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夏璟醒来时,就迎上一双忧伤的眸子,他愣住了,她也愣了愣,仿佛未曾料到他这么快就醒了。
眼神一闪而过的惊鄂,喜悦,连她自己也未能注意。
“督主,你醒了?”
赵清云急急起身,一边唤平儿拿来汤药,一边唤宫人打来热水,她扶着他靠在床榻上,又为他拢了拢被子。
她拧起帕子,给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这时,平儿己端来汤药,她赶紧接过来,坐在他的面前,汤药还冒着热气儿,她低头吹了吹又用勺子搅了搅。
做这些事如流云如水一般,十分自然,夏璟未出声,看着她,心中感动惊喜,然而面上却毫无情绪。
“你怎么在这?”
他突然开口问道,赵清云抬起头来,
“曹参告诉我,他说你受伤严重,刚才我问了太医,太医说只要好好休养,很快就会恢复,你不用担心。”
她安慰着他,舀了一勺药递在他的唇边,轻声道,
“己经不烫了。”
夏璟下意识的张嘴喝下,她笑了笑,继续喂他。
若此刻有面镜子,夏璟绝对不会相信镜中的那人是他,一幅傻傻的模样。
反观清云比他自然多了,在她眼中除却了焦虑,只留下关心。
平儿看着这一幕,会心的笑了,笑过之后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悄悄端着水盆退出了房间。
喝了药,清云又给他拭了拭嘴,扶着他躺了下来。
“你好好休息,我就这里,若想喝水什么的,叫我一声即可。”
说完就欲起身走开,夏璟突然拉上她的手,清云回头看着他,“你不必这样对我,叫宫人伺侯就行。”
清云有些尴尬,
“你屡次救我,为你做这些是应该的……上次,是清云误会你了,不该对督主乱发脾气。”
夏璟听言垂下了双眸,原来她是心里觉得有愧罢了,夏璟呀夏璟,你想多了……
唇角扬起一丝微笑,他淡淡的说道,
“谢谢。”然后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赵清云也未放在心上,饶到屏风外,吹灭了两处烛火,合衣躺在了软榻上。
然而,晕暗中,两人都未入眠,各有心思。
次日,徐安年去看望夏璟,见着赵清云也在,诧异片刻后又菀尔一笑,
“郡主对夏督主可谓情深意重,看郡主眼带青色,想必是照顾了一夜吧”
赵清云颇有些不自在,朝她点头笑笑,听徐安年这么一说,夏璟看了看清云略显疲惫的脸色,
“郡主,你一夜无睡,下去休息吧,这里有宫人就行。”
清云点点头,端着药碗,退了出去,徐安年瞧了瞧夏璟的神色,惊讶难得从他脸上找到温暖二字。
她清了清嗓子,又道,
“下官来谢过督主的救命之恩。”说完慎重的朝夏璟行了一礼,夏璟微微弓身还礼,
“徐大人严重了,本督主做为禁宫总管,让大人受惊,是本督的失职,皇上没有降罪,大人没有责怪倒让本督汗颜,大人放心,本督尽竭力找到凶手。”
徐安年说道,
“昨晚,下官己画出那位太监的画像,李统管己在宫中大力收查,督主还是安心养伤为善。”
“昨夜那贼子,武功在本督之上,想不到宫中有如此厉害之人。”
夏璟缓缓说道,脑子里想起了昨夜的情景。
“听闻,督主追那贼子,到佛堂附近就没了踪影?”
夏璟点点头,听她特意提到佛堂二字,
“佛堂是太后清修之地,有众多护卫把守……难道大人是怀凝?”
徐安年没有回答又道,
“皇上令下官进宫督促三皇子的学业,想不到竟是救了下官一命,若下官仍在女院奉职,想必己遭人暗算,下官实在想不通,下官一介女流,得罪了何人?竟要至下官于死地?”
夏璟听了她的话,心里己有所明白,好笑的看着她,
“贼子或许并非要大人的性命,本督主与他交手,若他要刺杀大人,处处都有机会,他只是要劫走大人。”
“哦?”徐安年装傻,“不知为何会这样?”
