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
轻音不算是个好说话的人, 以前江衡没出事时,她对江衡都是爱答不理的,如今平和地和自己说话, 助理反倒有点无所适从。
犹豫着开口:“我们希望向小姐能够收留我们江少一段时间,”见轻音神色不对,赶紧补充道:“您放心, 我会一直在身边照顾,绝对不会打扰到您的。”
一旁的江衡正在往这边看着,轻音启唇笑道:“让江家少爷跟着我,你让我怎么工作, 让媒体怎么报道, 这些难道还不是对我的打扰吗?”
小助理额角的冷汗都快留下来了, 面对轻音的咄咄逼人,他只能往后退一步, 承诺道:“我会和老江总说明情况,压下媒体的那些不实报道。”不实两个字,他压得格外重。
轻音一笑, 冷冷地瞥了助理一眼:“就按你说的做吧。”对方已经把江家都搬出来了,她还能拿什么去抗衡?
小助理颤巍巍地回到江衡身边, 朝他示好地笑笑,一边伸手擦去脸颊的汗珠。
江衡自幼习武,自然注意到刚刚轻音投过来的一眼,问眼前的男人:“你刚刚对公…对她说了什么?”刚开始因为初次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一时没有防备将公主的身份暴露了出来, 现在却严防死守再也不同任何人说出这个秘密。
知道的越多对公主越危险,这也是他想要寸步不离地跟着轻音的原因。
倘若不能保护公主平安回到大桀,他还有何颜面回宫面见圣上?
杰森把轻音的时间安排得很紧,几乎是刚下飞机放下行李就到了拍摄场地,是在酒店旁边的海滩上,海滩被广告方租了下来,而酒店则是江家的产业,里面的无关人员已经按照江衡的吩咐全部清退。
江衡站在房间门口,轻音开了门回头看他:“怎么,你还想跟进去看我换衣服?”
江衡低着头:“属下不敢。”
趁着他低头,轻音目光袅袅地瞪了他一眼,关上了门。
换了一身米色的长款风衣,前面的六排纽扣扣得整整齐齐密不透风,只露出一截皎月般的脚踝,一双简单的高跟鞋,奶白的脚背直勾勾地晃人眼。
江衡皱了皱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公主被这时空迷惑,如今依然改了许多,起码衣着蔽体,要让公主重拾大桀女儿的装束,还需要慢慢来才是。
以往江衡为了追求轻音而使的那些死缠烂打的招数,圈子里不少人都知道。以往江衡也是个不拘一格没什么架子的人,因此跟着轻音一到海滩边,这支广告里的演员、产品负责人和导演全都走了过来和他打招呼。
“江少病好了,这是又来孜孜不倦地当向小姐的护花使者呢!”几个人笑作一团,一一朝江衡伸出了手。
江衡静静地听他们说完,然后转头问跟在身后的助理:“他们是何人?”
助理迎着头皮解释道:“都是向小姐的朋友。”
江衡的目光一一地从这些谄笑着的人脸上扫过,然后略带不满地看了轻音一眼。
轻音也不愿江衡插手自己工作上的事,走过来催促开拍,广告片导演把手一摊:“金睢还没有到,暂时拍不来,要不向小姐先休息一会?”
轻音走到一顶遮阳伞下休息,撑着额头看被一众导演制作人围在中间的江衡。
有意思。以往江衡可是和这些打得火热,如今却不大搭理了?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这种怪病,还能凭空制造出一段记忆来。
不消十分钟,一辆保姆车停在了沙滩外沿,驾驶座上的司机撑伞走出来,弯腰打开车后座的门。
身着亮蓝色闪片西装的男子从车上走了过来,薄唇微扬,笑着朝大家挥挥手,一只手顺便摘掉了自己的眼镜:“抱歉,临时有点事,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导演从人堆里挤出来,和金睢握了个手:“没事,正好向小姐也等了一会,不然咱们就开始拍摄吧?”
