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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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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之所以出现在横滨是有原因的。作为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老师之一,他的工作却并不局限于教书。说实话,一个年级的学生也没几个人,成天照顾小孩子也挺无聊的。学生,只有自己独立成长,那才是真正的成长。

    不过呢,五条悟出现在横滨并不是因为其他的工作。他来到这里,是因为接受到了一份讣告。某一天清晨他醒来的时候,昨天半夜里在他家作弄但不靠近的某种生物留下了书信,说是他的远亲去世了。

    这位去世的倒霉亲戚叫做继国缘一。五条悟在查阅了大约一本辞典那么厚的家谱之后,才发现他和那个继国缘一的血缘远到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见。但是,反正很无聊,即使跨越几个县市去见见对方也没有关系。

    ……见见对方的尸体。

    等五条悟到达医院的时候,他只看见一张铺了白色丧布的推床。他没掀起来看对方究竟是什么模样(这是不尊重死人的表现),但广从白布下突出的那些肢体,他差不多也可以想象出对方骨瘦如柴的形态。

    医生有些怪罪兮兮地小小地责备着五条悟——这位现在才来的亲戚,但后来他也只能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声。

    医生说:“现在外面土葬也很严格,火葬吧。”他诚恳地提出建议来。在过去,人们可以将自己的亲人埋葬在自家的田地里,去做农活的时候,或是单纯的路过的时候,就会看见已经离开了的人们的脸。后来呢,这种做法逐渐被管理了起来。人们要将离去的人的尸体烧成灰烬,把灰烬装进小小的瓷盅里……

    五条悟说,好啊。

    他查到这个远亲唯一的亲人,也就是他的双胞胎哥哥在几个月前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警方们至今还没有找到他的身影。这名咒术师则有一种预感,他觉得,在他屋顶上盘旋着并在阳台留下一封书信的生物,或许就与那名哥哥有所关系。

    但那也只不过是大概而已。

    五条悟完全不知道这对兄弟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继国缘一是因为肺脏破灭而入院的。记录上说他是吸入了大量的冰粉一样的东西,那些寒冷的玩意儿冻坏了他的肺。这个病人本身身体就很差劲,再加上外伤带来的高热,让他没能熬过这个夏天。

    “这么年轻的孩子就这样离开了……”医生表示很可惜。但是作为医生,他已经看了太多人离开了。如果对每一个病人的离世都如此痛苦的话,想必他便没办法去当一个认真的医生了吧。他很熟练地收起了情绪,让护士带着五条悟去办了手续。

    女护士好奇地看着这名穿得相当潮流但却戴着黑色眼罩的男人。踌躇之后她好奇地问道:“五条先生您的眼睛这是——?”因为她发现对方的行动并没有盲人那边困难,总之与常人无异。

    就在她提问之后那名银发男性突然拉下了一半的眼罩。

    “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嘛。”

    护士突然有些明白了。

    对方有一双漂亮的蓝色-猫眼,头发放下来的时候就是一名美男子。

    她,已经完全能够理解了。

    ——其实完全不是这回事情。

    身为咒术世界之外的普通护士小姐没必要知道这回事情。

    在一阵折腾之后,五条悟拿到了属于继国缘一的骨灰。好端端那么大一个人,烧完之后就剩那么点粉末。

    五条悟叹息了一阵,将一条木匣塞入自己带来的背包之中。

    等回去的时候,他可能要把对方安葬在安静的墓地里面。因为他之前联系这个孩子的老师,他们先是惊讶于继国缘一还有一个在世的远亲(其实不止一个),然后则是感慨于他的好心肠(五条悟觉得自己有些受不起)。

    “缘一他很喜欢安宁的地方。”这是对方的老师,也是那座私立学校的校长产屋敷耀哉所说的话语。

    五条悟决定将对方安葬在没什么人会经过的地方。

    携带着装载了远家孩子死去后化作的骨灰的木匣而离开的五条悟,在半路上感知到了诅咒的气息。

    这是很奇特的事情。

    横滨这块土地上有一个无形的罩子,除了里世界最内侧的人,都不知道那个罩子的存在。正是因为那层罩子,“诅咒”才无法侵入这片土地,只能在横滨外的大地上行动着。

    但是五条悟却在这里感知到了诅咒的气息。

    抱着好奇的心态他来到了诅咒气息散发出来的地方。

    那是一栋有些偏僻的小别墅,院子里面种了向日葵、玫瑰花、粉掌,小池子看起来是活水,因为里面还有一些小小的莲花与莲叶。

    他站在院子外面,看见房顶上盘旋着一阵黑漆漆的雾气,有如乌鸦们聚集在一起。依据经验,他很快地就判断出了这屋子里面的诅咒是准二级诅咒。诅咒和咒术师都有五等,从下到上升序排列依次是四级、三级、二级、一级,以及特级。而特级~三级之间,都有着准级。

