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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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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蛰找了个地方坐下,侧身倚着旁边的假山,皱眉按了按伤口附近,“孤为何要关心你?”

    “大兄嘴上不说,但确实这么做了。”李世民笑了起来,重重呼出一口郁气,目光遥远地看着天边晚霞落下。金光褪去,天空如同晕开的墨汁,湛蓝中透着深邃的黑色,“大兄可还记得,玄霸出生前,大兄也是这般带着我四处玩耍。”

    “不记得。”

    李世民已经想明白了兄长的傲娇,并不在意他口头上的冷淡。李世民觉得自己有些醉了,再看兄长,也是同样醉眼朦胧。

    他曾经分外渴望得到父亲的关注,这点小小的心愿,在父亲一次又一次的偏心后彻底不抱希望。今日那份微不足道的渴求,似乎被重新引了出来。

    压在心底的一幕幕不断重现,李世民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可人非草木,陪伴自己长大的兄弟,养育自己的父母,谁能完全不在意呢?

    “兄长——”

    “你们在做什么?”

    李世民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竟有些心虚,仿佛偷摸与别的女人暧昧,被观音婢当场撞见似的。

    李元吉怒气冲冲地大步走来,理直气壮地质问:“你们在做什么!”

    “嗯?”徐蛰茫然地看了眼李元吉,再看李世民,目测一下两个人的距离,隔着一大块呢,没有逾越啊,“怎么了?”

    “大兄!”李元吉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可是看到两个哥哥独处,他莫名其妙就是觉得不爽,“你忘记之前他做了什么事情吗?你怎可不带侍卫独自出来?若不是我发现得及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徐蛰和李世民都觉得很懵。

    徐蛰哭笑不得:“元吉,你在气什么?”

    李世民心态变了,也对四弟多了些宽容,跟着笑了起来,“怕是觉得被兄长丢下了,心中愤懑。”

    “你胡说什么?”李元吉走过去,拉着徐蛰起来,“兄长我们走,不要理他。李二郎这个人,鬼主意最多了。小心着了他的道。”

    刚一靠近徐蛰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不想与酒鬼争执,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

    李世民忽然上前握住了两个人的手腕,将二人分开,站在了徐蛰跟前:“小时候四弟凭借自己年纪小,与兄长多有亲近,如今四弟早已成家立业,怎能像个孩子似的任性?我与兄长独处有何不妥?还请四弟告知。”

    李元吉大骂:“还能有什么不妥?李世民你狼子野心不怀好意!若不是你,兄长怎么会受伤?你若当真为兄长着想,不如拿出点诚意来,放下你手里的兵权,去向父皇求个恩典,做个闲散亲王如何?”

    李世民闻言,下意识地看向徐蛰。

    白发太子表情淡淡,无悲无喜,眼中困倦一扫而空,静静观察他的反应。

    是试探吗?

    李世民道:“齐王警惕我,以为我包藏祸心。我又何尝不是这般警惕齐王?也请四弟莫要忘了,兄不过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而已。”

    李元吉大喊:“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徐蛰看着他嗔怒的模样,觉得这孩子可能真的没有异心,就是太二了。

    “好了元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徐蛰从李世民后面走出来,对两个弟弟说:“你们两个出来,是想透气,还是解手?”

    李元吉懵了一下,露出委屈的表情,小孩子似的看着徐蛰:“解手,兄长。我要去解手。”

    李世民都替他觉得丢脸。

    岂料徐蛰分外有耐心,“好,孤带你过去。二郎呢?”

    李世民没想到太子会是这种反应,一时间竟有些羡慕李元吉。不过他没有李元吉那么厚脸皮,下意识地拒绝,连声道:“不劳兄长费心,世民想独自走一走。”

    “好,你请自便。”

    徐蛰带着李元吉上完厕所,用熏香熏好才回来。

    李元吉清醒了很多,但他依然想不通,刚才为什么突然憋气。横竖和李世民有关,他就是看不惯兄长受李二郎蒙骗再次心软。

    他乖乖跟在徐蛰身后,还想多提醒兄长几句,头脑却一片混沌,喊了两声大兄就没有后文了。

    徐蛰看他是真的醉了,派人收拾出一间屋子来让他休息。

    散席时时候不早,东宫也为住的比较远的几位大人准备了房间过夜。

    李世民如今立场微妙,不会在东宫留宿,踏着月色步行回宫。他的侍卫们都觉得有点平静过头,跟想象中的波澜壮阔暗潮涌动完全不一样。

    “这就……结束了?”

