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岂有此理?
这………… 秦业不由抚了抚须,面露犹豫之色。 这话直接开门见山了,回答是或者不是。都是直接敲定了结局。 到底是年逾六旬,秦业自然不会直接回答这种问题。 反而打量了贾璘一眼,问道;“听闻年前贤侄入贾族义学读书,如今可进学否?” “尚未进学!” 贾璘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进学就是通过童子试,获取秀才功名,他连县试都未曾参与,自然不算进学。 “嗯……” 秦业抚了抚胡须,皱着眉头道:“既未进学,将来作何打算?” “家母去世之时,留下遗愿,望璘读书举业,如今璘已打算寻的良师,以待来年县试!” 贾璘瞥了一眼珠帘内侧,眼睛微微一眯,从方才说话之时,他便察觉到里间之中有人在看自己。 难道是秦可卿?贾璘心中微动,侧过脸往门帘子的一侧看去。 霎时间,便见一张的俏丽至极的脸蛋探了出来,两人视线刚一触碰,那人便羞的放下了帘子。缩了回去。 “哦?” 听闻贾璘准备来年参加县试,秦业紧绷的脸色逐渐松缓了一些,如今这个时代对读书人是极为包容的。 哪怕贾璘现在身无功名,但其年纪尚小,只要愿意努力,从头开始,发奋图强,将来也不一定没有希望。 作为父亲他自然是希望女儿将来能跟着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既如此,贤侄可愿听吾一言?” 秦业思索了一番后,最终还是决定挑开来说,毕竟说实话,他虽然看好贾璘,但是以他的条件,如今着实配不上自己女儿。 闻言,贾璘微微一楞,道;“伯父请言……” 他也不是死皮赖脸之人,今日过来也就是走个过场。如果对方实在不愿认这门亲事,正好将此事说开。 免得双方因此结仇。 “吾与汝父,实乃至交,当日之言亦是心中所愿。汝今上门拜访,吾心甚慰。只是……汝今家道中落,又无功名在身,吾实不忍心可儿就此嫁去。” “汝既有进学之心,且年纪尚可,不如待明年院试之后,再谈婚嫁,岂不妙哉?” 秦业抚了抚胡须,一双苍老眼睛审视着贾璘,企图看穿他心中所想。 这…… 贾璘微微一愣,原本以为秦业打算婉拒了,没想到对方出了这么一招,让他院试之后再来谈婚嫁。 这特么还真是老谋深算啊。 若是明年他县、府、院。三试皆中,那自然便算进学,堂堂正正的获得了秀才功名。 可若是他明年三试不过,那便证明了他今天所言皆是纸上谈兵…… 婚约之事,自不必再提。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贾璘心中不得不感慨了一句。 好在明年的童试,也正是他的目标。如今只待将此事了解,寻一個老师,专心读书,以待明年下场考试了。 因此,便抬头望向秦业,拱手道;“伯父所言甚是!璘此去定当竭尽全力读书举业,必不负伯父厚望。” 听到贾璘此话。秦业心中一动。 见其语气神态不似作伪,秦业心中对贾璘印象又好了几分。 少年受辱受挫而面不改色,且志向坚定,若来年当真能通过院试,获得功名,倒不失为可儿之良配啊。 就在这时,秦业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得面露忧色。 如今这边没有确定,那宁国府那边却又如何对待?他虽然对贾璘有些期许,但也不代表着他甘愿放弃宁国府这个选择。 毕竟如果明年贾璘不中,那宁国府自然是可儿的最佳之选…… 贾璘看着秦业脸上变化不定,心中忽然似有所悟。如今按照秦业的说法,婚约之事要等到明年再确定。 那贾珍父子岂不是其中最大的变数?秦可卿一日不嫁,贾珍父子便极有可能不死心……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己总不能直接主动退婚,或者要挟秦业现在将女儿嫁给自己吧。 总之,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便可。再者说,贾珍虽是族长,但也只是管着宁国府之事,荣国府这边还有一个老太太呢。 这般想着,贾璘心下稍安,见秦业并没有主动开口说贾珍之事。贾璘便提出告辞。 见状,秦业起身送贾璘离去,回到客厅之时,便听到内堂之中传来一阵嬉闹声,只见秦可卿正隔着帘子与丫鬟瑞珠说着方才的事情…… “父亲……” 秦可卿见自己被秦业发现,不由得羞涩的埋下头去。 “嗯……可儿觉得此人如何?” 秦业抚了抚胡须,却是想到了什么,笑着问道。 秦可卿闻言一怔,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那少年与父亲对话之时的英姿。莫名的面色一红,羞的低下头去,小声说道:“女儿全凭父亲做主!” 秦业见女儿露出这般姿态,心中顿时已经明了,暗自感叹了一声,女大不中留啊。 随即又想到了宁国府之事,面色微微一沉,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抬头看向秦可卿道:“那宁国府那边你是如如何看待……” “爹爹……” 秦可卿顿时面色一变,连忙出声阻止道:“女儿……女儿并不想嫁入见不得人的去处。” 哦?秦业听到这微微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以为秦可卿只是看中被刚才的那名少年。于是便也没有多说了什么。 摆了摆手道:“此事暂且不提,且看看再说……” 秦可卿闻言,心中不免有些纠结起来,自己到底该不该将那日之事,说与父亲听? 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深知其对自己嫁入宁国府之事还抱有些许想法。若是不说,万一来年那少年未曾
进学,说不得父亲便会…… 想到这种可能,秦可卿咬了咬牙,鼓足勇气,面对秦业,将那日花灯节所遇之事皆一一说了出来,并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听完女儿的话后,秦业瞪大了眼睛,气的须发皆抖,半晌过后才怒斥道。 “真岂有此理!堂堂宁国府,竟有这等污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