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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李家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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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张金称的二十多万人马虽多,但大多都是些乌合之众。而且其中大部份都是刚刚吞并的孙刘两家人马,本来战力就不强的两支人马,此时又早被打乱重编,军中将士尽皆不识。

    大战一起,在窦建德军的猛烈冲击之下,张金称一边虽然人多,却是一触即溃,反而如同雪水遇到铁水,不断消融。看到这情形,后方督战的张金称并不以为意。他有的就是人,死一点两点他根本不心痛。从亲兵那里夺过自己的狼牙大棒,张金称大手一挥,纵马向前,身后是张金称的一万亲卫及两万内军。

    虽然眼下的这亲卫和内军,都还达不到他过去所列的强悍标准,但是却也同样是从几十万人里挑出来的最强者。特别是他的一万亲卫,皆为骑兵,全都有甲。张金称一马当先,身后三万人马铁流相随。

    窦建德带着河间义军盯住一处,衔尾追杀。他的想法很简单,以战破面。

    驱赶着张金称的败兵,乱了阵脚,只要让他兵马散乱,到时他就能直取张金称的中军,擒贼先擒王。不过他的算盘很快就失算了,张金称纵横多年未倒,其人虽然残暴,但是一身实力却十分悍猛。他挥舞着獠牙大棒,一路之上手下无一合之将。很快的就如一块铁板一般的将窦建德的攻势给挡了下来。

    率领亲卫及内军挡住窦建德的如潮攻势后,张金称嘴角闪过狞笑,大手一挥。身后的传令兵握着长角直吹,呜呜呜的军令传出后,无数的兵马自四面八方涌来。这些兵马虽然远没有张金称亲卫厉害,但是胜在人多势众,渐渐把窦建德包围起来。

    眼看着身边的弟兄一个个不断倒下,窦建德须发皆张。“将军,兄弟们快支撑不住了,快打旗号,让孙刘旧部反戈。”范愿一枪刺落一名张金称的骑兵,赶到窦建德的马旁大声道。窦建德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此时就让孙刘旧部反戈,并不能给张金称致命一击。孙刘旧部是他们最后的底牌,不到最隍时刻,他不会动用。马嘶人嚎,越来越多的人倒下,情势已经越来越危急。

    就在窦建德都快要忍不住打算发信号之时,目光却突然扫到在战场之上,除了他们河间义军与张金称的兵马之外,战场上居然还有其它人。只见无数的兵马背后,居然有着许许多多衣衫褴褛的百姓。一眼看去,这些百姓最少也有二三十万,丝毫不比他们交战双方的人数少。看到这些人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每过一城,必劫掠一空,裹挟百姓随军而走,就是他的作风。看着这些百姓,窦建德眼前一亮,“弓兵营,方向东南,自由抛射,十连射,放!”传令兵将命令传下,一直被窦建德兵马护卫在最中间的五千弓箭手,立即张弓搭箭。随着一声令下,一道道尖锐的呼啸声响遍战场,五千支箭瞬间飞上天空,组成了一片箭的乌云。

    下一刻,利箭从空而降,密密麻麻的箭雨一下子将东南方向一大块范围包了进去。那些连铠甲盾牌都没有的张金称部下人马,瞬间遭遇毁灭打击。无数的人中箭倒地,呼嚎惨叫声不断。厚厚的包围圈一下子就出现了一块空白。

    窦建德挥着马槊,向东南一指,大吼“杀,无数的人马跟着窦建德直向东南面杀去,那里的人马大都连张金称标准中的外军都达不到。面对着窦建德军的猛烈冲击,不断溃散。窦建德率军只顾猛追猛打,对于后面同样猛追的张金称亲卫与内军不管不顾。

    窦建德军如同烧红的铁钎,在那无尽的张金称兵马中很快的烧出了一条通道。冲出了包围圈,窦建德并不停留,立即率部向不远处茫然观战的十余万百姓直杀过去。十几万人,全都是手无寸铁,被这杀的眼睛都红了的窦建德军一番冲击,瞬间四下奔逃。

    窦建德只顾带着兵马驱赶着百姓反冲张金称大军,一边赶,窦建德一边下令全军齐喊,“张贼败矣,弃械免死!张贼败矣,弃械免死!”运河南岸的几十里河岸上,到处都是人马,人头攒动。

    双方兵马加上那些百万,那几十里地上,早已经聚满了差不多五六十万人马。密集的人流,如果赶集一般。那些被窦建德军驱赶着的百姓,四下乱逃,不断的撞入张金称的军中。而后面窦建德军中不断响起的“张贼败矣,弃械免死”的大吼声,更是让那些士兵百惊慌不定。

    有人相信,也有人不相信,但更多的人已经心乱了。混乱的大战又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这个时候,整个南岸的战场已经全乱了。到处都是人,但却很少有完整的兵马编制队列。窦建德的兵马这个时候也分成了三部,各自驱赶着张金称裹挟来的百姓和兵马,四处流窜。张金称带着他的几万精锐此时已经被窦建德甩下,追都追不上。

