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血流成川
高句丽人前军统帅渊净土接到大哥渊太祚的命令之后，就想回军，向大军靠拢。可惜，郑进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如牛皮糖一样的贴在他们的后面。,渊净土也感觉到了对面隋将的难缠，如果就这样调头就退，到时隋军肯定是扑上来，一不小心后退就会变成溃败。
毕竟如果让敌人的步兵贴上去了，失去了速度与冲击力的骑兵，比步兵并不能强大多少。无奈之下，渊净土下令，先对战前军隋军步兵，只要冲溃了他们，是继续打通前进通道，还是趁机后退向大军靠拢，都是可行的。
渊净土一调转马头，郑进就已经下令重新布起好几道步兵防线。渊族的骑兵向来就是东北的精锐部族，以往和契丹、鞑靼、突厥等各部族都交战过，胜多败少。一接到冲锋的命令，五千骑士纷纷调转马头，端着骑枪，先是策着马匹慢走，再是轻跑，最后不断加速，终于整支骑兵就如同出弦的利箭亡样，很快的就冲到了隋军的阵前。
就如同他想的一样，隋军步兵根本挡不住他们精锐的一击。就如同那利箭穿过木板一样，势如破竹的穿透了隋军的步兵防线。
可是冲了半天之后，他推测自己这支人马最起码已经穿透了半里地，可是在他们的面前还是一道道完整的隋步兵防线。不见那些隋兵有半点动摇，有半点崩溃的征兆。虽然他们一路穿透一道道阵列，可是这却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每穿透一道隋军阵列，他的骑兵就会有几十人甚至上百人被隋军的长枪捅落马下。明枪好躲，暗箭却难防，一路上隋军步兵刺过来的长矛，横刀他们总能轻易的格挡。可是那些隋人步兵却好似第个人都装备着长弓手弩，那好似不要钱一样的弩箭，总如用不完一样的射过来。他的骑士们披的都是皮甲，根本挡不住隋人的弩箭，只要射中了，轻者流血，重者直接摔落马下。
而更加让他心寒的是，两侧的山腰上，那些隋人的投石车和弩一直就没有停过。身边的骑士们没有倒在正面面对的隋人步兵面前，却大多是倒在了两面山上射出的石弹弩箭之下。，“大帅，西面的郑进将军好像挡不住高句丽人的骑兵啊，每次都是被一击即溃，要不是有工兵营的兄弟们支援，估计都已经让高句丽人突破了最后防线了。大帅，让我率一支人马去支援毛师长吧！”
北岭之上，韩成身边的近卫连连长张锦道。韩成笑了笑，“你小子火候还差了点啊，你光看到了郑进不断后退，可是我问你，你可很有知道那些高句丽人骑兵这已经是击破了他们的第几道阵列了？”张锦想了想”“好像有七八道了吧，反正都是被辽骑一冲就透了。郑进将军这样分散兵力，还不如集中兵力抵挡呢，要不，哪挡的住啊。
“其实道理很简单，郑进将军是在用步兵阵列防线不断的消耗骑兵的冲击力，而且也是在不断的击杀他们的骑兵。不以新兵去硬挡高句丽人的骑兵，而是以这种方式，郑进确实是成熟了。这才是一位将军的优秀表现，只要等到高句丽人的冲击力一停顿，失去了冲击力的骑兵，你觉得到时以一对三，他们还有多大胜算？既然你也想下去过把瘾，我也不拦着你，你带五千人马下去听从郑进将军指挥，增强他们的防线纵深，活活的累死这五千高句丽人骑兵。”韩成漫不经心的对身边的毛头小子说道。
东面、西面、高句丽人的前后军都已经被韩成判了死刑，现大的关健还是渊太祚的中军，那里虽然精锐兵马只有万余，可是却也还有着近五万人的民壮。隋军的新兵们其实和这些高句丽人民壮实力差不多，现在就看各自主帅的指挥能力了。
站在北岭之上，山下的战局一目了然。战场之上，连绵十余里，整个隋军和辽军都混战在了一起。这是一场已经投入了十六万人的混战，除了韩成的那两万预备队，所有的人马都参与了进去。他的目光所至，到处都是撕杀喊叫。
