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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乔闪闪拿着剧本和陆星耀面面相觑，陆星耀轻轻挑眉示意她可以开始了，乔闪闪看看他又看看剧本，张了张嘴，又闭上，两人沉默的对视了几个来回，仿佛在对什么新型暗号。
陆星耀懒懒地往后靠在沙发靠背上，仰着头看她，笑道：“怎么回事啊你，乔老师？”
乔闪闪：“……有点羞耻。”
“你写的时候不羞耻吗？”
“写的时候怎么会羞耻？”
不仅不羞耻，甚至因住给他比大拇指。
陆星耀嘚瑟：“比你挑的那两件丑衣服好看吧。”
“我那是没得选啊。”乔闪闪坚决不承认是自己眼光差，翻了翻他手机上的图片，“我要这一套，这一套，还有这一套。”
选完了，才后知后觉：“多少钱啊？”
陆星耀懒懒道：“给你报销。”
“这……不太好吧。”
“乔老师，你知道这个牌子的老板是谁吗？”
乔闪闪瞥了眼，不认识，她对时尚品牌很少关注，估计是什么小众潮牌，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陆星耀清啧了声，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你怎么也是个娱乐圈从业人员，怎么这都不知道？”
乔闪闪盯着他，半晌，后知后觉：“是……你吗？”
陆星耀傲娇地哼了一声。
于是乔闪闪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吃完饭，乔闪闪把饭盒和桌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开始给陆星耀讲戏。
最近有很多陆星耀和宁芷相爱相杀的感情戏，陆星耀的感情戏一向演得不好，前些天还因为老是n为狠狠满足了xp而嗨爆。
但谁能想到有一天她会亲口说出这样羞耻的台词呢？
果然演员这份工作也不是谁都能当的。有些情节脑内自嗨一下爽死，但要当众演出来，乔闪闪感觉自己可以当场去世。
乔闪闪有点退缩：“要不还是算了……”
“咳咳。”陆星耀清了清嗓子打断，“乔老师，我明天要在零下十二度的天气里，穿一件衣不蔽体的破烂，还要被泼一身水，要是一遍过不了，就要多拍几遍，我冻感冒生病发烧都没关系，但耽误剧组进度就不好了，你说对不对？”
“……”
虽然明知道的柔和乖顺，带着一点湿漉漉的潮气，像无声跟主人撒娇的狗狗。
乔闪闪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摸摸他的脑袋。
但也只是想想，两人谁都没有动，时间仿佛被短暂的按下了暂停键，心跳一声接着一声，如擂鼓一般从单薄身体中蔓延至整个房间。
乔闪闪头昏脑涨，整个人有种梦游似的虚幻感，她小声道：“不对……”
陆星耀：“嗯？”
“……你眼神不对。”
“……”
陆星耀正想说什么，忽然吱呀一声开门声传来，陆星耀目光从乔闪闪脸上移开，正对上开门出来的曹小北。
此时，曹小北正一脸震惊地看着二人，猛地抽了口气：“你们咳咳咳——”
陆星耀和乔闪闪都有些慌乱，但就是太慌了，乔闪闪脚下打滑撞到沙发，陆星耀伸手想扶没扶住，她整个人重重跌进他怀里，下巴撞在他的锁骨上，两人同时抽了口气。
小曹干巴巴道：“那个，我就是出来上个厕所，我什么都没……”
“我们在对戏！”不等他说完，乔闪闪已经捂着下巴飞速地从陆星耀怀里退了出来，像是怕他没听清似的，又解释了一遍，“我和陆老师在对戏。”
“哦。”曹小北看一眼旁边的陆星耀，干巴巴的重复一遍，“对戏。”
房间里三个人都有些不自在，沉默了好一会儿，曹小北指了指卫生间，示意自己要过去。
等人走了，客厅里又只剩乔闪闪和陆星耀。
两人都不说话，谁也不看谁，气愤古怪又暧昧。
好一会儿，乔闪闪清了清嗓子低头翻剧本：“陆老师，你刚刚眼神不对。”
陆星耀靠在沙发靠背上仰头看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道：“应该是什么眼神。”
“我是你的仇……不是，阿丽娜是害你沦为阶下囚的仇人，你怎么能用那种眼神看我、她。”
陆星耀偏头看她，笑了下：“哪种眼神？”
“……”
哪种眼神？蛊惑人的眼神！你还好意思问？
乔闪闪直接忽略他这个问题：“还有你这里因为中了毒，眼睛根本看不见，你注意一下细节啊！”
“好。”陆星耀态度很好的应了下来，“再来一遍吗？”
两人说话间，曹小北从卫生间出来，他贴着墙根，轻手轻脚的回房，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事实上，客厅里的两个人确实没有注意到他。
关门时他听到客厅传来奇怪的讨论——
“你这里需要加个道具吗？”
“什么道具？”
“把我眼睛蒙起来的道具。”
“……”
嗯，对戏需要。
他能理解-
一回生二回熟，前两次想到要他在卖惨，但谁让乔闪闪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虽然好气又好笑，但还是心软了。
她又看了一眼剧本上的虎狼之词，不大自在的清了清嗓子：“那……开始？”
陆星耀：“来。”
乔闪闪深呼吸，在心里默念三遍“剧本、剧本，都是剧本”，明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转头对上陆星耀那张帅得很有冲击力的脸，眼神不自觉的躲闪，台词也念得磕磕巴巴，整个人感觉都快要烧起来：“好、好俊的一、一张脸，眼、眼睛也……”
“不对。”陆星耀打断，语气欠欠的道，“乔老师，你得看着我，还有动作，认真点行吗？”
“……”
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乔闪闪起身，陆星耀还在沙发上坐着，两腿大剌剌的敞着，正歪着脑袋看她，乔闪闪单腿跪在他两腿间的沙发上，毫不客气的伸手捏住他那张全国独一份的帅脸。
陆星耀微微一怔，抬眼看她。
四目相对，乔闪闪面无表情，高高在上的垂眼看着他，语气轻挑的念着剧本里的台词：“好俊的一张脸！来人，把他洗涮干净送我帐里当男宠。”
按照剧本上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陆星耀冷笑一声转头咬她的手，最后再吐她一口唾沫，但陆星耀却没动，只是维持着被她捏着下巴的模样看她，眼珠黑白分明，一向桀骜不驯的眼神意外对陆星耀下手，乔闪闪还会不好意思，但后面不知是不是入戏了，居然非常自然的按照剧本上异族公主&被俘将军的人设演了下去，而且陆星耀也特别配合，恍惚中让乔闪闪有一种乙游照进现实的感觉，甚至到了最后，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陆星耀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对完戏，他们还个来回了你才霸道总裁爱上我刚入门呢，我懂，咱开窍晚就晚点呗，不自卑哈。”
“谁自卑了？这有什么好自卑的。”乔闪闪很无语，“我很懂的好吧。”
不仅懂，她还写过呢，说出来能吓死你。
不知道是不是临睡前听了顾时宜的这一番胡言乱语，这晚，乔闪闪罕见的做了个梦。
倒没有梦到什么破廉耻的限制级画面。
就是很简单的逛街吃饭，甚至连梦里的色调都是明媚阳光，充满了粉红色泡泡和少女心的。
但问题是，梦里和笑不得：“我说的是真的啊，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很真诚？”
乔闪闪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无辜又真诚。
陆星耀瞥她一眼，飞快地移开目光，隔了会儿，又瞥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冻麻了，这会儿耳朵烧得厉害，他伸手把她的脑袋推开：“别撒娇。”
“？”乔闪闪，“我哪有……”
这边道具老师布景完毕，过来问陆星耀休息好没有，准备要拍下一场戏了。
陆星耀点了点头，把杯子交给乔闪闪，伸手正准备脱羽绒服，被乔闪闪按住：“陆老师，我跟你过去，开始拍了你再脱。”
“好。”
乔闪闪跟着陆星耀走上片场。
下一场是拍他受刑的戏，远景有替身，但几个特写镜头还是得他亲自上。
道具提了一桶温水过来，即便只有二十多度，但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依然腾腾的冒着热气。
那边侯导说了一句什么，似乎是蒸汽会影响拍摄，道具把水倒了，又提了一桶冰水过来。
乔闪闪的心微微揪了下，看了眼陆星耀，但还是什么都没说。目在焉的拧着杯子盖，一边观察陆星耀。
没留意，保温杯里水撒出来，乔闪闪被烫了，下意识地把她吃饭逛街的人是陆星耀。
早晨醒来时，乔闪闪茫茫然的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忍不住翻了个身把脑袋埋在枕头下。
完了完了完了！她怎么能梦到陆星耀呢。
她怎么能！！梦到！！陆星耀呢！！
她都没有梦到过周时越呢。
怎么就先梦到陆星耀了？？？
乔闪闪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内心崩溃的在床上滚了两圈，这个世界上有比梦到和陆星耀手牵手逛街吃饭谈恋爱更诡异的事吗？
而且她现在还能很清晰的感知到梦里那种小鹿乱撞的雀跃心情。
要命啊啊啊！
手机叮的一声，乔闪闪摸过来看了眼，健康app发来新的提示——
「最近是您的排卵期，注意保暖避孕哦~」
乔闪闪猛地松了口气倒回床上。
很好，激素变化而已！
第42章
下午，片场，朔风凛冽，天色阴沉沉的，眼前是茫茫的沙漠。
乔闪闪的羽绒服外还批了一件陆星耀的冲锋衣，这会儿正捧着保温杯，哆哆嗦嗦的缩在导演的帐篷里看监视器上同步的画面。
陆星耀正在拍的正是昨晚他俩最开始对的那场戏，裴昭战败被俘，为了防止他的身份败露，属下临时和他换了衣服，拿走他身上所有能证明身份的信物，这会儿，蛮族公主阿丽娜正在战俘营里找寻裴昭的身影。
裴昭和阿丽娜是宿敌，也是彼此敬仰的对手。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就是嫁了个丑老公，将来再生个丑儿子，光是想想我就想死。”
乔闪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这一瞬间，脑子里不知怎么冒出陆星耀的那张脸，要是每天早晨起床能看到这样一张脸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疯了疯了。
乔闪闪连忙摇头，赶快把这个奇怪的念头甩掉。
而这边，顾时宜不知怎么八卦起来：“姐妹，来说说呗，每天和陆星耀一起拍戏是什么感受？”
乔闪闪含糊过去：“就是正常的拍戏呗，能有什么感受。”
“你可真是跟木头啊！”顾时宜恨铁不成钢，“那可是陆星耀诶！男明星就和韭菜似的，一茬一茬的，看起来风光，但生命周期很短的，你以为他为什么能这么多年长红不衰？还不是靠他那张脸！全中国找不出第二个好吗？”
“谁说的？”乔闪闪不服，“周时越也很帅好吗？”
“我承认周时越的脸确实不错，但你不觉得他毫无性张力吗？我看刘备文学带入他都会狠狠萎掉！”顾时宜滔滔不绝，“陆星耀和周时越就是alpha和beta的区别，懂吗？”
“……”
“算了，你不懂。”顾时宜看着她那表情，感觉在看一根无处下手的朽木，“我们闪闪还是个纯洁的乖宝宝呢。”
“顾、时、宜。”乔闪闪警告她，“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却谁也没认出谁，阿丽娜当他是长相俊俏的小兵，要将他招入帐中做男宠，而裴昭中毒眼睛意外失明，并未看清她的长相，是很有张力很好磕的一场戏。
这会儿，宁芷捏着他的下巴说完台词，陆星耀冷笑一声，冲她吐了口唾沫，转头一口咬住她的虎口。
眼神因失明而显得有些许茫然，但依然凶狠。
细节拿捏的很到位。
侯导满意地喊了卡，让下一场戏准备。
曹小北没跟来现场，乔闪闪临时充当了陆星耀的助理，立刻拿着他的羽绒服和保温杯上前。
寒风中，陆星耀就穿了一件单衣，还因为剧情需要破破烂烂。
这会儿，他露在外面的手臂都被冻得泛青。
乔闪闪把羽绒服裹在他身上，见他冻得手脚都有些僵硬，又踮起脚帮他把帽子戴上，然后拧开杯盖递他手里。
乔闪闪毫不吝啬的夸他：“陆老师，你刚刚演得特别好！”
陆星耀喝了好光在片场四处转了圈，见安姐站在一边，招了招手叫她过来。
乔闪闪让安姐先帮她拿一下陆星耀的东西，自己跑去房车上把暖气开到最大，又灌了个暖水袋，然后拿了毯子和毛巾过来。
几个特写镜头，拍得很快，等乔闪闪抱着毯子跑过来时，陆星耀已经浑身湿淋淋的从片场上下来了，她连忙冲上前拿毯子给他裹住，又给他披上羽绒服，把暖水袋塞进他怀里，一边给他擦头发，一边领着他往房车上走。
接下来就没有陆星耀的戏了，陆星耀在房车上换衣服，乔闪闪就去和导演制片等人告别。
等她回到房车，陆星耀已经换好了衣服，脑袋上顶着个毛巾，头发还有些湿，正裹着一个毛绒绒的毯子坐在床上玩手机。
听见声音抬头看了眼，正想说什么，又转头打了个喷嚏。
杜明和曹小北都还在酒店养病，乔闪闪不会开车，刚刚已经给剧组的司机打了电话，这会儿人还在路上，得等一会儿才能到。
乔闪闪有些担心地问他：“陆老师，你还好吗？”
陆星耀点点头，又打了个喷嚏。
乔闪闪：“介意我摸摸你的额头吗？”
陆星耀没吭声，但却很乖的冲着她的方向微微垂下脑袋。
乔闪闪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烧，指尖触到他还湿着的头发，收回手，从房车的柜子里找出吹风机，插上电，冲他招手：“陆老师，过来吹一下头发。”
陆星耀乖乖的抱着手机起身，在她身边坐下，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动。
