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
校花在整个学校的知名度也仅次于贺渊了。只不过贺渊是恶名远扬, 谁看到他不得低着头避让三尺。
大家都没想到笑话叶曼婷会邀请贺渊来参加生日会。
包厢里闹成一团, 看到贺渊三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来,哄笑的声音顿时消停下来,一个个端着杯子傻了一样看着门口的三个人。
方航的兄弟最先反应过来, 吆喝着方航过来坐下, 笑着和众人介绍:“这都是我叫来的朋友,大家一起玩啊。”
方航和蒋少川倒还好, 贺渊,谁敢和他玩?
没有一个人吭声的。
“不是在猜字谜吗, 曼婷想了一个超级难的, 我们没一个人能猜出来,要不你们试试?”目光却是放在贺渊一个人身上。
坐在首位的叶曼婷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但嘴角的笑骗不了人。
十八岁的女孩子, 皮肤白皙,脸上画着淡妆, 妆容不算很精致, 但是在两旁丑小鸭的陪衬下, 也算是光芒四射了。
校花呢,随便一大半就甩出别人八条街,况且平时叶曼婷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何时笑得这么温婉可人过?
方航怕场面难堪,正准备侧头劝贺渊开口说两句话,别冷场。
贺渊的一巴掌拍在实木桌上,清脆的一声把方航震慑得不轻。
再一抬头, 贺渊已经推开椅子,差点撞上进来送菜的服务员,两三秒就没了踪影。
包厢门还吱呀吱呀地没合上。
方航合上长大的嘴巴,回头朝叶曼婷笑了两声,干巴巴地替贺渊遮掩。
“贺哥,贺哥突然想起来还有急事没办,咱们先吃着吧,哈哈哈。”
叶曼婷的笑容淡下来,拾起筷子往自己碗里夹了块西蓝花。
其他人反而松了口气。
开什么玩笑,要是贺渊在,他们反而吃不下去好吗。
贺渊跑出了饭店的大门,左右看了一眼,两旁的街道都是空荡荡的,只有寥寥几个过路的人影。
心一横,朝着一个方向跑起来。
耳边是呼呼的风,把宽大的半截衫吹得猎猎作响。
轻音推着链条坏了的车,听到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
很陌生的嗓音,又带着别样的熟悉。
慢慢地回头看了一眼。
高高瘦瘦的男生正捂着膝盖喘气,额头渗着汗水,抬眉朝她看过来,嘴角紧绷着,眼里却有很深的笑意。
只不过瞬间就收了起来。
贺渊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缓和着呼吸声不让她看出来自己有多狼狈,走过去往车篮子扫了一眼,都是些生活用品。
“新同学,走得挺快啊,我追了两条街。”低头一看,链条掉了。
也幸亏是链条掉了,不然跑得更快他上哪追去。
少年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汗味,是轻音从来不曾接触过的气息。
攥着车把的手很紧,谨慎而忐忑地看了眼前的贺渊一眼,又飞快地缩回目光。
他胸口的衣服都汗湿了。
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们不是同学。”
贺渊笑了:“这没关系,改天我和老师说一声,搬到你们班就行了。”
女生倏然睁大了眼睛,仿佛受到惊吓班地看着他。
被她这么一看,贺渊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只不过还没等他欣赏完她受惊的模样,对方就飞快地低下头。
贺渊皱了皱眉。
怎么这么胆小?
“你怎么大晚上一个人出来,你爸妈放心?”长得这么好看,又胆小,要是他女朋友,肯定抓怀里宝贝得紧紧的,要是出门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贺渊好不容易温和了语气关心一句,原本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顺便拉近两人的关系,没想到轻音听完以后反而一反常态地瞪了他一眼。
“不要你管。”
瞪他的那一瞬,贺渊隐约看见她眼眶似乎红了,又好像没有。
夜太黑,路两边的霓虹灯闪着五彩的光。
是彩灯照的吧。
贺渊没当一回事,指了指她推着的车:“你打算一路推回去?”
轻音已经不打算理会这个人了,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就要往前走。
费了好大的力气都没推动。
回头一看,黑发黑眸的少年正懒散地坐在她的车后座上,两只脚搭在地上,模样恶劣地朝她笑。
一脚提下来后轮上的车叉。
“等你这么慢吞吞地推回去,天都亮了。”
说完贺渊就蹲了下来,犹豫了一下,把手伸向乌漆嘛黑的链条,认真地往两个小轮子之间套。
轻音也蹲了下来,离贺渊有些距离,看着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地说了句“谢谢”。
贺渊嘴角翘了一下,飞快地收回笑容,朝轻音瞥了一眼:“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给我打个灯。”
轻音没动,蹲在原地看他:“没有灯。”
“手机呢,手机手电筒打开!”贺渊无奈。
轻音摇摇头:“我没有手机。”
贺渊猛得回头,看见少女老老实实地摇头。心里一下子就炸开了烟花。
原来真的没有手机号啊。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朝左后方递过去:“拿着,给我打灯。”
轻音挪了两步,伸手接了过来。
“密码9987。”心里滑过一丝后悔,早知道就把密码设置成520了。
轻音用过几次智能手机,勉强知道在哪里打开手电筒。
一双光照亮了链条的位置。
贺渊手上全是黑黄黑黄的污渍,是链条上的,还带着黏腻,轻音悄悄别过脸不看。
贺渊胸闷气短:“有没有良心,给你修链条,你还敢嫌弃我?”
