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疑云初现
半小时后，一碗香喷喷卧着两个鸡蛋的面条，摆在凌落面前。
“我已经很努力了。”凌落语气低落，脸上挂着不悦，但手上动作却很娴熟，将叶筠重新煮的面条往自己面前挪了挪，拿筷子戳着面条，悻悻央道。
“嗯，知道了。”叶筠对面而坐，抬眸认真的回答。
折腾了半晌，叶筠也有点饿了，他也端了一碗面，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刚才那碗面，大概是小助理把糖当做盐，而且放了整整三勺，入口后，齁得喉咙都要冒烟了，还好小助理自己尝了一口后，死活不让他再吃，才勉强保住了他的味蕾。
得知他白天都没吃饭，没得到允许也不敢离开，发了信息也没收到答复，叶筠心中陡然起了一丝愧疚，只得忍者疲惫，重新煮了面。
两人安静的吃着面，空荡荡的胃被填满后，凌落心情才稍微好转一些，见叶筠脸上难得露出温柔的表情，抬眸看过去的一瞬间，他居然又想起在书房看到的那幅画。
凌落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抗住疑惑，主动开口：“我把你的剧本和手稿放在书房了。”说完，意味深长看了眼叶筠的反应。
叶筠继续优雅的吃着面条，淡淡回道：“嗯。”
凌落咽了咽喉，小心翼翼试探：“我在书房，不小心看到了一个画框”
叶筠表情忽然凝滞，手中的筷子磕在碗边，发出一声轻响，他慢慢抬眸，眼底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深谙下来，语气清冷低沉：“你动了？”
“我”凌落一看叶筠的反应跟预估的差不多，心中的疑惑更强烈了，他先解释：“我是想把剧本放进去，不小心才看到的”
客厅里的光线，不知道何时起，从暖黄温柔，变得直白透亮。
直白的，像要把人刺穿一样。
叶筠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筷子，起身冷冷道：“没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随后，转身准备上楼。
“那幅画里的人，是你妈妈么？”凌落也跟着起身，虽然是疑问，但声音里明显带着一丝确定。
他无意打探叶筠的隐私，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到那幅画，记忆深处的某个大门，仿佛被无端触发了某种装置，正缓慢开启。
然而，良久之后，那道铁门却只发出“吱”的一声，依旧森严紧锁。
叶筠没有回头，径直往楼梯去。
“我见过她。”凌落推开椅子，跟上叶筠的步伐，斩钉截铁道。
话刚落地，叶筠便停了脚步，他缓缓回身，眼底又恢复暗沉，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情绪。
“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回家。”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后，叶筠转身上楼。
凌落呆呆立在原地，看着消失在转角的背影，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叶筠不愿意承认，甚至在听到他的话后，叶筠都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情绪，就好像
这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凌落脑子里一团浆糊，二楼洗漱间，传来水流的声音，他这才转身，去餐厅收拾碗筷。
不一会，他从厨房出来，又抬头看了眼楼上，楼上很安静，但灯光依旧很亮。
凌落幽幽叹了口气，拿起外套，便回家了。
叶筠在书房看了会剧本，本以为喝了点酒可以早点睡，结果凌落忽然提起的话题，让他整个人处于极度清醒的状态。
想起凌落刚才的样子，心头涌上一阵莫名的烦躁，视线不自觉的，朝那个玻璃橱格看过去。
思虑良久，叶筠起身走了过去，修长的手指触碰到画框的那一刻，凌落那句“我见过她”就开始在耳边萦绕。
他是凌云峰的儿子，见过也不足为奇。
但叶筠不想这么快就把他牵扯进来，这么长时间才布好的局，他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叶筠指尖在画框上轻轻摩挲，他打开锁扣，将画取了下来，画纸虽然做了防潮处理，但依旧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翻开背面，一行苍劲有力的书法字，落于右下角。
此生挚爱——叶云烟。
这幅画，直到叶云烟去世，才得以公之于众，叶筠第一次见到这幅画，就是以母亲的遗像出现的。
叶云烟在遗言里交代：惟此画作遗，如不得愿，此身如此名，可尽散焉。
这幅画，这行字，是叶筠这辈子要解开的谜。
但现在，唯一有可能知道这幅画来源的人——凌云峰，却躺在医院。
忽然，屋内乳白色的灯光，慢慢变成暖黄色，叶筠抬头看，已经零点了。
他默默收起画，打开书桌左侧的保险柜，放进去，刚准备锁上，视线又停在那盒很久没拿出来的卡带上。
兴许是酒精的作用，他脸上难得起了一丝红润，气息也有些微弱的变化，犹豫片刻后，他拿出卡带，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古老的卡带机，放进去，按下播放键。
“咔哒”一声，卡带开始运转。