半晌，陆星耀问：“不是要给我吹头发？”
“……我是让你自己吹。”
乔闪闪站着，陆星耀坐着，他抬头看她，眼睛像水洗过似的黑白分明：“你不能帮我吹吗？”
“……”
到底谁在撒娇啊！！！
乔闪闪正准备说话，陆星耀又转头打了个喷嚏。
“……”
算了，看在他今天为了拍戏受了这么大罪的份上，吹个头发而已。
乔闪闪拿毛巾包着他的脑袋揉了揉，不知怎么，就想起在家里给豆角洗澡的时候。
但陆星耀比豆角乖多了，至少不会乱动甩她一身水。
听到她笑，陆星耀仰头看了她一眼，乔闪闪把他的脑袋按下去：“你别动。”
乔闪闪拿起吹风机开始给他吹头发，虽然除了自己的脑袋没吹过别人的脑袋，但她给豆角吹过毛啊，因此这会儿动作也算是驾轻就熟。
陆星耀的头发不算长，摸着也是软软的，和他的拽哥外表很不搭，毕竟光看外表的话，真的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个“刺头”。
乔闪闪细白的手指从他黑亮的发间穿过，两人都没说话，房车内只有吹风机嗡嗡的声响。
窗外是冬日灰暗阴沉的天色，与一眼望不到边的茫茫大漠。
车内却温暖如春，有种让人昏昏欲睡的舒适，车内车外，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吹风机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她柔软的手从他头上离开，陆星耀看她拔掉电源收起吹风机，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些许的失落。
甚至忍不住在想，如果他也生病就好了，他头一次觉得，体质太好，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知道是不是接收到了他的心愿，一周后，陆星耀在拍戏的过程中成功病倒了。
那是一场非常激烈的情绪爆发戏，也是裴昭这个人物很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他在下属兄弟以命相护之下逃出战俘营，一路隐姓埋名，逃过无数搜捕和追杀，终于从蛮族王都回到边城，却看到朝廷发出的通缉令，他不再是哪个守护边塞无往不胜的小将军，而是通敌叛国的罪人，此时，他父母及阖族的头颅正整整齐齐的挂在城墙上。
陆星耀一连拍了好几条侯导都不满意，让他下来自己调整，先去拍别的部分了。
这会儿，陆星耀正皱着眉头在帐篷角落里看剧本。
乔闪闪拿了水过来递给他，陆星耀接过喝了两口又还给她。
其实这场戏昨天晚上乔闪闪还专门给他讲过，没想到他会演成这样，但她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
乔闪闪一边心不几口热水才缓过来，闻言瞥她一眼，轻轻哼了声：“我就是被你用甜言蜜语的胡萝卜吊着的那头驴。”
乔闪闪哭杯子丢出去。
陆星耀第一种行为有点残忍，但不管是出于拍摄进度的需要，还是对陆星耀的心理健康而言，她都不得不这么做。
被隐藏起来的伤口永远不会痊愈，只会默默在看不见的地方溃烂。
情绪的伤只有被绒服，戴了顶毛茸茸的南瓜帽，不知道在干什么。
陆星耀拿手机给乔闪闪拨了个语音，就见楼下的人站起身，从兜里掏出手机接起。
耳机里传来她熟悉的声音：“陆老师？”
陆星耀清了清嗓子，想说话，想到现在的声音，忽然又有点后悔打这个电话。
“你嗓子好点了吗？”没听到他的声音，乔闪闪问了句，随后似有所觉的抬头往楼上望。
县城里的楼层普遍不高，陆星耀的房间在五层，乔闪闪一抬头就能看见他打开窗站在窗边。
乔闪闪跟他挥了挥手：“你病没好就别吹风了，我等下上去送你个东西。”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蹲下身从地上捧起个什么东西进了酒店。
没一会儿，陆星耀听到敲门声过去开门，乔闪闪捧着一个二十厘米高的小雪人笑盈盈的站在门口：“陆老师，这个送给你。”
陆星耀伸手欲接。
温热的手指碰到她冰凉的手，乔闪闪又把手缩回去：“你手好热，别弄化了，我来吧。”
她捧着雪人进了屋，打开阳台门，小心翼翼地把雪人放在阳台窗户上。
即便在室内，也能一抬小，蹿红的速度太快，没有背景，又是那么个狂傲的性子，想整他的人不少，那会儿娱乐圈可比现在乱多了。”侯导淡淡道，“他经纪公司天鸿娱乐，最初签他也根本不是想捧他，而是想用看见，被接纳，才有恢复的可能。
他不愿意面对，乔闪闪就借着演戏这个契机逼着他面对：“还记得你拍的那部风雪少年吗？最后结尾那场戏，和那个感觉有点类似。那场戏的内核是向死，但这场戏不是，这场戏的内核是向生，过去的你永远的死掉了，但仇恨愤怒和不甘让新的你在这个躯壳里重生。”
……
侯导这边一场戏拍完，导演助理过来询问，陆星耀沉默的上场，这一次，他情绪很饱满的一遍就过了。
甚至连侯导都忘记喊卡，整个剧都被他一声嘶吼中爆发的情绪震撼了，还是曹小北先回过神，焦急地小声问侯导好了没有，侯导才让场记喊了卡。
陆星耀还跪坐在沙漠里，久久无法从情绪中抽离出来。
乔闪闪和曹小北上前，曹小北把衣服披在他身上，乔闪闪弯腰正想扶起他，陆星耀却猛地一把抱住她，她踉跄着跪在地上，陆星耀把脸埋在她的脖颈肩，乔闪闪能感到有什么滚烫的液体顺着脖子往下淌。
虽然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这一刻，她完全能感同身受他的心痛。
乔闪闪缓缓抬手，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手顺着滑下落在他的后脖颈上轻轻拍了拍。
“陆星耀。”她没有叫陆老师，而是轻声叫了他的名字，“没事了。”
第43章
乔闪闪摸到羽绒服的帽子给他戴上，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感受到他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给曹小北使了个眼色。
曹小北上前去扶陆星耀，小声道：“哥，大家都在看着呢。”
陆星耀没吭声，只是抱着乔闪闪的手臂猛地收紧，随后又在乔闪闪安抚的轻拍中缓缓松手，他站起身，顺手把乔闪闪拉起来，随后捂着喉咙，一言不发地低着头往房车上走。
曹小北担忧地跟在他身边，低声问着他感觉如何，陆星耀只是摇头。
脖子上的眼泪被冬日凛冽的寒风一吹，有种冰冷的刺痛感。这种时候，还是得给陆星耀一个情绪缓冲区，让他一个人待上一会比较好。乔闪闪没有立刻跟上车，转头回了导演帐篷看刚刚那场戏的回放。
见她过来，侯导挺担心的问了句：“星耀没事儿吧？”
乔闪闪摇了摇头：“没什时间抓过她的手：“没事吧？”
为了好入口，水不算太烫，只有六十度左右，因此只是烫红了，并没有烫伤。
乔闪闪甩了甩手：“没事。”
说着要去捡杯子，陆星耀拦住她，自己蹲下捡了杯子，喊小曹过来：“你就别沾手了。”
乔闪闪哦了声，想了想，问：“陆老师，你找到感觉了吗？”
陆星耀含糊地唔了声，也不知道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
乔闪闪轻声道：“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你一直守护的东西背叛了你；你为了一个目标付出了全部的努力，可最终的结果却总是与你的目标背道而驰；你好像什么都得到了，但又好像什么都失去了，你回头看来路，早已经是物是人非。”
乔闪闪知道，他一定是有过的。
无论是这段时间以来，她温水煮青蛙一般一点点撬开他的心房探听到的只言片语，还是他这会儿不自觉捏紧了剧本的手，还是他艰涩滚动的喉结。
乔闪闪都知道，他一定是有过类似的经历，虽然她并不知道他身上具体发生过什么，但那一定是对他影响很大的事，以至于他会下意识的去回避那种类似的体验。
乔闪闪其实不想用这样的方法，在这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这么大事。”
看回放的过程中，乔闪闪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她忍不住会去想，在那一刻，他究竟回想起了什么呢？
“侯导，您和陆老师很早就认识了吧。”乔闪闪轻声问，“能给我讲讲他以前的事吗？”
侯导眯着眼点了根烟，招呼她坐：“好奇啊？”
“算不上好奇吧，就是想更了解他一点，陆老师说您对他有恩。”
“有恩谈不上，举手之劳而已。”侯导笑了笑，“你应该知道他十几岁时候退圈的事？”
乔闪闪点头。
“他年纪在粉丝群里带头玩梗，说什么如果耀哥是个哑巴就好了。”
乔闪闪开始有不好的预感：“和粉丝有关？”
“不知道，当时是在活动后台，水是主办方准备的，中途被人调换了。”
“没报警吗？”
“报了，监控查出来是一个不满十四岁的粉丝，什么都不知道。”
“……”
乔闪闪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忽然有点沉重，陆星耀经历的这一切都离她的生活太远了。
“那……后来呢？”
“小孩太小了，而且明显是被人给利用了，耀哥就没追究。后来有小半年的时间他都不怎么能说话，好不容易嗓子养好了，也不能受刺激，喝水少了说话多了声音大了，都会反复。”
“没看看吗？”
“看了，没有器质性病变，医生只让生活中多注意。”
乔闪闪想到前些天陆星耀说不想让粉丝伤心时的神情，忽然有点难过。
大概是看她一直不说话，曹小北开始喋喋不休的为陆星耀抱不平：“乔老师，有时候真不是我哥不敬业，比如用配音这事，真就是没办法……”
乔闪闪嗯了声，虽然觉得不该问，但话都聊到这了，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北，你知道陆老师那个素人女友是怎么回事吗？”
“什么素人女友？”曹小北一脸你别造谣啊的表情，“我哥可从来没谈过恋爱，现在还是个处男呢。”
“……？”
不是，你重点是不是有点歪？
乔闪闪哭笑不得：“我是说他当年退圈的那件事。”
“哦，那个啊。”曹小北还记着魏思杰留给他撮合乔闪闪和陆星耀的任务，因此这会儿趁机不遗余力道，“乔老师，不是我吹，就我哥那外形条件，又有大明星光环，有大把女生喜欢他很合理吧？”
乔闪闪点头。
“说实话，要不是后来那事，我哥压根记不住她是谁，就一普通同学。”曹小北显然对那个女孩没什么好感，面无表情道，“而且她被校园暴力的时候，我哥还帮她解过围呢——你别看我，是她自己在日记里写的。”
“那这件事是怎么和陆老师扯上关系的？”
“还不是日记害的。”曹小北冷笑，“她自己暗恋我哥，在日记里意淫和我哥谈恋爱，结果人死了，她那对吸血鬼爸妈就拿一本日记讹上我哥了。要我说，就她的爸妈最不是东西，女儿被校园暴力被性-侵，当爸妈的什么都不知道，等人不在了，满脑子都是钱钱钱。”
乔闪闪说不出话来，这个真相对她而言有点过于沉重了。
女孩是很可怜没错，但陆星耀未免也有点太无辜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房车边，曹小北拉开车门，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等车门关上，杜明踩下油门，掉头回酒店。
陆星耀裹着个毯子在后面睡着了，大概因为发烧的原因，脸还有点红。
其实乔闪闪之前一直有点想象不出来陆星耀十几岁时是什么模样——即便她看过他当年拍过的所有剧。
但是现在，她却能很清晰的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个十几岁的陆星耀。
长得帅，篮球打得好，有明星光环加身，走到哪都是人群的焦点，是像太阳一样热烈明亮又无畏的少年，他还同时有一颗温柔善良又细腻的心，是那种只要看着他就充满了希望和力量的人-
陆星耀到底年轻，加上常年运动锻炼就没停过，身体素质很好，吃了药当天晚上就退了烧，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就是声音还有点哑。
侯导给他多放了一天假，恰逢昨晚下了一场雪，这会儿从窗边往下望，整个县城都是白皑皑的一片。
陆星耀洗漱完毕，出来站在窗边喝水时，就看见楼下马路边上正蹲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穿着白色的羽一纸合约雪藏他，毁了他。”
乔闪闪有些惊讶地看了侯导一眼，这一点她还真不知道。
“后来天鸿破产重组，董事会股东换了一轮，这才让他出来接戏。那会儿新股东想上市，各种炒作很没下线。也就是这小子命硬，运气也好，逢上个好时边一站，简直宛如霍比特人。
这会儿陆星耀正垂着眼看她，似乎都没想到对方会看过来，两个人猝不及防间四目相对，都愣了下，随后不约而同的移开目光。
乔闪闪扶了扶帽子，忍不住想，酒店暖气还是烧得太足了，不然她怎么会耳朵发热脖子冒汗呢？
出了酒店，杜明已经开着车等在街边了，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
陆星耀大概嗓子还是不舒服，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杜明也很少小北满脸愁容的匆匆过来：“侯导，耀哥发烧了，嗓子也说不出话，今天恐怕拍不了了。”
侯导担忧：“什么情况。”
“他嗓子老毛病了，刚让他吃了药。”曹小北道，“可能得明后天才能好。”
“行，你们先回去吧，好好照顾他。小乔，你也回去吧。”
和侯导告别后，乔闪闪跟着曹小北往车上走，忍不住问：“陆老师的嗓子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曹小北就有点压抑不住情绪，忍了又忍，才尽量平静道。
“你知道耀哥有时候说话有点……不着调，前几年有人头就看到。
乔闪闪拍了拍手从阳台进来，一边搓着冰凉的手轻轻呵气，一边笑眯眯地转头看他：“陆老师，这个雪人像不像你？”
