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苏子言在山门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琉璃幻境方向,最终压下思绪万千,变换面容召来白翼鹰乘风而起。
“毛毛,咱该去哪?总不能真的亳无目标,大海捞针吧?”
“去不羡城。”小金毛沉思了一会道:“听闻东川州的不羡城主有面百晓魔镜,此魔镜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上知天地,下通轮回,知过去晓未来,咱们可以去试试。”
“世间还有如此好东西?真稀奇。”苏子言眼前一亮,调转鹰头直往东川州而去。
半途中他挺不住饿,又停下去某个小城准备吃点东西。
他找了家小店,吃了个大饱,付了钱出门时就碰到个熟人。
“姜星辰?”
苏子言小声惊叫了一声,而后擦了擦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眼前的人,头发乱糟糟的,眼下一片青黑,一身衣服脏的不成样子,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颓废得像个行尸走肉。
要不是姜星辰脸部轮廓比平常人更精致打眼一点,苏子言还不一定能认出来。
他再次细细打量了一眼,才确定这真是姜星辰。
苏子言满脸问号,不就一年不见,这个天穹派的天之娇子,怎么变成了这样?
他虽好奇,却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何况本就与姜星辰不熟。
只多看了几眼,便准备走。
可刚刚还半低着头颓废无比的姜星辰,听到他小小的惊呼声后,眼里却是凶光一闪,迅速抽出灵剑架在他脖子上。
“你刚刚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苏子言吓了一跳,冰冷锋利的剑刃紧贴脖子的触感太过惊悚,他怀疑自己再动一下,就会被割破喉管。
不由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只小心翼翼道:“好汉饶命,有话好好话,别动刀动剑。”
姜星辰颓废感尽失,看向苏子言的眼里凶光尽显,赤色沉沉。
他一字一句道:“你刚刚叫我什么?再叫一遍,否则我保证这把赤炼剑会毫不留情的把你喉管割破。”
“姜星辰,姜星辰。”苏子言一时措手不及,亦被他这副暴戾的模样吓到了,生怕他真动手,闭着眼睛大叫了几声。
姜星辰剑未收,反而更逼近了几分。
他的神情无比复杂,紧紧的盯着苏子言,眼里亮光一闪,像蓦地落进了几颗星子,可紧接着星子又陨落,唇角抿直后又向下弯了几分,模样想笑又想哭。
最终仿佛压下百转千回的思绪,声音里泛着冷气,一字一句咬着牙道:“苏铁柱?”
苏子言瞬间瞪大了眼睛,卧槽!他怎会认出自己?
服了隐气易容丹后,连师尊都认不出来,姜星辰怎么会认出来?
姜星辰见他震惊的表情,已经更加确定了。
只沉着嗓子继续道:“不,我应该叫你苏子言!云崕仙尊唯一的徒弟——苏子言。”
苏子言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咽下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咽喉,不怕死的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这世上,所有人都叫我姜十三,会叫我姜星辰的,恐怕只有你。”
苏子言后悔死了,没事多句嘴干嘛?他感觉到姜星辰和以往不同的气势,在脑中问小金毛:“毛毛,我们能打过他吗?”
“不能。”小金毛低声道:“一年不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竟然已经从辟谷突破到了金丹顶峰。”
完了!
苏子言颤抖着手,移了移紧抵在咽喉处的剑锋,讨好道:“那……那个,姜星辰我跟你无怨无仇,剑拿开行不行,有话好好说。”
“无怨无仇?”姜星辰笑了,笑声尖戾又讽剌。
“你师尊杀了我师尊,残忍到连他的魂魄都不曾放过,你跟我说无怨无仇?”
