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赵清云瞪大着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被吓得够呛,放弃了挣扎,任由着他攻城掠池。
良久,在她的注视下,他终于放开了她,他微微不自在,脸色泛红,瞬间又恢复常态,起身坐在她的身边。
“废太子起兵,其后果,你应该知道,不仅如此,跟随他的人又岂能逃得过乱臣贼子之名赵大人因贪银之罪发放边城,至少能保得一命,不及祸罪九族,赵氏一族还有后人继承香火,而你,也不会受到影响……”
赵清云听言,惊讶的看着他,
“你早知他会起兵?”
夏璟又道,
“东厂的探子,遍布天下,但对于废太子的举动,却探不到一丝情况,不过,早在半月前,却探到赵大人向福建总兵输银数十万两……这引起了皇上的猜测,因此,我借机查出赵大人贪银之事。”
赵清云明白了,他不是害他父亲,而是救他父亲,可他为何要这样做呢?
她问他,他却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不以为然的瞟了她一眼。
“你我己成亲,不管是真是假,在众人眼前,总是真的,赵大人被灭九族,按理,本督主也算其内。”他顿了顿,冷笑一声,“本督主娶你,可不想因此丢了性命。”
他朝她伸出手来,赵清云垂了垂眸,听了他的解释,怎么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原来一切他都是为了自己,怕受到她的牵连。
既然如此,当初为何又要趟上这趟混水?
赵清云还想问个明白,夏璟突然不耐烦起来,一把拉起她,
“走吧,天快黑了。”
她极不情愿的再次与他共骑一马,先前的怒意被一股羞涩所代替,他紧靠在她的身后,她身子僵硬,却被他拉近在胸膛,
“你若还想跌下去,自可以离我远些。”
赵清云红了红脸,更不敢动了。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夏府,己是黄昏,平儿早早在门口迎接,看着两人的模样,吓了一跳,本想责问夏璟,却见着小姐飞快的走进府里,她紧紧相随。
夏璟看着她的背影,杵了片刻,这时有小厮来报,宫里来人,皇上召见,他急急回屋换了一身衣衫,马不停蹄的进了皇宫。
皇宫御书房,己有数位大臣及武将立于下侧,个个面色焦虑,德庆帝正在看着手上的战报。
太子的兵居然一鼓作气,拿下了豫州,王禄战死。
叛军与朝堂的军队在离豫州三十里的平城,两两对峙。
德庆帝把战报扔入堂下,
“朝中谁能出战?”
堂下之人开始激烈的讨论。
“废太子能攻下豫州全是仗着那岛国的大炮,虽然红衣大炮经过改进,可与之匹敌,但谢大人所研究的火铳,居然在敌军手中,令我军防不胜防。”
“想不到,当初火器图被盗竟是废太子所指使。”
“沈士桢与西凉六皇子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若是,废太子难道与西凉国勾结?”
“如今废太子的队伍壮大,恐得请白老将军出战方行。”
“可白老将军己卧病在床,恐难当此任……”
大梁国一向重文轻武,想不到国难当头,竟找不到一位可敌的将军。
有几位年青武将上前请命,倒令德庆帝微感欣慰,不过,这些将领没有作战经验,德庆帝实不敢冒然相遣。
其中一臣想了想上前奏道,
“皇上,微臣心中倒有一人选。”
“快说。”
“此人就是辽东总兵梁生。”
众人听了都觉眼前一亮。
“此人镇守边关,屡获战攻,令胡人闻风丧胆,可用。”
德庆帝也想起此人来。
这时有臣上前道,
“可梁将军如今在辽东,若调他平乱,恐西凉国乘机挥进攻大梁,到时侯,大梁两边受敌,可如何是好?”
众人刚升起的希望又抹灭下去,德庆帝也皱起了眉头。
这时,夏璟上前说道,
“如今六皇子正在盛京,听闻,他是西凉皇帝最喜爱的皇子,其母又是西凉宠妃,我们可以扣押他,做为人质,这样,西凉国若要乘机出兵,也会有所顾忌。”
“这……”
“无端的扣下他国皇子,有失礼仪。”
“是,是,大梁一向先理后兵,此法不妥。”
夏璟听言,看了看这些迂腐的臣工,暗自冷笑一番,朝德庆帝一礼,
“此事,我们可以做得隐蔽些,不让六皇子发觉,对外就言,大梁有判军,恐伤六皇子安全,特加以保护。”
德庆帝点了点头,
“就按夏督主的法子,让东厂的人严密保护贵客。”
夏璟领命退下,德庆帝又看向秦榛,
“如今盛京的情况如何?”