陆星耀看了一眼，嗯，真的很丑。
他低声问：“哪里像？”
“你多看看就像了。”
“……”
陆星耀靠在墙上垂眼编剧老师就交给你了。”
动作指导很干脆的走了。
乔闪闪僵硬地坐在马上和他打招呼：“陆老师，我想下来了。”
“真害怕啊？”陆星耀看她一眼，“别怕，我教你。”
陆星耀一手扶着她的腰：“腰挺直，腿放松，也别太放松。”
其实这些刚刚动作指导都已经教过了，但奈何乔闪闪从小就缺少运动相关的细胞，这会儿整个人僵得像是木头人似的，跟着陆星耀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陆星耀看她那样忍不住笑了下。
乔闪闪有点玻璃心：“你是不是在笑我？”
“是啊。”陆星耀大大方方的承认，“原来我们乔老师也有不擅长的东西啊。”
“这不是很正常。”乔闪闪忍不住道，“陆星耀，我不骑了，你扶我下来。”
“那不行。”
“……？”
怎么？这个贼船是上了就下不来了是吗？
没等乔闪闪抗议，陆星耀已经把缰绳在手上挽了一圈，轻轻拍了拍她的腿：“脚拿开。看她，觉得她真的很喜欢送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来讨人欢心，上次的花是这样，这次的雪人也是这样。
偏偏还让人没法拒绝。
陆星耀忍不住问：“你经常给别人送这种东西吗？”
“没有啊。”乔闪闪道，“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冬天的时候我爸很少让我出门，但是我又想出去玩，他就堆个雪人放在院子里，骗我说那是我的一部分，她已经偷偷溜出去玩了，那时候我就想着，偷偷跑出去的肯定是生病的那一部分，等雪人融化，我的病就会好了，后来我的身体果然一年比一年好，现在都几乎不会再生病了。”
乔闪闪转头看他：“陆星耀，情绪也会产生垃圾的，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但是又不想告诉别人的话，你就把情绪寄托在这个雪人身上吧，它融化的时候会带着你的烦恼一起离开。”
陆星耀忍不住笑了下，戳了下她的脑门：“幼稚。”
“幼稚就幼稚吧。”乔闪闪也没生气，笑盈盈地看着他，“能安安心心做回小孩子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第44章
难得有一天的假期，待在酒店里也太无聊了。
吃完早饭，乔闪闪正想着要不要出去转一转，就收到陆星耀发来的消息。
陆星耀：「想去吗？」
陆星耀：「现在出发，天黑前就能回来」
他分享了一条链接，乔闪闪打开看了眼，是贺兰山的雪景。
看起来很不错。
乔闪闪：「陆老师你正在看他的黑料？
还有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闪闪捡起手机，盯着对话框看了足足五分钟，还是没搞懂陆星耀没头没尾地发这么一段话给她的目的是什么。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感觉怎么回都不是很合适。
不知道是不是看黑料被抓包，她莫名有点心虚，这会儿也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
一连灌了两大杯水，乔闪闪逐渐冷静下来，想起自己药还没吃，端着杯子从厨房出来，拿过挂在玄关的包。
她包里的东西不多，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但乔闪闪来回翻了好几遍，最后把包里东西都倒在桌子上，也没找到白天开的药在哪。
不应该啊……
难道是掉在哪了？
乔闪闪仔细思考，目无焦距地盯着堆在桌子上身体好了？」
陆星耀回她一个戳脑门的表情包。
陆星耀：「去不去？」
乔闪闪：「去！」
陆星耀：「出门」
陆星耀：「穿厚点」
乔闪闪：「开口，整个车上就只能听到乔闪闪和曹小北的谈话声。
她像是个准在发光。
“会遗憾啊。”乔闪闪道，“但是我不能只靠爱活着啊，我已经二十五岁了，生活还要靠父母接济，虽然他们不在意，但我会觉得丢人啊。”
说话间，车已经开进了景区停车场。
杜明去停车，曹小北去游客中心兑票，乔闪闪和陆星耀则一边拍照一边慢悠悠的往坐缆车的地方走。
不是周末，也还没到各大高校放寒假的时候，景区人很少，除了他们四个和景区工作人员，只偶尔能见到几个游客。
等乘缆车上了山，陆星耀就摘了口罩，他今天穿了一身黑，戴一顶黑色针织帽，连围巾都是黑的，往白皑皑的雪地里一站格外醒目。而且他身材气质好，只是随随便便插着兜站在那都很出片。
乔闪闪其实不算是一个喜欢拍照的人，相比于拍照，她更喜欢用文字这种形式来记录生活，但这会看着陆星耀却忍不住的蠢蠢欲动，想要留下这个瞬间。
陆星耀走着走着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声音也没了，一转头，就见乔闪闪正拿着手机在拍他。
他轻轻挑了下眉，正准备说话，乔闪闪道：“别动，保持这个姿势。”
陆星耀索性站那摆了pose让她拍。
隔了会儿，乔闪闪抱着手机过来给他看，云海，大雪，和站在山巅的人。乔闪闪有些得意的问：“是不是很帅？”
两人头挨得很近看照片，陆星耀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怀疑她是故意的。
好好一个大活人站旁边，居然去夸照片帅？
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从她手中抽出手机：“我来给你拍。”
乔闪闪立刻跑到旁边一颗造型奇特的古松边，傻乎乎的比了个耶。
“……”
“正常点。”陆星耀被逗笑，“往前走，该干嘛干嘛。”
“哦。”
乔闪闪出门时换了顶白色毛线帽，后脑勺上坠了个茸茸的毛线球，随着走动一跳一跳的。
她一边走一边漫无目的的和陆星耀闲聊，陆星耀虽然嗓子不舒服，但也会简单的回应她。
就这么沿着山路走了好一会儿，乔闪闪忽然想起件事，回头问道：“怎么好久没见小北和杜哥了？”
陆星耀趁着她回头的瞬间抓拍了好几张。
随后才漫不经心道：“不知道。”
“我们等他们一会儿吧。”
乔闪闪看前面设置的有游客休息区，招呼陆星耀过去，顺便探头去看手机：“我看看你拍的。”
“等等，我调个色。”
“你还会p图？”
陆星耀哼了声：“瞧不起谁呢。”
乔闪闪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长成你这样应该怎么拍都好看，不需要掌握p图这项技术吧？”
陆星耀忍不住瞥了她一眼，嗯，今天第二次夸他帅了。
而且他们乔老师真的很会夸人，比起直接直接说你好帅啊，这种拐弯抹角又润物细无声的方式真的让人难以招架。
真是受不了你。
陆星耀一言不发默默地给照片调了色，简单调整了一下背景，把照片拿给她看。
乔闪闪忍不住抽了口气，简直不敢相信照片里的人是自己。
她捧着手机翻来覆去把几张照片看了好几遍，转头去看陆星耀：“陆老师学过摄影吗？”
“没。”
“那你怎么能拍的这么好看？太好看了吧！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好看过！”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陆星耀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随便拍的。”
乔闪闪把随身背的保温壶拿出来，很狗腿的倒了杯水递给他：“陆老师，喝水！”
趁着陆星耀喝水的功夫，乔闪闪还在抱着手机念叨好看。
陆星耀看着她那兴奋样，忍不住有点疑惑，有那么夸张吗？他甚至觉得那些照片不足以表现出她此时此刻十分之一的生动可爱。
远处两个女生结伴过来，陆星耀戴上口罩转身背对她们等人过去，没想到两个女生竟然径直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问乔闪闪：“你好，能帮我们拍个照吗？”
乔闪闪看一眼旁边趴在栏杆上装作看云海的陆星耀，微微松了口气，应下来：“好啊。”
这里本来就是景区备春游的小学生，一路上叽叽喳喳，显得格外兴奋。
连曹小北都忍不住问：“乔老师，你这是多久没出门玩过了？”
“三年了吧。”乔闪闪，“以前经常出去玩的，自从当编剧就很少出去玩了，你敢信我在北京三年连故宫都没去过？”
陆星耀从后座上抬眼看她。
曹小北老实摇头，说实话不能理解：“不是，你们编剧有那么忙吗？我看别的编剧也还好啊，你比耀哥这个顶流还忙？”
“就是很忙啊，我们底层小编剧很难的，从我入行到现在接触过的项目至少有三十个吧，手上常年两三个项目起步，但是真正做下来到开机这一步的也只有关山月和青春备忘录，剩下的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黄掉了。”
乔闪闪耸了耸肩：“小北，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被周佳怡坑得很惨？”
曹小北点头。
“但是你知道吗，我这些经历甚至都没资格参加编剧比惨大会。”乔闪闪笑了下，“比我惨得比比皆是，而且我甚至可以算的上是编剧里的幸运儿和天选之子了，第一部 剧就能成功开机并播出，然后还接到了关山月这种大ip，被周佳怡赶出工作室的时候我都准备放弃做编剧了，结果又遇到了陆老师，还认识了侯导和绮姐他们……”
“放弃做编剧？”陆星耀忽然开口，声音还有些哑。
“对啊，明安给我打电话那天，我东西都收拾好了，正准备看机票呢。”
“放弃了不会遗憾吗？”他能看出来她是真的热爱这一行，谈到她的剧本，她浑身都挺出名的一处拍照点，乔闪闪不厌其烦的给两个女生拍了好几张，女生连连道谢，大概是有点不好意思，对乔闪闪道：“你和你男朋友要合照吗？我拍照技术还行，可以帮你们照。”
乔闪闪微微一愣，连忙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啊，不好意思……”女生连忙道歉，“我看你们穿的情侣装。”
乔闪闪：“？”
“不过你朋友真的好帅，我刚刚远远看到，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女生笑笑，冲她挥挥手，临走前不忘比个加油的手势。
两个女生一走，陆星耀就摘了口罩转过身，冲乔闪闪招了招手。
乔闪闪心不在焉的走过来，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情侣装三个字。
她今天穿的正是陆星耀前些天给她挑的衣服，不得不说陆星耀的审美真的很棒，衣服确实好看，而且是能衬托人的那种好看，不会喧宾夺主。
正因如此，她之前只注意人，都没怎么注意过陆星耀的衣服，这会儿女生一提，她仔细看了才发现两人的衣服款式真的很像。
“发什么呆呢。”陆星耀拍了拍她的肩，拿出手机，“来，咱俩也合个影。”
乔闪闪哦了声，看手机。镜头里两人原本隔着段距离，陆星耀伸手搭上她的肩，把她往身边带了带，乔闪闪忍不住转头看他。
陆星耀走，安姐打趣：“刚跟男朋友聊天呢？”
乔闪闪啊了声：“没……”
“那你害羞什么？”
“没害羞。”
安姐显然不信，拍了拍她的肩笑道：“好好好，没害羞。”
乔闪闪没吭声，其实她刚刚在看那天去雪山拍的照片，其实后来还拍了很多，但她最喜欢的，还是当时和陆星耀自拍的那张合照——可即便这样喜欢了，她却不希望任何人看到这张照片。
乔闪闪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和顶流大明星的合照诶！难道不是应该晒得到处都是吗？
可是她只想把它藏起来，就像藏起一个易碎的梦。
乔闪闪跟着安姐走上马场，安姐领着她去跟动作指导打招呼，动作指导是个三十多岁很爽朗的大哥，见了她们打招呼道：“编剧老师要试试吗？”
乔闪闪：“我可以吗？”
“那有什么不可以？”动作指导牵了匹枣红色的马过来，“试试，很好玩的。”
乔闪闪摸了摸马头，跃跃欲试：“我要怎么上去啊？”
动作指导：“我扶你。”
今天是冬日以来难得的艳阳天，最近戏排得松，这会儿陆星耀正和侯导在片场旁边的小沙丘上晒太阳聊天。
侯导一边喝水一边问：“听你们魏总说你合约到期准备退圈，你认真的？”
陆星耀啧了声，有点不爽：“他怎么这么大嘴巴什么都说。”
侯导淡淡道：“他也是担心你，想让我劝劝你。”
陆星耀：“您今天是来当说客来了？”
侯导：“聊聊呗。”
“是有这个打算。”
“我不劝你。”侯导淡淡道，“但你可想好了，娱乐圈人走茶凉，你想走容易，再想回来可就难了。”
陆星耀看着远处的马场，乔闪闪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正笨拙的往马背上爬，看着她笨手笨脚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侯导：“你看我，不过才淡出圈子几年，再回来在制片面前都说不上话，还得你给我撑腰。”
“我知道。”陆星耀收回目光，“我会好好考虑的。”
侯导拍了拍他的肩，还想说什么，陆星耀已经站起身：“您自己晒，我先走了。”
说着拍拍身上的沙，往马场走去。
侯导看着他的背影骂了句臭小子。
……
乔闪闪僵硬的坐在马上，被动作指导牵着在马场里转了两圈。
动作指导把缰绳交她手里：“刚教你的学会了吗？来，自己走一圈。”
“别别别！”乔闪闪连忙抓住他的手，整个人都很慌，“张老师你别松手，我害怕。”
“怕什么？刚不是教你了。哎呀，这马都是训练过的，很温顺的，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动作指导话音没落，一个人从旁边接过缰绳：“我来吧。”
乔闪闪转头，就看到陆星耀，动作指导连忙笑着打招呼：“陆老师。”
陆星耀点点头：“去忙吧。”
“行，那”
乔闪闪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脚已经听话的从脚蹬上挪开，随后她都没看清怎么回事，陆星耀已经翻身上马坐在了她身后。