    李世民好笑道:“不然呢?太子还没恨我到那种地步。”

    不论日后如何,至少此时的他心情愉快,觉得参加太子宫宴是正确的选择。

    至于第二日酒气散去怎么想……那就不一定了。

    大军整顿准备出征,文武群臣列作两边,李渊拿了酒给诸位践行。

    李世民和李元吉穿着相仿的盔甲站在一起,想到昨天的交谈,尴尬地脚趾都能抓出两个大明宫,不敢看对方。

    相比之下徐蛰的态度就自然很多,李渊敬完酒后,他也拿起酒杯先敬了几个将军,然后是李瑗和李孝恭,最后才是李

    元吉和李世民。

    “没想到二郎与四郎的酒量都不算好,日后到了军中,也要多加克制,免得误了大事。”

    李元吉罕见地红了脸。

    李世民苦笑:“太子莫再打趣臣弟了。”

    徐蛰道:“孤祝你们旗开得胜,早日归来。”

    豳州北边就是突厥的势力,朔方(陕西的一个地名)又有梁师都的军队,很容易发生摩擦,即便距离长安不远,也算不得安稳。

    李世民与李元吉齐声道:“多谢太子!”

    二人领兵离去,李孝恭那边也与李靖、李世绩、黄君汉兵分四路前去南方讨伐辅公祏。

    待众人离去,朝中群臣也少了大半。

    李渊喊徐蛰过去具体商议迁都的事情,徐蛰只能前往,与他分析利弊,再言明哪些人会反对,哪些人会拒绝。

    “迁都乃是大事,父皇即便做了决定,也该昭告天下。如今朝中肱骨大都身处异地,父皇不妨等众臣归来再宣布,免得他人多想。”

    李渊被这个理由说服,欣慰道,“我儿有心了。”

    豳州之行不过一个月就结束了,秦王与齐王归朝,令派其他将领统领士兵驻守边界。

    徐蛰的假期也早就结束,迫不得已上了二十几天早朝,每天下了朝还有作业。

    官制又改了,三公六省、御史台、太常、光禄、卫尉等需要重新安排。还有新的律令,在隋文帝律法的基础上又增添了五十三条。租庸调法也有变化,这关系到兵役、土地、收税等,都需要逐步推进实施。

    徐蛰每天做作业做到昏天黑地,就算有李纲和魏征的帮助,也总是有解决不完的事情。

    李渊确实重视他这个太子,什么事都过一遍他的手。除了朝堂上的变化,还有各地军事。徐蛰连睡觉的时间都大大缩减,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对付李世民?

    他琢磨着得加快进程,快些结束这个世界,再待下去,不用李世民兵变他就要猝死了。

    这段时间的努力也很有成效,朝臣们见太子勤勉,无不开口夸赞,认为大唐有此储君,必定能够繁荣昌盛,李渊也对他越来越满意,平时都想不起来还有个二儿子在外地给他卖力。

    李世民一回来,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氛围。

    他迅速召集了房玄龄、杜如晦、侯君集等人了解当今局势。太子支持者众,只赚军功已经很难与他抗争,必须要有其他的计划才行。

    长孙无忌道:“趁早下手,免得错失良机。”

    李世民犹豫不决。

    太子似乎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可天下基业,半数由他亲手奠定,他心有沟壑,就这么放弃,真的甘心吗?

    就算他不在乎自己的志向,也要考虑观音婢和孩子们,还有追随他的人。

    太子一时失去记忆,性情温和如初,可是他身边的李元吉和魏征等人,都不是软弱之辈,必定会谏言斩草除根。况且太子失忆只是一时,若是记忆恢复,身边这一干人,他当真能保住吗?