轻音被他一说,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认真看他修链条。
五分钟过去,链条还是一团乱麻地缠在一起。
贺渊心里懊恼又窘迫。
他从小就没碰过这玩意,哪里会修?只不过想多和她相处一会而已。
修不好的话不好意思往外说,轻音已经看个明白,从车篮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包餐巾纸,抽了两张给贺渊。
看着他擦干净手之后又把手机还给他。
“谢谢你。”
这三个字贺渊想听,可真正从她嘴里说出来,只让他更加无地自容而已。
望了望自己手上一块一块的油渍,面前突然多了一袋奶茶。
那种一块钱一袋的奶茶粉。
贺渊娇生惯养长大从没喷过的东西,递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粉红色包装,草莓味的。
贺渊难得分神,没有伸手去接。
轻音握着奶茶袋子的手往回缩,眼里不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喝。
话没说完,手里的奶茶袋已经被拽了过去。
隔着包装袋捻了捻里面的粉末,贺渊把手背到后面去,心里有点欢喜,又藏着失落。
他们之间就一袋奶茶的关系吗。
朝着轻音伸出另一只手。
贺渊语气很平常:“新同学,能不能借我点钱,我钱包丢了,没钱回家了。”
轻音看着他的手心,上面沾着链条上的黑渍,因为干透了没有擦干净。
看着面前的女生缓缓拿出一个绣着雏菊的小钱包,贺渊的心也跟着亮堂许多。
贺渊个子高低头就能把钱包里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
钱包里有一张二十的纸钞,还有几个一块一毛的硬币,最里面放着几张一寸证件照。
她穿着校服拍的,脸小小的,背景是天空的蔚蓝色。
那一张二十块钱的整钞递到了自己手边,贺渊一刹那竟然没有勇气去接。
“我明天就还给你。”
轻音看了他一眼,低低地点了点头:“嗯。”
没了贺渊,蒋少川两个人也坐不住,贺渊的电话一打过来两人就迫不及待地告辞。
贺渊没开车,三个人打了车回去,晚上约好一起通宵打游戏,到了地方,车费二十块整。
贺渊掏出钱包,黑色的折叠式男款钱包,里面有一叠不算薄的崭新红钞,最上面却放着一张皱巴巴的二十块,看起来寒碜极了,蒋少川看着都想把它拿出来花掉。
贺渊抽了一张一百给司机递过去。
坐在旁边的蒋少川不能理解:“贺哥,不是有二十的吗,这么破怎么还当宝贝似的?”
蒋少川说到一半打了个哈欠,贺渊突然朝他看过来,吓得他赶紧捂住了嘴巴。
“打你的游戏,嘴巴闭紧点。”
这傻逼。
懂什么。
——
自行车停在楼底下,旁边的楼道底下住着修自行车的老爷爷,但是下面漆黑一片没有灯,轻音一个人不敢下去,把车停在门口锁上,摸索着楼梯扶手,慢慢往上走。
老式小区,墙壁上都贴满了小广告,灰白色的墙皮一块一块往下掉,声控灯也坏了,偶尔大白天一闪一闪地亮。
白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开门声回头,见到是轻音,又没趣地转过头,继续盯着电视机看。
继母萧桂兰从屋子里出来,指了指厨房:“把东西房里买吧。”
轻音把东西一样样放好,又把白骁交代她买的零食全部摆在了茶几上。
萧桂兰伸出手:“还剩了多少钱?”
轻音抿了抿嘴,低声道:“阿姨等一下,”然后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床头柜下面的抽屉里放着一只小金猪,轻音伸手进去摸了摸,拽出来两张十块钱的纸钞,松了口气。
晃了晃,金猪的声音很小,里面已经没多少钱了。
把钱包里的钱和购物袋里的小票全部放到肖桂兰的手上,轻音终于有时间去洗漱。
作者有话要说: 贺渊:老婆好像很穷,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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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可以确定一下更新时间了,上午9:00/12:00(取决我啥时候能爬起来),下午一更在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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