他看向苏子言的眼眶通红,仿佛染了血,嗓音有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是,你是云崕仙尊唯一的徒弟,我不该招惹你,可该死的是我,不是我师尊。”
姜星辰拿剑指着苏子言,此刻看向他的眼里波涛汹涌,有爱慕、有不舍、有绝望、有后悔……更多的却是孤注一掷。
他道:“师尊待我恩重如山,他养我护我,却落得死无全尸、魂飞魄散。”
“我必将为他报仇,可我自知此生杀云崕仙尊无望,既如此我就杀了你,以你的血祭他的亡魂。”
姜星辰脸上的笑逐渐阴冷,一张俊俏的脸仿佛面具被撕裂,显得格外狰狞吓人。
眼里最后的不舍全部压下,只剩下毁灭。
他道:“杀不了云崕仙尊,那我就杀了他唯一的徒弟,让他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苏子言,你别害怕,我下手很快,不会让你痛苦的。”
姜星辰把剑又向前移了一分,像被梦魇了一般,眼神忽闪,残忍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色,柔声道:“言言别怕,杀了你,我就自杀,我会下来陪你,别怕……”
“等……等等……”
苏子言见着神情已经崩溃的人,只感觉自己半只脚都踏入了阎罗殿,冷汗直冒,浑身发抖。
他偷偷放出安神螽,颤着嗓子安抚道:“姜星辰,等等……你要杀我,也得让我说两句话,牢里的囚犯死前都还
有一顿饱饭吃呢,你总不能残忍到连话都不让我说吧。”
姜星辰怔了怔:“你说。”
“你师尊不是好人,我师尊杀了他,反而是帮你报了仇。”
姜星辰的神情又开始激动:“他都死了你还污蔑他?”
“好……好的,我不说他。”苏子言赶紧摆手,可怜兮兮道:“我就给你说个故事,如果这个故事说完,你还想杀我,那我无话可说。”
他放缓语气,尽量安抚道:“你知不知道你爹叫什么名字?”
姜星辰没收剑,在安神螽的作用下,神情却没有了刚刚的暴戾,眼里的血色也褪去了一些:“你究竟想说什么?”
苏子言酝酿了一下措辞,开口道:“你师尊离渊真人是不是曾与你说,你自幼便失父丧母,他游历人间时,刚好在白泉镇看见襁褓中的你,然后好心将你捡了回来?”
姜星辰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苏子言低头,小心翼翼地将咽喉处的剑移了移:“你把剑收了,我说一个秘闻给你听,事关你、事关你爹娘、也事关你师尊。”
咽喉处的剑虽没了杀意,却仍旧寒意渗人,总感觉下一秒就会割破喉管。
何况任谁被剑指着脖子都会不舒服,苏子言也不例外。
见到姜星辰警惕地看着他,苏子言只能举起手,发誓道:“天地良心,我绝对不会逃跑。”
姜星辰眸色闪了闪,看样子是有点松动。
苏子言赶紧趁热打铁:“你放心,我真的不会跑,你信我……
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跟你解释清楚,到最后如果你还想杀我,那我也无话可说。”
姜星辰犹豫了一会,看着苏子言努力向他表达真诚的眼睛,最终还是收了剑。
苏子言擦了一把冷汗,感觉脚软得厉害,只得在街边寻了块干净的路牙子一屁股坐了上去,掏出随身包的水,大大灌了几口。
姜星辰也没催他,沉默的坐在一旁,低头静思着。
不过半刻钟时间,他脸上的狰狞之色已褪尽,与刚刚叫嚣着杀人的恶魔,简直判若两人。
苏子言喝完水,整理了一下思绪才道:“某一个修仙大派里有一个叫姜谷雨的弟子,他天资聪慧,容貌俊朗,修为更是同期里数一数二的俊杰。”
“三十年前,姜谷雨出山历炼意外受伤,晕迷之下被一个凡间女子救下,那女子叫程雪,温柔大方,人又顶顶的漂亮。当时姜谷雨也不过三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年纪,有如此美好的人儿守在身边日夜看护,哪能不动心。时间一久,俩人你侬我侬迅速坠入爱河,半年后就有了结晶。”
“这本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是噩运却很快到来,将这三口之家害得四分五裂。”
“姜谷雨的师尊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是他其实一直喜欢着自己的大徒弟。苦于师徒禁忌,一直开不了口。”
“可在得知爱徒有妻室后,怒不可遏中更多的是嫉妒与愤恨,他觉得一个凡人怎配做姜谷雨的妻子,几次劝阻恶语相逼,姜谷雨招架不住,干脆退出了师门。”
“可这个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的师尊,竟趁着姜谷雨外出斩杀妖兽之际,暗地里派人杀了他的妻子,姜谷雨听到消息后,顿时失了心智被妖兽反杀了,一家三口家破人亡,只剩下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苏子言停下来,不停息的说了一大堆话,喉咙干涩无比,他端起水又喝了一几口。
姜星辰一直安静的听着,见苏子言停顿下来,也一直等着后续,可苏子言停下来之后,只看着他就不再说话了。
姜星辰不由皱眉道:“后来呢?”
“后来……”苏子言笑了笑:“后来的事你比我更清楚。”
“你什么意思?”姜星辰蓦地有些不安。
他心很慌,慌得厉害,袖下的双手紧捏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中都没发现。
“你知道那个襁褓中的孩子他叫什么吗?”
