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最后的体面
“好！”
命华藏在喝彩。
虽然之前从未与宋祁有过任何直观的接触，但光看宋祁今日的架势，便很是令命华藏欣赏。
朝气蓬勃，热血激昂。
尤其是那股冲劲与杀意，更是对命华藏的胃口。
相比较于虞皇，他这位只能算是半个亲传弟子的宋祁可是讨喜得多。
成圣者，无不是锋芒毕露的天骄，历经大浪淘沙，千劫百难方才成功。
即便被堕境，也不是变为了碌碌无用的庸人。
宋祁一人一刀，直面流风诸圣。
所求并非是单纯的公平一战，除尽胸中恶气。
而是绝对的霸道与自信，要亲手将流风诸圣斩尽杀绝。
甚至放下豪言，无人可于其刀下逃出生天。
太多圣人灵身，望向宋祁的眸光中，异彩连连。
所有人都在心中感叹，为何宋祁不是自己子弟。
人族，在表面上虽然是一个大整体。
但内部分化成千万门庭，是必然的局面。
即便真的有皇者在世，也只能形成虞朝那般象征性的大一统王朝。
内部仍旧要分化，不可能形成实际意义上的真正一统。
但好在，宋祁是一位诞生于封天绝地时期的人族。
地地道道的现古本地人。
即便日后崛起到凌驾于超然势力的高度上，也不会造成人族的大洗牌。
尤其是早早就看好宋祁，对其施以援手的王朝与圣地。
“既你求众生平等！”
“便赐众生平等！”
虎啸声撼动大山与江海。
仿佛有一道惊人的旋涡，在虚空中激荡。
层层叠叠的波纹，光灿灿，无比神圣。
仅是一眼望去，便令人目眩神迷。
流风诸圣被旋涡吞没，圣道法则就像是披挂在身上的破布片一般，纷纷被剥落。
他们在哀嚎，圣境躯壳崩塌瓦解，重新化作肉体凡胎。
上一刻，还身处高高在上的天堂。
下一刻，便置身无尽黑暗的炼狱中。
“苍虎，你的进境看起来很一般啊……”
“哈哈！”
“还是让本王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邪九幽发出癫狂的笑声，下一刻，魔纹缭绕的黑色火焰便冲入那道旋涡之中。
灿烂的银辉与幽暗的魔焰交相辉映，卷动成一幅动人心魄的史诗画卷。
就连流风圣主的肉球也被冥龟撇了回去，加入到光荣的退化大军中。
“啊！！！”
惨叫与哀嚎不断奏响。
想要将圣人压制回七境九重天，可不是那般简单的事情。
命华藏与邪九幽此举，也并非仅仅是为了宋祁的“道心”考虑。
而是要让整个人族睁大眼睛看清楚。
如果再有人敢做那些下流龌龊的小动作，今日的流风，便是来日的你！
“多谢王者！”
宋祁向命华藏与邪九幽行礼。
“想必这位……就是命玄的舅舅了。”
其实九凶的人身，宋祁只明确见过邪九幽一位。
但根据九凶本体的特征，还有对自己态度的亲疏远近，宋祁也能猜出个大概。
尤其是命华藏，身份好辨认的都有些明显。
因为他穿着一身虎皮装。
如果说这天下谁敢在九凶面前穿虎皮，那么大概也就唯有苍虎自己本人了。
事实上，这身狂野的装扮，正是命华藏用成王时褪下的老皮祭炼出来的。
虽然看着很简陋，但如果以玩家的角度来形容，应该是往界中最顶级的王者套装之一。
苍虎是九凶中脑子最直的一个，但起得名字却分外儒雅。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文化人。
第二好辨认的是冥龟跟九尾这两位老熟人。
他那个龟丞相cosplay，背后背着个大龟壳，佝偻着腰，想认不出来都困难。
至于九尾，则是根本就没有完全化形。
狐狸其实只要站直了，再穿上一套衣服，远远看不清脸的话，真的会被误以为是人。
此时的九尾就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儒士袍，头顶上弄了个不知道什么冠。
看起来人模狐样的。
就是毛茸茸的脸再加上屁股后面的凸起，多少有些显得不伦不类。
九凶当中，有一位的形象最是惹人眼球。
满头银发像是星河一般悬到腰间，眉眼如诗如画，美得近乎不可方物。
浑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宛如万载寒冰一般。
这种颜值与气质，绝对可以与圣韶仪一争高下了。
但偏偏最骚的是，这是位男子。
如果不出意外，这美得不像话的男子，应是鲲鹏无疑。
还有一位，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长袍，个子甚至要比命华藏还高出半头。
他扣着一个大帽子，浑身没有一处是露在外面的。