两个人离得很近，乔闪闪整个人几乎都陷在他怀里。
她还从来没和除家人外的异性如此亲近过，身子忍不住往前倾，下一刻，陆星耀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扣着她的腰往后：“别乱动，坐稳了，我带你骑。”
随后他抓着马鞍，双腿一夹马腹，马儿顿时向前跃了出去，乔闪闪被惯性推着往后，彻底陷进他的怀里。
陆星耀速度并没有太快，等她适应了才问：“还好吗？”
乔闪闪现在算是感受到骑马的乐趣了，忍不住道：“可以再快一点吗？”
哟，没想到你人菜瘾倒是挺大。
陆星耀低头看她一眼，没有多说，加快速度。
马儿像自由欢快的奔驰在马场上，乔闪闪偶尔发出两声兴奋的惊呼。
陆星耀马术很好，也不拘泥于马场这一小片地方，直接带着她出了马场。外面风沙太大，陆星耀拿羽绒服把她裹住，乔闪闪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陆星耀也正垂眼，风吹哄：“对对对，乔大编剧可别忘了我们啊！”
“怎么会，我会一直记得大家，也记得拍关山月这段日子的。”
乔闪闪笑笑，没有说那些扫兴的话，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认识的人，已经足够让她在这个行业继续走下去了。
关山月完成度这么高，虽然还是会有些遗憾没有署名的事，但就当是完成了一个少女时期的梦吧。
欢声笑语中，安姐端起酒杯提议大家走一个。因为都是相处了很久的熟人，乔闪闪也没客气，给杯子里倒了半杯啤酒。
正喝得开心，曹小北过来叫她：“乔老师，你过来一下。”
乔闪闪冲众人笑笑，放下酒杯起身，跟着曹小北往帐篷里走：“有什么事吗？”
“你进去就知道。”曹小北故意卖了个关子，“是好事。”
乔闪闪掀开帐篷门帘走进去，里面就导演、制片和陆星耀，这会儿三人正坐在沙发上说话。
乔闪闪打招呼：“黄总，侯导，陆老师。”
陆星耀招手道；“你过来。”
陆星耀从桌子上拿了份合同给她：“你先看看，有问题可以提。”
乔闪闪愣愣地从他手中接过那份编剧署名合同，鼻子顿时一酸，眼眶顷刻间红了，她连忙抬起头，借着看文件的动作挡住脸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她觉得自己好没出息啊，明明这么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想能这着她的碎发扑在他的脖子和下巴上，微微低头就能蹭到她的脸。
两人谁都没说话，好一会儿，乔闪闪转过头，小猫一样缩进他怀里，明灿灿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但风依旧是冷的，呼呼的，刀子似的从耳边刮过，但两人好像谁也不觉得冷。
在外面跑了近半个小时才回片场。
曹小北正满片场到处找陆星耀，片场里没人，打电话也没人接，最后去问侯导，侯导抬抬下巴指前方：“那不是？回来了。”
曹小北顺着看过去，就见陆星耀和乔闪闪两人一骑从外面回来。
陆星耀先下马，随后一手抓着乔闪闪的手臂，一手扶着她的腰，半扶半抱的将她带下马。
侯导一边喝水，一边小声八卦道：“小曹啊，你整天跟着他们，星耀和小乔什么情况？”
曹小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怎么一眨眼没见人，这俩关系就突飞猛进了呢？
第45章
在宁夏拍戏的日子过得极快，一眨眼就到了月底，组里的演员陆陆续续的杀青，等进了二月，组里的主要演员基本就只剩陆星耀。
杀青前夜，剧组在沙漠里拍大夜，制片特意带了厨师和食材过来探班，一群人围着篝火热火朝天的在沙漠里吃涮羊肉，陆星耀吃东西一向很快，吃得也少，早早吃完中途就放下碗筷出去了。
乔闪闪和安姐他们坐在一起聊天，听大家讲着剧组里的奇葩事，挺多了才知道每个组的情况都不一样，而关山月的气氛是真的好。
制片管得严，各种勾心斗角挖空心思给自己捞油水搞事的人少，又有侯导这种以内容导向的导演坐镇，就连陆星耀这个剧组里最大的咖都在认真拍戏，整个剧组都在认真搞创作。
“当然还有闪闪提醒：“别看我，看镜头，放轻松。”
镜头里面，他们戴着款式相同的针织帽和围巾，穿着极为相似的羽绒服，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一个帅气冷峻一个甜美可爱，明明没有哪一处相同，但却有种意外的和谐。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陆星耀收回搭在她肩上的手，把照片发给乔闪闪，看一眼远处姗姗来迟的曹小北和杜明，拎着手机转了两圈，起身道：“走了。”-
“看什么呢？闪闪。”
肩膀被人拍了下，乔闪闪有些心虚地把手机屏幕倒扣下来，转头笑笑：“安姐你找我？”
安姐瞥一眼她的手机又看她一眼，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要不要试试骑马？”
乔闪闪啊了声：“我不会……”
“让动作老师教你。”安姐拉她起来，“走，去玩玩。”
乔闪闪跟着安姐从帐篷里出来，最近拍摄需要，剧组去马场租了好些马，为了保证拍摄安全，剧组里好几个演员都在学骑马。
乔闪闪跟着安姐往过。”安姐搂着她的肩道，“别的编剧哪会天天跟现场盯监控啊，给陆老师讲戏不容易吧？这部剧有陆老师和侯导，别的不说，至少热播没问题，到时候闪闪就是大编剧了可别忘了我们啊！”
其他人也哭。
乔闪闪忍了很久，才把那阵汹涌澎湃的情绪忍下，她认真的把合同条款都看了一遍：“没有问题。”
“那就把合同签了，身份证带了吗？”
“带了……”乔闪闪下意识地去摸包，摸了个空才反应过来，“在车上。”
陆星耀看了曹小北一眼，曹小北立刻道：“我去取。”
乔闪闪签字按手印，等曹小北拿了包过来又复印了身份证，然后制片在合同上盖了公章。
一式两份的合同，制片留了一份归档，乔闪闪自己拿一份。
这下她彻底没有遗憾了。
从帐篷出来，外面吃饭的人已经散了，场务正在整理现场，准备等会儿的拍摄。
乔闪闪和陆星耀并肩走在片场外围。
陆星耀摸了摸鼻子，有点不自在的跟她解释：“我知道这个剧本一直都是你在写，你付出了很多心血，但是总编剧的署名牵涉太多，得过平台和片方那边，所以……”
没等他说完，乔闪闪一把抱住了他。陆星耀微微一愣，还没等他反应，她又已经松了手。
徒留他站在原地，心里空落落的，心跳却一下比一下急促。
“能有这个署名我已经很知足了。”乔闪闪起抬头看他，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感动，眼眶和秀气的鼻头都红红的，下巴尖缩在毛茸茸的围巾里，她轻声的、认真道，“陆老师，谢谢你。”
她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澄澈又干净，认真的看过来时，会有种你就是她的全世界的错觉。
刚刚还空落落的心，好像一下子就被填满了。
陆星耀喉结滚了滚，好半晌才含糊地轻轻唔了声：“谢什么，应该的。”
怎么可能是应该的呢？他压根就没有义务帮她要这个署名，但他还是帮她要了。
从此以后，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别人介绍她是关山月的编剧。
不用再被质疑为什么你没有署名。
乔闪闪深深吸了口气，让冰冷的空气来压制那些快要不受控制的，滚烫翻滚的情绪：“我谢谢陆老师，也是应该的。”
明亮的灯光下，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移开目光。这么对视了好一会，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陆星耀轻轻戳了下她的脑袋：“客气了啊，乔老师。”
乔闪闪笑了笑没吭声，她抬头看天，大西北的空气能见度虽然比北京高出很多，但冬天的夜晚依然没什么星星，只有孤零零的一轮月亮挂在天幕上。
乔闪闪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要是夏天就好了，夏天的沙漠里，可以看到好多好多的星星。”
陆星耀跟着抬头看了眼，随后目光落在旁边人身上。
鬼使神差地开口道：“冬天有冬天的美。”
大概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乔闪闪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他一眼，随后笑道：“陆老师说得对，四季不同，各有各的美。”
陆星耀低头笑笑没接话。
两人绕着片场走了一圈，就有人过来喊陆星耀去拍戏。
乔闪闪一如既往的去导演帐篷里盯监视器，其实陆星耀最近已经演得很好了，乔闪闪纯粹是欣赏他的表演。
她甚至有些搞不懂自己以前为什么会觉得他不适合裴昭这个角色。
陆星耀明明就是天选裴昭，不管从外形还是内核来看，其实他和裴昭这个人物真的很搭，尤其在了解到他曾经的那些经历之后，不知道是他入了戏还是裴昭在他的身体里长出了灵魂，乔闪闪觉得，再不会有人比他更适合了，就算是演技更好的周时越也不行。
沙漠的夜晚温度很低，到凌晨一点过的时候，乔闪闪实在是有些撑不住，又冷又困，去房车里躺了一会儿，再醒来是凌晨三点过，陆星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靠在椅子上休息。
乔闪闪连忙从床上爬起来：“陆老师，你去床上睡吧。”
“你睡你的，我在这躺一会儿就行。”
“不行，你去床上睡。”乔闪闪很坚决的道，“你等会儿和明天还有戏，你是主演，最后一天了，你不能倒下。”
车里没有开灯，只有片场的灯光从窗外照进来，车内的一切都是昏暗且朦胧的。
陆星耀问：“你呢。”
“我怎么样都行，我在椅子上坐一会儿。”乔闪闪说着去拉他，碰到他的手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冰？”
“我刚上来。”
乔闪闪把毯子给他裹上：“你去床上睡吧，我去调一下温度。”
乔闪闪说着拿着手机去前排，不知道车子的暖气是坏了还是怎样，调了半天也不起作用，灯也打不开，好像整个电力系统都坏掉了。
看她在前面忙活半天不回来，陆星耀问：“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暖气坏掉了。”
“我看看。”
陆星耀从后排过来，拿手机电筒照着在中控台上调试一番道：“电力系统故障了。”
乔闪闪看了眼手机，凌晨三点四十三，快凌晨四点，正是最黑最冷，也是大家最困最累的时候。
显然不可跟着起会找人来修，而且陆星耀还要休息呢。
乔闪闪：“要不我去看看别人那还有没有什么地方……”
“没事。”
“可是……”
“这么晚了，不折腾了。”
就这么一会儿，乔闪闪就感觉车内温度降了挺多，看陆星耀一脸疲惫，她也没再多说什么，拿了衣服让他穿上，又拿了毯子给他，确认了他不会着凉之后才道：“你睡吧。”
乔闪闪正准备去前面座位上坐着，却被陆星耀拉住了手臂。
陆星耀：“你把毯子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穿的厚，坐一会，没事的。”乔闪闪道，“实在不行我就去侯导那烤火。”
陆星耀压根不听准备说对，后排的陆星耀忽然开口道：“明早回，今天太累了，找个酒店休息一下。”
曹小北欲言又止的往后看了眼。
临近年关，陆星耀最近非常忙，其实他本来应该早两天杀青的，但他硬是拖到了最后一天，所有已经拍好的通告都不得不往后挤。
明天下午在北京就有一个拍摄，后天还要去精美的礼品盒，不重，但挺大一个。他垂眼笑了下：“我还以为你送过了。”
“啊？”
“之前的花，忘了？”
“那个啊……”乔闪闪哭笑不得，“谁会把那个当做礼物送人啊。”
“嗯，算你有良心。”陆星耀拿着礼物看了看，“这是什么，介意我现在拆开看看吗？”
“你想拆就拆吧，但是你现在拆了也没用。”乔闪闪笑盈盈地看着他，手指很少女的轻轻绕着耳边的头发，“是快乐，送你三百六十份的快乐，你可以一天拆一个，也可以心情不好的时候再拆。”
“这么神秘？”
乔闪闪点头。
“那我回头再拆。”陆星耀把礼物收好放在一边，“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不知道，三月底吧，我很久没回家，也很久没休息了，想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
“你呢？”
“什么？”
“要接新剧吗？”
“生产队的驴也该歇歇了吧。”陆星耀哭笑不得，“乔闪闪，资本家都没你她废话，一把把她拉过来，抖了抖毯子，将两人一起裹住，大概是有些困了，他声音都有些哑：“行了，你也别去打扰侯导了，就两个小时，凑合一下。”
乔闪闪没吭说有个新项目等年后和我聊聊，绮姐也说要给我介绍项目……”她小猫似的打了个哈欠，轻轻在他胸口蹭了两下，“……不管怎么说，都会越来越好的。”
陆星耀轻声问：“不觉得当编剧很辛苦吗？”
“还好啦，做自己喜欢的事就不觉得辛苦。”乔闪闪有点睁不开眼睛，小声道，“陆星耀，我好困……”
“你睡。”
“嗯，你帮我上个闹钟吧，等会儿我们起来看日出。”
“好。”
乔闪闪的呼吸很快平稳下来，睡着了。
陆星耀没再吭声，他抱着她，就那么看着窗外的夜色，有那么一瞬间，忽然希望今天的太阳永远不要升起。
第46章
乔闪闪是被陆星耀叫醒的，说是不辛苦，但怎么可能不辛苦，天天跟现场风吹日晒不说，这几个月来基本没有睡过懒觉，偶尔陆星耀拍大夜，她也跟着。
因此被叫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儿迷糊，车里温度已经彻底降下来，很冷，但裹在毯子里的人仿佛身处另一方小天地。
好一会儿，乔闪闪才醒过神来，大概是太暖和了，她有点舍不得从他怀里出来，陆星耀也没催她，两人谁都没说话，隔着一层雾气朦朦的玻璃窗看窗外一点点亮起的天色。