伴随着吱拉的杂音，一段略显稚嫩的歌声传了出来，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enkelina——toisillemme——rakastaasinuapuolestani~~
parannakipujapaasta——poisusvasta~~1
没有伴奏，没有和声，但旋律却很优美，小女孩用一种奶声奶气的嗓音轻轻地哼唱。
偶尔，还伴随着似有若无的回声，她唱的不熟练，时常停顿，但声音却干净清澈，如同清晨的一捧露珠，让他躁动的情绪，得以安抚。
六岁的时候，叶云烟带他去了芬兰定居，十二岁的时候，叶云烟去世，他一个人在那里生活了四年，后来，才跟着随煜清和于心甜去了美国。
他几乎是靠着卡带中的声音，度过了那四年段灰暗的日子，清澈的嗓音，正如歌曲的名字一样，像天使一样救赎了他，给了他活下去的力量。
那声音里，有爱，有光。
卡带机不停的循环，叶筠却迟迟无法入睡。
随煜清告诉他，这种心理依赖式的治疗方法，迟早都会失效的。
果然，随煜清是对的，深夜三点，依旧清醒。
叶筠关了卡带机，重新放回保险柜，然后下楼去厨房。
叶筠定在原地，视线扫了一圈，厨房被收拾的很干净，但厨具的位置却不对。
从那几个按长短规则摆放的勺子来看，他能明显感受到，收拾这些的人，在很努力的回忆它们本来的位置，大概是想不起来，才按这个规则摆放。
叶筠摇了摇头，眼底的情绪逐渐消散，走上前，抬手将这些勺子按照功能，重新归位。
随后，他从橱柜里拿出一瓶红酒，一个高脚杯，酒刚倒好，随煜清就打电话来了。
叶筠手指轻握着高脚杯，轻轻摇晃，接了电话：“什么事？”
“整整十秒……”随煜清爽朗的笑声传来，还带着一点兴奋，“按照我多年的观察和统计数据，我猜，你又失眠了吧？”
叶筠眼神里又有点微怒的情绪，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凌晨三点，你的电话还能接通，你觉得，还需要用到统计学？”
随煜清，心理学博士在读，当然，他马上就要毕业了，今天就是他博士论文答辩通过的大喜之日。
虽然他一厢情愿的，自诩为叶筠的特聘心理治疗师，但历年来，这位病人都不太配合，让他的研究成果很不明显。
察觉到叶筠情绪有些低落，他有些担忧的问：“不会吧，情况严重了？前两天小甜甜可是告诉我，你回国后睡眠不错啊？”
叶筠眸色微转，对这话倒是不置可否，但面色依旧不悦：“你老跟于心甜打听我的事做什么？”
“你是我的病人，我当然要对你负责了。”随煜清语气很夸张，继续循循善诱，“啊，对了，我听小甜甜说，你回国找了个助理？”
说起助理，那只小猫咪的形象，立马在脑海里具象起来，叶筠眉心动了动，声音淡淡：“嗯。”
随煜清不解：“不是，自从上次那个alice被辞退之后，你不是说再也不找助理的？”
以他对叶筠的了解，这人一向是言出必行的。
叶筠语气变得不客气：“你大半夜打电话来，就是打听别人隐私吗？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唉，等等……”随煜清也不跟他执拗了，直言，“我今天答辩过了，下个月我就要回国，我这次回去，估计短期内也不回来了，你有什么要带的，赶紧告诉我。”
叶筠对随煜清这种，明明一个短信可以解决，却非要深更半夜打电话，炫耀自己博士毕业的行径，很不给面子：“没有。”
随煜清：“”
真是，好心没好报啊这人！
“行，知道了，”随煜清顺利毕业，心情好，也懒得跟他计较，不过想到他失眠的事，还是一本正经起来，“你要是真的失眠，别再听那个卡带了，听我一句劝，有些事该走出来了。”
“对了，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前几天不是推荐了一个很火的声优博主给你吗？声音真的不错，好像他发了新歌翻唱，还挺治愈的，特别适合你这种孤苦伶仃半夜无眠的人，你去听听啊，我觉得他这声音不比……”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嘟嘟——”一声，电话被无情挂了。
随煜清气的，在电话那头狂躁的呐喊：“靠！叶筠，你居然敢挂我电话！”
过了半晌，叶筠发了信息给他。
[叶筠：你上次挂于心甜的电话，她记恨到现在，我替她还了。]
[叶筠：对了，记得跟于心甜说，不用谢。]
看着这两条信息，随煜清欲哭无泪。
内心悔不当初：我tm为什么要没事找事，给这位爷打电话！！！
收了酒杯，叶筠回到卧室，鬼使神差的，他居然真的想起那个up主的事。
在回国的航班上，随煜清分享了一个配音视频给他，说博主的声音很特别，出于职业的敏感度，他勉为其难的点开。
这女生的声音，确实还不错，他想。
大概是飞行无聊，叶筠点进博主的账户，点开一首歌曲翻唱，戴着耳机听了起来，然后，他居然在飞机上睡着了。
叶筠醒来后，用小号登陆了账号，点了个关注，并随手打赏了这个博主10万营养值。
他一向不喜欢欠别人，就当是花钱治疗失眠吧。
今天又听随煜清说起，他犹豫了半天，还是登陆d站小号，翻到唯一关注的博主，点进主页。
一首《失眠播报》点击量超过200万。
他点开视频，将手机调到舒适的音量，卧室内，萦绕着博主甜美的声音，温柔中带点撒娇的味道，不过才听了三遍，就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叶筠想了想，随手又给博主打赏了10万营养值。
然后，点了单曲循环，躺在床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而同样还在网上冲浪，准备选取五个粉丝的愿望发福利的up主aurora：“”
什么情况？
田螺姑娘，您家里是开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