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陈近南
夜渐渐深了起来,野外的露水开始挂上草木枝叶间。
天气虽还有些燥热,但终究是开始转入秋季,所以这夜里的温度降得极快。
洪文定身边的火堆早已经熄灭,但余温足够他暖和的沉沉睡去。
那副神态看起来很是放松。
苏烈此时正在运转紫霞真气探索自己身体内的每一个角落,倒也感觉不到寒冷。
这二人都没事,唯独苦了那远方坐等着苏烈苏醒的夜行客。
天寒露重,又没有生火,虽说此人武功奇高,可他若是运转功力御寒就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江湖人一般也干不出这么败家的事情。
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真气,若只是为了御寒,那岂不是浪费了修行的精力时间。
再者,若是有什么意外突发,本该运功御敌,却因为真气消耗过度,而无能为力。
这传扬出去岂不是要被天下人笑掉大牙。
这夜行客是个最务实谨慎的人,万万做不出这样的事。
可若是生火,他又害怕惊动了苏烈。
但凡有点常识的江湖人都知道此刻苏烈在运功,若是贸然打断,轻则真气逆行,重则走火入魔。
所以武夫一般行走江湖时,都会选择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打坐运功,又或者有他人守护,以免受了惊。
夜行客自然知道其中忌讳。
这荒郊野外的,本来也没有人会在夜里路过,对方选择在这里打坐运功,还有同伴相随,本该是万无一失。
而自己才是那个不速之客,意外情况。
若是打扰了对方,焉知对方会不会动怒。
夜行客自认他一生行事,虽不敢说全是光明磊落之举,但也绝无伤及无辜的想法。
诸般顾忌下,他只能选择硬抗着这寒风夜露。
其实若是想走,他大可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去。
只是这人瞧上了苏烈的本事,万万不舍得离开。
这一呆,便是从晚到早。
就在天微微亮,夜行客几乎要被冻病的时候,苏烈终于醒了。
只见他双眸突睁,一道紫光从眼中一闪而过,瞬间照得这一方天地紫意盎然,随后又极速地消散。
经过一夜坚持不懈的运功,苏烈对于紫霞神功的掌握远超昨日。
如果之前是这门内功在带动苏烈修行,那此刻便是他在掌握这门内功。
绵绵不绝的真气在体内以一种玄妙的路线在循环往复。
相较于昨日的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苏烈敢说自己此刻对于紫霞真气的运用绝对要比昨天更强。
毕竟这门内功已经在系统帮助下修行至大成境界,苏烈只需要熟悉真气特性,知道如何能发挥最大威力。
那这门神功在他面前就没有秘密可言了。
就在苏烈醒来的时候,似乎是心有灵犀,那夜行客也睁开双眼,恰好看到了那紫意盎然的一幕。
此人心头一震,脸上却没有过多的神色变幻,只是运转功力温暖了一下几乎僵硬的周身气血。
顿时从他身上发出阵阵如同爆炒豆子的声音,噼里啪啦不绝于耳。
苏烈耳尖听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声音,扭头看了过去。
以他的目力自然可以看清那不远处的人。
只是在看清了这人长相后,苏烈有些吃惊。
此人若是再贴上几抹小胡子,简直就是铁胆神候在世。
不用多说,苏烈瞬间猜到了他的身份。
天地会总舵主,人称为人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的陈近南。
这位总舵主在苏烈印象里最为深刻的一幕,当属踩着铁血少年团,手持巨阙剑风光出场,然后不到片刻就惨死。
陈近南见苏烈看了过来,他顿时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几个纵跃就落到了苏烈跟前。
他面带歉意,抱拳道:“这位道长请了,在下昨夜见道长似有紫气东来之相,贵不可言,便想与道长相识一二,所以才在这荒野苦候许久,还请道长恕罪,陈近南并非有意偷看道长练功。”
苏烈一听,好家伙,这话说得中听。
哪怕知道陈近南有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否则也不能忽悠了韦小宝。
但这上来就夸你贵不可言,有紫气东来之相,要知道除了皇家,就属道士最在意这四个字了。
紫气东来乃是老子骑牛出涵谷的典故。
夸一个道士有紫气东来之相,这不就是说我看你修行有成,距离圣人境界不远了。
这要是个真道士,马上就得和陈近南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了。
可惜苏烈不是道士。
对于这话,他听着挺舒服,也明白其中意思。
可他不会高兴到忘乎所以。
“原来是天地会陈总舵主,不识英雄当面,当真是失敬了。”
苏烈也学着陈近南的样子抱拳。
二人之间的动静吵醒了洪文定,他睁开惺忪的睡眼,耳边只隐约听到他师父说什么陈近南。
洪文定下意识看向另一个人。
只见这人五官俊朗,虽是风霜满面,但依旧不改那份潇洒气度,身后背着一把巨剑,。
哪怕站在他这位先天大宗师的师父面前,这人气场上也丝毫不落下风。
“师父”
洪文定爬起身,走到苏烈身边,看那样还有些迷糊。
苏烈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陈近南道:“文定快来见过陈总舵主,这位可是天地会总舵主,人言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
听得这话,陈近南眼中精光一闪。
他觉得道人这话有些夸大了,可转念一想,若是真要流传出去,自己名声必然大躁。
到时候天地会未必不能吸引一些豪杰来投。
此刻陈近南再看苏烈的眼神,已经有些变了。
原以为只是个隐居山野的道人,一身本事精湛而已。
毕竟若是名门正派的人物,又岂会穿着破烂道袍,带着个半大孩子在这荒郊野外露宿。
可刚刚一句话,便勾得陈近南心潮澎湃。
这绝非普通山野道人能做到的。
“陈总舵主!?”洪文定似乎终于清醒了,他不由惊呼出声。
陈近南看向他,微微一笑:“正是陈近南,小兄弟不必惊慌,陈近南也不吃人。”
哪知洪文定确定他是陈近南后,登时红了眼眶,哽咽道:
“我叫洪文定,我爹是洪熙官。”
“熙官!?你是熙官的儿子!?”
陈近南终于脸色大变:“文定,你爹呢?”
苏烈突然插了句嘴:“他爹昨晚变成怪物跑了。”
陈近南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