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论武
距离轮台城外不远处的一处山崖下。
苏烈与卓一航两个人正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
他们前方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沙地。
“卓前辈，你的伤势如何了？”
走在后面的苏烈主动关心道。
前方的卓一航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恙。
二人走到沙地后便隔着十几步对立而站。
“小兄弟，你想好了吗？”
卓一航面色淡然地问道。
苏烈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想见识武道真意很久了，还请卓前辈成全。”
原来自从昨晚见过卓一航与那喇嘛交手的场面后，苏烈便久久不能忘怀。
故而今天才向伤势好转的卓一航提出要见识一下剑意。
其实说起来，他对于这个世界的武道很感兴趣。
否则一个普通人也不会在短短时日里就蜕变成高手。
兴趣来了，做起事来才不会觉得枯燥乏味。
练武也是这样。
苏烈虽然有系统帮助，可若是没有这份变强的心，也不会在学成一阳指后三探多铎。
他大可以做一个逍遥散人，独立于江湖之外。
反正论武功，当世也没有几个对手。
又或者苏烈带着徒弟找个地方开宗立派，从此发展势力，壮大门派，追求权势。
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很容易可以做到的事情。
江湖人认拳头上的道理，谁拳头大，谁道理就大。
苏烈的拳头足够大，也足够他说服大半个江湖让他们承认他的道理。
可以说苏烈只要想走，他就有很多条路可以走了。
每一条都可以轻松且稳当。
但他没有这么选择。
俗话说，进一步就有进一步的欢喜。
此刻的苏烈，便是在一条由普通人向武痴转变的路上，他想看看更高的风景。
“好，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也可以放心出手，若伤了你，并非我所愿。”
卓一航点了点头，明明自己此刻的伤势还没恢复，可给人的感觉却是骄傲无比。
就仿佛同为先天大宗师的苏烈在他面前不堪一击一样。
苏烈知道事实当然并非如此。
无论所谓的武道真意有多厉害，总是需要载体的。
也就是说需要真气配合才能发挥威力。
否则卓一航昨晚也不至于受伤。
所以此刻卓一航的话其实并不是单纯的话语，而是一种攻心之术。
提前将他势在必得的气势印照在苏烈心头，一旦动起手来，苏烈只要怯了一分，慢了一丝。
那势必招致卓一航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苏烈虽然不懂武道真意，但对于攻心，他也有点心得。
主要还是他到此刻为止都还保持着自信。
所以卓一航的话并没有让他产生什么畏惧的心理。
卓一航没有从他眼中看出一丝一毫的退缩之意，不由赞许地点点头。
随后，卓一航双指一并，以指为剑，平平无奇地向苏烈戳去。
二人相隔十几步远，按理说这一戳无论如何也到不了苏烈身前，卓一航必须动用剑气才有可能做到。
可卓一航手指一动，苏烈便看到一柄通体璀璨的长剑划破长空飞来，从剑尖到剑柄都清晰可见。
丝毫不虚！
苏烈心头一惊，下意识手掌汇聚真气，猛地一掌打出。
轰
狂暴的气流瞬间席卷四周，卷起漫天沙土。
一条金色龙影咆哮着地冲向卓一航，其势不可挡。
卓一航也是一惊。
这小子的武功居然能用真气显出龙形，只有明代以前的武功才有这种效果。
念头稍纵即逝，卓一航虽惊不乱，那柄长剑猛地加快了速度，冲向龙影。
咻
长剑飞驰如满天乌云中那一抹撕开沉闷的金光，轻松地就穿透整条龙影，射向苏烈。
苏烈此刻再度感受了昨晚的那种无力感，周身僵硬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那柄长剑破空而来。
动啊！
动起来啊！
苏烈目眦欲裂，脸涨的通红，心中怒吼。
可任凭他如何运功，体内真气如何沸腾，都感觉自己动不了一根手指。
剑尖须臾之间便刺到了苏烈眉心，随着一阵剧痛传来，苏烈顿时心生恐惧。
可若是有外人在，便会发现它仅仅只是刺到苏烈皮肤就突兀地停下。
然后就如同幻影一样消散。
可苏烈只觉得眉心剧痛，整个人手脚一软，眼前一黑就要往后倒。
但不等他倒下，卓一航已经走到他身前，啪嗒，一个响指打出。
苏烈顿觉眼前重新恢复了视野，那股剧痛感也在那个响指后消散无踪。
“呼呼呼”
苏烈此刻方觉劫后余生，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吸气，面容呈现一股不自然的苍白。
手再一摸，额头上汗水淋淋。
卓一航对此似乎见怪不怪了，负手站在一旁，含笑说道：“感受如何？”
“呼，呼，这就是武道真意？我弄不懂。”
苏烈虽然还在大口大口地吸气，但已经慢慢直起身子。
“不懂就对了，所谓武道真意，那是精气神所化，任你武功绝顶，若不修精神，一旦遇到了对手，便会如同刚刚那样化作待宰羔羊。”
见苏烈还是一脸茫然，卓一航慢慢地解释道：“所谓武道真意，便是当你到了先天境界之后要走的下一步路。”
“你有没有发现自己体内真气已经无法在质量上有所提升了。
除了单纯熬年纪增加真气数量以外，内功到你这种境界也已经练到头了。”
“明代以前天地间灵气逼人，那时候据说一门普通武功的威力都能与现在的绝学相媲美。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那时候的武夫在出手时能以真气勾动灵气。
所以才能造成非同凡响的效果。”
“前辈，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武功没落了吗？”
“当然是落寞了。”
卓一航微微一叹：
“明代以前，据说能武破虚空，超凡脱俗的人物数不胜数。
就说宋元时，道门有林灵素，黄裳两位先天大宗师打破虚空而去，佛门也有道济禅师与少林的一位无名僧人打碎虚空。
而江湖上也有杨过，八思巴等人打破虚空离开。
待到明初，也有我武当祖师三丰真人打破虚空而去。
直到刘伯温斩龙之后，天下除却一个王阳明再无人能打破虚空而去。”
“前辈，我觉得你很有希望。”苏烈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是认真。
可卓一航听后哈哈哈一笑：“你觉得你现在能打破虚空吗？”
苏烈双手一摊：“我肯定不行啊。”
卓一航脸色突然平静下来：“那是因为你连虚空在哪里都不知道。”
“所谓的武道真意，其实就是找到虚空所在，你也可以称之为天道。
天道者，虚无缥缈，所以你想找到它，那你的精神就要超过常人。
能见常人所不能见，听常人所不能听。
只有听到了，看到了，你才有机会打开它，而打开它的钥匙便是你的精神。
但天之高，地之厚，岂是常人能比，所以你的精神要凝炼到无比融合，念头一起，精气神皆动，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打破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