外面隐约传来工作人员的欢声也没动，整个人都贴在陆星耀的胸膛上，刚刚还觉得有些冷的空气这会儿忽然就燥热了起来。
耳边砰砰砰像个不停，不知道是谁的心跳。
隔了好一会儿，乔闪闪稍稍调整了一下僵硬的姿势，陆星耀的手从后面松松搂着她的肩，她一动，他就伸手拉了拉毯子。
陆星耀低声问：“冷吗？”
“不是。”乔闪闪顿了顿，忍不住抬头看他，“陆老师，你怎么不睡。”
“有点睡不着。”
“……哦。”
陆星耀半靠在抱枕上，她像只小猫一样依偎在他的胸口，一低头就能碰到她毛茸茸的脑袋。
搁在她肩上的手微微紧了紧，陆星耀看着窗外的夜色道：“以后别叫陆老师了，叫名字吧。”
“好。”明明知道不应该这样，但乔闪闪还是放纵自己把脸贴在他的胸口。
她轻声问：“陆星耀，你退圈了准备做什么呢？”
“没想好。”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她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膛微微的震颤。
“嗯，这是大事，得好好想想。”
“如果我不退圈了呢？”
“那也很好啊。”大概是太暖和了，乔闪闪有点困了，“你那么辛苦才走到今天这一步，退圈真的很可惜。”
陆星耀低头看她：“你呢？杀青了准备做什么？”
“回家过年，好好休息两个月，然后回北京，侯导前两天跟我呼，大家似乎都在等日出。
乔闪闪掀开毯子坐起身，身边低头找鞋，一边低声道：“我们也出去吧。”
陆星耀把毯子给她披在肩上，自己套了件羽绒服推开车门下车，乔闪闪对着镜子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裹着毯子跟出去。
一轮红日正一点一点从远处的沙丘间跃出地平面，像一颗橙红的蛋黄。
两人并肩站在沙丘上，安静的看完了一场日出。
接下来还有两三场戏，等最后一个镜头拍完，场记打扮，正式宣布杀青已经是中午一点过，所有人都在激动的拥抱互道恭喜，既有终于杀青的开心，也有即将分别的不舍。
乔闪闪早早的订了束花，等陆星耀拍完最后一个镜头从片场下来送给他。
“陆老师，恭喜杀青。”
“谢谢。”陆星耀接过花，笑了笑，“也恭喜乔老师。”
两人无声的对视着，陆星耀微微张开双臂，乔闪闪走上前，他们在所有工作人员的注视下拥抱。
随后陆星央视彩排。
但这会儿，看着陆星耀那样，曹小北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曹小北道：“那我订明天最早的一班航班？”
陆星耀嗯了声，低着头，手里把玩着糖盒。她当时送了他五盒，这是最后一盒，他一直没舍得吃完。
商务车一路平稳的驶入银川市区，现代都市的霓虹闪烁，低矮破旧的民房变为高耸的现代化建筑，街边人潮如织。
明明不过十几二十公里的距离，却仿佛是跨越了一整个世纪。
曹小北订好了酒店，在银川怕被粉丝认出来，下车时依然是他和陆星耀先下，乔闪闪和杜明随后。
乔闪闪的房间就在陆星耀隔壁，但两人就像是较劲似的，谁也没找谁。
乔闪闪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吹了头发，又简单的画了个妆，然后就开了一盏落地灯，一个人抱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安安静静的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楼下的车水马龙发呆。
单薄的身影被昏黄的氛围灯投影在窗户上，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手机一直在震，乔闪闪看了两眼，是顾时宜陈瑶等人恭喜她杀青的消息，乔闪闪没有回，也没有再看。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了很久，乔闪闪默默叹了口气，抱着礼物拿上手机起身，就看到陆星耀不久前发给她的消息。
陆星耀：「在这边不太方便带你出去吃饭」
陆星耀：「我叫了餐，你要过来一起吗？」-
陆星耀也是刚洗完澡出来，这会儿穿着简单的卫衣运动裤，正仰靠在沙发上发呆，面前的茶几上，精致的餐点满满摆了一桌。
曹小北正准备和杜明一起出去转转，买点特产，从房间出来看到陆星耀，忍不住问：“哥，要不我帮你去隔壁叫乔老师过来吧。”
他话音刚落，这边陆星耀手机微微震了下，乔闪闪终于回了消息。
乔闪闪：「好」
乔闪闪：「稍等我一下」
陆星耀收起手机：“不用，你该干嘛干嘛去。”
“好好好。”曹小北道，“我这就走。”
曹小北拽着杜明走了，没一会儿，敲门声响，陆星耀起身过去开门，就见她提着个沉甸甸的袋子站在门口，能看得出特意打扮过，明眸皓齿，眼波盈盈的样子比以往每一次都漂亮。
陆星耀让她进来，接过她手中的袋子，关上门跟在她身后。
陆星耀懒懒问道：“买的什么？”
乔闪闪：“酒。”
陆星耀轻轻点了下她的脑门：“女孩子，在外面少喝点酒。”
“我在外面从来不喝的。”乔闪闪转头看他，“但今天不是气氛到这了吗，不喝多不合适。”
乔闪闪在桌边坐下，陆星耀去拿了杯子过来。
乔闪闪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旺仔牛奶递给他：“你的。”又拿了一瓶rio：“我的。”
陆星耀笑了下：“你别喝醉了等会儿回不去，我可不送你。”
“不会，我酒量很好的。”
“是吗？”陆星耀挑眉，她从外表看就是典型的乖乖女，“看不出来。”
“这叫人不可貌相。”乔闪闪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很奇怪的，好像白天的隔阂就像突然不存在了一样，他们吃饭，喝酒，聊天，就好像还在贺兰的那段日子。
到了最后，乔闪闪像是喝醉了，一手托着腮，脸颊红扑扑的看着他，眼睛湿漉漉的，带着潮湿的雾气，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安静的空气里充斥着说不清的暧昧感。
最后还是乔闪闪先垂下眼，她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陆星耀，这个送给你。”
陆星耀微微一愣，接过来抬眼看她。
“怎么突然送我礼物。”
“之前答应过要送你的啊。”乔闪闪笑了笑，“但是我准备了好久，正好你马上也快过生日了，就算合二为一吧。”
陆星耀的生日很不凑巧，阳历在二月十四，是情人节，阴历又是大年三十除夕夜。
乔闪闪查过了，他平时都是过阴历除夕那天。
但是显然没办法生日当天送给他。
陆星耀看着手里包装耀和别的工作人员告别、合影，曹小北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签名照送给大家。
拍杀青照时，陆星耀特意让乔闪闪站在自己旁边。
随着咔嚓一声，照片定格，宣告他们共事的四个多月在此刻彻底结束。
制片在酒楼定了杀青宴，一群人吃吃喝喝，结束后纷纷坐车千万银川，然后奔赴各自的家乡。
回程也是坐陆星耀的车。
分别在即，但两人不知道为什么都不说话。
车里很安静，傍晚太阳落山，昏黄的路灯从窗外照进来，乔闪闪看着窗外发呆，陆星耀仰靠在后座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曹小北正在订机票，顺口问了句：“乔老师给你订今晚的机票吗？”
“给我订明天下午的高铁吧。”乔闪闪回神，冲曹小北笑了笑，“我想在银川逛逛，给家人朋友买点特产。”
“哦，好。”
“你们今晚就……回北京吗？”
曹小北正会剥削。”
“……我就问问。”
“等；她也知道，那只是因为他们在剧组这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同吃同住四个月产生的错觉；她还知道，离开了剧组，他是顶流，而她只是一个小编剧，他们大概率不会再有什么联系。
她只是做了一场梦，现在梦该醒了。
她不该有什么不舍。
乔闪闪垂下眼，撑着桌子起身往外走，刚走两步，腿一软，被椅子绊了下，陆星耀伸手拉了她一把，她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陆星耀被她撞得闷哼一声，乔闪闪坐在他腿上，手还撑在他肩上。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动。
乔闪闪看着他清明深邃的眼，随后目光往下，缓缓划过他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陆星耀能感觉到她有如实质的滚烫视线和越来越近的呼吸，说来可笑，他一个当演员的，竟然从来没有和人接过吻。
这会儿陆星耀心跳疯什么心事？”
“没有。”乔闪闪放下手机，盯着电视看了会儿，还是忍不住含着鼻音道，“妈妈，是不是社会地位相差很大的两个人注定会越走越远。”
裴瑞珍和乔松青对视一眼，揉了揉她的脑袋：“如果你是说周佳怡，那不是你的错。”
乔闪闪没吭声。其实她很久没有想起周佳怡了，但她留下的痕迹却一直都在，并且一直在持续的影响着她。
她给她上了人生中最深刻的一刻，她不希望她的人生里再出现第二个周佳怡。
乔松青道：“闪闪，你知道人和人之间最不可替代的是什么吗？”
乔闪闪搂住他的手臂摇头。
“是时间和经历。”
“那……”乔闪闪迟疑道，“我和周佳怡认识了十五年，不算吗？”
“算，但是你们的经历太浅了，你们的关系没有经历过考验。”
“她当年被人陷害，我陪着她走出来，她要转行当编剧，希望我帮忙，我也义无反顾的去了，这些都不算吗？”
“当然算。”乔松青笑了，“但这是她对你的考验，你通过了她的考验，她知道你对她好，你对她有感情不会离开她，所以涨，耳朵几乎快要烧起来。
喉结重重的在脖子上滚了两下，就在她的唇即将贴上来时，乔闪闪忽然头一歪，柔软的唇擦过他的唇角，软软的倒在了他肩上，带着果酒酸甜气息的呼吸软软的拂过他的脖子。
陆星耀抱着她，一动不动的坐着，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是喝醉了吗？不是说酒量很好吗？为什么不能晚上两秒再醉呢？
她的头发蹭在他脖子上，陆星耀垂眼看着她光洁白静的脑门，喉结微微滚了滚，忍不住低头——
下一瞬，开门声响。
曹小北大大嗓门跟着响起：“耀哥你——呃，我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你说呢？
陆星耀抬头盯着他，如果目光能杀人，曹小北这会儿早已被千刀万剐。
第47章
乔闪闪醒来的时候，陆星耀已经走了。
大概是平时总是和他待在一起，陆星耀陆星耀的叫多了，刚一打开手机，就收到各大社交软件的消息推送，全部都和他有关，什么关山月杀青、陆星耀杀青、陆星耀机场等等一系列话题目不暇接。
乔闪闪随手点开机场话题，就看到今早的送机视频，即便是在银川这样排不上号的追星城市，非休息日的凌晨五点过，依然有大片大片，一眼望不到头的粉丝。
看着被拥簇在人群中心的陆星耀，听着视频里吵吵闹闹的尖叫声、喊哥哥和陆星耀的声音，乔闪闪有片刻的晃神。
她感到一种无比强烈的割裂感，好像过去一个月里那个会和她聊天开玩笑，陪她逛街买衣服，会把脆弱展示给她，抱着她流眼泪，会带她骑马，给她拍照，在寒冷的冬夜里抱着她一起取暖等日出的陆星耀彻底消失了。
过去的一个月就像是她做过的一场梦。
而梦，总是要醒的。
曹小北给合约到期吧，先歇歇，大明星也是很累的。”
乔闪闪轻轻嗯了声：“确定不退圈了吗？”
陆星耀抬眼看她：“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乔闪闪没吭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你能快乐，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陆星耀垂眼看着杯子里的旺仔牛奶，没吭声。
乔闪闪端起杯子，故作轻松道：“如果都像你这么有钱了，还不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那人生也太残酷了吧。”
陆星耀笑了笑，端起杯子轻轻和她一碰：“借你吉言。”
两人一直聊到将近十二点，陆星耀明早六点的飞机，他本来前一晚就没睡，再不走就不合适了。
乔闪闪把酒杯里的最后一点酒一饮而尽。
她抬起头，就着昏黄的灯光看他，这张脸，也许以后只能在电视里才能看到了。
“陆星耀。”乔闪闪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了点鼻音，“我该走了。”
陆星耀喉结滚了滚：“……好。”
“你不送我吗？”
“送。”
两人谁也没动，乔闪闪在这个时刻，忽然感受到强烈的不舍。
她知道，他们在这最后的一个月里，已经超出了他们本该有的界限她订的高铁是下午三点过，乔闪闪起床洗漱完毕去前台退了房，行李暂时寄存在酒店，她跟着网上的推荐攻略去附近转了转买了点当地特产做伴手礼，中午找了家网红餐厅吃饭，之后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打车去高铁站。
排队进站时看到起啊。”
乔思宇故意到她身边跟她比了比身高，得意道：“谁让你小时候老是叫我小土豆，我今年又长高了一厘米，正式迈入180大关。”
乔闪闪把包扔到他怀里，牵着豆角往停车场走：“你今年二十二了弟弟，还做长身高的美梦呢，垫增高鞋垫就垫呗，我又不会笑话你。”
“而且180很了不起吗？一见面就开始吹，人家187的都从来没吹过好吧。”
“187？谁啊？”乔思宇很不服气，怏怏地推着行李箱跟上。
“反正比你高比你帅。”
“你男朋友？”
“……同事。”
乔思宇切了声：“同事你有什么好炫耀的，等你什么时候找个比我高比我帅比我有钱的男朋友再说吧。”
“放心吧，我将来男朋友肯定比你高比你帅比你有钱。”
“乔闪闪，咱现实一点好吗？”乔思宇搂住她的肩，“比我高还好说，还要比我帅比我有钱，那我估计你这个择偶标准这辈子都找不到对象了。不过嫁不出去没关系，哥养你。”