夏璟也不揭穿,
“刚才大人提到佛堂,若真如大人所说,那么本督也明白了,太后娘娘与废太子一向亲厚,而大人你……与福王关系也非一般,或许有人想以你威胁福王也不无可能。”
徐安年尴尬一笑,心里暗忖着,死太监,你明白就行了,干吗说出来,搞得大家都尴尬不己。
“督主说笑了,下官与福王关系真的一般。”
说完也不等夏璟回话,就站起身来,
“刚才一番话,也是下官胡言,下官那敢猜测太后,督主听听就罢了,可千万别去告诉皇上,督主好生养伤,下官告辞了。”
徐安年急急离去,夏璟瞧着她的背影收敛了笑容,他明白徐安年是来提醒他的,能在宫中劫人,避开护卫及暗卫,随后又能消失得无踪无影,定是宫中之人,而此刻挟持徐安年,除了与战争有关,他想不到其他原因。
夏璟把凝点告诉了皇上,皇上让他秘密调查,不可惊动他人,更不能惊动了太后。
夏璟领命,并在第二日就离开了皇宫,回府养伤。
这是赵清云入府几月来,第一次进他的房间,房间不大,布置得也很简单,没有想像中的奢华,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几幅水墨画也让这间屋子透出一股儒雅之气,质朴之感,与他身上的冷列气质并不相适。
赵清云诧异,他倒底是怎样一个人?
夏璟的伤好了许多,虽然手臂仍不能使力,但丝毫不影响他看书习字,赵清云把汤药轻轻放在案桌上,夏璟喝了一口,突然就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
赵清云笑笑,
“清云见着小厮为督主熬补药,闻着那味实在苦涩,所以擅自加了些甘草进去,督主是否尝着比往日清甜了许多?”
夏璟变了变脸色,淡淡而言,
“郡主有心了,以后本督主的药,还是让小厮负责吧,郡主千金之躯不必做这些,郡主也不必心有愧疚,本督己说了,你父亲的事,本督主出手,只是不想牵扯其中而己。”
“嗯?”赵清云听了,愣了愣,真心被当做鹿肝肺。
她心里也有些怨气,这几日她尽心尽力的伺侯他,他常常摆出一幅子冷漠来,她感到一些委屈。
她咬咬唇,一声不响的退出了屋子。
夏璟瞧着药碗出了会神,随后把药一饮而尽。
回到自个屋子,赵清云坐着发呆,平儿进来时,她悄悄的拭了拭泪水。
“小姐,你怎么了?”
赵清云摇了摇头。
“是不是小姐换了督主的药,督主责怪小姐了?”
“没有,他没有发现,我只说在药里加了甘草,所以味道变了。”
平儿不信,
“看小姐这么伤心,定是督主说了不好听的话,督主也真是的,这几日怎么变得那么冷漠,难道他不知道小姐为了他,担心了多少?那些药往日吃吃也就罢了,现在他大病初愈,不能大补,他自个儿不知道?小姐白为他担心。”
平儿为清云倒了杯茶,又说道,
“说来也奇怪,督主的身子看着好得很,怎么隔三岔五还要进补?奴婢看准是学着宫里那些娘娘,觉得身子金贵,动不动就吃这补那,也不怕身子承受得了……”
“平儿,别说了。”
“哦,”平儿吐了吐舌头,“那咱们还偷偷换药吗?”
赵清云想了片刻,
“就换两日,等他伤好了,随他去,他要喝什么都与我无关。”
赵清云语气不悦,不过这话中的意味却是为他考虑着,平儿抿嘴一笑。
数日后。
清晨,几个丫头端着洗漱用品来到夏璟房内,待见一身中衣的夏璟坐在床上,丫头近身给他更衣,夏璟挥了挥手,丫头正欲退下,突然大叫一声,“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夏璟低头看着她,厉声道,
“何事?”
丫头颤抖着身子,惊恐的说道,
“督主……督主……怎么长了胡子……”
夏璟听言大惊,猛的站起身子,
“住口。拿镜子来。”
其她两个丫头大骇,战战栗栗的拿来镜子。
夏璟端详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众丫头面面相觑,
“拿帕来。”
丫头颤抖的递上热帕,夏璟轻轻的擦拭下颌,片刻,下颌己光洁如滑。
“本督昨夜书写,定是沾上了墨汁,你这丫头怎能胡言乱语?”
丫头抬头一看,果然那有什么胡子,她当场瘫倒在地,
“督主饶命,督主饶命,是奴婢看错了……”
“哼,好一句看错了。你可知,你这一句话,若被外人听去,本督主的命岂要交在你的手上?”
夏璟声音不大,但内含的威力不浅,众人纷纷跪下,不敢言语。
“来人,”夏璟不急不慢的吩附着,“把此人拖下去,割了她的舌头,打发出府。”
小厮们拖走了丫头,其余的人吓得不停的颤抖。
只听夏璟又道,
“今日的事,本督不想再听人谈起。”
“是,是。”
丫头们纷纷磕头,夏璟挥挥手,众人逃命般的退出。
夏璟摊开帕子,咳嗽了两声,刚才他用了内气,此刻只觉体内气息混乱,他紧紧的收拢手指,眼神冷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