规则中隐晦强调我们需要达到的状态，你还记得外面的那个规则吗？”
“其中有一条就是不可虔诚，这与教堂相对应，我们应该时刻保持足够的清醒。”
楚倩两手捧着册子，想了一会儿，“好像是，那这个教堂岂不是很危险？”
“我现在还能听见小孩儿唱歌呢，都快习惯了……”
“那我们先出去，去外面的广场。”殷淮直接站起，“现在是外面的自由活动时间，正好可以到处看看，缓一阵再进来寻找。”
两人在一片光亮中走出教堂主大厅。
外面还是进来时的光线，看起来时间变化并不大，广场正中心的那座雕像双手上捧，水流遮住了她的脸。
广场的石砖依旧湿润，这似乎是它的特性，确认没有歌声，殷淮不打算继续往下，直接坐到台阶上，正对雕像，俯视整个广场。
她想起进来前的那群飞鸟，感叹道：“还缺少一些白鸽，不然就是完美的教堂盛景。”
身旁的楚倩同样坐下，幽怨看向殷淮，“你看起来比我还会享受，居然还不赞同我的想法……”
“嗯……”
受到些许影响的楚倩性格有所改变，她不知道这人原本是什么样子的，但肯定跟现在这幅没有边界感的模样相差甚远。
这让她有些无法招架。
“我只是不喜欢很忙的生活，所以大部分时间待在家里，偶尔出门旅游一下。”眼看着楚倩不得回答不罢休的表情，殷淮只能简单阐述自己的想法来结束话题。
“我们现在需要先确定互相测试的时间。”
修女每天的生活都被一些琐事塞满，手册中有很多看起来不算劳累人，但非常麻烦的小事。
手册的作者把这些包装为“修行”，但是殷淮认为，这就是给自己寻找免费劳动力。
而且从那些事情可以看出，这个教堂应该还有两个附属机构：医院和学校。
“嗯，我们可以在起床之后在过道上回合，之后的工作都需要在教堂内部完成，到这里的那段路是一个很好的时间点！”楚倩这时思维还非常跳脱，整个人显露出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然后每次吃饭我们会在一起吃？”
殷淮注意了一下她的状态，发现并没有因为脱离歌声有所恢复，想了两秒，对她说道：“明天我们就要开始‘劳作’了，要给他们打白工了。”
“打白工？没有工资……”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那可真是让人难过……”
确认她还能对外界的话做出思考，殷淮说出自己的不同观点，“如果我们可以自行选择，可以一起行动，把检测时间定到每次祷告之后。”
不仅有祷告，晚上还有反省忏悔的时间，简而言之就是要不断让自己对教堂的信奉对象更加忠心、虔诚。
虽然她并未听清楚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反正不只好东西。
楚倩还没把因果关系处理完，殷淮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头发看起来相当扎手的那位小伙子，也拿着自己的手册走出教堂，间隔了一段距离坐到殷淮身旁，“你们好，介意再多一个人组队吗？”
“里面那些人已经抱团了，有几个人看起来怪怪的，我不太想跟他们一起。”
从他坐下，楚倩的视线就焦灼在他身上，看得他不自觉起了鸡皮疙瘩。
“我知道这个穿着是很奇怪……”脸色涨红，他为自己辩解，“但是我在房间里找过了，只有两套一模一样的裙子……”
“你不用管她，现在她的脑回路跟里面那些‘怪怪’的人差不多，只是没那么严重。”
殷淮先是宽慰了一句，随后联系论坛的理论知识，解释楚倩的状态，“认知没有问题，脑子还好，就是可能情绪起伏比较大，而且可能现在有点卡机。”
“哦哦，这样啊……”小伙子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你们可以叫我刺猬。”
“这是你的绰号？”殷淮瞄过他的手……挺形象的。
“你可以叫我穆贵，叫她楚倩。”
刺猬一愣，“你怎么知道？”
说完他又反应过来，“咦？那是不是说，刚才的那个奇怪的流程有问题。”
“感觉他们就跟被下了药一样，迷迷瞪瞪的。”
旋即他两手揉捏起手册，恍然补充道：“好像是有那么点感觉，小时候尿床再把床单藏起来的事情，都被我翻出来忏悔了。”
“这有什么好忏悔的，那哪个小孩儿没干过这样的事！”
“我没有。”
刺猬被殷淮平淡的语气噎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搭话，疯狂眨眼。
“你刚才有听到我们说话吗？到时候我们可以一人出题，两人抢答。”
殷淮善良的考虑了他尴尬的心情，说起正事，题出一个最节省时间的做法，询问新伙伴的意见。
“……用我还没毕业的灵光脑瓜判断，这个办法可行。”
这件事情定下，殷淮想起之前的一个疑惑，决定问一问，“你们有听到柯璐茜到底说了什么吗？”
“我没有听清楚，而且她念完我头有些痛。”
他面露思索，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我好像听清楚了，但是我不能理解，就像我上高数课的时候。”
“我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我没存进脑子里，只想睡觉。”
哦，这个也想睡觉，那应该还算正常……“楚倩。”
“嗯？”这个时候她倒是反应的很快，“干嘛？”
殷淮问她，“有听清楚我们的讨论吗？明白我们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吗？”
“赚钱！”
大吼一声后，楚倩一顿，声音低沉下来，“哦，不对，打白工。”
“打白工……不不不，我应该活着出去花钱。”
终于缓过劲来了……殷淮正想和这两个人商讨一下，关于今天接下来的自由活动时间的安排，然后再行实施。
教堂里再次走出两个人，她们有些踌躇的停留着，不敢上前。
刚才的谈话中，殷淮占据着主导的位置，因此这时那两个人都望向她，等待她做出决定。
殷淮仔细观察，发现这两个女生年纪不大，可能还没有高中毕业，默然一瞬。
“过来吧，有什么事吗？”
她们抿紧嘴唇，局促地开口，“我们、我们想跟着你们可以吗？”
“你们怎么会想到要出来。”
教堂中应该还有不少人，可能也已经组起队伍，这两个倒是因为没有恶意，但为什么要舍近取远？
这俩小姑娘对视一眼，一个解释道：“五个人里有三个男的，包括那个说脏话的人，我们不喜欢。”
另一个也抿着嘴补充，“还有一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插不进去……”
殷淮的第一反应是：三队人？知道寻找队友了……看来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人类也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