宋祁猜测这位应是烛龙。
起码颜色对得上。
至于剩下的三位，倒当真不好分辨。
“圣可杀，不可辱！”
流风诸圣的气息虚弱到冰点，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在这种近乎悲怆的哀呼声中，宋祁终是回过神来。
“圣？！”
看着已经被压制到七境九重天的流风诸圣，宋祁冷喝，大踏步前行。
随着“锵”的一声，一抹炽烈的雷光挥洒而出。
沉重的刀鞘被甩落一旁，深深的砸入大地之中。
“何为圣？！”
“进可出关外杀贼，攘除奷凶！”
“退可入域内安疆，教化万民！”
“尔等之所言所行，如何对得起‘圣’之一字？！”
圣，并非单纯只是一种代表无上勇力的境界。
更是一种精神意义上的象征。
他是族群的先驱与庇护，承载着应尽的义务与责任。
宋祁从不认为人族之圣不可出手杀自己。
但不能是这般，纵容后辈，以最卑鄙的方式，夺走属于他人的一切。
这种行径，已经完全玷污了那神圣的字眼。
“黄口小儿，也敢妄言何为圣？！”
“老夫为人族流血流泪之时，你祖上八十代都还有出生！”
“住口！”
宋祁断喝，龙行虎步，向前逼近。
身旁，雷霆火焰交织，仿若一龙一凤，舞动长空。
“在场的每一位，谁人不曾为人族流过血泪？！”
“这本就是应尽之责，又如何应被拿出来炫耀？！”
“若真要比，你又为人族做过多大贡献？”
“年轻之时，毙掉过多少异族天骄？”
“成圣之后，又力斩过几尊异族古圣？”
“宋某不才，自出关以来，大小战役，未曾一败。”
“王血后裔，杀之如拔草芥！”
“哪怕古皇亲子，见我也需俯首称臣！”
“若我成圣，大荒万族皆要来朝！”
“论功绩，尔等如何与我相提并论？！”
炽烈的光束冲天而起，宋祁之声恍若洪钟大吕，震得流风诛圣连连后退。
“嘭！”
宋祁的步伐将大地践踏的四分五裂。
雷火双刀呼啸长空！
“嗤！”
两道血痕划过，一尊圣人当即被斩为三段，伏尸当场。
“同境一战，连向我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吗？！”
“尔等，也配成圣？！”
璀璨的麒麟纹路自宋祁双脚下流转。
十步踏出，又一尊圣人被腰斩当场。
他不是没有反抗，而是差距大到令人绝望。
根本连一刀都阻挡不了，只能看着自己的防御土崩瓦解，锋锐的刀身将肌体切断。
同境一战，非皇血难与宋祁争锋。
即便是古王亲血那种天骄，都很难在宋祁手中支撑多少回合。
所谓大浪淘沙，不过是见我的门槛而已！
若没有那大浪淘沙，你甚至都没有让宋祁拔刀的资格。
“竖子！”
“欺人太甚！”
流风圣主目眦欲裂。
他胡乱的在乾坤法器中翻找，终于寻见了不知道多少万年前，自己年轻时的佩刀。
那一柄，陪伴他征战数百年岁月的半圣法器。
“铛！”
短兵相接。
流风圣主没有退，但口中却不断有鲜血溢出。
咫尺之间，星火四射。
两双眸子，就在森然的刀身之后，死死的碰撞成一团。
“你也配用刀？”
宋祁左手将冥煌插入大地，双手持握紫霄，势大力沉的劈砍。
金与铁在交鸣，流风圣主连连向后倒退。
每一步，都将大地踩出深深的裂纹。
他的虎口在崩裂，不知不觉间，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在生死存亡的一瞬间，他回忆起了往昔的峥嵘岁月。
以及……
他是一名刀客……
“啊！！！！”
流风圣主在悲吼，莫名的，竟有眼泪流淌下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若你能坚守本心，流风又怎会走到这般田地？”
刀过，刀断……
两道身影交错，背身而对。
“锵……”
紫霄缓慢而有力的敛入鞘中。
一抹红线自流风圣主颈间浮起，“嘭”，他紧握着半截断刀，栽倒在地面上，应声而亡。
一方圣地之主，纵横大荒，也称得上风华绝代。
如此收场，也算是他作为刀客最后的体面。
宋祁知道，流风圣主流下的并非是悔恨的眼泪。
而是他愧对了曾经的刀。
当流风圣主倒下，流风诛圣一哄而散。
再也没有人，对宋祁升得起丝毫反抗之心。
此时即便将它们的修为提高到高劫半圣的层次，都未必是宋祁对手。
更遑论同境一战？
“刀来！”
随着宋祁的呼喊，大地深处的冥煌划出优雅的弧线，落入宋祁手中。
“我之怒火……”
“煮海……焚江！”
（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