    长孙无忌劝道:“殿下,不要再犹豫了。”

    李世民轻轻叹气,摇头:“再等等,我想与太子见一面。”

    ……

    徐蛰最近发现宫内的率更丞有些不对劲。

    率更丞是负责计时的官员,名叫王晊,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见到他的。徐蛰也只是在休息的间隙偶尔遇到他。

    之前也曾擦肩而过,王晊态度从容,礼数周到,本职工作也做的不错。现在偶遇徐蛰,他却紧盯着地面,站姿僵硬,一看就有不对劲的地方。

    徐蛰派人查了查,发现王晊果然和秦王那边有勾结。

    他按兵不动,没有处置王晊,而是将他留下来,传递假消息混淆视听。至于究竟是真是假,就只有徐蛰一个人知道了。

    秦王与齐王归来,朝中局势又要变化。而且这是太子伤好后第一次与秦王交锋,没人敢轻视此次朝会。

    臣子们噤若寒蝉,气氛凝重至极,徐蛰到的时候都有点懵。

    见满堂悄然静谧,徐蛰压低了声音,问旁边的魏征:“发生什么事了?”

    魏征老神在在,“大约是太子威仪更甚往日,令诸位大人畏惧不已吧。”

    “孤可什么都没做。”

    “何须太子亲自动手?只要拿出太子的名号,自然无人不惧。”

    “先生话术了得,孤愚钝,参不透其中深意。”

    “殿下并非愚钝,只是太过任慈。须知过仁则懦,还望殿下早下决心。”

    魏征是个明白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秦王会是太子的劲敌。现在时机已到该是下定决心,谋划动手的时候。

    原本的剧情中,李世民顾忌道德亲情,迟迟不愿动手,李建成也同样如此,被魏征催了多次,最后决心在武德九年昆明池设下伏兵杀害秦王,结果被王晊告发,李世民彻底狠下心,诬陷太子与齐王暗通宫妃,引他们去找李渊辩解,途径玄武门中了埋伏,丧身与此。

    现在才武德七年,徐蛰想早点结束,当然不会拖太久。

    “多谢先生提醒,孤知晓了。”

    朝会开始,先是各官员汇报自己的工作成果和和遇到的难题,各部集思广益提出解决方案。然后是李世民

    与李元吉的战功汇报,李渊分别给了他们两个嘉奖,并无偏颇。

    就在大家以为朝会就此结束时,李渊另起话题,抛出一个重磅消息——他想迁都襄阳。

    朝臣们观望太子与秦王的脸色,发觉几个亲王并无惊讶之色,应该是早就得到了消息。而各自寮臣们,则和他们一样处于懵逼状态,可见殿下们心照不宣,都没有外传。

    这事不是能随便掺和的,大部分朝臣选择沉默。

    徐蛰侧目看了李世民一眼,示意他为大唐发光发热的时候到了。

    李世民得到暗示,心中升起一股隐秘的欣喜。

    这是他和兄长私下的约定,只有他二人知晓,就连李元吉也不知道。

    李世民勇敢上前,“父皇,儿臣以为迁都不妥。”

    ……

    东宫。

    “兄长!方才朝上你为何不开口说话?父皇如此疼爱你,若你站出来驳斥,岂能轮得到他来嚣张?如今父皇反悔,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将兵权夺回!”李元吉愤愤道。

    “有何不可?”

    徐蛰冷淡的话语像是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令李元吉迷茫又不可置信,“大兄何意?”

    “迁都弊大于利……”

    李元吉没有耐心听他长篇大论,他要的就是一个态度。仅仅这一句话,足以让他明白徐蛰的意思。

    他的兄长不想迁都。

    李元吉受伤道:“既然你早有决定,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然是因为要创造条件和李世民相处。

    可惜这个理由不能说,徐蛰无法给李元吉真正的答案。

    “是不是有人跟大兄说了什么,挑拨我们兄弟关系?”