金山峡谷的西面，高句丽军的后军已经完全被隋军骑兵一穿而过，重骑兵旅那面显眼的半面旗帜已经距离高句丽人后军的将旗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杀到了旗下。重骑兵旅的骑士们，此时早已经杀红了眼。跟着那个早已经眼冒红光的旅长郭光，只顾着冲锋、冲锋、再冲锋！高句丽后军统领渊盖铜同样看到了这支骑兵，他身边的步兵早已经被隋骑杀成了一锅粥，这个时候他唯一可以指望依靠的就是原本护卫两翼的五千骑兵了。为了能保证部族族长亲弟弟的安全，五千高句丽人骑兵，不顾一切的从两翼向渊盖铜的将旗靠拢，向着直冲而来的隋骑发起反冲锋。
重装骑兵们早就已经陷入了疯魔状态，一个个不停的踢着马肚子，手端着珍贵的马槊，刺、挑、拍，纵横前进，神挡杀神，魔挡杀魔。对于那些同样不要命一样冲来的高句丽人骑兵，不但没有半份退避的念头，反而是哪里人多，就越往哪冲。
高句丽人后军的五千骑兵，都是渊太祚在扶余城的五千嫡系骑兵，向来精悍。但是这支骑兵却是一支轻骑兵，为了适应山地做战，他们的战马并不是最高大的那种，就连他们身上的战甲也全为了减轻战马的负担，而全都是披着皮甲，只有一大块护心镜。两支同样奋不顾生的骑兵部队的碰撞是残酷的，对于郭光来说，他们对自己的甲骑具装有着十分强烈的信心，对于这样的碰撞根本没有半分犹豫。
在重骑兵旅的这种凶猛的冲击之下，除了重步兵、或者重骑兵，任何军队正面与之相撞，这完全就是自杀。高句丽人再一次偿到了和当初乙支文德一样的苦涩滋味。以血肉之躯挡隋骑钢铁洪流，高句丽人为他们的勇敢和无知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一个接一个的高句丽人骑兵在碰撞中被撞下战马，甚至连战马都整个撞的侧翻在地。被隋骑的钢铁洪流践踏至死，那些战马和骑士一个个在临死前发出了惨烈的嚎叫。郭光手端一把马槊，冲在队伍的鼻前方，那柄丈余长的马槊，此时早已经变成了红的。
郭光的马槊横刺竖拍，高句丽人骑兵中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眼看着离高句丽人后军将领的旗帜越来越近，郭光一记凶狠的横拍，一位高句丽人骑士惨叫着被拍的脑浆迸裂，摔落马下而死。又解决掉了眼前的一名高句丽人。
郭光大吼道，“夺旗！夺旗！”看着自家旅长如此勇猛”重骑兵旅的将士们更是士气大涨，纷纷纵马直冲后军大旗。犹如打了鸡血一般，重骑兵旅的骑兵们连续冲破高句丽人的最后几道防线。
远处的高句丽人一个个全急红了眼，拼命的策着战马赶来，只是他们快，郭光等人更快，转眼间已经冲到了那扛着大旗的骑兵身边。一直冲在最前面的郭光转瞬就冲到了那骑士面前，刺死了那骑士后，郭光轻松的收回马槊，纵马驰过，探身从那地上夺过高句丽人渊盖铜的战旗。他拨出横刀一刀就将旗帜的旗杆砍断，伸手扯下旗帜，绑在马槊之上，左右挥舞。
重装骑兵们看到老大夺过了对方的将旗，爆发出雷鸣般的吼声。直冲过来的高句丽人骑兵都有那么瞬间的失神，居然就这样的被夺了旗了？满身是血的郭光得意洋洋地挥舞了会旗帜，等着后面的兄弟也跟着冲上来了后，更加是气势大涨。挥起马槊朝天一指，对着前面正不断向中军方向退去的一个穿着华丽铠甲的辽将吼道”
“斩将！斩将！”,众骑突刺，所有的骑士都是士气大涨，既然战旗都已经夺到了，敌军胆气全失，那还有什么理由不去阵斩敌方大将呢。一个个猛夹马腹，战马如风，几百骑竟然就那样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后面的李奔雷老爷子带着万余骑兵，刚月跟了上来，却又发现郭光已经阵中夺旗，现在又追着敌方的大将去了。忙马槊一挥”轰隆隆的率着众骑兵又杀了过去。
