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朝堂众臣对于福王的战争策略意见极大,有的人甚至说他好大喜功,不配为帅,要求德庆帝治罪,以免再误军情。
众臣都明白汉州重要性不是在于它的地理位置,而是有几处铁矿,而汉州守军不战而降,给朝堂上也是重重一击,德庆帝下令把汉州大大小小官员的家属全部投入大牢,并且下令福王分兵攻汉州,务必要夺回来,将功赎罪。
徐安年知道这个消息后,坐立不安,她不明白柏洵为何要如此行事,她更不相信他是好大喜功之人,他有他自己的用意,她相信他。
但得不到他的消息,她心急如火,同时为自己不能替他分忧格外自责。
自从上次遇险,宫中的联络人包括麒麟吓得够呛,更不敢有丝毫差异,每日都会悄然来见她,务必要知道她是否平安。
这日,麒麟潜入她的住所,
“姑娘,此时保护自己就是替主子分忧了。”
话虽如此,她又如何能安心。
“柏洵如今怎么样了?”
麒麟摇了摇头,
“近日没有消息传来。”
徐安年焦急的左右渡步,不停的搓着双手,
“难道真要分兵去攻汉州?”
“皇上己下了旨意。”
“可是……”她心跳如鼓,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汉州在东,平城在西,若是分兵,一但处理不当,他很有可能受两地夹攻之险。
麒麟仿佛是看出了她的担心,
“姑娘不用着急,皇上己派了援军,前往汉州与主子会合。”
“援军?”
麒麟又道,
“五城司兵马三万人,还有西京守兵两万人马。”
徐安年听言愣了愣,心里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出来,她偏着脑袋沉思不语。
“姑娘放心,主子一定能凯旋而归的。”
暗忖着凯旋而归?徐安年暗忖,即使如此,面对他的又将是什么?
驿馆。
烈真同样没有睡意,柏洛派来的人他己拒之不见,他提供给柏洛的武器,让他在与大梁军的作战中受到重重一击,退至平城,他想到他会拼命死守,但最终的结果仍是城破而亡,却未想到江直会攻汉州,为他带来喘息的机会。
还有他在青州的兵马也在向他靠拢,一但比大梁援军先到,那么战况就很难说了。
烈真把玩着手里的玉杯,他还是小看了他。
突然一个身影遮住了视线,他抬起头来,淡淡一笑。
来人正是赵湘云,她迎面而问,
“阿洵怎样了?”
烈真目光一暗,讽刺一笑,
“你是真的关心他?”
赵湘云一怔,复尔冷笑,
“我当然关心他,我不想他落于别人的手里。”语气毫不掩盖其恨意。
“哈哈……”烈真大笑出声,听在她的耳里,十分刺耳,他己不是原来的沈士桢,他冷漠得更加无情。
瞬间,她的下颌被他抬起,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湘云,你可要记住,你的心里只能是我。”
“那你的心里可只有我一人?”赵湘云反问道,迎上他的目光,“你的心里恐怕还有一个徐安年。”
颌下传来一阵疼痛,她知道她猜对了。
烈真目光变冷,
“你是在质疑我对你的感情吗?”
还需要质疑吗?赵湘云暗忖,沈士桢难道你自己没有发觉?
她心中冷笑,又觉得一些凄凉,徐安年夺了阿洵还不够,难道连他也逃不过?她究竟有何魅力?
赵湘云紧紧的握着双手,长长的指甲竟掐进肉里。
她扬唇一笑,
“爱与不爱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说完拉下他的手,转身离去,而他的目光忽暗忽明,最后透出一丝精光。
他唤来心腹,在其耳边低声吩咐一番,心腹领命而去。
很快,皇宫侧门附近,有众多的黑衣人的身影。
次日,徐安年给三皇子授完课后,遇到了秦榛,他似刻意在此相侯,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一所水池边。
“大哥有事相寻?”
秦榛微皱眉头,半响后才点了点头,
“安年,我认为你必须离开这里。”
“大哥还在担心我受劫一事?”
“嗯。”秦榛回答道,“贼子还没有找到,恐他们还对你不死心,再者,现在战事对福王极为不利,若你再出事,被他们用来挟持福王,那后果?”
徐安年听言摇了摇头,
“若出去恐会更加危险,我现在才明白当初为什么柏洵不让我离开,因为他知道,天下没有比皇宫更安全的地方。”
“皇上虽然软禁了我,但是他必定会护我安全。”
秦榛低头垂眸,欲言又止,似乎在做一番思想斗争,徐安年看在眼里,有些疑惑,
“大哥还有话没说?”
