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比赛
可怜的海大人,再次把他的住所献出来,他带着家里老小挤进了官舍。
这个庄子比徐安年住的还要小,不过仍算并州数一数二的宅子,张千等人住着也不会掉了面子。
接下来就是接风宴席,柏洵因病没有出席,张千众人前先己向他请了安,可徐安年观察,那个二大爷在装,因为昨晚,他还对她动手动脚,今日就躺在床上不能起身?
这接待的工作都交给了她,好吧,她就是一个劳苦的命,幸尔,还有一个比她官职更小的海大人。
安排好那几个领导,徐安年回到屋子己是深夜,又被二大爷召了去,吩附了一下工作重点,最后提醒她小心沈士桢。
徐安年哈哈大笑,
“他是来对付你的,与我无关。”不过她还是有些难受,即然与沈士桢无缘,却也不想与他为敌。
柏洵送她一个爆栗,
“你个白眼狼。”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徐安年开始打哈欠,
“我困了,若没别的事,我回屋了。”
“刚才所说的事,可记着了。”
徐安年胡乱的点点头,或许她萎靡不振的神色的确让人见了心疼,柏洵放过了她,在她头上揉了揉,
“乖,早点休息,不要太想我。”
徐安年翻了个白眼,回到屋子后倒头大睡。
次日,来到院子,就瞧见长公主在发脾气,原来她要去寻沈士桢,柏洵不让,令两个亲随看着她,她拿着一把剑,在院子里一阵乱砍。
徐安年揣着手,吊而郎当的来到正在看热闹的李宝面前,
“你不去劝劝?”
李宝送她一个白眼,
“关我什么事?”
“她好像能听你的话。”
“切。”李宝做了个鄙视的表情,转身离去。
徐安年站在回廊下看了一会儿,直到赵清云出来,长公主才有所收敛,“铛”的一声把剑仍在地上,生着闷气。
徐安年长叹,当公主真好!
正在这时,有小厮来报,张大人与沈大人来了,徐安年整理一番衣冠,正欲向议事厅而去,谁知一个粉色身影跑得如一阵风,险些把她撞倒,徐安年摇了摇头。
来到议事厅,果见长公主站在沈士桢的旁边,含羞带笑的看着他,那模样与那些追星的粉丝有何区别。
若是以前,徐安年会感到难受,但此刻瞧着这一慕,她居然生出几分同情,曾经自己何尝不是这样,不过长公主比她幸运,自少沈士桢肯给她一个笑容,虽然那笑容带着疏离,带着敷衍。
然而,她最终将不得如愿吧,因为沈士桢说过,他有喜欢的女子,徐安年敢肯定,那绝不会是长公主。
人到齐了,徐安年开始汇报工作……最后大家发言,讨论。
张大人对曾贾是极为维护的,指责徐安年没有证据不可胡乱怀凝他人,同时,他搬出了图大人,说图大人己经证实曾贾的身份,的确是琉球人,如果徐安年在五日内还未有证据证明曾贾的“罪行”,那么这次出使琉球他将带曾贾同行,他的罪行将由琉球来定。
这是皇上给她最后的期限,也是给琉球国一个交待。
原因是皇上虽然仍未有答应解除海禁,不过,却也有松口,就是暂时开放沿海几个港口,包括与琉球极为相近的并州,这意味着,大梁与琉球关系将更加紧密,己允许百姓通商。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对沿海的百姓来说,他们的生活有了出路。
只是这五天的期限让徐安年倍感压力。
沈士桢更为关心军营之事,这事由海大人及李宝述说,因为他们当时在场,沈士桢并没有如张大人那样表现太多的情绪,但是往往这种低调的人才是深藏不露。
会议完毕,各自散去,张大人自是回庄子,安心的等待五日之期,徐安年却留下了沈士桢。
沈士桢似乎并不惊讶,他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上次她把玉佩还给他时,他就决定,以后与这个女子再无任何瓜葛,即使她东窗事发。
“宋大人,还有何事?”他的语气淡泊,视线也没有放在她的身上,而是注视着手里的茶盅。
徐安年笑笑,他这样的神情,莫是以为,她又要缠着他,又想打他的“注意”?
不过,他错了,她徐安年虽然喜欢死颤难打,却也有自知之明。
“留下沈大人是想说说军营的情况。”
沈士桢微愣,不由得抬头看了她一眼,徐安年接着道,
“秦榛秦大人己经在军营查阅军资,杨将军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沈大人可知晓?”
沈士桢惊讶,“有这事?”