    徐蛰语气淡淡:“没有。”

    “大兄!”

    李元吉这次是真的委屈,哭腔都憋了出来:“我不是傻子,看得出来你对我的疏远。先前我鲁莽,大兄却从未因此而生过气。而且大兄有事,从来不瞒我,如今这是怎么了?我承认我动过不该有的心思,可是那日被大兄点醒后,已经诚心悔过。你若是对我有所不满,尽管直说,不要这么对我。”

    不该有的心思,应该就是他的不臣之心。

    同样是皇子,既然李世民能争夺皇位,李元吉自然也可以。有这种想法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他没有做出切实的行动,凭他们兄弟两个的关系,还不至于因此疏远。

    徐蛰听着李元吉堪称肺腑之言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此事是我不对。”

    “道歉无用,请大兄告诉弟弟原因。”

    李元吉的眼神称得上恳求,他眼中不知是因为委屈还是愤怒,带了点点水光,看上去就像依恋主人的狗崽。

    “我……”在李元吉期许的目光下,徐蛰开口,“那日伤后,我便记忆全无,非是我不愿与你交心,只是实在不知,平日里该如何相处。”

    这个答案远远超出李元吉的想象,“大兄?”

    “我一醒来,便被告知以谋反的罪名禁了足,又猜不透形式,故而有所隐瞒,也时刻在担心露了怯,叫政敌有机可乘。只是弄不清楚身边哪些人可以相信。”

    李元吉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天他张狂说出“若是我为太子”这样的话,兄长会这么生气。其实他并非生气,至少有五成是在演戏,目的就是为了试探自己是否可信。

    而他傲慢嚣张的态度,让失去记忆的兄长不敢轻信,前面几次训斥,恐怕也是因此而起,更别提商谈大事,交付真心了。

    原来不是兄长厌恶了自己。

    李元吉松了口气,又意识到现在兄长愿意告知自己真相,岂不是说明他已经相信自己不会背叛?

    得意的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想到了另一件事,神情凝重起来:“兄长和李世民私会,又是出于什么原因?”

    “……”

    什么私会?为什么要用这种词?

    “兄长?”

    徐蛰道:“只是巧合罢了,出来透风,偶然遇到。”

    “那就好。”李元吉彻底放心,“兄长如今还记得多少?若是有不明白的,尽管告诉我,弟弟愿为兄长解惑。”

    “基本上都弄清楚了。”

    李元吉性格和温柔体贴完全不搭边,此时也想不起来关心一下徐蛰的病情,只是兴致勃勃道,“既然如此,兄长可否告诉我,下一步计划打算怎么办?放弃迁都,咱们的军事力量没有机会发展,兄长莫非有了其他主意和李世民对抗?”

    徐蛰道:“只能引诱他出府,在路上设置伏兵,把人一网打尽了。”

    “这个法子来的痛快!”李元吉道:“比靠父皇和朝臣庇护要直接多了。请大兄先安排好时间与地点,弟弟愿与大兄一同前往!”

    “好。”

    “大兄失去记忆,果真变了很多。先前我竟不曾发觉,也是我对兄长关心不足,请兄长勿怪。”

    徐蛰缓缓摇头,“不怪你。”

    “除了我之外,还有谁知道?”

    徐蛰再次摇头。

    不知道不知道。

    李元吉还以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更加高兴了,暗自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帮兄长保守秘密。

    然而实际上……冯立、李渊

    、李世民都知道了,或许过几天李渊喝点酒,吐露事情,后宫也会传遍。再或许李世民召集幕僚来分享这个重要情报,一传十十传百,全世界就都知道了。

    算了,先让李元吉高兴一会儿吧。

    ……

    徐蛰招来群臣商议如何对付秦王,其中最高兴的就是魏征。

    隋炀帝当政时,他在武阳郡郡丞手下讨生计。后来李密造反起义,郡丞响应,魏征也跟着去了李密手下。再后来李密降唐,魏征也一起来到李渊这里,可是不久之后又有窦建德反叛,魏征也被叛军带走,再后来窦建德的大军被剿灭,魏征才重新回到大唐。