“v我500看看实力。”
“瞧不起人了啊。叫哥，哥v你5000。”
“我叫你爸爸你v我50000吧。”
“那多对不起我伯。”
“抠门别给自己找理由。”
两人一路拌嘴到了停车场，乔松青和裴瑞珍早已等不及从车上下来，站在路边翘首以盼。
乔闪闪感觉所有的坚强和成熟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眼圈一红，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飞奔过去，扑进父母的怀里。
一家三口黏黏糊糊的抱在一起诉说思念之情，一个个都眼泪汪汪的，乔思宇在旁边看着，有些无奈地开口：“二伯，二妈，咱们先上车吧，大伯和姑姑他们还在饭店里等着呢，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
乔闪闪有点惊讶：“怎么大家都在。”
“对啊。这不是我们的乔大编剧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当然得好好的给你接风洗尘。”
乔思宇说着捏着她的手腕给她把了个脉。
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虚呀，内分泌不调，还心气……”
没等他说完，乔闪闪猛地抽回手踹了他屁股一脚：“乔思宇，你闭嘴！少在这显摆。”
“我显摆？”乔思宇不服气，想说什么，看了她一眼又闭上嘴，“行行行，我显摆。”
乔家兄弟姐妹一共四个，亲戚关系一直很好，连带着他们小一辈的关系也分外和谐。乔闪闪上头还有一个堂哥一个表姐，但要数关系亲近，还是她和堂弟乔思宇的关系最亲近。
乔松青和小叔乔柏青是同卵双胞胎，小叔小婶都是警察，常年加班出差，乔思宇就放在她家，她和乔思宇从小几乎一起长大的，不是亲姐弟胜似亲姐弟。
这会儿，乔思宇开车，乔闪闪在后座抱着豆角和父母撒娇，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前往饭店。推开包间门，乔闪闪看到包间里竟然还拉了个“欢迎闪闪”回家的横幅，眼泪顿时绷不住，一边抹眼泪一边上前和大家拥抱。
原本因杀青和陆星耀带来的一点伤感和失落彻底不翼而飞。
呜呜呜回家真好。
一家人吃吃喝喝热热闹闹，乔闪闪喝了不少酒，最后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晨，她是被落在脸上的太阳给晒醒的，乔闪闪懒洋洋的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圈，享受着久违的轻松惬意。
好一会，敲门声响，乔闪闪抱着被子起身，喊了声进。
乔思宇端着一碗醒酒汤推门进来，闻到那味乔闪闪就皱紧了眉头往被子里缩：“我不喝！”
“二伯——”
乔闪闪跳起来去捂他的嘴：“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乔闪闪皱着眉喝醒酒汤，乔思宇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盯着她看，乔闪闪被他看得毛毛的，忍不住踢他：“你干嘛？正常点。”
乔思宇：“你知道你昨晚喝多了发酒疯吗？”
喝多了她知道，但发酒疯，没印象。
乔思宇找出昨晚录的视频给她看，头一个是电梯里乔思宇背着她回家，乔闪闪趴在他背上小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乔思宇问她什么秘密，她又闭上嘴不肯说了。然后下一个视频，她抱着豆角嗷嗷哭，一边哭一边说豆角你是狗，我是人，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
“……”乔闪闪，“你怎么还录视频啊！赶快删了。”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删。”
“什么问题？”
乔思宇看她一眼：“你失恋了？”
“……”乔闪闪，“没。”
“哦，那就是你单恋人家，人家不喜欢你。”
“乔、思、宇。”
“失恋就失恋呗，我又不会笑话你。”乔思宇揉了把她的脑袋，“虽然我们不知道你去年在北京出了什么事，但你那个状态你以为二伯二妈看不出来啊？大家都很担心你。”
“我知道。”乔闪闪有点哭笑不得，“真不是失恋，是工作上的事。”
“我不管你有什么事，在北京干不下去了就回来，医馆虽然二叔将来会交给我，但你也有股份和分红的好吧？”
“知道知道，混别的女孩子都有男朋友帮忙拿行李，乔闪闪不知怎么，忽然就想到陆星耀，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让她拿过东西……乔闪闪连忙摇了摇头，试图甩开这个念头，在心里告诉自己打住。
银川到西安的高铁有近三个半小时，乔闪闪下车出站已经晚上七点过，冬日天色彻底黑下来，她站在出站广场上一手推箱子一手拿手机：“你快点过来，我东西特比索，一个人拿不下。”
对面传来年轻男孩儿明朗的声音：“穿白色羽绒服红裙子，推了个箱子的那个是不是你？”
“对。”乔闪闪四处张望，“你在哪儿呢？我没看见呀。”
话音刚落，脑袋被人从后面敲了下，欠揍的声音从身后和手机里一同传来：“这呢。”
乔闪闪捂着脑袋，挂了电话愤愤回头：“乔思宇！你再敲我头小心我——”
还没等她话说完，一道黄色身影格外欢快的朝她扑来，乔闪闪被撞得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抱着怀里撒欢的豆角用力揉了揉。
“豆角是不是想姐姐了呀？”
豆角高兴的“汪”了一声，被乔闪闪及时捏住嘴：“不许叫！乖一点。”
豆角这会儿激动的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围着她撒欢打滚，尾巴摇得好像螺旋桨，乔闪闪没办法只好蹲下来陪它玩了会。
乔思宇穿了件冲锋衣酷酷的插着兜站在旁边：“还好把豆角带来了，不然我都在人堆里找不到你。”
乔闪闪瞪他一眼，站起身，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狗绳：“长得高了不不下去了回来让你养我。”
“知道什么知道，你有抑郁倾向你知道吗？还学心理学的呢。”
“弟弟，但她也喜欢独处，享受自己一个人的时间和空间，但这次回来，她像是想用社交活动把自己的时间全部占满似的，完全不给自己留一点空间。
直到陆星耀巴黎时装周和两位豪门千金合照上了热搜，接着外网爆出两位千金多年闺蜜，因陆星耀一朝反目成仇，狗血大瓜在微博上挂了近一个星期，顾时宜天天跟她实时吃瓜时乔闪闪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回避些什么。
其实她一直知道他在做什么，网上随便一搜就是他的行程和动向，忙着参加各大平台晚会忙着彩排春晚节目，新剧上映他忙着跑宣传，忙着去国外参加时装周。
但是那好像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他的世界离她太远了，他们好像两条相交的支线，在那个偶然的交点后注定越来越远。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乔闪闪陪着裴瑞珍和乔松青逛街置办年货，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不时看两眼手机，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消息。
裴瑞珍和乔松青把她的表现看在眼里，等吃完晚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才状似无意的提起。
裴瑞珍问：“宝宝是不是有也不怕怠慢你。”
乔闪闪说不出话来。
“宝贝，其实爸爸不想和你说这些。但你现在也长大了，世界是很残酷的，感情是很美好没错，但也会成为伤害你最深的那把刀。没有牙齿武装的善良不叫善良，那叫软弱。”
“社会地位的差距固然不能决定两个人的关系，但人心是会变的，而在一段关系里受到伤害的必然是地位更低的那个。不管友情还是爱情，在你们认识足够长的时间和经历足够的考验前，永远不要把自己的主动权交给别人。”
其实乔闪闪能感觉到陆星耀对她是有一些好感的，但是就像他们之前在剧组吵架那次，发生矛盾的时候他可以随时让她滚蛋，而她能做什么呢？
难道去网上曝光黑料吗？
如果一段关系走到这个地步那也太可悲了。
乔闪闪轻声道：“我知道了，爸爸。”
乔松青揉了揉她的脑袋：“宝贝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不算喜欢吧。”乔闪闪笑了笑，“确实是……有一些好感，但也可能只是一段时间经常在一起产生的错觉。”
“那就交给时间，是了一个展开，里面是她娟秀的字迹，写小区里两只流浪猫打架，她当评委，最后被敲诈一根火腿肠的事。她文笔好，寥寥数语，画面就跃然纸上，陆星耀只是看着就有点忍俊不禁。
他好像有点明白她说的快乐是什么东西了。
虽然她当时说让他一天拆一个，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再拆，但陆星耀还是没忍住，每一颗星星都打开看了一遍，一共三百六十五颗，她向他分享了三百六十五件生活中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的小事。
他好像透过她的眼睛，看到这世界斑斓的一角，她的生活没有跌宕起伏也没有波澜壮阔，但却是那样的多姿多彩，即便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从她的视角看过去似乎也是生动可爱的。
陆星耀坐在沙发上，长长的纸条铺满了桌子，他把最后一颗星星从罐子里倒出来，看到被压在下面的便签纸。
他取出便签纸展开。
「陆星耀，你之前说，有人告诉过你，人最难的不是改变世界，而是不被这个世界改变。我觉得他说的不对，真正的英雄主义，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不管你以后做什么，退圈或者不退圈，都希望你能开心你的，永远都不会跑。”
“嗯。”
这天晚上，乔闪闪坐在床上看窗外楼下的路灯，零点到来，大年三十，旧历的最后一天，也是陆星耀的生日。
乔闪闪把手机里有关他的照片一张一张全部存进了私密相册。
然后把陆星耀从自己的好友分类里拉出来，屏蔽了他的朋友圈。
他确实很好很好，但她还有她的路要走。
她不想情绪再受到他的拉扯和影响了。
做完这一切，乔闪闪关了手机，躺回床上，默默在心里跟陆星耀说了声生日快乐。
也谢谢你，给了我一场梦。
第48章
年前是娱乐圈最忙的日子，寒假有剧要上要跑宣传，还有年末各种分猪肉颁奖礼，时尚圈盛典，平台晚会，商业代言等等，一直连轴转到大年二十九才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晚上坐车回家的路上，魏思杰还在和曹小北吴双交流工作。
后排没开灯，陆星耀高大的身影陷在座椅里，正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翻着和乔闪闪的聊天记录，一起工作了四个多月，两人的聊天记录少得可怜，大部分时候都是直接交流或者由曹小北在中间沟通。
翻了不到十分钟，你才二十二，不是五十二。”乔闪闪忍俊不禁，把他脑袋上的头发弄乱，“我就是那会儿工作压力太大了，现在已经好了，不信你看。”
乔闪闪把手臂伸到他面前，看着乔思宇板着脸给她把脉，心里暖暖的。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那段时间本来工作压力又大，又发生了周佳怡那事，连温妍都看出她状态不对，她自己怎么可能没有察觉，但是好像从遇见陆星耀开始，一切都好了起来。
哎，怎么又想到陆星耀了，乔闪闪忍不住默默叹了口气。
这边乔思宇终于收回了手，乔闪闪笑眯眯的问他：“小神医有什么指示？”
乔思宇站起身：“嗯，建议就是，你可以找个男朋友了，长时间禁欲不利于身心健康。”
“……”
乔闪闪脸腾地一红，忍不住拿枕头砸他。
“滚！”-
往年乔闪闪回家都是带着任务的，过年也在房间里写稿，这次是三年来难得的一个假期，她的日程表几乎都被排满了，每天都约的有人，吃饭喝咖啡玩密室剧本杀，逛街唱k同学聚会一个不落。
相比于e人来说，乔闪闪觉得自己有时候更像一个i人，虽然喜欢交朋友就彻底翻完了，最后的内容还是在银川那天他问乔闪闪要不要过来吃饭，乔闪闪让他稍等，之后两人谁都没有在说过话。
很奇怪，明明在剧组那段时间他们之间有聊不完的话题，就算是他不想说话她也能找到无数的话题。可自从杀青后，两人间好像忽然有一种不知该说些他的吧？
她怎么能不喜欢他呢？他长得那么帅。
陆星耀当时就点进对话框想给她发消息，但打了字又删，来回反复好几次，最后不知怎么点进她的朋友圈，刷新出她两分钟前刚刚发布的朋友圈。
她去看了周时越客串的电影，不仅晒了票根，还狂吹了一通周时越的演技和表演，周时越还给她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陆星耀心梗的把手机扔到一边，索性眼不见为净。
……
保姆车驶入陆星耀家的小区，临下车前，魏思杰不忘转头跟他叮嘱：“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录春晚保持状态。”
陆星耀懒懒地挥了下手表示知道了，拉开车门准备起身时顿了顿。
转头问道：“年后是不是有个活动在西安？”
“对。”
“什么时候？”
魏思杰翻了翻日历：“年初九。”
“多给我留两天时间。”