秦榛转头看着她,目光有着担心,
“大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变得紧张起来。
“安年……”他顿了顿,突然叹了一口气,“福王受伤了。”
“受伤了?”她一时失神,未反应过来,只听他又说道,
“是柏洛派的刺客,刀上有毒,福王是主帅,其消息定是不能外露,皇上己派御医暗中前往……”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徐安转身欲走,秦榛急急的拉住她,
“我就知道,你受不了……”
“大哥,我要出去,我要去找他……”刚才还镇静无比,不愿出宫的徐安年此刻己六神无主,慌了神,她只觉胸口有什么赌得慌,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一月多来的担心,压郁,再也忍不住的发泄出来,她不能再自我安慰,她果真出事了。而秦榛双手按在她的肩上,
“安年,你冷静一下,你不要着急,你这样会让人看出异端,如此,怎能出去?一切听我的,我会帮你,我带你出去,带你去找他……”
徐安年眼中含泪,紧紧的咬着嘴唇,身子微微颤抖着,乞求道,
“大哥……他有没有事?有没有性命之忧?我就知道他不会告诉我,不会告诉我……”她喃喃的说着,一颗心早己七上八落。
秦榛摇了摇头,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皇上试我为心腹,刚才令我严守皇城,如今五城司兵马己调走三万……安年,你别哭,我会想办法,虽然皇宫守卫森严,但是金吾卫副领与我深交……”
徐安年那能忍得住,竟小声的抽泣起来,紧紧拉着他的手,秦榛看着,心里一阵抽痛,正巧有一队护卫走来,他急急把她护到假山后面,待脚步声远,徐安年突然才回过神来,
“大哥,我有法子,我知道……”她想到了柏洵说过的话,
“秘道万万不能说与他人得知,它是你的保命符,同时也是我的。”徐安年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不是她不相信秦榛,而是她不想连累他。
“大哥,我有办法出皇宫,但出皇城,却要大哥相助。”
秦榛诧异,
“你有何法子?”
徐安年吸了吸鼻子,拭了拭泪水,
“总之,我可以出去,今晚,你在皇宫侧门相侯,我今晚就要出城。”
瞧着她一幅坚定的样子,秦榛也不多问,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心中有事,时间也过得极快,夜晚很快降临,她知道柏洵必是不同意她去寻他,但是,她做不到袖手旁观,她未有通知麒麟,她知道,他会阻止,她早早就寝,不让任何人打扰,却从窗口溜了出去。
在皇宫呆了这些日子,她早己熟悉了一切,况且,她曾暗中留意过每一处地方,特别是秘道的入口,那里她己是十分熟悉,她来到一处废井旁,四周瞧了瞧,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而与之同时,皇宫侧门,几位黑衣人正欲跃入高高宫墙,其是一人却突然止了脚步,
“怎么了?”
“有人,恐是皇宫的暗卫。”
众位黑衣人埋伏于高高的杂草下,
“暗卫?六皇子不是说这里安全吗?再者,我们也观察了一日,没见有危险……”
“嘘。”
众人屏住呼吸不再言语,却见着另有数人正悄悄的向宫墙靠近……
这伙人像是在等侯什么?
约一柱香的时间,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一人匆匆走来。
先前那几名黑衣人赶紧退到暗处,见着此人来到宫墙下……
“安年?”
“大哥。”
秦榛迎了上去,徐安年脱下帷帽,露出面容。
两人点点头,秦榛拉着她的手,朝外退去,一切无声无息,却被瞧了个正着。
“天助我也。”一黑衣人低声一笑,朝他的同伙一挥手,“此人就是徐安年。”
于是几人很快跟了上去。
快离开皇宫地界,徐安年的心越是紧张,竟出了汗,秦榛转头看着她,心中复杂。
然而,正在这时,突然一阵风起,几人被拦住了去路。
秦榛与徐安年纷纷惊讶。
“何人?”低低的一声呵斥,却未得到回答,很快,两方人就动起手来。
秦榛把徐安年护在身后,挥动着长剑,他未曾料到会有这个意外,他带的人不多,而对方仿佛个个是高手,很快,他们就败下阵来。
秦榛心中又惊又怒又悔,他把徐安年拉到一侧,急道,
“安年,你想法逃去,我拖着他们。”
徐安年紧紧拉着他的手,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怎能留下你自顾自己逃命。”
“我……”秦榛心有愧疚,“安年,我不该带你出来。”
说话当时,秦榛又中一剑,徐安年惊呼一声,挡在他的身前。
此刻,秦榛所带的人全丧命于对方剑下。
对方冷冷一笑,
“想走?岂能容易,徐安年,真是老天有眼,守株待兔也能抓住你。”
徐安年听言暗暗吃惊,
“你是何人?”
黑衣人不答,提剑缓缓朝她走来。
“快走。”秦榛猛的推她一把,提剑迎了上去。
“大哥。”徐安年惊呼一声,己有两黑衣人把他围住,交起手来,寂静的夜只闻兵器交戈声,还有利器入肉的声音。
秦榛与对方拆了数招,不能得胜,他在为她争取时间,可是黑衣人己朝她走近,不急不缓,如胜卷在握,她那里能逃得掉。
眼看秦榛倒地,徐安年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住手,放了他,我跟你们走,否侧,你们带走的也只是一具尸体。”
朝着秦榛扬起的刀落在半空中,两黑衣人同时住手,朝其中一个看来,想必那人是头。
那人顿了顿,阴冷的双眼盯着徐安年,徐安年迎上他的目光,
“你们抓我,无非因为我有利用之处,若命丧于此,对你们并无好处。”
那人目光闪了闪。
“安年,不用管我……”秦榛吐出一口鲜血,想撑起身来,却再次倒地,他拼拿的摇着头,看着她,眼眶己涌满泪水,他后悔不己。
徐安年缓缓转过头,看着他,嘴角挂起若有若无的笑容,
“大哥,你放心,你好好保重……”
“不,不。”秦榛大吼,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她本好好的,是他把她骗了出来,是他把她至于危险的处境,他不能原谅自己,他凭着最后一口内力,终于站起身来,提剑刺来,却被黑衣人轻松档开,待黑衣人朝秦榛刺去时,徐安年大叫一声,
“你们不能伤他。”
匕首己割伤皮肤,有血流了出来,黑衣人冷哼一声,再次住手。
秦榛以剑撑地,支撑摇摇欲坠的身子,红着双眼,却只能无助的看着她被人挟持于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