金睢当然点头说好,往轻音那边没走两步就被奔过来的江衡给拦了下来。
江衡伸臂挡在金睢胸前阻止他前进,眼里带着强烈的冷意:“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金睢愣住了,垂目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诧异地看向江衡:“这不是江少吗,怎么了?”金睢只听说过江衡的名头,两人并未打过交道,因此疑惑他为何拦着自己。
“说,你究竟有何居心。”另一只手却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江衡刚醒过来的时候到处找自己的佩剑,清醒了之后没再提圣上御赐的佩剑一事,但还是要求随身携带冷兵器。江家就算再势大,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让自家人携带武器出入公众场合吧,劝了好几遍,江衡勉强懂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不能随身带着武器,一番退让之下,只在腰间别了一把多功能军刀。
小助理一看江衡把手伸向腰间就知道他想干什么,眼疾手快地跑过来,不敢劝江衡,只笑着和金睢解释:“真是对不起金先生,我们江少可能对你有点误会。”
具体什么误会却没说,大约是看你不顺眼吧。
轻音看那边似乎有些不对劲,摘了墨镜问杰森是怎么回事。
转眼之间江衡已经撇下众人大跨步地来到她面前,一双冷目扫了扫
后面的杰森,杰森知趣地走开。
江衡这才单膝跪在轻音面前,只留个背影后面的众人,看不清他的动作,只当他是蹲在轻音跟前。
“此人居心叵测,公主定要远离。”
轻音往被小助理拉住胳膊的金睢看了眼,问道:“你认识他?”她倒是和金睢没什么交情,她混演艺圈的,金睢是模特,这还是两人头一回合作拍广告。
江衡眼神微震,竟有些不可置信,抬眸看向轻音的眼睛,声音发干:“公主竟不记得他了吗?”
他哑着嗓子开口:“当初公主受金大人蒙骗,险些逃婚毁了我大桀和极真国的盟约,金大人也被圣上流放西北两千里,属下不知他为何出现在此处,想来定是会对殿下不利。”
轻音哑口无言,不知道江衡竟然嘴巴一张一合就能给她编出个有始有终的故事来。按照他说的,自己是被金睢勾引,想要大逆不道地逃婚,却半道上被抓了回来,强绑着被护送出京去同他国和亲。
完整得让她都挑不出错来。
手指沿着旁边的杯壁摩挲片刻,望着眼前严阵以待的男人,轻音开口道:“同意你跟着我,并不代表你能随意插手我的工作。”
说完拢了拢衣服站了起来,前面的金睢也忍不住好奇,推开了拦着自己的小助理,走到轻音面前,整了整身上的西装,从容不迫地朝着轻音笑。
“我当江少怎么冲着我发火,敢情是轻音在后面偷偷说我的坏话了?”
江衡握着腰间的军刀,指节捏得发白,轻音扫了一眼,连笑都不曾分给面前的金睢一个。
“我同金先生不熟,这么知乎我的名字,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
“你!”在江衡的冷厉的注视中,金睢禁声。
向轻音在娱乐圈有父母保驾护航,根基很深,现在又有江家撑腰,自己势必惹不起,原本只是想趁机拉拢关系,对方却不买账。
平复了一下心情,金睢低头道了歉:“是我考虑不周,我不过是个小模特,哪有资格和向小姐谈笑风生,我先过去准备一下,向小姐请随意。”
江衡紧绷的脸慢慢放松下来,随着金睢的离开,手也从腰间放下来,严丝合缝地贴在大腿外侧。
小助理看得胆战心惊,凑到轻音耳边道谢:“多亏向小姐替我们江少解围。”
在江衡的冷眼扫过来之前,小助理已经知机地退到旁边去。
轻音没想过给江衡解围,不过是看金睢不太顺眼而已。
不喜欢某些人硬凑上来讨好而已,就想当初的江衡一样,她也讨厌。
讨厌归讨厌,二十年的家庭熏陶,让她知道不能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去,最后看了江衡一眼之后就往拍摄地走过去。
金睢正在和导演沟通拍摄细节,看到轻音走过来,转头对导演一笑,有些疑惑:“怎么你们之前都没有商量过吗,向小姐似乎看我格外不顺眼,我怕待会合作会不太愉快。”
方才短短时间金睢已经想得明白,他是混模特界的向轻音是演戏的,两个人原本就是不同的圈子,就算得罪了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向家那两个国家级表演艺术家还能找他麻烦?至于江衡他就更不用顾虑了,追了向轻音三年对方也没点头,江衡不会对一个女人有太久的耐心,江家想来也绝对不会容忍江衡把一辈子都耗在一个女人身上。
以后,江衡厌弃了,就会想到过往向轻音对他的冷待,到时向轻音墙倒众人推,他只需看戏而已。
如今稍稍得罪她又有何妨?
“不会吧?”导演看着走过来的轻音,心里已经信了金睢五六分。
轻音没听到他们在议论自已,只是朝着导演点点头:“可以拍了。”
轻音解开自己的风衣的一排扣子,把衣服脱了递给后面的杰森。金睢按照剧本上写好的,脱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上,另一只手牵住了轻音垂在腿边的手。
按照剧本,两人应当十指相扣惬意地在海滩边散步,金睢还没来得及在镜头前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只忽觉手腕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狠狠一震,疼得下意识松开了轻音的手,低头看从自己手腕处弹下来的一块小石子。
小助理则是双目微瞠地看着隐怒未发的江衡。
作者有话要说: 江衡:你这个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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