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还想多解释些的朝朝忽然余光瞅见少女唇角沾着血迹的红肿，“！！”
俞柠就见着她紧张地凑过来，柔软的杏眼里是赤诚不掺假的担心：“姐姐你的嘴怎么啦！”
她想摸但又不敢摸，怕弄疼了俞柠。jinganme
俞柠被这一声唤回神来，在小团子犹豫的时间里，不自在地将头往旁躲过去。
一切肮脏的不堪的阴暗的，她不想让这小孩知道。
就感觉她本应永远赤诚，永远干净。
被躲开手了的朝朝完全没放心上，她凑近脑袋盯着俞柠的那处伤口，难受地皱起小眉毛问，“……痛不痛呀？”
俞柠强忍住鼻腔阵阵涌上的酸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淡冷漠些：
“我不是说以后不再见了吗？”
正在难过观察着姐姐伤口的朝朝，闻言震惊地睁大眼睛，茫然地张开小嘴：
“姐姐你什么时候说的？”
她从来没有听过呀！
得知自己竟早就是前任的朝朝满心迷茫。
俞柠避开她不可置信的目光。
我在心里说的。
“那你……现在听到了。”
少女艰涩沙哑的嗓音顿了顿，深吸口气后终于将短短一句话说完。
对面的小团子听见她的话愣了好久，杏眼小心翼翼且伤心地凝视着她。
“所以姐姐你还是不想跟我玩了。”
“对吗？”
小团子的奶音都是轻轻的。
什么玩不玩的……
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俞柠觉得小朋友的世界果然天真简单且幼稚，她想端起大人的架子冷酷地笑一下，但偏偏听着她童稚的疑惑，她的心脏难受得阵阵痉挛紧缩，连扯起唇角的力气都没有。
她选择不去看小团子的眼睛。
“你走吧。”
她听见自己竭力装作冷静的声音。
实则背在身后的手克制不住地颤抖。
她恨铁不成钢地骂自己。
妈的，俞柠你出息点。
门口的王婕脸上露出心疼的神情。
她也想不明白朝朝小姐为何执着于一位高中女生，还是情况如此复杂的……
愣了好久的朝朝反应过来。
她小小地“哦”了一声，慢慢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眼，“那、姐姐我走了？”
“嗯。”
失落的朝朝在迈过门槛时熟练地安慰自己。
没关系就像电视剧里的大人那样，有缘无分就好聚好散。
她、她才不是死缠烂打的小朋友呢。
但是刚走到门外的时候嘴巴瞬间瘪了起来。
呜呜呜可是她好像真的被嫌弃了qaq……
在听到身旁入户门咔哒一声响后。
俞柠宛若溺水濒死的人喘了口气，牙齿死死咬住唇瓣，一边思考是不是对小朋友说了太重的话，一边又在克制住任何想要反悔挽留的念头。
你真以为人家想跟你玩么，在了解你任何肮脏不堪的前半生，你确定她不会后悔吗？
思绪纷纭繁杂，最后归于一记绝杀。
你都要被抹杀了还跟人家好什么。
让人家到你坟前哭一哭，成为她的童年阴影吗？
四周万籁俱寂。
精神濒于崩溃的俞柠埋首进手臂里。
慢慢地，发出沉闷的痛苦的呜咽声。
似乎心灵感应到了什么，刚下了半层楼梯的朝朝没忍住回头最后看了眼那扇门。
再也见不到了的话……
那就希望姐姐以后能开心点吧。
【叮——检测到任务目标黑化值异常，触发彩蛋补贴——】
正准备继续往下走的朝朝忽然听见一道从未听见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朝朝不解地左看右看，神木彩蛋神木补贴？
系统也是第一回遇到这情况，一头雾水，这难道叫触发外挂？
正当朝朝疑惑地挠头要离开的时候。
脑海里忽然响起一道飘忽朦胧的呢喃。
“我是不是不该说那样的话……”
“如果可以抱抱我就好了……
只要一下就好了……”
朝朝和系统俱是怔住了。
这是……俞柠的声音。
准确来说是俞柠的心声。
呆了三秒的小团子黑眼珠放大，唰地扭头看向那扇门。
王婕困惑地低声询问：
“朝朝小姐怎么了吗？”
朝朝竖起手指头：“嘘——”
一门之隔，俞柠靠着冰冷墙面将自己蜷缩起来，前世今生遭遇的桩桩件件张牙舞爪地闪过她眼前，她收紧手臂将自己抱得更紧些。
但还是好冷，冷到寒意沁骨。
直到一双软绵绵的小手覆上她的手臂。
隔着冰凉的布料传来暖烘烘的体温。
俞柠怔怔地从手臂里抬起眼来。
入眼的是拱着她脸颊的柔软的小揪揪。
去而复返的朝朝张开短小的手臂搂着她的肩头，软糯的脸蛋就那般安慰似的枕在她的小臂上，“这样好点了吗，姐姐？”
滚烫的热意一路从肺腑直涌上俞柠的眼眶，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让那烦人的泪水憋回去。
她想端起刚才赶人走时的架势，但是喑哑颤抖的嗓音却是无法抑制地泄出一丝哭腔：
“你干嘛又回来了？”
小手有一搭没一搭拍着姐姐手臂的朝朝，闻声抬起头来眨了眨透亮干净的杏眸，奶音好脾气地解释说：“我在抱你呀。”
小团子话音刚落，再也忍受不住的俞柠盈满眼眶的泪水簌簌从眼底滚落，她狼狈地抬手掩面，指缝间淌过温热的液体，啪嗒啪嗒滴落地面。
前世她被亲妈舍弃救子的时候没哭，考上一流大学时被父亲藏起身份证、撕毁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没哭……
磨烂脚跟一步步走出僻壤反被村里人耻笑的时候她没哭，拒绝潜规则而被雪藏一年半载的时候她没哭，亲生父母勾结营销号骂她白眼狼的时候她没哭，就连最后被精神病无差别攻击濒死的时候她也没哭……
怎么这小孩只说了一句话，她就忍不住了呢。
俞柠本以为自己早就已经筑造起坚实的壁垒，没想到最可怕的不是风吹雨淋，不是荆棘长矛。
而是自那砖缝的泥土中生根发芽，破土而出的花。
她别开眼睛，通红的鼻子往里吸着气，一边抽噎一边推了推小团子的手臂：
“谁、谁要你抱了……”
明明姐姐你心里就想要抱的呀。
朝朝低头瞧着少女手上动作是要推开她的样子，但绷紧的指尖却死死攥住她的袖子，用力到指骨泛白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