“且不说杨将军为人刻薄,对待士兵不打则骂,就单凭这一罪也让他死不足惜,二皇子当场杀之,实是他罪有因得。”
沈士桢这才明白,原来她在帮二皇子说话,于是冷笑一声,
“想不到铁面无私的宋大人也有当说客的一日。”
“我是就事论事而己。”
“即便如此,杨将军罪不可释,也是朝堂命官,若要治罪也须三司过堂,皇上定罪,二皇子今日之举实为不妥,本官深受皇命,此来只为查明真像,宋大人若要求情,他日公堂之上,皇上面前,宋大人再求不迟。”
徐安年听言一时哑然,无凝沈士桢抓到了重点,就是柏洵私下杀了杨将军,这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若宋大人没有其他事,本官这就告辞。”
然而还未等徐安年说话,长公主突然冲了出来,跑到沈士桢的面前,
“士桢哥哥,不关二皇兄的事,都是宋怀安,若不是为了她,二皇兄怎能杀了那个狗头将军?”长公主单手指着宋怀安,“父皇若要治二皇兄的罪,你就把宋怀安推出去。”
徐安年满额黑线,我怎么与这小祖宗总是有仇。
送走沈士桢,徐安年来到柏洵屋子,见他正在书案上写写画画,凑近一看,却是在练字,
徐安年瘪了瘪嘴,
“你还有这闲情雅志?”
柏洵抬头瞟了一眼,笑笑,
“桌上有糕点。”然后低下头继续书写。
徐安年托着腮远远的坐着,沉思不语。
尔后,柏洵来到他的身边,瞧了瞧桌上并没有动过的糕点,倒了一茶放在她的面前,又为自己倒了一盏,徐安年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又瞧着他一幅悠闲的模样,
“你不担心?”
柏洵挑了挑眉,
“区区一个四品官员本殿下甚于茶饭不思?”
“你是皇子,当然不怕,可我只有五日期限。”
柏洵笑了笑,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
“莫惧,我会护着你。”
听了这样的话,再多的愁也烟消云消。
徐安年不会像柏洵那般练练字就能做到心平气和,她找来慕北打了一架,最后仍不过瘾,突然又想到一个法子,沙滩蹴鞠友谊赛,东西南出去做事了,她去借四大护卫,人家不干,于是找几个金吾卫凑凑人数。
一场“尖峰对绝”就此拉开,徐安年,李宝,慕北二金吾卫一组,
另五金吾卫一组,一时间,海滩上拥满了众金吾卫,渔民,小孩,喊声震天。
徐安年深知金吾卫的功夫,定下规则,不准用轻功,不准用内力,随着一声锣响,比赛开始。
徐安年有模有样的布置战略,她与慕北为前锋、一金吾卫为中锋、一金吾卫为后卫,李宝为守门员,李宝不干,为毛他只站着不动,徐安年耐心解释,因为你跑得慢。
一盏茶的功夫,徐安年这队连进两球,让她兴奋不己,斗志大震,然而接下来对方也连破两球,徐安年鼓励大家,今日赢了,请大家喝酒,众人欢呼。
有奖励果然有效,徐安年这队又攻进一球,而旁上观战的众人,不知在谁的带领下开赌设局,徐安年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长公主,赵清云,长公主尤为兴奋,放下一绽金子押金吾卫赢,还不忘狠狠的瞪了徐安年一眼,徐安年向这小妞列嘴一笑。
比赛继续,赢的方果真是越战越猛,长公主一边高喊着,“这边,这边,那边,那边,”最后在徐安年又一次射门成功后,她扭头就跑,一会儿功夫,她一身男装出现在队伍里,赶下一个金吾卫,高声说道,
“今日若本公主赢了,每人赏银十两。”
“好,好,好。”队员欢呼。
赵清云欲去阻止,却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人,白衫飘飘,她想了想朝着那人走去。
“沈大人。”
沈士桢还礼,
“郡主。”
“沈大人可否移步说话。”
沈士桢点点头,两人远离人群,站在一棵大树下,赵清云左右环顾一番,
“我爹爹可好?”
“赵大人无恙。”
“阿洛如何?”或许这才是她想问的。
沈士桢看了看她,“无恙。”
“他可知我,我险些丢了性命?”赵清云语气迫切,
“自是知晓。”沈士桢如实回答。
“那他可有消息带给我?”
沈士桢摇了摇头,赵清云听言好不失望,甚至是后退一步,定定的看着他,
“殿下很忙,或许……”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赵清云打断他的话,神色暗淡。
沈士桢瞧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仿佛看到了自己。
千里之外的她,如今在做什么?