渊盖铜好不容易在数百骑兵的护卫下，拼命的策着找马向着中军大军靠拢过去。只不过等到他刚一冲到中军阵前时，才发现这里也一样成了大混战。有着六万多人的中军，此时连一个完整的阵形都没有了。
辽军和隋军的士兵们完成就是犬牙交错，混战成一团。高句丽人中军兵马中多有民壮，隋军士兵当中也一样的有许多的新兵。高句丽人剽悍，但是隋军新兵们却胜在战甲坚固，武器锋利。加之又是打的伏击战，这战场气势自然是隋军更足。
隋军的攻势虽然打的有些不成章法，乱糟糟的一拥而上，但是那种攻势却如同山崩海啸一样，声势十足。铺天盖地的隋军们完全就是仗着那股气势，不留余地的压了上去，根本没有给渊太祚半点喘息的机会。身处于中军之中，他对眼前的隋军攻势看的一清二楚，对于那些如同赶集一样的隋军步兵，他眼里满是不屑。
真正让他有些感到无奈与心惊肉跳的，是那整个狂潮的浪尖。那同样是一支步兵部队，人数不到一万，可是却比后面的一大群人都要厉害。一水的全身战甲，每个人的手中持的即不是长矛，也不是横刀，而是一种长达丈余的双刃大刀，这不禁更是让他心中忌惮了几分。这些身高全都是六尺以上的大块头步兵，完全就是一座座的移动小山，刀兵砍到他们身上的铠甲，却不能轻易杀死重伤他们。而这些隋人的古怪大刀，一刀下去，穿着皮甲的高句丽步兵基本上都是被一刀砍成两段，让人感到说不出的恐惧。
就是骑兵对上他们，往往拼不过几个回合，也是被其连人带马斩成两段。中军那些部族青壮，何时曾见过这样打不死，却又无比凶狠的兵马，一个个都是士气大跌，后退不已。重步兵旅的人越战越勇，后面的其它轻步兵，完全把他们当成了是一个个移动的钢铁大盾。
他们全都持着长矛、横刀，三三两两的跟在这些重步兵们的身后，一对敌，就一拥而上。如果高句丽人凶悍，他们就转身退入重步兵们的身后，自有那移动小山一样的重步兵们收拾那结扎手的硬点子。高句丽人中军的阵形战线摇摇欲坠，中军的民壮们任那些扶城等城的精锐步骑在拼死战，他们却一个个胆战心惊的不断后退。
甚至有个别年青的部族之民，丢下了手中沉重的刀兵转头就跑。渊太祚的亲兵们临时充任了战时执法队，手提着大刀处决了一大批临阵退缩的部族民壮。虽然杀了一个又一个，可是却总是控制不住那些不时调头就跑的民壮。
亲兵队正渊大齐手起刀落，亲手又处死了一个逃兵。但是看着那不断后退的阵线，心里也一阵阵的担忧，阵线已经不稳，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整个阵线就会崩溃。到时那些民壮们就算他们处决的再严厉，也威慑不住了。
渊太祚亲卫队长都能看出来的情况，立于北岭观阵的韩成自然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战斗打到这个时候，已经打了近三个时辰了，可以说是血流成河，双方的损失都十分大。
现在韩成的手上还捏着两万步骑，可以说这是一支十分关健的力量，当初他留着这些人马，也是担心那三路隋军，到时万一有一路人马顶不住，那些新兵溃散，反而引起连锁反应让整个大军都乱了阵脚。有一支两万多人的预备队在手，哪怕到时真的出现顶不住的情况，他也能马上调预备队顶上。
但是现在看来，首先顶不住的却是高句丽人了。高句丽人东面的后军已经完全被穿透击溃，连战旗都被夺了。指挥将领也已经逃到了中军，和后军失去指挥，可以说后军已经没有什么可作为的了。西面高句丽人前进，完全就落入到了郑进的节奏当中，打了半天，击穿隋军步兵阵线无数道，可是前面却依然还有着一道道的防线。这个时候，他想调头都不行了，打到现在，骑兵的已经到了底，如果不能再一鼓做气的，击败西面隋军，那么他们这支骑兵也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