“他叫什么?”
苏子言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他叫姜星辰。”
姜星辰一愣,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的瞳孔猛的睁大,刚刚散去的血色又冒了出来,脸色也仿佛频临破碎的纸张,苍白得厉害。
他颤着声音道:“你……你什么意思?”
苏子言见他这模样有些不忍,却还是道:“你不知道吧,你师尊离渊真人可不止十三个徒弟,他座下曾经还有一个大徒弟,那个徒弟就叫姜谷雨。”
“你骗人……不可能……不可能,师尊、师兄们乃至门派中的其他人,从来都没有提起这么个人,你骗我!”
苏子言看着他又有些崩溃的情绪,不由悄悄坐远了一些,继续道:“姜谷雨当初与离渊真人师徒决裂,一怒之下退出宗门,死了之后,他的名字更是成了离渊真人的禁忌,没有人敢提起他很正常。”
姜星辰却依旧喃喃道:“你骗我,你骗我,我师尊不是这样的人,他心地善良,对我极好,又怎会做这种事情……”
“心地善良?那他当初将我和顾未寒捉到山洞里去是所谓何事?当初要不是我师尊赶到,那死掉的就是我跟顾未寒。”
苏子言皱眉
,想到那件事情,便开始也有些烦躁,明明一开始做错的就是离渊真人。
因为他,害得自家师尊受了伤,还害得自己被迦淫蛇咬,乃至后面发生的所有的一切,始作俑者不都是离渊真人吗?
人性果然是自私的,原书主角攻也有不明事理的时候,还明晃晃的打着幌子来找他报仇,简直可笑。
刚刚的那些不忍瞬间灰飞烟灭,苏子言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冷静点,不管你相不相信,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
他看着姜星辰发红的眼睛,心一横,摊牌道:“我打不过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丑话说在前头,你若真起了杀心,我师尊只要察觉到,他立马会赶过来,到时候看看是你快,还是我师尊更快。”
“你自己掂量掂量,十个你也打不过我师尊,别怪我没提醒你,若真这样,离渊真人的下场也会是你的下场。”
说起云崕仙尊,苏子言竟然又有了些底气,果然背靠大山好乘凉!黑鳞在手,天下我有。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姜星辰,等着他做决定。
姜星辰则头看了他一眼,沉默良久道:“我不会再杀你,但你说的话若要我信,得拿出证据来。”
“证据?”苏子言想了想,“有,天穹派就有,但我不能去,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出来,不过……我要去东川不羡城,可以带你顺道去白泉镇问问,那里应该还有你娘的娘家人。”
俩人起程去了白泉镇,可不得不说,离渊真人还真是把事给做绝了。
白泉镇别说什么程家人了,连程家住的那个村子都给灭了门。
苏子言在镇里找个路人问起,那路人告诉他:“三十年前那个村子发生了火灾,村民一个都没逃出来,都死光光了,连鸡犬也不曾留。”
苏子言有些头疼,侧头看了一眼姜星辰,姜星辰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有强烈起伏的胸膛,才能显示他此刻的彷徨和不安。
他闭着眼,想知道真相,却又害怕知道真相。
他希望自己是带着爱意来到这个世界,他希望自己不是没人要而被恶意抛弃的孩子,他希望自己是父母两人爱情的结晶……
可是他更害怕结局是苏子言说的那样,是师尊直接或间接杀了他们。
……
这会儿,他听村民说整个程家连村子都被烧了,连鸡犬都不留,有那么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
他知道苏子言说的是真的了,因为看似没有证据,却是最好的证据。
大概或许真是师尊……
他不想否认,却也不敢承认,这一刻姜星辰从来都没有这样懦弱过,连脚踩着这块父母曾经踩过的土地,都会忍不住脚软的厉害。
苏子言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刚刚那路人看着他和姜星辰一身修士的装扮,顿时挥手喊来了周围一圈的人。
“乡亲们!快来看呀,这里有两个修士……”
“真的是修士!”
镇民纷涌而至,顿时一个双膝跪地,高声祈求道:“少侠救命……”
“救命啊!”
