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行一处,过一关,不要思虑太多,留给时间慢慢解惑
沈墨清对云熠的所做所为倍感诧异,怎的关于他的所有状况仿佛都是难以预料的。
可今日第一次听见云熠用本王二字称呼自己,明显的在对侯府里的人施压。
云熠的举动,竟让沈墨清安心了些许,他的话竟让沈墨清生了些许期待,或许真像萧萧所说王府里的日子会好过一点。
只是这就要去玉都了?沈墨清有点怀疑刚刚的一切是不是真的。云熠在想什么,沈墨清是一点不明白,先是无缘无故的挑了自己做王妃,继而又要匆匆把婚宴办了迎她过门。
“如此事情已定,我可否让墨清带我四处走走?”云熠玩弄着自己的头发,他眼神游离,浪荡子的模样。
“熠王自便,黄昏之时,微臣会在厅中设宴候着熠王。”
沈括恭敬的起身准备送云熠出门。
侍卫越泽紧跟云熠的后面,越泽身穿墨色衣袍,其上绣有复杂而神秘的暗纹,仿佛寄宿着某种神秘力量,剑眉星目,挺拔高大,在他的脸庞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闪烁着冷静与坚定。
云熠走向门口时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回身假装恭维的对沈括说,“让清儿单独与我一起,侯公可心有芥蒂?”
“微臣不敢。”沈括肃立的行了个礼,目送云熠离开。
云熠和沈墨清走进花园,两角亭的石头凳子上对立而坐,他狭长狐媚的眼角带着笑意,嘴角勾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他又想戏弄沈墨清,“多日未见,清儿可有念我吗?”
沈墨清端坐在云熠对面,表情肃然,透露着一种沉静的美,“熠王有话不妨直说。你刚刚刻意提起父亲是否芥蒂我们二人单独相处,想必对我近日在府里的遭遇有所耳闻。”
云熠哈哈大笑起来,那声音如银铃般清脆,他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清儿果然快言快语,可我对于传言从不介怀,我本就是是流言漩涡中间之人,既已深处蜚语之中便更加不会把旁人的话放在眼里,这样更可以潇洒的做自己想做之事,因着这个想法,我这些年日子过的倒也开怀。”
沈墨清听完云熠的话,突然对他高看了几分,有如此心境之人少之又少。“所以熠王不问我事情缘由吗?”
“我信清儿,问与不问,我既决定娶你,如果此时又不对你笃信不疑,这不是作茧自缚吗?”
云熠此时变的一本正经,他眼神变的驯良清澈,有那么一瞬沈墨清看到了魏疏曾经望着自己的眼神。
“墨清还有一事不明,熠王能否如实告知。”沈墨清眼睛宛如秋日里映在湖里的清月,冷清清的却又带着些许柔和。
云熠来了闻言兴致,他目光如剑仿佛要刺穿沈墨清的内心,“清儿只管闻,我定当知无不言。”
“我与熠王仅数面之缘,为何娶我为妃?”
云熠长长的睫毛如羽毛轻轻颤抖,给狭长的眼睛增添了些许神秘感,他语调轻柔如三月之春风,“那日,我瞧你一袭素衣在白雪皑皑的湖亭躺着,宛如冰山上一盛开的雪莲,不沾尘埃。其实我知晓你在侯府的处境,但你却云淡风轻,淡然处之,与我心境别无二致,我本就无心无朝堂之事,与其寻一个大家贵女,不如择志同道合之人相伴余生,也许就白头偕老了呢。”
沈墨清将信将疑,她垂首不再多言,她很想把那些疑问一股脑的问出来,可又如鲠在喉,噎得说不出话来。
云熠见沈墨清沉默不语,他注视着沈墨清,眼神温柔如夜空繁星点点闪烁,“我知道你多有疑虑,行一处,过一关,清儿不要思虑过多,留与时间慢慢解惑。”
庆国洛平西绛侯府会客厅。
待云熠和沈墨清走后,沈括,叶兰,沈曼卉围桌而坐。
“母亲,你看看那熠王的样子,真叫人厌恶,他处处刁难,沈家何必对他如此恭敬。”沈曼卉看着云熠护着沈墨清的样子就烦躁,她无形之中竟生了一点嫉妒。
叶兰对沈曼卉使了一个眼神,继而轻轻的摇了摇头提醒沈曼卉不要再讲,多说无益。
“卉儿,不可胡言乱语,你若这个样子,落在旁人耳里只会说我沈家教女无方。”沈括闭着眼,双手搭在膝盖上,语重心长的说。
沈曼卉听闻不再讲话,她憋着一口恶气,迟早要让那沈墨清还回来。
“老爷,我给昂儿通信,叫他今日办完事尽快回府,明日他作为哥哥好送墨清出嫁,眼下事情紧急,熠王一意孤行,我得赶紧准备着才是。”叶兰眼见女儿受了委屈叶兰赶紧打岔说道。
沈昂闻信快马而归,回来时便见府里忙做一团,他向来对这个庶妹不闻不问,但是沈墨清出嫁他去送也好,最起码能结识一些达官显贵,许以后能助他仕途,他便应下了这个差事。
侯府里的丫鬟小厮彻夜未眠,给府布置添彩,人手不够时云熠带来的人也动起了手,连侍卫都在忙前忙后,感觉就像到了年关一样。
叶兰连夜准备了丰厚的嫁妆给沈墨清,她向来做事面上过的去,不会让旁人留下话柄。
沈括当日亦一夜未眠,他想起了很多关于沈墨清和她母亲的事情。
回忆里。
云裘高坐在龙椅上,双目微闭,“你可知如何处理狄族那个圣女?”