    准二级的诅咒对普通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灾难,那是用枪炮才可以勉强杀死的存在。正当五条悟准备助人为乐进去斩杀那只诅咒的时候,如同游鱼一样行动着的黑雾,可感地增强了。

    从准二级到二级。

    诅咒变强的速度太快了。

    那间屋子里面的人是在往外散发大量恐惧吗?

    五条悟打算进去看看。

    “我呢,之前从录像机里,看见了作乱的那个家伙的真身。”

    赤岛雀仍然觉得这是月岛做的除了那孩子以外,还有谁会这么仇恨自己呢?但是,要仇恨的话就来恨她吧,姐姐(香鱼)则是无辜的。

    她有气无力地问道:“是怎么样的呢?”

    太宰治用那双在黑夜里看起来很冷酷的眼睛看着她。

    “是一个黑色的婴儿。”他起先看见了一些微粒,而微粒则是构成了本体——“婴孩”。

    “而且还是个至少有一米三四的巨婴。”

    “赤岛女士,有没有一种可能……您是否想过,做出这一切的其实是另外的[孩子]呢?”

    这个家庭里曾经离开了三个人。身为丈夫的真治,身为长子的月岛,还有尚未出生就已经失去了活下来的机会的次子——莲。

    赤岛雀有些不敢相信。

    “可是香鱼她……她总说……”

    “因为弟弟还不想走啊妈妈。”因为是小孩子,所以看到了大人们看不到的东西。

    “弟弟他,还想要跟我们在一起。”

    赤岛香鱼无数次看见自己的弟弟(已经死去的弟弟)孤独地站在家里的某个角落。她半夜梦醒的时候甚至还会看见对方一个人难过地哭泣。

    香鱼安慰说你别哭啊,可是她的言语无法传递到对方耳中,双手也无法触碰到他。

    人鬼殊途。

    赤岛雀的双唇颤抖着。

    已经没有时间留给她去反复思考,去探索出最后的结论了。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客厅又开始了那风一样的怒号。不仅仅是客厅,楼上也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响声。挂在墙壁上的十字架被一股无形的邪恶力量所扭转,它变成了代表“邪恶”的逆十字架!

    在赤岛雀的惊呼声中,钢琴键像被无数双脚踩中,无数个音符交错着发出声响。笨重的清脆的低沉的高昂的,整片大地都在鸣响。

    一些黑色的粒子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它们像是蜜蜂闻见了蜂蜜的味道一样蜂拥而来。息见子看见它们建造出了一个婴儿的形状,然后拉长手臂和双脚,让躯干变得无比细长,宛如竹竿。但是,那个大大的脑袋依然像石头一样挂在“竹竿”的脖子上。

    现在已经是不需要录像机就能够看到的场景了。以往的时候,那些虚弱的鬼灵只能通过摄像头来观察,但是比试,对方的力量已经强大到现出自己真身的程度来。

    息见子看见那与怪物“larry”相似的怪物,她啼笑皆非,笑声像是人群之中的异类。

    赤岛雀被吓在原地,无法动弹。她只是一个没经历过大风雨的普通女人,在鬼怪一样的生物面前,她几乎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但在混乱之中,有双小手推攘着她,让她离开这里。赤岛雀昏昏沉沉的,到了院子里才发现香鱼早就在这里等她了。

    赤岛雀一开始以为是香鱼在拉着她跑。

    那么……究竟是谁呢?

    她听见一声尖锐的叫唤,此时一名银发男子与他们擦身而过。赤岛雀大声地告诉他里面有怪物,但是这名不知从何而来的青年却十分轻松地朝着她们比了个“ok”的手势。

    ……

    无须担心。

    五条悟是世界上最强的咒术师。

    ……

    太宰治凝视着开始作恶的竹竿婴儿,他有一种预感:他即将死在这里。

    “想要死去”这个愿望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变得强烈,此时的他似乎已经被这种情绪掌控住了。

    不应该……但是……

    唤醒这名想要当场自杀的男青年的,是属于他曾经的“恩师”的巴掌。

    “这不是你自愿的死亡!”