苏子言吓了一跳,连一旁发呆的姜星辰都抬起头来,被镇民们转移了注意力。
苏子言往后退了一步,道:“有话好好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年纪较老,看上去挺有话语权的人,分开人群走了过来:“这话说来话长,少侠跟我走一趟,我细细说与你听。”
苏子言看向姜星辰,想看他有什么打算,姜星辰朝他点了点头道:“去看看吧。”
此时已到饭点,白泉镇的镇民倒是很热心,家家户户端来好饭好菜招待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说,苏子言倒也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白泉镇后山有座大山脉,常有虎妖作崇。
虎妖食人,被它吃过的人,会变成山伥鬼。
山伥鬼还长着生前的模样,唯独没了心智,做了山伥的人时常下山,变作以往的模样勾着自己的亲人上山给虎妖吃。
白泉镇的镇民们不但要忍受着失去亲人的痛苦,还要防着被死去的亲人勾命,简直苦不堪言。
苏子言倒是第一次听说,但也知道了传说中为虎作伥的伥鬼居然真的存在。
他倒没有立刻同意镇民的祈求,主要是他还不一定能打过那只虎妖。
可小金毛却说话了:“这只白虎妖有五千多年的道行了,是个厉害角色。”
苏子言一愣:“你怎么知道它是白虎?又怎么知道它有五千多年的道行?”
“因为,当年将姜雨谷反杀的那只妖兽,就是这头白虎妖。”
小金毛在他的耳朵里打了个呵欠,又继续道:“白虎妖虽然把姜谷雨给反杀了,但它自己也受了重伤,当年离渊真人有想过要给爱徒报仇的,可是寻遍了那座山也没能找到,还以为它死了,却不想这白虎妖也机灵,竟然是躲了起来,这几十年不见,身上的伤大概也好了大半了。”
“苏苏,姜星辰要的证据都在白虎妖的肚子里,你让他自己去找吧!”
苏子言没明白:“什么?”
小金毛解释道:“当初白虎妖与姜谷
雨厮杀时,曾吃了他一只手,那只手上带着的乾坤戒里有他的身份腰牌,还有姜星辰的生辰八字、胎毛胎血,有他妻子程雪的信……那里面随便一样东西都可以作为证据。”
苏子言眯了眯眼睛,那这样的话,似乎还真要去一趟了。
他把事情跟姜星辰一说,姜星辰立马站了起来,身上有掩饰不住的杀气。
苏子言知道,这个天穹派的天之骄子需要发泄。
姜星辰此刻确实需要一个发泄对象,所以他把彷徨、绝望、不甘,全部化成了杀意。
按照镇民的指引,他们俩去到了后面的荒山。
走在半山腰上,姜星辰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直勾勾的看向苏子言。
他的声音有些苦涩,听在人耳里让人难受的厉害:“苏子言,这一次我需要你帮我。”
苏子言愣了愣,还没说话,姜星辰却继续道:“虽然你说的话没有半点可信度……”
“可我就是信了……”他停顿片刻,面容上有掩饰不住的哀伤:“所以,其实说起来杀白虎妖是我一个人的事,你可去可不去,可我非去不可,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弄明白才安心。”
苏子言摇摇头:“我去,说到底我与你之间没有仇恨,所以我希望两个人活着来,也希望两个人活着回去。”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村民们杀除妖兽,本来就是青云派弟子不可推卸的责任。
姜星辰笑了笑:“谢谢,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把那些虎伥都解决了,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对付白虎妖。”
“好。”
姜星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信你,所以我愿意把后背交给你。”
苏子言点头,这一刻他们不是仇人,他们是共同对敌的伙伴。
俩人深一脚浅一脚来到村民所说的虎妖洞,姜星辰召出赤炼剑,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感觉到生人气,数量庞大的山伥鬼蜂拥而出。
姜星辰快速掠过,赤炼剑感觉到妖气疯狂地颤抖起来,姜星辰没管那些伥鬼,按照剑尖的指引,往山洞深处冲去,还不忘回头对苏子言道:“这些伥鬼就交给你了,你注意安全。”
“嗯!”苏子言点头。“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他对付不了白虎妖,但是杀这些伥鬼大概还是可以的。
刚祭出噬魂蛊,小金毛却突然冒了出来,它感觉到那来势汹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阴冷气息,惊恐道:“苏苏,不好了,这里不能留,你快点走。”
“怎么了?这种时候我怎么能走?”苏子言的视线紧盯着越靠越近的山伥鬼,手里的动作不敢有丝毫松懈。
小金毛声音却越来越慌,催促道:“别说了,来不及了,快走啊!苏苏。”
苏子言还待问小金毛究竟发生了什么,可紧接着一声熟悉阴郁且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耳膜。
下一秒,一股冷气顺着背脊爬上了苏子言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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