那日,他去看她,她十分高兴,她请他喝了酒,说是边关最好的美酒,然而,她却并没有问他过得如何,而是问另外一人,她甚至乞求他不要与他为敌……
一阵欢呼声,拉回沈士桢的神丝,他寻声望去,那个瘦小的身影在沙滩上左窜下跳,眼中生出几分鄙视,她也喜蹴鞠,不过她却是英姿飒爽,徐安年却像只猴子,她也喜酒,不过她有一股忧美之态,举手投足之间,是典雅大气,徐安年却如市井武夫。
想到这里,沈士桢讶然,怎能把她与她相比?于是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不再去瞧那抹身影。
有公主的加盟,金吾卫连得数分,不是她有多么厉害,而是众人不敢对她无礼,徐安年急了,凑近李宝的耳朵,你不把她拿下,今晚没饭吃。
李宝皱眉不悦,眼看公主又把球踢倒门口,徐安年用力推李宝一把,李宝立足不稳,把公主扑倒在地,徐安年顺利抢球。
“李宝,瞎了你的狗眼。”
李宝耸耸肩,不以为然。
比赛继续,李宝总能在关键时刻绊住长公主,不是绊她一个狗啃死,就是绊她一个四脚朝天,公主怒了,坐在地上瞪着他,徐安年走到她的身边,拍拍她的肩,
“公主,要不你加入我这队,把李宝换过去。”
公主不干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最后以狼狈收场。
回到庄子,长公主怒气冲冲的冲进柏洵屋子告状,说徐安年众人欺负她,柏洵胡乱安慰几句并不理会,长公主口无遮拦,
“二哥哥,你对馨儿不好,不及大哥哥的一半,以后,你与大哥哥争皇位,我一定站在大哥哥这边……”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放肆。”柏洵气得嗖的站了起为,怒吼一声,双眼如利剑般的犀利。
长公主说完这话,也后悔了,这话实在大逆不道,她诺诺的看着柏洵,双眼一红,泪水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昆仑。”柏洵冷言道,“把公主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她出来。”
“是。”昆仑走到长公主面前,面上也有些愠色,因她刚才的话。
“二哥哥,我恨你。”长公主哭着跑了出去。
夜晚,餐桌上未见长公主的身影,柏洵不以为然,然而,赵清云也未出现,有小厮回报,郡主身体不适,休息了。
柏洵未同意徐安年与李宝等人喝酒,把她拉去海边散步。
领导不在,李宝众人喝得肆无忌惮。
赵清云没有休息,而是独自一人靠在回廊的木柱上,抑望着天空的明月,幽暗的灯光把她的身影拉得极长,更显得此刻的孤寂。
另一个身影离她数步之远站定,默默的注视着她,眼神充满无限怜惜。
此人正是夏璟。
他长暗一口气,她又在做甚?是在想他吗?人人都道赵家二小姐喜欢当今二皇子,初听这个消息时,他有些诧异,因为从小他就了解她的心思,直到前几日在荒岛,她唤了他的名字,阿洛,他才明白,她的心一直没变。
然而为何,她却寻二皇子而来?那日她来看他,他故意试探,才终于肯定,她做了大皇子的棋子。
心中即愤怒又失望,她不该卷入朝廷的权力之争,大皇子更不该把她当成了工具。
不管她向着柏洛还是柏洵,终究注定失败,因为他明白皇上的心思,她最终将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夏璟垂下双眸,上前两步,却又生生停下来,他知道不能让自己陷得太深,他的身份不允许他有儿女情事,可是,却又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痛苦。
她难过,他也不好受。
是从什么时候,心里住进了她,或许就是那一日,他被老太监打板子,她挺身向前帮他说话,他瞧见她气红的脸颊,义愤填膺的神态,那时他才入宫不久。
接下来,他被分到书院,又遇上了她……
如今她己不记得当初那个小夏子了,可他却永远忘不了她。
夏璟抬起双眸,瞧着她忧伤的背影,心里狠了狠,她不该这样,儿时,她是一个爱笑的姑娘,是如此的快乐,为何如今见到她,笑容却从未在她脸上绽放,他对她不好,如果他是真心,又岂能利用她。
夏璟握了握手,朝她走去。
身后有脚步声转来,赵清云微微低下头,手指轻轻拂过眼角的湿润。
“郡主可有心事?”
见到是他,赵清云愣了愣,
“无事。”她向他行了一礼,“清云身体不适,告退。”
“郡主且慢。”
赵清云回过头来看着他,他的目光深邃而坚定。
“郡主可知京城的消息?”
赵清云疑惑的摇了摇头,
“嗯?可是京城有事?”
“今日属下得到消息,大皇子要纳福建总兵的女儿为正妃。”
言毕,一阵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夏璟静静的看着她,一眨不眨,他知道这样直白告诉她会很残忍,但是他不希望她被蒙在鼓里,他希望她能早点看清现状,那个人是不是她的良人。
过了好一会儿,赵清云才发应过来,却是扬唇一笑,
“你胡说,我为何要相信你。”
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然而,未行两步,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郡主?”夏璟一阵惊呼,飞快的接住了她。
“你说什么?大皇子要纳福建总兵的女儿?”
徐安年惊讶的看着柏洵,尔后,又了然,讽刺一笑,
“权利真的可以让人甘愿搭上一生的幸福。”
柏洵定定的看着她,“这是很多人都会选择的路。”
“那么你呢?可会如此?”
柏洵板过她的身子,双手放在她的肩上,无比认真的说道,
“你是我今生的妻子。”
徐安年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你会纳妾吗?”
这个问题,他们以前也讨论过,当时,他犹豫,他没有回答,而现在。
他搂她入怀,在她发上轻轻一吻,
“我不会纳妾,我怎舍得你难过。”
徐安年开心的笑了,紧紧的环着他的腰,
“柏洵,谢谢你,如果你以后为难,请记得一定告诉我。”
她是该满足了,有了他这一句话,即使以后他真的有不得己的苦衷,她想,她也不会怨他。
生于帝王家,岂能只有一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