    黑色头发的中年男性紫色眼珠里有着冰霜一样的寒冷,太宰愣了一下,刚才那种感情忽地消失不见。他愕然地转过头,发现与谢野晶子也低着头,用手捂着自己的半张脸。

    原来这个男人直接打了他们两个人两个巴掌!

    无论是何时这种事情都无法原谅,但是现在清醒过来了的太宰,瞳孔里婴孩的模样越变越大。

    对方正在向着他冲来!

    闪光。

    无声的雷鸣。

    隐匿。

    消杀。

    一名银发的男子双手结印。

    在手指构造而成的术式之下,这只已经达到了二级资质的诅咒,在一阵属于它的惨叫声中消失殆尽。

    狂风浪卷逐渐平息,双眼绑着绷带的银发男子,让过去也时常绑住一只眼(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的太宰治感到略微的熟悉。随后他听见男子用有些轻浮的语气说:“呦,已经消灭了。”

    息见子觉得自己的手掌有些肿。

    疼肿的。

    “啊啊这都是什么事啊。”一直被卷在漩涡之中无处操作,连刚才袭来的灾难也没来得及用她那惯熟的武器——医用柴刀狠狠对付一番的女医生,只看见那四处作乱还未超过一分钟就被陌生的“路人”一击破坏的黑色婴儿。。

    她的脸蛋上还停留着一股抽痛般的疼痛

    ,就在刚才,陷入极端的“想要去死”这个想法之中的与谢野晶子,被那个黑发的男人打了一巴掌。巴掌可以说是不重,但是与谢野却觉得不仅仅是她的脸,就连灵魂也受到了伤害。从过去开始就一直想要逃避的那个过去,被仇人的巴掌给打醒了。

    这位新时代的女性牙齿紧紧地咬合在一起,她不小心咬到了牙齿边上的肉,疼得龇牙咧嘴。她很快就憋下那副表情,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抽出了自己的那把柴刀。

    她无法忍受自己被怪异的力量掌控成不属于自己的模样。

    然而。

    这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概念。

    诅咒与异能,是两个范畴内的存在。

    被罩子所保护着的横滨人民们,是头一次看见“诅咒”这一存在。

    黑漆漆的婴儿摇摇晃晃地迈动手脚,它看起来就像是瘦长鬼影。然而它的脑袋比瘦长鬼影要大得多,它整个躯体看起来就像是一株悬挂了重重的花球的菜花。

    然而就在他们思考的呼吸之间(息见子甚至想着要不要离开这栋屋子算了,别和这种东西硬刚),那个银发的男人出现了。他的双手结了一个简单的印,然后那个怪异就消失不见了。对方声势浩荡的来,又像月光一样无声无息的消散。被打破了的天花板上落下一些稀碎的粉末来,然后风波便消失于无形。。

    怪。

    太怪了。

    这几位侦探之前所做的似乎是无用功。

    察觉到了这点的息见子生出了一种“啊,我可怜的时间”的感觉。

    戴着眼罩的银发男子信步走在铺满了各种零碎东西的地板上,他的脚停在地毯之前。

    “嗯,大家看起来都非常健康的样子。”五条悟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全国上下每年平均都会有一万以上的人类无故死亡、失踪,这些人大部分是遇上了诅咒。诅咒是由人类的负面情绪所诞生出来的邪恶的存在,大多数普通人遇上诅咒往往是尸骨无存,能留个全尸就相当了不起了。

    不过呢,在观察了一番眼前这几个人的模样之后,五条悟收回了“他们都是普通人”的想法。由于横滨是一块特别的区域,五条悟在过去还不曾来到过这里。正是因为如此,他对这里出名的人物都不是很了解。

    还有,这里指的健康,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健康,还有心理上的健康。

    都很健康。

    真不错……不是。

    五条悟苦恼着要如何向在场的人解释诅咒与咒术师的存在,但这作为一种不应该流传在人间的机密,实在是不方便告知给他人。

    但是好在,不,那根本就不是幸运,在场有人知晓他(五条悟)这一存在。

    “这位先生是咒术师吗?”