“臣不知,请裘帝明示!”
裘帝半晌,眼睛缓缓睁开扔给沈括一包药,“去母留子!”他没有给沈括选择的机会。
闪回。
沈括想到这,把手中的玉钗拿了起来,玉钗通体碧绿,用上等的翡翠而制,别出心裁的制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上面用银丝雕刻着莲花的模样,只有沈括知道这是沈墨清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东西。
回忆里。
“若是男子,以后就把这个送给心爱的姑娘。若是女儿,就留给她做嫁妆。”玉漱笑颜如花,满是对做母亲的期待。
“主君临行前确让我观察裘帝的一举一动,通风报信,可我们只为自保,况且被许配给了你,这几年我安分守己,只因对你动了情。”玉漱声泪俱下,掩面哭泣。
“这毒药是我心甘情愿吃的,你好生照顾我们的孩子,无需愧疚自责,这些都是我命里该受的。”玉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闪回。
玉漱的话反复游荡在沈括的耳边。
其实沈括对圣女并非无情,因她生的实在美丽,且性子单纯直率,但是帝王之令,沈括也属实无奈,以当时沈家的处境,自保已是步履维艰。
这么多年若不是沈括故意冷着沈墨清,她可能活不到现在。沈括看到沈墨清这些年的遭遇其实也是心疼的紧。
父之爱女,为其谋深远,可在沈括这,只要沈墨清活下来比什么强,只要活着好歹能跟命运斗上一斗,若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沈括把玉钗偷偷放进了沈墨清朱红色的实木嫁妆箱子里,嘴里念叨着“墨清,往后的日子,未父再不能暗下护你,一定要平安啊。”
次日寅时,沈墨清踏出了闺阁,她佼佼乌丝,玉带珠花,娇面红霞衬,朱唇绛脂匀,一袭红衣似火,裙尾上面绣着团簇的牡丹花,凤冠上面别着一个嵌有红宝石的步摇,头戴金冠玉簪花朵,腰系百花束腰,手中还拿着一柄绣有如意的扇子。
沈墨清走出府门,云熠骑在马上已恭候多时,他身穿一袭降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上面绣着雅致竹叶的镂空花纹,镶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衬的他贵气天成。
蜿蜒数里的红妆队伍浩浩荡荡,仿佛是一条披着红袍的金龙,洋溢着吉祥喜庆。
“金玉良缘天撮合,财丁两旺响天伦,吉时到,起轿!”
沈墨清坐在矫辇里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对自己说,有因果,无对错,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只求心安。
一路颠簸劳碌,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玉都,玉都皇城之上彩绸雕龙,翠绿珠玉无一不散发着奢华和典雅。街上人群鼎沸,车马喧哗,高楼林立,商铺云集,城内繁华景象令人眼花缭乱。
“清儿,你可喜欢这里?”云熠在迎亲马车外试探的问沈墨清。
“墨清从未来过玉都,竟如此繁华,百姓安居乐业,甚好。”
沈墨清撩起一角车幔,露着半只眼睛偷偷的看着这繁华的景象,她没看到她在说“安居乐业”四个字的时候,云熠的表情逐渐暗了下来,他侧头斜目,轻笑了一声。
车马外,萧萧着着繁华似锦,车水马龙的玉都,“真是好看啊,能随着小姐过来真是我的福气!”
萧萧的话话引来了云熠侍卫首领越泽的侧目,心想这姑娘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是可爱的紧,看着萧萧手舞足蹈的样子越泽竟也跟着轻笑了起来。
“你可是在笑我?”萧萧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略带嗔怒俏皮的问道。
“我没有!我只是瞧着你欢天喜地的模样觉得有些乖巧,并不是取笑。”越泽连忙解释道。
萧萧翻了一个白眼,“小姐大喜的日子,我不与你计较!”
越泽心想这姑娘也是泼辣,于是赶忙闭起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