    辗转几处,魏征的才能都无法实施,直到来到东宫,被太子尊为洗马以礼相待,知遇之恩魏征一直牢记。

    现在太子肯听他的话,斩断手足之情,足以见得他在太子心中的分量。

    魏征感动极了,出谋划策也力求严谨,尽自己最大可能让计划周全。

    最后定在昆明池埋伏军队,引秦王入内,东宫禁军合力绞杀,叫秦王绝无翻身的可能。

    徐蛰不禁感叹,真是命运的昆明池,可惜计划再周全,都注定无法实施。

    因为王晊很快得到消息,并传递到了承乾殿。

    李世民用手指的关节敲打着桌子,面沉如水,内心愈发纠结。

    长孙无忌问:“您是否还要与太子见面?”

    李世民知道,他这是在催促自己下定决心。可杀死兄长如同自断一臂,一旦做出决定,就关系到几千几万人的性命,再没有更改的可能,在这件事上,他实在做不到当机立断。

    “我还是想与他见上一面。”李世民停下手上的动作,深呼一口气,“至少要在确定之后……免得以后后悔。”

    “殿下打算何时与太子相见?还请殿下以自身安危为重。”

    “这是自然,无忌不必担心。临去豳州前的宫宴我平安归来,想来这次见面,太子也不会用肮脏卑鄙的手段。”

    “殿下身份尊贵,怎能依凭猜测行事?自当稳重一些,不要寄希望于他人心念。”

    “无忌说的是,那便请秦叔宝与尉迟敬德两位将军暗中相护,如此可行?”

    “殿下英明。”

    ……

    徐蛰猜想自己刷的好感度不低,这几天李世民会有所行动,在东宫中看到飞练时也并未惊讶,他将猫抱起,摸了两把它的软毛,不一会儿就等来了李世民。

    李世民看到温柔抱着猫的兄长,眸中闪过不忍,很快收敛。他上前行礼,“太子殿下今日好兴致。”

    徐蛰道:“伏案太久,也该出来走走。秦王才是好兴致,带着猫特意来到东宫,莫非只是为了与孤闲聊?”

    李世民竟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孤看你还是太闲了。”

    李世民笑道,“弟弟过来看望兄长,只想再问一句话,还请兄长不要骗我。”

    看到他这幅表情,徐蛰竟想起来不久前闹着想知道疏远他的理由的李元吉。

    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哪怕颜值差距很大,也能看出相似之处。

    徐蛰朝他抬了抬下巴,“说说看。”

    “敢问兄长……若你我当真毫无转圜之地,兄长可还顾念昔日旧情?”

    徐蛰嗤笑一声,“这话该问你自己,何必特意跑来问孤。”

    李世民只是有点担心,设下昆明池毒计的兄长,已经恢复了记忆。所以才过来试探。如果徐蛰提到“旧情”,那就说明他确实记起来了。现在的反应,依然像是不记得的样子。

    “兄长……究竟何缘故让你我疏离至此?”

    徐蛰摸挠着猫下巴的手一顿,表情冷了下来,“征战近十年,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济世安民?嗯?不过是仗着自己的功劳,奢求不该属于你的东西。你征战有功又如何,莫非天下是你一人打下来的?若无孤筹备军粮、整肃三军、广交人才、镇守后方,哪里有你今日?”

    李世民的心凉了下来。

    他直视徐蛰的双眼,发现他表情虽冷,眸中却是满满的怒火和不甘,正是他熟悉的那个太子。

    李世民艰难问道:“你都记得?”

    徐蛰知道他在问什么,故意不答,转换概念,“孤的功劳,孤怎能不记得?难不成还要装聋作哑,任由你们摸黑?”

    李世民抿了抿嘴,眼神逐渐坚定,“殿下说的是。”

    徐蛰把猫一丢,冷冷道,“带走你的猫,以后不要再来东宫。这里不欢迎你。”

    李世民可以肯定,他全部都记起来了。

    带着飞练离开东宫,他对秦琼道:“还请秦将军告知房大人与杜大人,我决心已定,还请几位将军早做准备。”

    秦琼与尉迟恭齐声:“末将领命!”