    五条悟有些好奇,“嘛,算是吧。”他这个“算是”用的有些微妙,让人无法肯定。

    与谢野晶子看了一眼她身旁一向足智多谋的年轻男人,虽然太宰治总是看起来很不靠谱,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作为侦探社的“智囊”来行动的。而且,他还是个见多识广的人。

    至少与谢野晶子还从未听过“咒术师”的存在。

    息见子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冷了。

    太宰治又“谦逊”地说道,“我只是偶尔听闻,又妄加猜测了一番罢了。”

    与谢野觉得他的那种谦逊很恶心,息见子也是。但同时令她的胸腔里的那颗心脏砰砰跳动着的,是“咒术师”这个名头。

    她决定稍微忍耐一下。稍微。

    “有人知道那实在是太好了!”银发男子双手合十,露出一副微微庆幸的表情来,“那么我就稍微介绍一下此次的情况吧,暂定二级的诅咒,我姑且将其称为[婴儿]。”

    代号是“婴儿”,这是何等可笑又绝望的事情。

    “记录——7月28日,二级诅咒婴儿爆发,伤亡人员……0。”

    对方以念报告的形式说出了这番话。

    “因为已经完美解决了,所以我希望在场的大家能够答应我一件事情。”

    这个自说自话的男人看起来完全不想顾及在场其他人的感受与想法,自说自话。

    “保密原则。”与谢野晶子哼了一声。她脸颊上的那股疼痛不仅没有消失,还在隐隐往外散出灼热的痛苦来。被过去的仇人粉碎了一部分自尊心、但对方又的确帮助了自己的与谢野晶子,觉得自己已经分裂开来了。一部分的她依然仇恨、怨恨着对方,另外一部分则觉得对做了正确的事情。

    这是何等的痛苦。

    她只好用别的话语来调转话题,希冀着自己的注意力能够从此移开。

    “bingo!”

    日本人说起英语来总是有一股奇奇怪怪的强调,五条悟也不例外。

    “所以就拜托大家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了吧!就这样约定好了,好吗?”

    完全没有给他人留余地。

    太怪了。

    “毕竟是秘密的事情嘛……我在横滨是头一次遇上[诅咒]这种生命体来着。”

    两个男人有事没事,接着天气啊人口啊什么的寒暄了一阵。

    太冷了。

    一点都没有幽默的气氛来。

    五条悟想着得联系后勤组来把现场

    收拾掉,恩,还有外面的那对母女。

    五条悟感觉背包里的那条木匣好像动弹了一下。但那阵动静很小,小到他以为那只是风吹过而带来的震动感。毕竟诅咒才刚刚被消灭不久,这里还存在震动感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

    ……

    赤岛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来得很突然,很莫名,像一阵只在这片土地上停留片刻的飓风。

    她慌慌张张地看着她那发生了一场灾难的房屋,左手紧紧拉着女儿的右手。

    香鱼有些胆怯地看向四周。

    啊啊。

    她在周围看见了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孩。

    敦看着灰暗的天空。也许,是因为他的心情太糟糕了,所以才觉得有亮光的天空一片晦灰暗,看起来预示着天空下的人既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在与那个陌生男人四目相对的时候,一种恐怖而诡异的感情触电般地从他大脑中窜过,一直都是个胆小鬼的他自然而然地逃走了。

    等到敦冷静了一段时间再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不见了。他起先是觉得一伙人回港口mafia去了(那位首领赠与了他们房屋),但是一种处在冥冥之中的灵感的指引,他跟随着漂浮于空气之中的无形的物质赶往位于主街道外的一栋小型别墅,然后依靠优秀的视力远远地就看见了熟悉的人。

    医生先生,还有……还有。

    还有那个人。

    那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敦以无比恐慌的眼神遥遥地看向对方,同时还发现了一个不曾见过的男人。对方脸上蒙着黑色的眼罩,头发根根竖起。

    看起来不像个好人。

    敦犹豫地走近,可一种悬挂于天门之上的畏惧感让他不断往后退去。就连黑发男子朝他招手的时候,他都没有回应,也没有过去。

    息见子好不容易看见了敦,下意识地朝对方招手让他过来。但是,与往常那种诡异的亲昵不同,敦没有过来,反而像是看见了怪兽的小孩一样往后退去。

    银发男子又将跟他们说过的这回事情和赤岛母女讲了一遍。这对母女从未了解过诅咒这种东西,但是生在横滨,对类似的“异能力”有着浅显的理解。

    赤岛雀抿了抿嘴,再三思考后问道:“那个诅咒……是小莲吗?”