“你小子，心思不单纯啊。”魏思杰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今天的热搜看了吗？”
“什么热搜。”
“编剧维权的热搜。”魏思杰摇头叹气，“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还是个有点名气的编剧呢。小编剧在娱乐圈更不好混，没人罩着被欺负了可怎么办啊……”
陆星耀被他这番做作的表演给气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行了魏总，别搁这儿演了，等过完年我好好跟你聊工作的事儿。”
“确定不退圈了？”
“我这么红，退什么圈。”陆星耀懒懒挥了下手，起身下车，“走了。”
“看来乔老师功不可没啊。”魏思杰玩笑道，“赶明我得到雍和宫给她祈福上香去。”
原本已经走远的陆星耀脚步一顿，又拐回来，一手撑着车门跟他商量。
“劳烦。”
“什么？”
“帮弟弟我求个姻缘。”陆星耀顿了顿，叫他，“哥。”
魏思杰原本多少带了点开玩笑的意思，这会儿听他这么说，微微一震：“星耀，你认真的？”
“嗯，认真的。”-
陆星耀回家，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是零点过，手机上全部都是过年和生日祝福，他随便看了两眼，没看到乔闪闪的消息，随后把手机丢在一旁，穿着浴袍去书房取了乔闪闪送他的礼物。
之前一直没来得及拆，索性就放着等生日了。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很漂亮的水晶罐子，里面装满了折纸星星。
陆星耀随手取快乐。」
陆星耀想起他们头一次见什么的无所适从。
这些天虽然的那个大雨天，想起她来面试那天，午后会客室里的阳光，还有后来相处的很多个瞬间，他不知道这感情是从何而起，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她？他也曾试图否认、抗拒过，但还是不受控制的被她吸引被她牵动情绪。
陆星耀也曾想过，也许是她给他的感觉和shining很像。
但她们又不完全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shining真的把他当做一个作业，或者只是网络关系注定脆弱，除了最后那段时间，她很少把负面情绪展示给他，她在他面前永远能量满满，像一轮普照人间的太阳。
而乔闪闪更真实，他能感受到她的，22222。
乔闪闪：“……？？？！！！”
乔闪闪牌都不打了，开始专心抢红包。
表姐夏之风很不满：“闪闪，你干嘛呢！打牌还玩手机，再玩就给你没收了啊！”
“乔思宇！”乔闪闪把乔思宇叫过来，“帮我打一会儿。”
“我不打！我牌技差，输了你等会又该骂我了。”
“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乔思宇狐疑地看她两眼，“你干嘛呢。”
“抢钱呢。”
乔闪闪最开始还会为陆星耀发的红包数额震惊，到了后面，人都麻了，只知道机械的跟着曹小北他们抢红包然后给陆星耀吹彩虹屁送祝福，再继续抢红包这个循环。
等到抢红包活动终于结束，余额里多了小十万块钱。
乔闪闪整个人都有点眩晕，群里除了陆星耀一共五个人，算下来他这波新年红包至少发了六十万。
乔闪闪还私戳曹小北偷偷问了下怎么发这么多红包，曹小北一副云淡喜怒哀乐，能感受到她故作坚强外表下的脆弱，她没有那么强大的能量，但依然愿意分享温暖，她就像依偎在身边的小猫更可爱更真实也更需要他。
而到了现在，他已经很难再想起shining了，好像从之前那个诡异的shining就是乔闪闪的梦过后，她留在他心中的痕迹就一点一点的被乔闪闪取代了，现在想起来，也只剩一个模糊的印象。
陆星耀一动不动的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直到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好几下，他拿起来看了眼，不是乔闪闪的消息，是魏思杰发来的年终总结，让他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发微博了。
陆星耀心不在焉的打开宣传图，上面写着他这一年宣了多少代言，播了哪几部剧，拍了多少杂志，一个个标红放大的数字仿佛都带着洋洋喜气。
这是他一整年的工作成果。
陆星耀从头看到尾，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他在这一年，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第49章
陆星耀等了整整一天，直到从春晚舞台上下来也没收到乔闪闪的生日祝福，联系人里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发消息夸他的春晚舞台，唯独她仿佛没看春晚似的。
从央视后台出来，陆星耀忍不住戳了戳她的头像。
心想真狠心啊你，小白眼狼一个，你过生日的时候我怎么对你的？
陆星耀默默叹了口气，正想着要不还是他先发点什么吧，手机微微一震，一条新消息进来，正是乔闪闪发来的新年祝福。
虽然没祝他生日快乐，但新年快乐……也行吧。
可还没等他高兴两秒，就听前面曹小北笑了声：“乔老师这个新年祝福编的还挺有意思，不愧是编剧哈。”
陆星耀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发了什么？”
曹小北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哥，你没收到啊？”
“她给我发的跟你能一样吗？”
“哦。”
曹小北心想忙得脚不沾地，但一有闲暇，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就是去看微信消息，但很遗憾，他什么都没有等到。
反倒是她的朋友圈多姿多彩，一天能赶三个场，早晨约人逛早市，中午喝咖啡，下午去打剧本杀，晚上还能再来个同学聚会，每天项目都不重样，也不知道她一个天天待家里写剧本不出门的宅女哪来那么多朋友。
就算她有时间，别人不需要上班的吗？
尤其同学聚会，其中一张合照，她旁边站了个白净斯文的男生，那男生似乎正跟她说话，乔闪闪把耳朵贴过去，正好被相机抓拍到，显得两人格外亲密。
大概是评论区有不少人让她给介绍对象，她统一回复了一句：「帅哥是稀有物种，当然要留着自己人内部消化[狗头]」
陆星耀当天晚上睡不着，盯着那张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很久，很想发消息问她一句你是不是眼睛瞎了？
这帅吗？哪帅了？
和我在一起待了四个月你居然还能对着这张脸夸出一个帅字？
审美降级也不是这个降法吧？
陆星耀心里堵得慌，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回想起他们在银川相处的最后那个夜晚。
她那个时候是想吻他的，对吧？
虽然她喝醉了，但她并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孩子，她至少也是有一点点喜欢面也是，把手机递给他看。
嗯，不仅一样，连发送时间都分秒不差，其中一个标点符号还打错了。
怎么，他是不配得到一个单独的祝福吗？
陆星耀想发点什进来！”
陆星耀勉为其难的嗯了声。
没等两分钟，团队小群里多出个熟悉的头像。
曹小北还特意了她。
曹小北：「shining乔老师来领新年红包啦！」
因为爷爷奶奶早几年就走了，这些年过年都是每家轮着来，今年正好轮到乔闪闪家。
乔松青和裴瑞珍在家做了一大桌的菜。
一家人其乐融融一边吃饭一边看春晚聊天打麻将。
陆星耀上台的时候乔闪闪就看到了，他今年的节目是和某著名歌星合唱，不过乔闪闪估计他是假唱。
他的嗓子情况根本不允许他唱歌。
其实乔闪闪很想让乔松青帮他看看，如果是后天损伤的话不知道还能不能调理好。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提才好，自从离开银川以后两人就没联系过，贸然提起这种事会不会显得很奇怪？
果然人有了小心思想法就会不单纯，乔闪闪觉得自己这样其实挺讨厌的，不管怎么说，在剧组的那段时间陆星耀是真的对她很好，她不该为了自己的情绪把事情搞成这样。
所以想了想，还是编辑了一条新年祝福。
发送的时候不知道是洗脑还是自我说服，想着反正都要发，那不如就群发好了。
发完消息乔闪闪就把手机丢一边，陪着表姐和姑姑打牌了，隔了会儿，手机响了声。
她本来不想看的，但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陆星耀没回消息，曹小北把她拉进了团队群里，这会儿陆星耀正在群里发红包。
乔闪闪随手点开一个该如何是好，乔闪闪终于回了消息。
乔闪闪：「没，刚刚打麻将去了」
乔闪闪：「我理解的，很多人不认可中医，没关系，你不抵触的话可以先试试」
陆星耀：「嗯」
两个人又没话了。
其实陆星耀很想问问她还记不记得那晚最后发生的事，想问问她为什么不给自己发消息，想问问她为什么朋友圈把他屏蔽了。
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隔了很久，陆星耀才问：「过年回家开心吗？」
乔闪闪：「很开感不好感，心动不心动的，两条腿的男朋友好找，如此大方库库给钱的老板可不好找。她之前一定是疯了才会想和陆星耀谈恋爱！
陆星耀撒了一波金币，看着乔闪闪在群里面一口一个谢谢耀哥，耀哥新年快乐，耀哥生日快乐，气终于顺了点。
点开她的对话框，正准备问她朋友圈为什么屏蔽自己，乔，6666。
又随手点开一个，8888。
再随手点开一个风轻的口吻回她。
每年都这样啊，团队里的常规项目了，跟着耀哥有肉吃。
这是什么大财主啊？！！
乔闪闪不由得想起跟着周佳怡的心酸往事，因为所有的钱都是汇总到周佳怡那里再往下分，头一年过年，周佳怡发了她一万块钱的过年红包，虽然不多，但乔闪闪也感动的泪眼汪汪的。
结果第二年项目杀青结尾款，乔闪闪发现剧本费少给了一万，询问周佳怡，周佳怡给她的答案是过年的时候提前给过了。
原来过年红包也可能不是红包而是拖欠的工资。
跟周佳怡“合么又删了，点进她的朋友圈，发现昨天还对自己开放的朋友圈今天就屏蔽了。
几个意思？不想来往了是吗？
还记得是你当初主动找我聊天，想要了解我的吗？
陆星耀一口气堵着，有点说不出的心烦。他锁上手机转头看窗外，北京的除夕没有什么年味，街上冷冷清清的，路灯上的大红灯笼散发着诡异的红光，斑驳的自车窗外落进来。
曹小北不知跟谁在发消息，笑声就没停过，好一会儿转头问道：“哥，今年不发红包了啊？”
“发。”陆星耀冷冷捞过手机。
曹小北立刻点进群里摩拳擦掌，等了好一会儿没动静，转头去看，就见手机屏幕冷白的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和优越的下巴上，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唇角绷着一副和手机有仇似的表情。
曹小北：“哥？”
陆星耀：“群里是不是还少了个人？”
“啊？”
他，魏思杰，吴双，杜明，加陆星耀一共五个，不少啊。
曹小北还又确认了两遍，话到嘴边正准备出口，忽然福至心灵般的恍然大悟道：“你说的对，我这就把乔老师拉伙”三年，署名署名没有，钱也只拿了不到三十万。还要在北京这种地方租房生活，日常需要父母接济，简直是付费上班。
再反观陆星耀，跟着他干了四个半月，署名也有了，跟组费用加各种生日节日杀青红包一共拿了小一百万。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乔闪闪觉得自己之前那些矫情的情绪还是格局小了。
什么好吗？
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星耀没有回，看了眼前排的曹小北，轻轻蹬了脚前排的座椅靠背：“我嗓子的事你给乔老师说的？”
“啊。”曹小北茫然的应了声。
陆星耀有点不爽：“你还说什么了？”
“还跟她解释了一下郭可那件事。”
“你怎么什么都说？”
陆星耀作势要敲他脑袋，曹小北连忙捂头解释：“那不能让乔老师误会你有个死去的素人女友啊。再说了，这种事当然得我来说啊，我说还能帮哥你卖卖惨，你自己怎么好开口。”
“我需要卖惨？”陆星耀不屑地冷哼。
“这不是需要不需要的问题。”曹小北开始传授他的恋爱经验，“哥你没看出来咱们乔老师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吗？而且她几次对你态度改观都是在你卖惨之后。”
“？我什么时候卖惨了。”
“那会儿乔老师不理你，你采访时说羡慕周时越，乔老师是不是就心软原谅你了？”
“……”
“还有那会儿你拍戏嗓子老毛病犯了，她是不是第二天巴巴的捧着小雪人来安慰你了？”
“……难道不是我好好拍戏感动了她？”
“你自己信吗哥？”
怎么不信？她那会儿天天在片场盯监视器，他敢又一点点懈怠她就开始唐僧念经。
但他演得让她满意了，她也毫不吝啬夸赞。
大棒加胡萝卜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陆星耀看着对话框，想了想，回了条：「之前找专家看过了，都没有什么用」
乔闪闪：「我爸爸和他们不一样」
陆星耀：「还是算了吧，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
对面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回。
乔闪闪：「哦」
乔闪闪：「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陆星耀：「……不是」
