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何人在此?”
徐安年抬起朦胧的双眼,面前居然站着数位身着武甲的士官。
徐安年嗖的站了起来。
为首的红衣士官上下打量着她。
“何人?”
徐安年知道他们是盛京的巡卫,莫世杰曾说过,千万不要得罪这些人,野蛮之极,若被抓入牢房,不死也得掉三层皮。
于是,徐安年立即打起了精神,
“在下是赶考的士子。”
“哦?”红衣士官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
“大人,我看此人倒像个细作,若真是书生,为何独自一个坐在此处,会试在即,他应该在房看书才对。”一旁青衣士官上前两步说道。
徐安年瞟了瞟他,十分不友善。
“因在房内读书太久,某出来散步而己,突又想到书中凝问,因而坐地沉思,难道大梁律法有规定士子不能坐在地上吗?”
“你?”青衣士官仿佛被激怒,正欲上前拿人,却被红衣士官止住。
“籍贯,名字,暂住何处?”
如查户口一般询问。
徐安年一一说得详细,不卑不亢。
红衣士官看了她两眼,
“会试在即,盛京人口众多,盗匪猖獗,盛京即将禁夜,尔后,不得夜晚出入。”
“遵大人命。”
徐安年恭敬的说道,目送几位士官离开。
盛京禁不禁夜跟她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她嘘了口气,头有些涨晕,施施然的朝住处走去。
徐安年“病”了,躺在床上一天一夜,李宝与莫世杰都为她着急,正商量着给她找个大夫,她的房门打开。
一身青衫,出现在两人面前,虽然脸色苍白,却神彩奕奕,她向二人宣布,
“半月之后就是会试,怀安要专习读书。”然后,“咚”的一下,关上了房门,留二人面面相觑。
接下来的日子,徐安年果真是一步也未踏离房门,李宝也收起贪玩的性子,莫世杰却是整天游玩,似乎并没把考试放在眼里。
其中,赵清云曾来过一次,徐安年并不惊讶她能找到这里,因为她曾告诉过白子容,她的暂居之地,赵清云向她问起,当日见到大皇子为何那般表情,徐安年早己想好了说辞,大皇子与她的一个旧人相识,并且她与旧人有隙,一急之下行为冲撞,并请赵清云代她向大皇子请罪,赵清云半信半凝。
徐安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然而,还是有一件大事,险些把她打倒。
一日,李宝冲进她的屋子,徐安年很生气,尼玛,还才子呢,怎么一点也不矜持,这是闺房,明白吗?
然而,李宝才懒得管她的情绪,端着茶水喝了两口,
“判了,判了。”
“什么判了?”
“徐贽的案子。”
什么?徐安年嗖的坐案桌边站了起来,
“徐贽判了斩刑,定于秋后处斩,听闻国子监都闹起来了,徐贽一代名儒,有学生为他报不平,国子监焚烧徐贽著作,有学生上前阻止,还当众辱骂官员,被着令拿下,当场革除了功名,预备杖责后发回原籍治罪……想不到呀,想不到……”
徐安年又瘫坐在椅上,秋后处斩,她能想到的最坏结果,但是当这事来临时,还是让她犹如五雷轰顶。
“安年,安年?”
徐安年回过神来,瞧着一脸不解的李宝,怒火横生,
“谁让你进来的?我不是说过,读书期间,不容打扰,出去。”
徐安年把李宝推到了门外。
她紧紧的靠在门上,双手紧握。
秋后,秋后,还有数月,一切都还来得及。
徐安年比以往更加的废寝忘食。
时间越来越近,徐安年顺利的拿到了考位坐签,两日后,就将决定她的命运。
临考前夜,白子容来了,徐安年不想见,但他目前也算是她的老板,不得己。
两人坐着马车再次来到渭河边。
“贤弟近日如何?”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早己发现。
“关门,看书。”
言简意赅。
“想必贤弟是胸有成竹,志在必得。”
徐安年认真的看着他,想看清他脸上是否带有嘲笑的意味,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还要如此打击同伙,难道不知同仇敌忾,一至对外吗?
等等,他的主子是冯尚书,那冯尚书的主子又是何人?不会是大皇子吧?如果是,我一定要杀了他。
两人四目相对,他的眼神清明,她的眼神迷茫。
赵清云爱慕他,又认识大皇子,又是赵贯的女儿,那他是谁?徐安年可不想站错了位置。
“你是谁?”
徐安年突然问道,月光下的他,恍惚一些面熟,特别是那双眼睛,于是不由得伸出了手,却在半路被他抓住。
她又是一幅痴迷的模样,她把自己当成了谁?
秦榛?
白子容皱起了眉头,却听她说道,
“你好像一个人?”
白子容额头一条黑线,
“哦,贤弟把为兄当成了谁?”
是呀,他是谁?仅仅是冯尚书的学生,陈州的商户。
她周围的人,无一不戴着面具,白子容,沈士桢,大皇子,甚至李宝,她不知道谁是真,谁是假,因为连她自己都是假的。
管他是谁,反正能助她入朝堂者,就是真。
那个那个谁说过,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吗?
徐安年想到这里,笑了,
“支助者,引路人。”或者垫脚石,棋子,利器,当然后面的话她是不能说的,“这不是白兄所言吗?”
白子容听言呵呵笑了起来,
“若贤弟真能高中,为兄可以考虑考虑。”
他说过,他要看到她拿出成绩。
“你是大皇子的人?还是二皇子的人?或是其他党派?”
“那你想成为谁的人?”
白子容不答反问,抓着她的手却是细细观看起来,神情专注,却又透着丝丝危险。
徐安年抽了抽,不得,于是脸色难看,却听白子容说道,
“这双手细嫩柔滑,堪比女子。”
徐安年脸色一红,未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小心的接触到他的视线,含着促狭的笑意。
居然被调戏了。
正想反驳两句,白子容又说道,
“明日,为兄倒要看看,贤弟如何用这双手书写传奇。”
……
送走了徐安年,白子容站在胡同口久久没有离去,毕方来到他的身旁,
“主子,明日宋公子会试,恐凶多吉少,主子可否想想办法。”
“曹承与蔡之培都是大哥的人,大哥又知我与宋怀安走得近,自是不会让她入围,不过,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白子容的声音淡淡响起。
“两位主考官的证据可有收齐?”
“主子放心,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白子容听言,点了点头,
“舅父因周太傅一案被大哥参凑,滥用私刑,降了官职,这次,我要给大哥送份厚礼。”
另一侧,大皇子府邸,柏洛与沈士桢饮酒交谈。
“大皇子见过宋怀安?”沈士桢问道,
大皇子为沈士桢添满酒杯,
“正如士桢所言,难登大雅之堂。”言语间颇有几分惋惜,脑子里忆起她逃走时,那惊慌失措的眼神。
哦?沈士桢抬起头看了大皇子一眼,心里暗暗吃惊,徐安年一心想救父母,接理说她会尽力的展示自己,为何会这样?不过,如此也好,避开权利争斗,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时又听大皇子说道,
“薛德志被降了官,尚书一职由侍郞元真添补,元真乃中立一派,虽不是我们的人,对二弟也算一个打击,如此侍郞一位空缺起来,若士桢此番高中,我可上奏令士桢担任此职。”
沈士桢听言,赶紧起身,朝大皇子一拜,
“多谢大皇子提拔。”
大皇子一把扶起他,叹了口气,
“应该我感谢你才是,阿晴的身后事你出了力,在她最艰难的时刻也是你陪在身边……”
大皇子说完,脸上露出悲伤之色同时眼神阴霾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