    终于要结束了……

    徐蛰再也不想做开国初期的皇子了,事儿这么多,百废待兴,李渊还不怎么管事,他这个太子当的,除了没实权没名分,跟皇帝有什么区别?

    当宫里传来消息,说太子与齐王淫秽后宫,传召他们觐见时,徐蛰松了一大口气。

    李元吉匆忙过来,劝告徐蛰:“这次宣召很不对劲,兄长万万不能进宫,小心中了

    李二郎的圈套。”

    “确实不对劲。”徐蛰比他想的更多一些,“以父皇的性格,哪怕要问罪,也不该大张旗鼓地将罪名宣告出来。”

    而且大多数情况,他们都是在太极殿见面的。现在李渊突然跑去泛舟,地点定在了临湖殿,要去临湖殿,必定要经过玄武门。那边有些远,不像是李渊平日传召的风格。

    想到某个可能性,李元吉大惊,“兄长的意思是……李二郎他……当真发动了政变?”

    “怕是要以父皇来要挟。元吉,你怎么看?”

    李渊疼爱李元吉,李元吉不至于这么没心没肺,将老父亲置于险地吧?

    李元吉分外纠结,他想了半晌,不知该怎么做,只能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兄长,“我听大兄的。”

    “好。”徐蛰挥手,守在外面的冯立得了信号,立刻进来听令,“冯将军与薛将军召集禁军人马,即刻前往玄武门。孤与元吉先行一步,策马而入,直往临湖殿,希望能来得及。”

    权力斗争的最后,终究是要流血的。

    就算李世民不想杀死李渊,真到了那种地步,他还是会这么做的。

    太子去不去玄武门,区别就在于是将硝烟掩盖,还是大张旗鼓。

    该死的人会死,该流的血会流。

    仅仅一层遮羞布的差别。

    徐蛰和李元吉骑马入宫,穿过玄武门。

    李元吉的马先行了一步,见不到兄长,他心里发慌,略扯了一下缰绳,想与兄长并肩而行,却迟迟不见太子跟上。

    他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人影,整座城门只剩下他一人一马。

    太子竟凭空消失了。

    李元吉从未见过如此手段,心脏砰砰直跳,“大兄!大兄你在何处?”

    无人应答。

    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只见前往城门上冒出熟悉的盔甲,英姿飒爽的秦王拉满了弓,箭矢上了弦。

    李元吉的马也受主人的影响,左右踏步,他拿出自己身后的弓箭想要反击,却因为太过惊恐,拉了三次都没把弓拉开,弓与箭掉到了地上。

    李世民大声道:“太子何在?”

    李元吉色厉内荏,“难道不是你将太子带走?现在又何必假惺惺地询问?”

    李世民皱眉,他确实收到消息,太子与齐王一起进入了玄武门,可为什么过来的只有齐王一个人?

    看李元吉的反应,不像是在说谎。

    “你且说清楚,我何曾将太子带走?”

    李元吉道:“自然是放在进入玄武门之时。”

    李世民皱起了眉,认定太子逃了。他给秦琼下令,严密搜捕太子的下落,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秦琼得令而去,李世民射出一箭,被李元吉侥幸躲过。

    李元吉愈发惊恐,“兄长并无加害你的意思!你不知晓,杨文干之事,兄长受伤颇重,醒来便前世尽忘,根本不记得与你的恩怨。你怎能如此狼心狗肺,白瞎了兄长对你的好!”

    “你说他不记得?”

    李元吉一看有戏,道:“不错!兄长爱护兄弟,还亲自送你的儿子回家,你都忘记了吗?”

    李世民咬了咬牙。

    他当然记得,正因为如此,现在才这般痛心。

    “昆明池一事,他岂能不知?”