    混乱的战场之上,突然一道道牛角号角响起,悠远洪亮。这号声与往常的军令号角却又不停,长长短短似乎是在联络。果然,没一会,战场之上,突然自各处接二连三的响起呼应的角声。孙安祖旧部孙安林、李都,刘霸道的旧部格谦、李德逸等人纷纷带着自己的心腹兵马阵前反戈。他们纷纷从怀中掏出红布条系在额头之上。

    战场之上,那红色的头巾份外显现。前一刻还是同一阵营的弟兄,下一刻,却马上钢刀相向,长矛对刺。突然的变故让战场更加混乱,阴暗的天空此时也更加阴暗。窦建德已经重新汇聚了大部份人马,合兵一道,调转方向,反奔着张金称反杀过去。

    张金称挥着狼牙棒眼睛全红了,一身的血渍让人看之如修罗。刚挡住窦建德的攻势,格谦率兵又到了,后面李德逸、孙安林、李都等人纷纷杀到。张金称再也挡不住,开始死战杀出一条血路,准备逃跑。这是他多年血战却还能活下来的原因,他有一双十分犀利的眼光,一旦战场形势不利,无法回天,他从不会犹豫,是立即逃跑。

    他一直以为,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味死拼,并不是什么好结果。留下内军断后,张金称带着七八千亲卫骑兵一路冲撞,准备向南而逃。午后的运河南岸,昏暗又低沉。漫天的厮杀声中,突然自南面传来一阵闷雷之声。大地轻微震动,南面的地平线很快出现一条黑线,隆隆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却是窦红线接到了信号,率隐藏在南边的三千骑兵杀到。

    张金称虽然此时还有七八千骑兵,但是从清晨大战到午后,人困马疲,又兼将士心中恐惧,早已经失了士气。眼看着还没有摆脱后面的追兵,前面又杀来一支生力骑兵,登时一个个面如土灰。

    两支骑兵瞬间撞上,犹如两朵浪花狠狠的拍在一起,冲天而起,又瞬间回落。无数的战马嘶鸣倒地,更多的骑兵倒下。虽然窦红线与张金称的骑兵,都是两支义军中最精锐的人马,但是他们都只是农民军。虽然这些号称骑兵,但终究不过是一群骑着马的农民罢了。他们不但没有骑兵的完整训练,也没有骑兵的完整甲具。甚至那些战马,有许多都只是努马,连完整的马具都没有,更孙提马上装备的铠甲、盾牌。

    一个又一个的骑士被对方借着战马的冲击,轻易的将手中长枪长枪刺入对方的那没有铠甲保护的身体之中,那些疲弱且骑术并不精良的骑兵一不小心就会摔落马下,瞬间被战马马蹄踩踏成泥。参战,真正惨烈的对战。仅仅一个对冲,就有无数的骑兵倒下。

    窦红线挥舞着手中银枪。左突右刺,在几个亲兵的保护下,首战对冲就刺落了两名敌人。交战双方一冲而过,张金称的七千多骑兵一下子只剩下了六千余人。还没有等他重新收拢阵列,后面窦建德却是带着兵马迅速赶到。

    “弓箭手,射!”

    窦建德一声令下,无数的弓箭带着呼啸声向着张金称的骑兵飞至。窦红线重新调转了方向,与父亲及各位叔叔们合兵一处,向着张金称直追而去。双方你追我逃,且追且战。张金称的骑兵比窦建德的还多,但是他已经丧了胆,根本不敢回身一战。带着人马一味南逃,窦建德紧追不舍,不断击杀张金称的人马。从午后,追击到了傍晚时分,张金称带着残兵败将赶到了东光城。可是任他们叫城,城中此时却是城门紧闭,拒不开门。

    张金称知道东光城的守将是刘霸道的旧部。今日战场之上,刘霸道与孙安祖两部临阵反戈,他哪看不出他们肯定是与窦建德事先勾结过的。此时见城上不开门,立即明白这人也定是投了窦建德。再不敢多留,他带着人马又继续马不停蹄的往南赶。

    到得午夜时分,终于赶到了胡苏城,他刚刚赶到城下,城上之人却是马上下令打开城门。这城池守将是张金称以往山东的老部下,再不疑有它,连忙带着五千余残兵入城。大战一日,又逃了一夜,众将士早就又疲又饿,纷纷抢入城中。岂料刚刚入城,身后城门却忽然紧闭,一声梆子响起,四周黑暗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弓弦声响起。密集的羽箭将刚放松防备的张金称等将士瞬间纷纷射落马下,一时惨叫声不断响起。

    张金称挥着狼牙棒不断挥舞格档,却见火光之中,突然一点白光猛至面前,一时未躲过去,正中左目,立时鲜血染面,摔落马下。远处窦红线笑着收起软弓,嘴角泛起一丝得意。她们之前虽然一直追在张金称的后面,但是恰好前几日她从北绕道此处时,知道有一条从东光城到胡苏城的捷径小道,刚刚她们正是抄小道先一步到达胡苏,扮作张金称的兵马诈开此城,杀了城中留守的少量兵马,设下伏兵之计,诱张金称入城中,一举歼灭。