    小莲是谁呢?五条悟不知道。他假意微笑着,香鱼便为他补充了另外的名词。

    小莲是这个家里未出生的弟弟。

    “也许,不是。”自称为咒术师的这位男子说,“诅咒是由人们大量负面情绪溢出而组成的,我想,单单一个没有出生、没有灵智的婴儿,是无法做到这种程度的。”虽说他也在怀疑令这个诅咒从短时间内从准二级进化到二级的原因,在于面前这群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负面情绪。五条悟能够感受到,这些人身上都有着还未消散的煞气。

    他们在刚才,一定在恐惧着什么,仇恨着什么……这些情绪是令诅咒增强的主要原因。但是,他依然认定一个普通人家的未出生的孩子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其实——”有着秀丽的脸的男性青年,露出了一个暧昧且神秘的笑容来。

    “最近,孩子们去世的频率增加了。”

    太宰治说:“这个月内有超过十个孩子死去了,同时,侦探们接到了至少三起有关死去的家人的灵魂回家的案件。”

    “为什么我这么清楚?哎呀,因为我很喜欢读报纸。”

    与谢野晶子从来没见这家伙认认真真地读过报纸什么的,太宰这个人,总是在研究讲述自杀的书籍,或把普通的书籍演变成教导自杀的书籍。

    总是如此。

    “这样吗?”

    “如果是这样,说不定可以怀疑是人为的呢。那样一个诅咒,光要形成也得凝聚至少二十条生命才行。”二十这个数字听起来一点也不大,但是加上“生命”这个名词的话,一切都会变得令人心惊胆颤了起来。

    “总之,我得先去和我们那边那群老头子报备一下。”

    “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他表现得真像一个热心肠的人。

    一直沉默着,沉默着,沉默得好像是因为刚才那两个巴掌而愧疚的息见子用圆滑的声音问他:“我能知晓这位咒术师先生的名字吗?”

    名字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五条悟并不觉得有人能掌握住他的名字,也许,已经死前千年的安倍晴明能以“名是最短的咒”这一点束缚住他。

    “我嘛。”

    “我叫五条悟。”

    息见子保持着那份笑容。

    “是个好名字。”

    ……

    等到五条悟抽身离开之后,敦才走了过来。他的脸色是极端苍白的,简直就像是死人的脸色。

    敦走过来,看见了满地的狼藉,和站在阴影里的息见子。

    “医生先生……您还好吗?”他有些小心地询问道。

    属于医生先生的那双紫色的眼睛无比明亮,简直就像是有人在里面点了一把火一样。

    在敦低声询问的时候,息见子没有理他。她转身走到赤岛母女那里,轻声问道:“现在,还看得见月岛弟弟吗?”

    香鱼用力地点了点头,“月岛

    就在那里。”她指了指一个方向,那里明明空无一物,但是香鱼却说那里站着她已经死去的弟弟。

    在息见子的视野里,也有一个小男孩。黑色的短发,瘦小的身躯。

    赤岛月岛,男,十二岁。是病死的。

    那个男孩看起来就长着一张怯懦的脸。光看面相就能够得出这个结论。

    香鱼说:“平时,我既摸不到他,也没办法和他说上话。”

    息见子看着那个男孩,那个很胆小的男孩子却对她开口说话。

    息见子便对赤岛雀说:“月岛弟弟问,妈妈,你原谅我了吗?”

    赤岛雀睁大了眼睛。

    “您……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息见子作为人与幽灵之间的传声筒,继续说道:“妈妈,我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以成年人的外表呼喊一个年龄与自己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妇女为“妈妈”什么的,很丢人。但是息见子绷着一张脸。

    赤岛雀相信了香鱼口中所说的“月岛一直在”的这件事情。她终于相信了。她又想起之前自己被一双无形的手推离那个混乱的地方。

    她顿时泪流满面。

    “对不起……对不起……”她开始捂着脸哭泣。

    敦一开始没明白息见子在做什么。他看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小男孩和医生先生说话,然后男人再将这些话语转述给女人。女人对着一个空的方向哭出了声。

    他起初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明明,明明连他都听见了,都看见了那个黑头发的男孩子……

    在敦困惑之际,那个黑发的男孩看向了他。

    “大哥哥,等会,要一起走吗?”

    要一起走?

    走去哪里?

    敦不清楚,不明白,无法回答。他的嘴巴好像被打了结,无法说出话来。他所有的声音都被埋葬在喉咙里面。

    最后,他憋出了一个“不”。

    有些失望的男孩来到母亲和姐姐身旁,拥抱了他们。

    敦看见男孩的双手穿透了女人和女孩的躯体,他的心与身上流着的血顿时冷了下来。

    永远冰冷的身躯。

    空白的过去。

    “大哥哥,等会,要一起走吗?”

    敦有一个非常不好的猜测。:,,,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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