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交锋
殿内鸦雀无声。
“敢问圣使有何不妥？根据踏仙石的反应，绫清的确是上品仙骨无疑。”
古纯阳面色不变，缓步走下玉阶：
“那一日，在场很多人都是亲眼所见。”
“古纯阳，本座再给你一次机会。”
凌麒转过身，原本柔和面色，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瞳中寒意刺骨，似是要将古纯阳直接洞穿：
“太虚圣地有修补仙骨之法，若是这孩子仙骨修补好后，不是上品，你此举便是欺上，你幻灵宗将有灭顶之灾！”
听到此话，宋绫清目光微动，难以抑制的升起了一丝期盼。
如果仙骨真能修复，她的仙途就还未断绝。
“那日踏仙石共鸣，就是绫清入山门时，若是特使依旧不信，大可修复绫清仙骨，亲自验证。”
古纯阳目光没有丝毫躲闪，语气平淡
“但有一句虚言，伱拿我头颅，你若是看我幻灵宗力弱，想以势压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今日大可平了我幻灵宗。”
古纯阳话音落下，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听不到呼吸声，落针可闻。
诸多长老额间皆是渗出了冷汗，身形僵硬，不敢有丝毫动作。
面对太虚圣地这种庞然大物，稍有不慎，幻灵宗就会成为历史。
凌麒盯着古纯阳看了许久，半晌后忽然一笑：
“古宗主说笑了。”
他眼中的冷意散去，恢复了起初的和煦：“太虚圣地不至于以势压人，本座也不想怀疑，只是有些事过于巧合，难免多心。”
言罢，他回头望向宋绫清，缓声道：“此地没你的事了，回去好生修养。”
凌麒没有再提及帮宋绫清修复仙骨之事，转过身，直接扯开了话题：“这万宗潜龙大比，还有十年才开始，幻灵宗不打算参与了么？现在上路还来得及。”
“此次大比魁首的奖励，是一件通玄灵宝，本座看着都眼红，而且参加大比，还有机会跟域外接触，能见到有异于仙道的修行者，这可是极为难得的机会。”
闻言，古纯阳神情中涌出一丝苦涩：
“此次大比，我幻灵宗已折了一根上品仙苗，实在不愿再冒险，望特使体谅。”
“古宗主爱惜门下弟子，本座能体会，但这潜龙终究要出海，出去多历练，对于未来的道途也有好处。”
两人一阵寒暄，殿内的气氛一时缓和了许多，不少长老皆是松了口气，缓缓擦去额间的冷汗。
宋绫清站在原地，看着凌麒，略显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欲言又止，她想询问仙骨修补之法，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似乎是她唯一的希望，但却好似镜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即，不知为何，一时间她竟生出了些许胆怯。
古纯阳瞥了她一眼，神色柔和：“绫清，你先回去。”
凌麒背对着宋绫清，没有丝毫反应，甚至没有分润半分余光，无视了她的存在。
一瞬间，宋绫清如坠冰窟。
刚刚升起的希望再度破灭，这种打击根本无法言喻。
“弟子……告退。”
宋绫清躬身一礼，缓步退出了大殿，身形略显狼狈。
凌麒缓声道：“本座还要去一趟夜光阁，便不久留了，至于商谈时机，古宗主等我消息。”
言罢，他径直转身，准备离去。
“特使留步。”
古纯阳连忙开口，躬身道：“绫清这孩子的仙骨……您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再议。”
凌麒脚步未停，身形转瞬间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过了大约盏茶功夫，虚空中忽然泛起丝丝涟漪，凌麒去而复返。
“特使还有事？”古纯阳面色疑惑。
凌麒面带笑意，缓声道：“此行，太虚圣地没有授本座止戈之意，还望古宗主做好心理准备。”
古纯阳目光微凝，颔首道：“自然。”
“那便好。”
凌麒点了点头，身影再度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半晌后，古纯阳挥袖拂过虚空，面前浮现出一道虚幻光幕，其中隐约画出了数万里山河。
盯着光幕看了许久，古纯阳方才开口：“人走了。”
话音落下，一层无形的光罩腾起，覆盖了整座大殿，划出了一片独立空间，与天地隔绝。
“宗主，您此举风险实在太大了！”
“若是这凌麒真的将宋绫清带回太虚圣地，这如何是好？！”
“若是真的同夜光阁开战，我等该如何收尾？”
光罩腾起的一瞬，殿内瞬间炸开了锅，诸位长老及太上，皆是满脸愁容。
“够了！”
古纯阳一声厉喝，瞬间压下了四起的躁动：“方才那凌麒不过是在诈我，尔等一个个这般沉不住气，即便能瞒过，也会漏了马脚。”
“宗主，您是如何看出这凌麒在使诈？”刑堂堂主沉声发问，他一身黑袍，肤色微黑，容貌周正，执掌幻灵宗刑堂已三百余载。
“仙骨要是一摸便知，要这踏仙石何用？修复仙骨？”
古纯阳面色不复此前的温和，显得有些冷厉：“你让太虚圣地的那尊假仙来，看他是否有这个手段！”
“就算有能修补仙骨的办法，他太虚圣地舍得用在宋绫清身上？不过是一上品仙骨尔，这般天骄，他太虚圣地何止一人？！”
“这凌麒来此，无非是看看宋绫清被废是真是假罢了。”
仙骨即便能修复，太虚圣地也不会情愿花这个本钱。
修好后，若是上品仙骨，等于白帮幻灵宗的忙，若是中品仙骨，即便是灭了幻灵宗，也不一定能挽回付出的代价。
这是一笔怎么算都亏本的买卖。
“方才凌麒所言之意，太虚圣地此行不会调停，若是真的开战……”
一位太上微微皱眉，有些迟疑。
仙宗开战，并非儿戏，会牵扯到很多人，而且单论此刻的实力，夜光阁要强出一线不止。
“那便打！大不了打上一两百年，拖到太虚圣地叫停为止。”
古纯阳没有丝毫犹豫，神色冰冷：“无非多死些凡人，再过上百年，也就补回来了。”
诸多长老还是面色迟疑，一旦开战，死的远不止凡人，或许他们之中，也会有人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