乔闪闪：「没关系我理解」
乔闪闪：「那就算了吧」
“……”
“……”
“总之，卖惨真的有用。哥，你没谈过恋爱，你听我的。”曹小北总结陈词。
“滚！你自己老婆差点都跑了还好意思来指导我？”陆星耀毫不客气地给了他脑袋一下。
老老实实的给她回消息：「我让魏总腾时间，活动结束联系你」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复，陆星耀问：「生气了？」
陆星耀：「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但是什么意思呢？陆星耀在对话框里删删改改，好半天也没想好该怎么解释。
正有点不知道闪闪先发了消息过来。
乔闪闪：「陆老师，你年后是不是在西安有活动啊？」
原来还知道啊？我以为你眼里没我呢。
陆星耀勉为其难的回了个嗯，又道：「叫名字」
乔闪闪：「那你方不方便腾点时间出来，我想让我爸爸看看你可以吗？」
陆星耀：「？」
什么情况？
现在就见家长不合适吧。
乔闪闪：「不是，打错了，少打了两个字」
乔闪闪：「我想让我爸爸给你看看嗓子可以吗？」
“……”
“……”
真的是打错了吗？真的不是故意的心，你呢？」
陆星耀：「很忙」
乔闪闪：「[抱抱]不他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没有，多晒太阳注意情绪就行。”
不仅没有，身体还好得很，精气十足精力旺盛，而且明显没有女朋友。
乔思宇看完病和陆星耀合影一张就飞速的溜了，很识趣的把空间留给二人。一下子独处，空气好像都变得暧昧起来。
乔闪闪低头刷手机：“陆星耀，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订好餐厅了，你饿吗？饿了我们就过去。”
乔闪闪啊了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轻轻扣着手机壳上的水钻。
“你怎么过来还拿礼物呀？”
“看病也得给钱啊。”
“朋友之间也要这么客气吗？”
“你还知道我们是朋友？”陆星耀忍不住戳她的脑门，“终于问出那个在心里堵了近一个月的问题，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为什么屏蔽我朋友圈？”
大概是心里堵着气，他下手也有点不客气，乔闪闪整个往后仰了下，不满地捂着脑门看他。
四目相对，两个人谁也没说话，房间里没开灯，只有夕阳渐渐暗淡的光晖。
其实他们有些看不清彼此的脸，但不知为什么，却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好像这段和家人一起吗？」
陆星耀：「等过完年才有时间去看她们」
乔闪闪：「一个人过年吗？」
陆星耀：「嗯」
其实往年是和魏思杰曹小北郑雯雯他们一起过的，但今年因为郑雯雯怀孕，身体也不太好，魏思杰想让她好好休息，大年三十的聚会就取消了。
最近不光陆星耀连轴转，团队里的人也都没个休息的时候，索性就不过了，让大家尽量抽空好好休息。
陆星耀回到家里已经接近凌晨，本来想等零点给乔闪闪发个新年快乐就睡觉，先在十一点五十九分收到她发来的生日快乐。
乔闪闪：「没能当第一个给你送上生日祝福的人，希望能成为最后一个」
乔闪闪：「陆星耀，26岁生日快乐，祝你拥有无限可能」
一直开着充当背景音的电视在倒数等待新年的到来。
三有任何人能改她剧本的梦想早日实现吧。
第50章
初三一过，年味就淡了，等到初七开始上班，春节彻底结束。
大年初九，陆星耀在skp有个品牌活动，从早晨在北京登机，到下午在西安的活动结束，他就没从热搜上下来过。
辞别主办方从商场出来，陆星耀先回酒店卸妆换衣服，他平时的打扮都偏休闲，卫衣运动裤或者各种潮牌之类的，但想着这次要见的人是乔闪闪的父亲，还是老老实实的换了衬衫西装。
然后换了辆低调的奔驰，戴上帽子口罩，前往乔闪闪给他的地址。
乔闪闪家的医馆开在老城区的小巷子里，平房带一个小院，二月底，气温开始回暖，爬在院墙上的迎春花都开了。
下午四点过，温暖的阳光落在医馆门口，学徒小钟送走了所有病人，在门口挂上一个暂停营业的牌子，辞别乔闪闪和乔思宇，背上包蹬上单车离开，乔闪闪正靠在门、2、1——
烟花绽放，难忘今宵的音乐响起。
手机里不断有新的消息进来，陆星耀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手机，忍不住笑了下。
陆星耀：「谢谢」
乔闪闪：「礼物拆了吗？」
陆星耀：「拆了」
陆星耀：「是我今年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陆星耀：「新年快乐，祝你成为大编剧的梦想早日成真」
乔闪闪没回。
陆星耀也没在意，去卫生间洗漱，等吹完头发出来时，才看到乔闪闪回给他的消息。
是一条视频。
她穿着新衣服在小区楼下点仙女棒，明亮的焰火点亮她的脸，她的笑容明媚可爱：“陆星耀，这个烟花送给你，新的一年，祝你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短短三十秒的视频，陆星耀看了好几遍。
其实他没什么梦想，但是既然她都送上祝福了，那他就梦想，她那个没口一边晒太阳一边和陆星耀发消息，乔思宇吊儿郎当地搭着她的肩四处张望。
“你说的病人到底什么时候来？”乔思宇不满道，“我晚上还有约呢。”
乔闪闪看一眼陆星耀刚发来说已经到了的消息，抬头就看见巷子口驶来一辆奔驰，锁上手机抬抬下巴：“到了。”
乔思宇顺着她的视线瞄一眼，撇嘴：“一个开破奔驰的，你也敢让小爷我等这么久？不知道我的时间很金贵啊？”
乔闪闪拧他的耳朵：“谁教你以貌取人的？”
乔思宇顿视我啊。
乔闪闪很无语，你自己敏感自卑少赖别人。
两人在这边眉来眼去，陆星耀在旁边清了清嗓子，示意周围人走在往这边看：“闪闪。”
乔闪闪回神，连忙道：“先进去吧，进去聊。”
陆星耀应了声从后备箱提了几个礼盒下来，乔闪闪有点傻眼：“……你怎么还带东西啊？”
陆星耀：“当然得带啊，不带多不礼貌。”
乔闪闪还想说点什么，乔思宇已经先一步上前接过礼盒：“来来来，我帮你拎。”
三人往医馆里走，乔闪闪在前面带路，乔思宇故意落后半步跟在陆星耀的身边，上下扫了他一眼，状似无意的问：“187啊？”
陆星耀云淡风轻地嗯了声，又道：“还行，也不算很高。”
呵，我问你了吗？
乔思宇白眼翻到天上去，恨不得揪着乔闪闪的耳朵吼，看看你喜欢的是个什么玩意？对着我吃什么飞醋，是不是有毛病？
然而等进了医馆关上门，陆星耀摘下口罩帽子，乔思宇直接当场傻眼，这他妈谁？
陆星耀？是前两天春晚上那个大明星陆星耀吗？
是乔闪闪口中那个187同事？比他高？比他帅？比他有钱？
这边，陆星耀看着乔思宇那个瞠目结舌的震惊表情心中暗爽，主动伸手打招呼：“你好，陆星耀。”
“你你你你、好好好好……”
乔闪闪忍不住对着这个丢人现眼的傻弟弟翻了个白眼，主动帮他介绍：“我堂弟，乔思宇，之前没给他说要来的人是你，他太震惊了。”
陆星耀顿了顿：“堂弟？”
乔闪闪啊了声。
陆星耀：“……”
不是，堂弟你怎么不早说呢？陆星耀忍不住摸了把后脖颈，开始回想。
自己刚才应该没有做出什么太丢人的事儿……吧？
乔闪闪让他先坐，自己去旁边泡茶。剩陆星耀和乔思宇两个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房间中有一种诡异的安静。
半晌，陆星耀清了清嗓子，主动搭话：“之前听你姐姐提起过你，说你医术很好，学中医很有天赋。”
乔思宇干巴巴的哦了声，其实这会儿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听他在说什么。
乔闪闪泡完茶回来就见两人沉默着相对而坐，暗暗瞪了乔思宇一眼，这小子怎么回事啊？平时挺活泼开朗的啊？怎么这会儿都不知道招待客人。
乔闪闪给三人倒上茶，主动解释道：“陆星耀，我爸爸今天临时有点事去济南了，所以让乔思宇给你看可以吗？你放心他虽然年纪小，但医术很好的。”
其实看病都是次要的，主要是想见她。
陆星耀轻嗯了声，挺久没见，加上还有一个乔思宇待在旁边，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乔闪闪被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莫名有点不自在，移开目光转移话题：“今天怎么穿的这么正式啊？”
陆星耀清了清嗓子：“活动结束就直接过来了。”
乔思宇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听到乔闪闪的问话往过瞥了眼。
他不像乔闪闪，开窍开得早，幼儿园的时候就知道追在漂亮女生屁股后面说好听的送花了，因此陆星耀这一连串的反应，他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是对他那个傻姐姐有意思。
为什么穿这么正式？当然是以为要来见老丈人啊。
乔思宇默默向乔闪闪投去钦佩的目光。
可以的，本以为你是根不开窍的木头，没想到你有点东西。
这边乔闪闪还有点儿疑惑：“我怎么记得你刚刚活动穿的不是这身？”
陆星耀忍不住笑了：“你看我活动视频了？”
乔闪闪啊了声：“我发小是你的粉丝，她发给我看的。”
嗯，倒也不用解释。
乔闪闪又道：“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这个可以有，能带他去参时嗷了声：“我就随口一说，你干嘛？松手！快松手！”
两个人打闹间，车子已经在巷子里停好，车门打开，戴着帽子口罩的陆星耀从车上下来。
乔思宇还在旁边逼逼赖赖：“捂这么严实，当自己明星啊？”
因为今天乔松青临时被人请去济南，乔闪闪没办法，把跟朋友约好去打篮球的乔思宇喊回来，所以这小子一整天都不怎么乐意。
乔闪闪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见陆星耀去后备箱拿东西，一耸肩甩开乔思宇的手上前帮忙，乔思宇则两手插兜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自从上次银川一别，两人也有近一个月没见了，这会儿看着他帽檐下那双清明深邃的眼，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乔闪闪挥了挥手跟他打招呼：“陆老师，好久不见。”
陆星耀看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乔思宇，嗯，没他高，没他帅，估计身材也没他好。
陆星耀收回目光，戳了下她的脑门：“说了多少遍，叫名字。”
乔闪闪捂着脑门哦了声，还没开口，乔思宇先搂着她的肩把她扒拉到自己身边。他对陆星耀刚刚那个充满敌意的打量很不爽，故意亲昵的凑到乔闪闪耳
“小毛病，能治好。”乔思宇起身去开方子，“就是时间挺长了，至少得养个一年半载的。”
“其时间的隔阂都在这相视一笑中消失殆尽。
陆星耀手痒痒的忍不住又戳了她脑门一下，乔闪闪小动物似的叫了声：“陆星耀！你再戳我我就生气了啊。”
陆星耀笑了声，拉她起身：“走，吃饭去！”-
陆星耀订的是一家法国菜，说起来，这应该算是乔闪闪头一次和陆星耀单独出门吃饭。
下车的时候乔闪闪还有点担心：“不会被认出来吧？”
她可不想被人肉网暴。
“不会。”
陆星耀专门提前找人订的会员制的餐厅，私密性很高，一般粉丝和狗仔都进不来，而且他还订了回程的机票转移视线。
但即便准备的这么充分了，临下车，陆星耀还是盯着她戴好帽子口罩墨镜转移视线。
两人全副武装的从车上下来，乘电梯上楼时难免引起电梯里的人围观，乔闪闪小猫似的缩在他身后，大概是觉得这幅模样挺好玩的，等旁人下了电梯，她还拿手机对着金属镜面拍了几张照片。
陆星耀凑到她的镜，和把酒泼在他脸上的冲动放下酒杯，勉强冲众人笑笑：“抱歉，我有点儿不舒服，我去一下卫生间。”
说完避开杨总想来抓她的手，飞快的开门溜了。
手背上似乎还留着被摸时那种油腻腻的感觉，乔闪闪实在难受，去卫生间把手搓了好几遍才舒服点。
从卫生间出来，她本来想直接走的，都到电梯口了才发现刚出来的太急包都忘记拿了。
现在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只要一想到还要回去那个包间她就十分抗拒。
怕到不是很怕，主要她头一次遇上这种事情，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局啊？”
“是啊。”陆
“哪个包间？”陆星耀打断她的废话。
乔闪闪指了指前面的翠竹轩。
包间里，杨总正在给几位篮板赔笑敬酒：“哎，看今天这事儿闹得，小编剧，不懂事儿，等会儿我就让她给几位老总赔罪……”
话音还没落，包间门从外面被人一脚踹开，砰地一声巨响，包间里的人都是一震。
杨总转头正准备喝骂，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陆星耀，忍不住头里，看着屏幕上武装的严严实实的两个人，心不在焉的想，他确实是该转型了。
咖位不能掉，至少得护着她不被人欺负，别让人随便改她的剧本。
但流量还是尽量少一点吧，至少得有点隐私，以后恋情曝光不能让她挨粉丝的骂。
说起来容易，但这些都需要实绩的支撑。
这些年多少试图转型的流量都糊了，也就周时越还算成功，但说实话，他也离娱乐圈真正的主流资源还远。
娱乐圈其实是个特别看圈层看资源看人脉的地方，很多时候不是演员只想演烂剧，而是即使到达陆星耀这样的地位，他也是被选择的，真正的好资源也不一定能接触到。
电梯抵达餐厅，乔闪闪看陆星耀站那发呆，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两人都戴着口罩墨镜帽子，谁也看不清谁，陆星耀插着兜，懒懒散散的跟在她身后从电梯里出来：“我在想，我应该比周时越帅吧。”
“？？？”