    李元吉心里一惊,他完全想不到李世民是怎么知道的。

    他越想越害怕,如果那个奸细潜伏在他们身边,那太子之前作出的判断,全部都是正确的。他曾向让刺客去刺杀李二郎,也想过在宫宴上下毒,若是没有太子阻止,李二郎肯定早早得了信,如今日一般,再不念旧情,只论生死。

    可是就算太子当日看透了结局,他们依然落到如此境地。

    这难道就是宿命吗?

    这么想着,李元吉反而不太怕了,他冷静下来,大笑:“是我做出的计划,太子一概不知!陷害你,污蔑你,全都是我一人所为。如果不是太子阻止,刺客定将你斩于枕下,东宫宴席你必定中毒吐血身亡!可恨,竟没能把握住机会,让你活到了今日。”

    李世民双手紧紧握拳。

    下一刻,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支箭矢,自李元吉背后穿过,带出他的血肉。

    李元吉不可置信地转头,只见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兵,正满脸无措地拿着弓,似乎是不小心失手放出。

    他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身上越发没有力气,最后眼前一黑,从马上坠下。

    兄长……

    元吉救不了你了……

    待李元吉彻底没了呼吸,李世民才从城墙上下去。

    他眼眶通红,沉默着,最后挤出沙哑干涩的两个字,“厚葬。”

    至此,李世民取得了储君斗争中的胜利。

    太子和齐王的孩子被再次加封,早早地分配了封地。

    李渊传位于李世民,成为太上皇,依然居住在太极殿。只是与太极殿相连的东宫和武德殿,再也无人了。

    李世民寻遍了整个长安,都没能找到兄长的行踪。

    ……

    ……

    徐蛰鸽掉了玄武门,能量延迟了一会儿才到来。接收到能量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知晓,那边的剧情结束了。

    算起来,他扮演李建成的日子也不过两个月,个中情愫竟比当初做了一年公子羽还要浓烈。

    他在密室里缓了好一会儿,但是还不等调整好情绪就觉得困了。

    闭眼睡了一觉,再次醒来,徐蛰身边围绕着两只胖胖的松鼠,还有一只超大的狸花猫。

    他怔愣一下,围着狸花猫转了一圈,“瘦了好多。”

    狸花猫喵喵叫着,用尾巴去缠绕他的小腿。

    松鼠们拿来松果,摆放在徐蛰面前。

    “你们自己吃吧。”徐蛰拍拍松鼠的头,打开密室走出去。

    房屋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但桌上摆着热菜,有荤有素,还有鲜美的浓汤。

    徐蛰坐下吃完,垫饱了肚子,推开左面那扇门,进入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的摆设与刚才那间一模一样,唯有桌上的菜色不同。

    他无意在这间房里停留,继续推开左面的门,穿过几个房间之后停了下来。

    这里没有饭菜,也没有饭桌,原本摆放食物的位置,放了一只很大的木桶,里面是微烫的清水,旁边还有皂角和毛巾。

    徐蛰去泡了一会儿澡,洗干净自己,这才翻出自己的恶鬼面具,戴好后走出密室。

    密室之外,一个身子挺拔的人抱着剑,背对着他。

    徐蛰觉得这人有点面熟,压低了嗓音,“可是萧剑?”

    萧剑惊喜地回身,见到带着面具看不清真容的徐蛰,不太敢认,因为他刚才讲话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也不太一样。

    他试探问道:“公子?”

    “正是。”徐蛰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琴棋书画剑不该守着燕南飞吗?

    萧剑单膝跪地,低下头愧疚道,“属下归来之后,发觉公子不在,便在此等待。没想到竟偶然听到燕南飞与卓夫人私下交谈,二人似有不臣之心。属下本想暂时蛰伏在燕南飞身边,不料他屡次口出狂言,公子迟迟不出现,属下只好替公子讨回公道。”

    徐蛰头顶缓缓冒出一串问号。

    什么公道?

    萧剑怎么回事啊?

    他可是反派!

    作者有话要说:李承乾副本预定。

    凑个热闹,我也搞搞抽奖活动。

    说起来我参与了不少抽奖,就没一个中的。所以这次人数弄得多一点,提高中奖率。测试一下血统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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