秦榛道,
“百姓虽诚恐,但也算安定,城墙也己严加布防,不让任何一个奸细进城探听消息。”
德庆帝道,
“如此,甚好,还有将那些散播谣言者一一抓入大牵。”
然后,他又看向兵部尚书,
“尚书大人立即带着两位小将赶去辽东,协助辽东副将驻守边关,换回梁将军,让梁将军赶去平城,统领平城兵马。”
兵部尚书愣了愣,最后还是上前领命,两位小将倒是激动万分,上阵杀敌本是武将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布署完战略,己是深夜,众人分别行事。
德庆帝独留在书房,以手撑着额,只觉疲惫不堪,漏器沙沙声,显得书房安静无比。
“皇上,休息吧。”
程林一边收拾着案上的奏折,一边提点道。
德庆帝闭着眼,一动不动,程林暗叹一口气,这时瞧见三皇子拄拐杖走了进来。
“三殿下怎么来了,这大半夜的。”程林急急放下手里的活,走下堂来,扶着三皇子坐在椅子上。
德庆帝这才抬起头来,
“检儿,为何还不休息?”
柏检担忧之色露于外,
“父皇为了战事,几日未曾合眼,儿臣又怎能入睡?”
德庆帝疲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你的身体可不比父皇……”
“父皇可是为了战将之事而担忧?”
柏检打断了德庆帝的话,
“你都知道了?”
柏检点点头,
“儿臣知道如今白老将军病重,王禄战死,各大总兵又都守驻各地要塞,朝中善战者,寥寥无几,父皇为何不派二皇兄出战?”
想不到检儿会提到洵儿。
德庆帝看着他,默默不语,最后说道,
“检儿,你可知道你的这两位皇兄都不是少油的灯?若让你二皇兄出战,或许能战败判军,但也可能夺你父皇兵权,并依着战功,大朝堂上,将会势力大增,那些跟随他的臣工们,又将‘闹事’,逼联立你二皇兄为太子……”
检儿垂了垂眸,小声道,
“父皇,其实儿臣觉得,大皇兄与二皇兄都比儿臣更能担当这个皇帝。”
“胡说。”德庆帝不悦的提高了声音。
“你大皇兄是入了魔,竟不顾我大梁,起兵造反,你二皇兄身后的外戚太过强大,联的江山交给他,恐外戚窜权,毁我大梁基业,联只放心把基业交给你,联才能安心。”
安心?真的能安心吗?柏检心中一片苦涩,他如今这样能担得起这顶担子吗?
“儿臣知道父皇的心,只怪儿臣身子不及,不能披甲上战场。”
德庆帝平息了心情,走下阶来,拉着他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
“做皇帝不一定要冲峰献阵,你只需懂得驭人之术即可。”
柏检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父皇,憋在心中的话,还是没有说出,
父皇,你真的认为儿臣有帝王之才吗?
德庆帝二十六年初夏。
战争持续了一月,虽然梁将军带着他的两万精兵赶赴平城,仍未能阻止废太子的兵力,并且,山东总兵江直公然投入废太子的怀抱,叛军的人数一下子跃到二十万以上,势不可挡。
叛军跨过平城,又向黄州进攻,若黄州被攻陷,那么盛京将受到危协。
因此,盛京的百姓真正感到了惊慌。
郊外庄子,柏洵在这里己经居住了一月之久,外面战火纷飞,即使京城都人心惶惶,唯独这里仍安静如常,如世外桃源。
徐安年端着一盘美食,兴高彩烈的朝柏洵书房走去,这是她研究了数日,练习了数次才做好的糕点。
书房内,柏洵看着手里的秘信,付于烛火之中。
“主子,不知师傅说了什么?”
昆仑问道。
柏洵顿了顿才淡淡说来,
“师傅令我们做好准备,上阵杀敌。”
几人听了都高兴起来,上阵杀敌,就意味着兵权到手。
但是,主子为何仍闷闷不乐?
毕方又上前说道,
“薛贵妃派人来了,说是皇上己经考虑让主子带兵。”
柏洵没有说话,目光注视着那缓缓燃烧的秘信,两人十分疑惑,
“主子在担心什么?”
正在这时,突闻门外有小厮的声音响起,
“王爷,宫里有圣旨传来。”
几人都一怔,这么快?
柏洵起身整理一番衣衫,拉开房门,果见一大内太监手捧圣旨,大步踏入。
几人急跪。
宣旨太监站于院内,清清了嗓子,“嗖”的一声翻开圣旨,
圣旨很简单,仅几句话,令福王直赴黄州迎战。
柏洵磕头领旨,双手接过,送走了太监,才发现徐安年站在回廊下,静静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