    太原城外左屯卫军营中军大帐内,李世民走出帐外,仰望星空,转头看着柴绍:“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又是整宿没睡?”柴绍也揉着有些发酸的脖颈,轻笑几声,“军中事务繁忙,不及时整理出来,会有麻烦。”侧身打量着柴绍,自己当初在洛阳时,曾经得父亲的授意,与大哥建成,三弟元吉等家中从兄弟们一起四处结交英豪,网罗人才。

    柴绍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最初他与柴绍也不过是见才起了结交之心,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生死与共,他明白自己与柴绍已经不再只是那种普通的关系。有很多次,李世民甚至想着,也许将三姐托付给他才是最放心的。柴绍总是那么的风雅,那么的飘逸,可做起事来却总是那么的让人放心。而且一路行来,他们数次出生入死,这种感情,这种相互间的信任早非一般人能取代。

    实际上,他知道父亲的打算。父亲打算扶持燕王登基称帝,而三姐也将嫁给那才十四岁的燕王为后。这事情他虽然知道,可却也从没出声反对。“你说我们所图之事,这次能成功吗?”

    “应当能,已经这么近了。”柴绍望着星空道,不过他也明白,自古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再怎么充分的谋划,也不能保证十足的成功。但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们又还有什么其它的路呢?

    天亮之后,太原城中唐国公府内,李渊、李建成父子二人对坐,都沉默不语。李渊愁眉不展。李建成盯着地面,目光里也充满着忧虑。李世民快步走入父亲的书房,叩拜。李世民看到大哥也在,有些奇怪的道,“大哥怎么也在这里?晋阳宫那里”父子三人最近谋划许久,成败与否,做为李家在晋阳宫中唯一的力量,大哥李建成所统的五千骁果军十分重要。临起事越来越近,大哥不在宫中加紧掌握部下,怎么回到府中来了。

    李世民看到李渊和李建成的表情,一时无法意识到什么,疑惑不已。李建成轻声道,“刚刚接到的消息,萧皇后与皇太子现身了。”李世民一惊,“怎么可能?萧皇后与皇太子当初被抓入草原,如今已经过了数月之久,多少人马撒出去,都没有发现半点蛛丝马迹,怎么却又突然出现了呢?这消息是从哪来的会不会是假的?”李渊跪坐在软垫之上,整个人都有些萧然,他眉头紧皱,目光中透露着无尽的忧虑。“是韩破军。”

    “韩破军?”长叹一声,李渊缓缓的道,“没错,韩破军先前绕过了临渝关,从草原突袭了空虚的军都关,从那挥兵进入河北。并且迅速的派兵南下抢占了太行山河北四陉,封锁了河北与河东的通道,河北的消息要送来河东,就只能从河北绕道河南,再到河东北上太原,如此则须耗费大量时间,才能将消息送到。所以最近很长时间,我们都没有得到河北的消息。”

    李世民已经脸色数变,韩破军突破了朝廷封锁,杀入了河北,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克制着心中的慌乱,他理了理思绪,忙问道,“韩破军杀入了河北,怎么又和皇后与皇太子的事情扯上了?”

    “唉,韩破军杀入河北的消息早十几天前,就有河北的官员派了信使赶到河东呈给陛下了。不过那些信全被辽王收起秘而不宣,至此我们一直都不知道。直到今日河北又派人送来了军情急报,建成与那随信使一起赶来的校尉还是相识,也就在宫中与他相谈了一会,哪料却听到一个惊天消息。”

    李建成点点头,面沉如水,“那校尉告诉我,韩破军已经连取河北六郡,并已经夺下临渝关,迫降二十二万河北大军。右武卫大将军李景战死,左御卫大将军薛世雄、虎贲郎将罗艺、薛定国等人纷纷投降了子韩破军。”

    “而在迫降了河北大军之后,河北却突然流传说韩破军派往草原寻找皇后与太子的人马找到了他们。八月初一,韩破军就已经改涿郡蓟城为北京,尊立皇太子杨杲为皇帝,尊陛下为太上皇,尊萧皇后为皇太后。并且立韩破军为大丞相,总领一切政事,加九锡,假黄钺,封韩王。”

    李世民心中差点一口鲜血喷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在河东小心翼翼,苦苦挣扎,与父亲谋划这么久,都还没有成功。可是那韩破军,却一帆风顺,如今不但攻入河北,居然还已经抢先立了皇太子为天子。

    一时间,他心中充满了愤慨。后面大哥建成还在述说着他从那校尉处听来的河北消息,什么父亲被加封为唐王、江都留守,什么这个封为这个王,那个封为那个国公,他只觉得恍惚,心中沸腾。“父亲,不能再等了,我们得提前行动!”李世民摇了摇晕炫的脑袋,双目尽赤、目光如火,咬牙切齿的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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